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吃飯 文 / 午夜郎

    時間又過了半個月，潮遠的局勢慢慢的平穩了下來，岑國棟也在逐步控制著潮遠，柳原這段時間去看次劉昊，劉昊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法院判了劉昊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只要劉昊表現良好，過個十幾年就能出來了。

    柳原也不知不覺的在紀委綜合室工作了半個月，對紀委的工作和綜合室的人際關係也稍微有了些瞭解。

    綜合室的辦公環境是一個八十平米的大辦公室，然後裡邊有個十五平米的小套間，柳原就在這間小屋裡工作。這一日大早，柳原剛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綜合室王強便進了柳原的辦公室道：「柳主任，我哥的狗肉館今天開張，晚上請咱們室的同事們去吃一頓，你也一起去吧。」

    柳原笑著說好，晚上下了班一起去。

    王強笑著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王強年齡和柳原差不多，是去年剛進紀委工作的，平時大大咧咧的，看起來沒什麼心眼，而且在綜合室的人緣很不錯。

    一天的工作很快就過去了，到了晚上綜合室的同志或步行或騎著自行車，向王強大哥開的狗肉店而去。

    柳原是最後一個從綜合室裡走的，也不是他拿身份不和眾人一起走，而是他剛當上主任沒多久，還是需要多熟悉一些業務。

    在紀委工作，說權利大就大但是說小也小，平時沒什麼事，但一有事就是得罪人的事。有人說紀委是東廠，是領導勾心鬥角的工具，也不是全沒有道理。

    還有一個故事就是這麼形容紀檢部門的：一個小孩跟著母親在一大樓門口看著幾塊牌子,問媽媽：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協都是幹什麼的？其母回答：「市委就像你爹,什麼也不干,整天背著個手光知道訓人；人大就像你爺爺,提著個鳥籠子晃悠,啥事也不管；政府就像你媽,整天傻幹活,有時還要挨你爹的訓；政協就像你奶奶,整天嘮嘮叨叨,但誰也不聽她的。」

    孩子又問：「還有一個市紀委呢？」

    母親說：「市紀委就像你，說是監督爸、媽的，但又受爸媽的領導，吃爸媽的飯、穿爸媽的衣，只能裝裝樣子紀檢監察一下爸媽！」

    這個故事雖然讓人看完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說明了一些問題。在一個縣，一些中低層幹部，基本上都是鄉里鄉親的。不出十分鐘，兩個之前互相不認識的人就能找到相近的關係，你查處誰，都有人給你使絆子，恐怕最後人家問題你沒查出來，而你就要捲鋪蓋走人了。

    在很多縣區，紀委書記都是跟著縣委書記的調子走，說是東廠一點不為過。

    柳原搖了搖頭，看來自己要想幹出點成績真的很難啊，真不知道岑書記怎麼會建議自己來做這個綜合室主任。其實現在潮遠的幹部貪污**、不作為等問題還是非常嚴重的，都是當初顧占國當縣委書記時將風氣帶壞了，但現在又不能真的將所有違法的幹部都處理了，那恐怕至少有一半的幹部會受到處分。

    柳原歎了口氣，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伸了伸懶腰走出了綜合室。王強已經在門口等著柳原了，見到柳原出來，便迎上去叫了聲柳主任。

    柳原笑著點了點頭，便跟著王強往他哥開的店裡走去。

    他嫂子的店倒不遠，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店門前掛著「王哥狗肉」的牌子。聞著店內飄出來的香氣，柳原的肚子也咕咕的響了兩聲。

    這個飯店並不大，一共三個雅間，其中最大的一個1號雅間已經給柳原他們預備好了。

    柳原隨著王強走進1號間的時候，已經在裡邊坐著的綜合室同志全都站了起來，迎接柳原，柳原笑著說大家坐。

    眾人謙讓了一番，讓柳原坐在了主座上。王強則出去讓他嫂子上肉、上酒。

    不一會酒肉就全上來了，大家先乾了三杯，氣氛慢慢就活絡開了。敬酒的敬酒，聊天的聊天，柳原則慢慢觀察著綜合室的這些人，除了一位女同志說要回家給孩子做飯外，剩下的七男一女全都來了。

    這些人最大的已經四十多歲了，最小的就是王強，比柳原也就小了三個月。看他們三三兩兩的在一起聊天，看他們坐的位置除了按年齡的高低外，還是按著平時的遠近程度、關係好壞坐的位置。但也有貌合神離的，有兩位同志被迫坐在一起，但是交談很少，也就是喝一個，吃菜這些話。

    柳原正在觀察這些人的表現，忽然一個聲音道：「柳主任，我敬你一個啊。」柳原轉頭一看，是坐在自己身邊的馬計方，這個同志在紀委干了十來年了，前兩年剛提了個副主任科員，在綜合室算是柳原的副手。柳原看著對方灼灼的眼神，暗歎一聲，自己在觀察別人的同時，別人也自然在觀察著自己。

    「馬主任，你太客氣了，該是我敬您的，您是老紀檢了，我以後可要向你多學習啊。」柳原說完便和馬計方碰了下杯子，把酒乾了。

    馬計方看柳原喝了，也連忙喝了杯中酒道：「柳主任年輕有為，二十多歲已經是副科了，今後前途不可限量啊。」說完後，又倒了一杯說道：「咱再喝一個，哥倆好，怎麼也要喝兩杯。」

    柳原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喝酒，一直在努力克制著酗酒的毛病，今天也本來不打算多喝的，但看馬計方的熱情，又倒了杯酒乾了。

    馬計方看著柳原喝完了杯中酒，大說一聲好，然後又倒了酒去敬其他人。柳原看著馬計方在酒桌的表現，估計也是個好酒之人，這種人是不難對付的，只要把酒給他灌下去，他看誰都是朋友，就怕那種清心寡慾的人，壞心眼最多了。

    酒桌上的人都敬過柳原後，王強又將他大哥、大嫂喊來給柳原敬酒，柳原連忙站了起來給他們喝了一杯。王強的大哥、大嫂都是老實人，他大哥一直憨笑，他嫂子看起來稍微有些交際能力，說了兩句奉承話，就雙雙退下去了。

    這頓飯吃到快九點，柳原就說散了吧。柳原老姨一家人晚上睡的早，柳原怕回去太晚，影響他們休息。

    吃過飯後，李明提議去舞廳消遣一下，他請客。這是綜合室比較時髦的年輕人，潮遠上個月剛開了一個舞廳，他很想去裡邊玩玩。

    李明提出這個建議後，有些後悔，剛才喝的有點多，一時沒管住嘴，要是讓主任知道自己是個愛玩的人，實在不是件好事。

    柳原看著李明提出建議後有些沮喪的表情，笑了笑道：「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適當的娛樂也是必要的。去舞廳算我請的，你們開個票回來，明天我給你們錢。」

    這些人裡唯一的女同志白曉倩一聽就樂了，笑道：「那就多謝主任了，我還沒去過呢，晚上好好見識一下。」

    李明瞪了白曉倩一眼，尷尬的說道：「主任您又不去，哪好意思讓您請客。」

    柳原笑著擺了擺手，說了句沒事，便離開了這些人，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