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改革家 文 / 羊小寒

    「看不出來還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那略年輕一點的人有三十歲左右國字臉小鬍子頭是那個年代最流行的三七開頭梳的一絲不苟還打了膠看來是個對自己容貌很在意的人。

    而另外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樣子儒雅戴著一副眼鏡鏡片足有啤酒瓶底那麼厚。

    林風沒有答話腦子飛快的轉動著尋找著這兩個人的形象很快他就依稀有了印象。

    心中一動林風很有禮貌的說：「我其實什麼都不懂很多話題都是張叔啟我的。」

    張槐哈哈笑著：「你就別謙虛了來喝瓶啤酒。」

    林風想要推脫卻見那戴眼鏡的男子笑道：「別讓小孩喝酒。」

    「他可不是小孩酒量只怕比老趙你還要好呢。」張槐開了一瓶啤酒推到林風面前。

    「趙……果然是他。」林風心想他已經確定了這人的身份如果歷史沒有改變那麼在不久之後這位戴著高度近視眼鏡看起來好像是個高中教師的人將會成為縣醫院的院長。而在他雷厲風行的改革之後他面前的仕途也逐漸開闊起來成為穆河未來十幾年裡最有實權的人物之一。

    趙旭日本來是衛生局的一名幹部即將被提拔為縣醫院院長此刻他還不知道他將成為穆河家喻戶曉的改革家由此進入仕途成為掌控穆河的風雲人物。

    而一旁那個國字臉的年輕男子應該就是趙院長的好朋友未來的衛生局局長劉宏濤。

    確定了他們的身份林風心中有了想法。

    趙旭日未來的仕途非常順利他雖然從來沒有正式成為穆河的一把手卻始終是實權人物代表了穆河的本地勢力甚至能夠跟那些空降而來的市長和市委書記抗衡。

    若非趙旭日的強硬個性和年齡或許他還能更上一步說不定能為穆河人做更多的實事和好事。

    林風的想法很繁雜他不是依附權貴的人也從來沒想過官*商*勾*結。可他卻希望能夠改變些什麼空降而來的官員們從來都只把穆河當作一個跳板他們所做的每件事情都要立刻見到成效用那些所謂的政績來裝點他們的檔案作為向上的資本。

    趙旭日卻不同他是土生土長的穆河人他對這片土地有情感。他或許也會有官員們的通病但起碼是一個做實事的人。

    如果趙旭日能夠更上一層樓真正的抓起穆河的權力未來是否會不同呢穆河是否還會如同記憶裡一般淪為只靠農業苦苦支持經濟的彈丸小城？

    一種改變未來的勇氣在林風的胸腹間洶湧澎湃他在想他是不是能夠做點什麼讓歷史微微的變動一點不會影響到這星球這世界甚至這國家卻能改變這一方水土上數十萬人的微薄命運。

    想到這些林風說：「我只是喜歡看書看新聞聯播亂七八糟的事情知道的多些有什麼說什麼在叔叔伯伯們面前獻醜了。如果說的不對你們就當我是小孩亂說話吧。」

    趙旭日微笑著：「不怕我喜歡和年輕人聊天這樣可以換換我的老腦筋。」

    張槐一舉杯：「來先喝一杯。」

    四人都舉起酒杯來林風只喝了一半就放下杯子考慮著該如何提醒趙旭日讓他避開水流下的礁石少走一些彎路。

    張槐一飲而盡興致盎然的說：「林風我們剛才在說三峽工程的事情你怎麼看？」

    「三峽……」林風不知該說什麼即便是在十幾年以後對三峽的爭議也不絕於耳。

    有人認為這是功在千秋的偉大事業也有人認為三峽是個隱患。林風曾經看過一些文章可其中有些論點放在形勢大好的一九九五年未免顯得聳人聽聞所以他乾脆避實就虛的亂說了幾句沒表任何鮮明的觀點。

    趙旭日和劉宏濤明顯有點失望在他們看來林風只是比一般孩子沉穩一些說話有條理一點卻也只有這點優點並無什麼驚人之處。

    張槐也覺出林風好像不在狀態他又和林風喝了一杯說：「林風我記得上次你跟我說過國內經濟局勢的走向你再說說看。」

    「我上次說了什麼都忘記了。」林風撓撓頭他倒不是謙虛而是真的忘記自己說過什麼了。

    張槐咳嗽一聲顯得有點尷尬劉宏濤臉上帶笑的看著張槐而趙旭日則很失望的樣子。

    林風心裡暗笑欲擒故縱可是三十六計之一如果一上來就侃侃而談也不過是加深張槐跟他們說的那些話的印象而已。先用平庸的表現讓他們的心理產生落差再一鳴驚人給他們留下的印象那可不是一馬平川能夠比得了的。

    「我倒是對最近穆河的經濟展有點自己的看法。」林風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慢條斯理的說。

    「哦？」張槐一喜劉宏濤一愣趙旭日則是眼睛一亮。

    三人不同的反應落在林風的眼中他便結合著記憶中穆河的展狀況談起來說到興奮的地方乾脆用手指蘸著啤酒就在桌子上畫了一副圖指點江山激揚經濟說的口沫橫飛天花亂墜。

    張槐越聽越得意劉宏濤越聽越驚訝只有趙旭日不動聲色林風足足說了十五分鐘才把手指往畫出來的圖中心一點說：「要想救穆河只能改革！」

    他深知趙旭日的心中大概已經懷揣了一份改革縣醫院面貌的計劃他也堅信這句話一定能夠打動趙旭日。

    果然趙旭日臉上微微動容立刻問道：「怎麼改革？」

    「從上而下從小到大由繁入簡由內而外。」林風概括道。

    趙旭日緩緩的重複著林風這十六個字正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在他的改革計劃書中也分析了縣醫院的現狀、

    若想救活縣醫院就得先梳理混亂的管理從細微的小處做起簡化各種紛繁複雜的環節和手續從內部挖潛。

    他的這些措施方法恰好和林風所說的如出一轍在聯想到林風方才指點江山的豪情還有他說出的那些關於穆河經濟將會逐漸崩潰的斷言趙旭日終於覺得眼前這個孩子絕對不簡單。

    「說的好。」張槐鼓掌叫好他看出林風已經征服了趙旭日不禁很是得意。

    「說的不錯。」就連一開始對林風有很大懷疑的林洪濤也讚許說「這個年代就需要有魄力的改革穆河這死氣沉沉的局面是時候翻騰一下了。」

    林風卻搖搖頭：「改革是好事卻不能冒進。而且穆河的先天不足很多事情想的簡單做起來卻難。難道我一個孩子能看出來的問題其他人看不出來嗎？只是看得出來問題不代表能夠解決問題。很多事情是想到卻辦不到的。」

    林風這話倒不是悲觀的觀點穆河只是中國的一個小小縮影而已整個國家的改革都要經過陣痛在一次次的失敗之中慢慢的摸索逐漸找到正確的道路。而在這摸索的過程中有著無數痛苦的經驗教訓不得不讓人警醒。

    「為什麼不能辦到這是最好的年代是最適合實現夢想的年代。奇跡可以瞬間誕生只要能想到就能做到。」劉宏濤信心滿滿情緒激昂的說他留著鬍子看起來很成熟其實卻很容易激動而且有一種非常浪漫的情緒。

    從某種方面來說他這樣的人並不適合從政反倒適合去做個浪漫的藝術家。

    林風苦笑著搖搖頭他看多了浪漫的革命者們也看多了吹牛吹破天的人物。從要把喜馬拉雅山炸開的牟其中到號稱要跟麥當勞叫板的喬贏從狂歌猛進一時的秦池到瞬間崩潰的三株狂熱的成功永遠都蘊藏著危險。

    「改革是要勇猛精進大刀闊斧可也需要踏踏實實步步為營。狂熱的東西永遠都無根的浮萍真正的實幹家是不說空話和大話的。」林風說。

    劉洪濤臉一紅林風看似不大說的話卻很成熟而且帶著一種教育他的口氣這可讓他有點掛不住。

    「那你覺得怎麼樣做才算是踏踏實實步步為營？」趙旭日問。

    他的語調平和而緩慢語氣溫文已經把林風當作一個可以平等討論的朋友而不是孩子。

    趙旭日對林風越來越有興趣他覺得這個孩子的確不一般能說出很多越他眼光的看法。他本來很自負認為他所做的調查和研究足夠他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卻被林風的一些話顛覆了一些看法也給他開啟了一扇又一扇通往更廣闊領域的窗戶。

    「其實最根本的還是那十六個字而且最重要的是管理者要有氣魄和耐心。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海爾的張瑞敏他是一個真正的改革者應該學習他的勇氣和信念有他的決心和智慧。」林風說。

    張瑞敏是林風非常喜歡的一個企業家曾經找過幾本有關海爾的書讀受益匪淺。如果說一九九五年是個誕生奇跡的時代張瑞敏無疑是這個時代裡最耀眼的一個明星。

    「張瑞敏這個人我聽說過不過還真的不瞭解他的管理方法。」身在穆河信息比較閉塞張瑞敏也還沒有完全走上神壇趙旭日不熟悉他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我給你打個比方吧。」林風忽然想到他曾經看過的一個電視節目那裡面介紹過張瑞敏的管理方法和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