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八仙飯店 文 / 羊小寒
八仙飯店在穆河縣城的東北角林風幾乎沒來過。
不來的原因大部分是因為那部黃秋生主演的著名電影讓林風有種避之惟恐不及的感覺每次路過這裡他都在想老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妙人竟然取了這麼個店名。
最為古怪的是八仙飯店的生意居然還不錯常常能看到門口停著幾輛車看來不知道那部電影的人也不少。
受絡腮鬍子的邀請林風來到八仙飯店站在門口略一猶豫終於還是推門進去。雖然和絡腮鬍子不熟可對方很熱情讓林風覺得不好推辭。
外表十五歲內心卻是三十歲林風保留著喜歡交朋友的性格更何況在某種意識裡他總是故意忘記把自己當成一個孩子。
「幾位啊？」時間臨近中午飯店的大廳裡有兩桌客人看起來今天的生意一般。服務生迎過來見林風是個孩子態度明顯有點不是很恭敬。
「張先生在哪一桌？」林風看了看大廳裡的兩桌沒見絡腮鬍子的影子。
「你姓林是嗎？」服務生一聽林風的話態度立刻變了。
林風點點頭服務生忙說：「請跟我來我們老闆正等你呢。」說著給林風前面帶路穿過大廳上了一截樓梯來到二層。
一上二層林風就知道為什麼這家飯店會起名為「八仙飯店」了二樓有個小廳牆上掛著一副版畫畫的內容就是八仙過海。
二層除了小廳之外還有八個包間服務生把林風引到一個叫做「藍采和」的包間門口敲了敲門裡面響起絡腮鬍子的聲音來。
「請進。」
打開門走進去果然見絡腮鬍子坐在裡面桌子上擺著一碟花生米和一瓶酒他正在自斟自飲。
見林風來了絡腮鬍子起身笑道：「哈哈小兄弟你可來了。快請坐。」然後又吩咐服務生說：「上菜吧。」
服務生出去了把門關上林風坐下來問絡腮鬍子：「你是這裡的老闆？」
絡腮鬍子哈哈一笑點頭說：「我媳婦開的店。」
他元宵節燈會看的走馬燈是衛生局的燈台身份應該是衛生系統的公務員。不過穆河流行夫妻兩個人一個做官一個做生意雖然有各種政策限制卻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只要不太出格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沒有人會在意。
夫妻店的好處是有個把權力轉化成金錢的捷徑若是手中有點權力膽子又小不敢收禮可以打個招呼讓人多關照自家的生意雖然比直接收錢來的慢勝在安全可靠細水長流。
林風還記得穆河曾經出了一個有趣的事情縣醫院的一個主任家裡開了個飲料批部不知從哪裡弄來廣東生產的一種極為難喝的汽水。他打通了過年採購的人春節的時候醫院用三百多職工每人了一箱汽水作為福利。
這種汽水難喝的要命只要口味稍微正常點喝過一口就不會再想第二口。縣醫院的職工知道內情之後憤怒不已聚集了三十幾個人把汽水箱搬去主任家把他的家門給堵上了。
這件事情鬧得挺大據說那個主任和負責採購的人都受了處分在穆河流傳很廣。
從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這種夫妻店的奧妙之處不過林風懶得理會其中的關節只是笑道：「原來是自家的買賣那我一會要多吃一點。」
「隨便吃我點了四個菜你看看夠不夠不夠的話一會再加。」絡腮鬍子爽朗的笑起來他的臉四四方方本來是個不苟言笑的樣貌可留起鬍子來整個人看著豪爽的多給人的印象也截然不同。
「那就多謝張叔了。」林風也不客氣一笑謝過。
「別叫張叔都把人叫老了。」絡腮鬍子笑呵呵的說「我喜歡和年輕人交朋友這樣腦筋不會生銹。」
林風微笑著傾聽絡腮鬍子一頓神侃說的無非是燈謎有關的話題原來他今天輪休想起林風來想和他探討一下有關燈謎的知識。
林風心裡暗暗叫苦他哪裡懂什麼燈謎無非是瞎蒙的可是人家盛情難卻總不好說不懂只好硬著頭皮和絡腮鬍子你一言我一語的瞎聊著。
畢竟是擁有未來十幾年的知識和經驗林風不自覺間使用的話語和提出來的一些觀點都帶有未來深刻的烙印。在他看來這些小細節沒什麼了不起可絡腮鬍子是個很精細的人他和林風越是深聊越是覺得林風這個人很有趣說話和行事的作風絕不像個十五歲的孩子。
開始絡腮鬍子還把話題集中在燈謎上慢慢的就轉移到國際國內的形勢和穆河的經濟展上之所以有這種變化除了林風對燈謎實在一知半解之外也是因為絡腮鬍子現林風在這些話題上似乎有獨斷的看法和判斷。
其實林風何嘗真的懂得什麼政治經濟他只不過是把未來聽到看到的一些東西用預測的方式說出來而已雖然頭頭是道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具體的內容。
前幾天的夜裡林風睡不著躺在床上想著自己到底能在這個年代做點什麼豐功偉績的事業可是尋思來尋思去竟然現自己一無所知一無所長。
他知道張國榮何年何月何日從高樓上一躍而下他也知道谷歌百度和淘寶的風光無限他知道蘋果手機很時尚新潮還知道股市會在二零零六年爆北京的房子會幾年間翻幾個跟頭。
可是對於一九九五年林風只有少的可憐的記憶。仔細回想起來好像一直在和朋友們喝酒在和姚蕾談遊戲一般的戀愛還有一大堆學校中的瑣事。這一年這個世界這個國家甚至這個城市的其他角落其他人生了什麼他都不甚清楚。
林風最期望的當然是輕輕鬆鬆賺錢的行當比如期貨或者股票可就算他能找到本錢也根本記不起市場的風雲變化。
他知道那些載入史冊上的大事卻忘記那些大事件對股市產生何種的影響就算他能夠記得暫時也不懂得怎麼去操作。
絞盡腦汁林風最後還是放棄了這方面的打算如果二零零六年他有閒錢或許會雇幾個專業人士投資股市撈一筆可現在那只是水中望月。
做金融不成更為輕鬆的財方式買彩票還沒有在中國合法化穆河大街上曾經有各種百家樂形式的私人彩票裡面藏了許多的貓膩純粹就是騙人錢財的騙術。
合法的體育彩票和福利彩票都還沒有正式出現就算出現林風也只記得十幾年後那注中了一億多的彩票號碼難道要苦熬到那個時候嗎？
做實業林風沒有經驗做高科技產業他又不懂得技術或許腦子裡裝著幾千幾百個未來的成功案例可那些成功的背後隱藏著太多的不確定因素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複製的。
仔細想來似乎只有做貿易是拿手的本領不過林風的長處在於拉客戶想來想去他覺自己竟然百無一用。
那一天他在失落的情緒中睡熟之後就再也沒往這方面想如今和絡腮鬍子聊著腦子裡不由自主的又轉出了那些念頭來。
絡腮鬍子不知道林風心中的想法反倒是對他刮目相看越的覺得林風擁有遠遠過同齡人的見識。
服務生很快就送上了飯菜非常地道的東北家常菜鍋包肉尖椒干豆腐涼拌狗肉和家常涼菜還有一小盆朝鮮族風味的大醬湯。
「怎麼樣合口味嗎？要不要再來點別的。」絡腮鬍子問。
林風連連擺手：「已經很豐富了張叔真是太客氣了。」
絡腮鬍子哈哈一笑：「咱們邊吃邊聊跟你聊天很有意思我雖然年紀比你大也得誠實的說你說的很多事情我都沒想過或者沒想通還是聽了你說的才茅塞頓開啊。」
「張叔真是過獎了我一個小孩懂什麼也都是平常看書看電視再就是聽家裡大人聊天瞭解的。」林風忙說他夾了一塊鍋包肉塞進嘴裡覺得味道還真不錯難怪這裡的生意紅火看來廚師果然有一手。
想到這裡林風忽然停下來若有所思。他記起九八年末的時候穆河新開了一家紅日鐵板燒從最開始的小店面幹起不到五年的時間就開了三家的分店。還有一家重慶火鍋店也是從無到有風生水起。
有一次林風曾聽老爸林宏新說過這兩家店每年的收入至少有三四百萬這在穆河這個縣級市來說絕對是讓人艷羨的巨款。
或許可以開個有特色的飯館……林風把這個念頭藏著心裡準備回家之後好好做一下調查。有小姨夫周文武那家遊戲餐廳的成功珠玉在前林風覺得餐飲娛樂產業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林風……」
林風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到絡腮鬍子在叫他這才現自己走神了。
他尷尬的一笑問絡腮鬍子：「張叔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是問你你父母叫什麼啊或許我認識呢。」
「我爸叫林宏新以前是醫藥公司的我媽叫李秀麗以前是中醫院的不過現在他們都停薪留職了在農貿市場北門那邊開了個藥店。」林風如實的道穆河是個小地方熟人們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隱瞞想瞞也瞞不住。
「你是林宏新的兒子！」絡腮鬍子露出恍然的神色倒是把林風嚇了一跳心說他跟老爸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