《》正文 第六十四章 拜年 文 / 午夜郎
第二天柳原剛睡醒，就接到了方雅瓊的傳呼。柳原看到傳呼，心裡忽然有了一種犯罪感。昨晚背著雅瓊出去相親，雖然自己並沒有打算和那個女孩子相處。但是不可否認的說，唐清影讓柳原很心動。未來的電視明星，又是如此性感漂亮，誰見了能不動心呢。
柳原下了床，看著家裡只有自己了。估計高娜去找文國興了，而老姨和老姨夫估計出去遛彎了。
於是柳原看著呼機上留的號碼，趕緊撥了過去。柳原一邊撥號碼心裡一邊琢磨，這搞個對象咋跟個地下工作者一樣呢，還偷偷摸摸的。等過了年，說啥也要跟老姨攤牌了。
電話一接通，柳原還沒說話，就聽方雅瓊急道：「柳原，我馬上要去火車站，我外公病了。我和我爸都請了假，準備去都看看他老人家。春節就在那過了。」
柳原本還想說兩句情話呢，但聽著人家家裡老人病了，馬上便把要說的話嚥了回去，改口道：「那好，你們路上慢點，聽說北方最近要下大雪。」
「嗯，我知道。如果沒事的話，我會早點回來的。」方雅瓊最後一句說的聲音有點小，說完後就放下了電話。
柳原歎了口氣，這個春節假期，又要自己一個人過了。
不一會，高明遠夫婦手裡拿著一堆東西回來了。柳原趕忙過去接過來，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是一些菜，還有一隻雞和幾條魚。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鎮裡也沒有什麼事。於是柳原就在家裡幫著程慧芝炸豆乾、帶魚，活個面蒸點饅頭啥的。柳原力氣大，可以把面揉的很勁道，蒸出來的饅頭也好吃。
時間過的飛快，很快就到了大年初一。一大早，柳原騎上自己剛買的炫陽32o摩托車，就又往東汪開去。
柳原這是打算去軒振海家給他拜年。
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來到軒振海的家。軒振海的房子還是那種需要自己家燒暖氣的老房子。雖然家裡已經有了很多親戚，但是房間裡還是冷的要命。
柳原一進去，就用凍的有些麻的口音道：「軒書記，我來給你拜年來了。」
軒振海正在跟他一個晚輩說話，忽然聽到柳原的聲音，往門口一看。只見臉被凍的通紅的柳原，站在屋門口正用雙手搓著臉。
「柳鎮長，快快進來坐。這麼遠你還過來，路上凍壞了吧。」軒振海忙招呼柳原。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往屋里拉柳原。
此時屋裡的親戚也知道來的這個年輕人是東汪的鎮長，於是忙都站起來給柳原讓座。
柳原笑著說：「軒書記，家裡人真不少啊。」說完，又向著眾人道：「你們坐，你們坐。」
眾人都笑了笑，但是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軒振海大笑了一聲道：「柳鎮長，你要是不坐，他們誰也不敢坐。」
柳原也笑了一下，坐在了軒振海下手邊道：「哪有這麼多講究，我怎麼說也是晚輩，這樣真是折殺我了。還有啊軒書記，你也別叫我做柳鎮長了，這大過年的，聽著真彆扭。你要是不嫌棄，就喊我聲大侄子，我就喊你聲叔。」
柳原的話，讓軒振海有些感動。人心都是肉長的，其他的那幾個副鎮長、副書記都是打個電話過來就算了。柳原一個堂堂的鎮長，在天氣這麼冷的情況下，跑這麼老遠來跟軒振海拜年，而且還直呼軒振海做叔，這自然讓軒振海心裡非常感動。
「這怎麼好呢，咱們還是平輩相稱吧。」一般同事之間都是平輩論交的，就算一個剛上班的二十來歲的小青年，喊一個五十歲的老同志也可以喊老哥，或者帶著姓喊，比如張哥。如果喊的尊重點，也可以掛個職務，比如張主任什麼的。但是像柳原在軒振海面前自認晚輩的，簡直是極少數了。
而且柳原不僅算是軒振海的同事，確切的說應該算是搭班子的夥伴。在這種情況下，柳原還認軒振海作叔，這讓軒振海這個做了多年的老書記，都不敢答應。
柳原笑著道：「這怎麼了。論年齡，軒書記做我叔絕對夠資格；論工作，軒書記為東汪人民做了這麼多年的貢獻，我喊您一聲叔，您絕對承受的起。」柳原說完，又笑著問周圍的幾個人道：「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在場的眾人哪敢表什麼意見啊，全都嘿嘿的傻笑了幾聲。
軒振海聽著柳原的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著柳原的臉還是通紅的，連忙給柳原倒了杯熱水道：「柳……喝水。」
軒振海此時還真不知道該喊柳原什麼了。
柳原笑道：「嗯，這天真冷。喝杯熱茶下肚，那就舒服多了。」
柳原端起杯子一口一口的抿著茶，軒振海的心裡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也一句話不說。眾人見這東汪的一、二把手都不說話，也全都閉口不言。如今屋裡只能聽到柳原的喝水聲。
「海叔，這茶味道不錯。哪買的啊，過了年我去買點。」柳原笑道。
軒振海哈哈大笑了一聲，好像想通了什麼，說道：「這茶葉可買不到，這是我親家每年初秋的時候親自去山裡采的一種特殊的山葉，然後回家自己炒的。每年最多炒個十來斤，每次都會給我拿幾斤過來。據說喝了之後，可以明目去火，對肝脾都有好處。我也是過年的時候，才拿出來招呼一下客人的。」
軒振海說完，又衝著屋外喊道：「老婆子，老婆子，把親家給我拿來的茶葉包兩斤過來。」然後又扭頭對柳原道：「你喜歡喝就拿回去喝，不過記得要在夏至前喝完。不然茶葉就變味了。」
其實這個茶葉也不算是太值錢的東西，可以說是多年來村裡人習慣性自己作的。就像家裡做的鹹菜，臘腸一樣。雖然不太值錢，但是多年的製作，也是可以製作出一種別有的味道。
雖然不值錢，但是有時候做出來卻未必捨得送人，如果要送人，也是送給至親的人。就好像某一家裡做了點好吃的，說貴吧其實不貴，但是卻可以送給鄰居來聯絡一下感情。
如今這個茶葉也是這樣，上山採茶，回家炒制，可以說是費盡了功夫。要是賣，也未必能賣多少錢，但是卻有著一定的辛勤汗水在裡邊。如果軒振海不是這炒茶人的親家，那絕對不會給軒振海半兩。
就連軒振海的老婆拿了兩斤茶葉過來後，也有些怪怪的看著軒振海。平時軒振海可是把這茶葉當寶貝，這時候讓自己包兩斤過來，莫不是要送人。
看著桌上用紙包好的茶葉，軒振海就道：「這茶絕對讓你喝完了還想喝，要是喝上癮了，就再找我要。我到今年秋天，找我親家多要一些。」
柳原也不推辭，從桌上拿起茶葉道：「海叔，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說完笑了笑後，又道：「我老姨燉的牛肉味道也不錯，我改日拿些給你嘗嘗。」和軒振海這種人打交道就是講究一個實在。人家給你的東西，如果你推推搡搡的不收，反而會引起人家的反感。而且人家軒振海家裡過年也會燉牛肉，也不會稀罕你們家的。但是和鄉鎮的人打交道就是要這麼打，互相交換點東西，才能促進兩人的關係。
「好，改天拿來了我嘗嘗。要是比我家老婆子燉的香，我就羞她一羞。」軒振海笑道。
柳原嗯了一聲，站起來道：「那海叔，我就回去了，家裡現在正是來親戚的時候，我也不能老佔著地方啊。」
軒振海笑道：「那我就不留你了，你也要回家過年的。等過了年，你來叔家裡喝幾杯。」
柳原笑著答應了一聲，便重新武裝好擋風擋寒的裝備後，騎著摩托車回去了。
柳原一路想，這一趟來可算沒有白來，自己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對於軒振海，柳原心裡還是很敬佩的，大公無私，一心都是為著東汪的工作。但是在柳原當了鎮長後，軒振海的態度明顯有些針對柳原。柳原心裡也明白這是為什麼。通過這段時間的努力，柳原也徹底將軒振海對他的想法轉變了過來。通過軒振海剛才送茶葉、叫柳原過了年來吃飯，就能體現出來。
柳原離開軒振海的家後，又去了幾個縣領導家裡轉了一圈，回到家已經快十二點了。
一進門，高娜就衝著柳原喊道：「我說哥，你可算回來了。剛才家裡的人都快把家擠爆了，一直在等你回來呢。」
柳原啊了一聲，有些不解的看著高娜。高娜瞪了柳原一眼道：「裝什麼糊塗，都是找你的。老爸可是陪著他們聊了好久呢，來看老爸的人都沒來找你的人多。這不，我聽老爸和他們聊天的時候，都把名字寫下來了，你看看要不要給他們回個電話什麼的。」
柳原有些吃驚的接過高娜遞過來的名單，看著上面一連串的名字：賀寶峰、常飛、李輝、譚光耀、劉二哲、王強、李明、李旭光、邱建軍、廖元國、袁龍、袁秀……
有鎮裡的幹部，也有村裡的幹部，還有以前紀委的，還有袁龍和放了假的袁秀。柳原出去了一上午，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給他拜年。忽然柳原指著一個名字吃驚的道：「齊……齊……齊有良也來了。」
高明遠抬頭看了眼柳原，眼神有些複雜的說道：「齊局沒來，他是打了個電話過來。我覺得你應該給人家回個電話，就讓娜娜把名字寫下來了。」
柳原張了張嘴，哦了一聲後，又拿起名單反覆看了起來。看來身份不同了，連春節過的都和以前不同了。以前哪裡會有人登門找柳原呢，都是來找高明遠的。柳原只有在邊上陪笑倒茶的份。
如今，竟然讓高明遠幫柳原接待了一上午的客人，這真是讓柳原……太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