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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陌上紅塵 二百六十六章 紅塵劫,奪心的毒藥 文 / 翡冷翠寒

    那一道身影消失在她來時的道路之上,可是她卻不敢再向前邁出一步,那八層塔上是他吧?是那個從一開始她只能遠遠躲開,卻不敢走近一步,害怕長歌當哭,害怕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的孤獨,害怕與他生離死別的人吧?

    可是此時不見,以後也終會再見,已經將心捨卻,她還有什麼好怕的?耳畔忽然傳來一縷幽渺的琴音,宛如山間之清風,月下之石流,那樣的純淨,那樣的超脫,促使她一步一步的走在那蔓延而上的階梯之上。

    石門打開,一張絕世的容顏卻是蒙著眼睛彈奏著一張古琴,琴聲悠揚,似那無牽無絆的浮雲柳絮,無根無蒂,清零不羈,天高闊遠隨風飛揚的灑脫。

    「玉兒,是你來了嗎?」澹蕩不定的琴音在指尖如水般流淌,蒙著眼睛的人彷彿知道冷玉兒就站在眼前,仰頭笑著說道。

    「好潔淨的琴音,沒想到你的琴音也是如此的高超,足以與止陽相提並論,可是不要裝了,我知道是你。」眸子清澈而靜冷,靜望著那張在夢裡千回百轉,心心唸唸,怎麼也忘不掉的容顏,冷玉兒無聲而歎的說道。

    「我記得我從未在你面前彈過琴,你是怎麼知道的?看來還是我們心靈相通,我做什麼都瞞不過你。」蒙著眼睛的黑紗輕輕落下,露出一雙波光瀲灩,勾魂攝魄的漆黑清眸,慕容晴天玩世不恭的笑道。

    「止陽既然想去南疆,又何苦南轅北轍,千辛萬苦的來到這裡,只是為給哥哥送別嗎?再說親兄弟之間何必那樣客套?恐怕是止清哥哥答應你離開,你才會放止陽南去的吧?你們之間的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無奈得一歎,那顆固若金湯一般冷寂的心。在他的面前分崩瓦解,冷玉兒努力保持著笑容,揶揄的笑道。

    「我也是為了他們兄弟好,我想你也不願意他們捲進無謂的紛爭之中,不過一眼就能知道我不是止陽,除了母親之外,你是第一個,你是不是對我念念不忘?」靜望著那雙迷離而嫵媚的眼睛,慕容晴天輕舒了一口氣,笑意盈盈的問。

    「當然不是。就算你們再相像,終歸還是很不同,止陽和他的琴聲一樣乾淨清爽。而你身上有血腥的氣味,當然現在還有女人的的香氣。」靈眸輕閃,靈敏的鼻子在他身前輕嗅,眉宇微鎖,不屑的一笑。冷玉兒諷刺一般笑道。

    「怎麼你吃醋了,要不要回來?我保證那皇后的位置還是你的,當然今生你也會像我母后那樣,六宮之中唯你一人,我不會碰任何一個女人,怎麼樣?」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淬不及防的握住那雙如玉一般的手,靜望著那張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卻又好像時時刻刻沒有離開過的容顏。戲謔的說道。

    「你有心,我卻無意,天下女人那麼多,你去享受你的後宮三千,我走我的千山萬水不是很好嗎?何必痛苦的糾纏在一起?互相的猜忌。互相的折磨,你不累。我累了。」想要抽出被他緊握的手,卻好像初見時一般的無能為力,冷玉兒苦笑道。

    「累了就休息,從來都是你折磨我,我何時折磨過你?你知不知道你那樣無情的離開,我每天,每一時,每一刻在被你折磨的死去活來,害怕從此之後再也見不到你,害怕你喜歡上了別人,害怕很多很多?你刻在了我的心裡,卻無情的走了,我只能不無時無刻的刮骨療傷。」凝眉冥想,慕容晴天散漫的笑著,仿如初見,像個無賴一般,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我不應該離開嗎?只有你被折磨嗎?那我們就秋後算一算賬,先說說你為什麼編造一個那麼大的謊言」微微苦笑,冷玉兒盡量遠離那張湊得越來越近的容顏,嫵媚的眸光帶著春水一般的柔情,卻是十分較真的的說道。

    「好了,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傷心,讓你難過,再也不騙你,不瞞你,一生一世只對你一個人好,無論眼裡、心裡都只有你一個人,好不好?」微涼的手指壓在她的唇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黑眸勾魂攝魄,慕容晴天在她耳邊呵氣如蘭的笑道。

    「你無需保證,既然要在一起又何必離開,既然離開了又何必回去?」宛如泉水般輕聲一笑,冷玉兒意味不明的望著他,卻是決絕而堅定的回答。

    「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好不好?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你想我了嗎?」猛然將她拉入懷中,慕容晴天狠狠地將她禁錮在懷裡,微涼的手指在她如玉的容顏上輕輕地劃著,倏爾微涼的唇壓在她的唇上。

    她想掙脫那個懷抱,卻無能為力的任由他抱著,他的舌尖野蠻的撬開她的貝齒,吸吮著她甜美的雙唇,他知道此生此世,他不能沒有她,哪怕是傾盡此生的溫柔,哪怕是最野蠻的佔有,他也要把她留在身邊,永遠的留在身邊。

    從開始的躲閃慢慢變成從未有過的溫柔,冷玉兒溫順的伏在他的懷裡,輕啟貝齒,婉轉相迎,任由他的舌尖深深的探入,熾熱柔軟的唇輾轉廝磨在一起,似要磨盡一切的溫柔與纏綿,卻是沉重的令人窒息。

    其實情之伊始,便已刻骨銘心,只那一刻的相遇,相思便已如苗疆的蠱毒般細細啃噬著彼此的心,侵魂蝕骨,刻骨銘心的眷戀與不捨,如飛蛾撲火一般,她怎能掙脫這個充滿誘惑的懷抱?怎能掙脫那致命的溫柔?

    一場必輸的賭局,賠上一生的情動,在她的世界裡,久遠的回憶何嘗不像一把鋒利的刀,處處凌遲她自己。

    「晴天,多謝你,三年的質子生活,多謝你的照顧,多謝你為我隱瞞了那麼多,多謝你那樣的愛我,我也很愛你,很愛很愛你,可惜,我們有緣無份,我們隔得太遠了,就這樣忘了,也許是最好的結局。」緊緊抱著那個無力的身軀,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冷玉兒緊抱著慕容晴天,彷彿用盡全身力氣一般,在他的耳畔,刻骨悲傷的說道。

    「你給我吃下了什麼?」彷彿全身的力氣被她抽空,輕撫著刻骨溫柔的唇邊,慕容晴天驚怔地握著她的手問。

    「紅塵劫,忘了吧,忘了我吧,我們都彼此忘了吧。」柔美的唇邊漾起純美的微笑,緩緩的閉眸,冷玉兒艱難的說道。

    「紅塵劫若是有用的話,你是怎麼記起所有的一切的?我不相信那是你猜到的,紅塵劫一定有解藥對不對?」那曾經多麼深湛的目中流露出無比的驚慌,他不停的乾嘔,想要嘔出她乘機給他吃下的藥丸,恨恨的問。

    質子,三年的質子生活,像她那樣高傲的人,怎能容忍過沒有自由的質子生活,可是這就是命運,這就是誰也改不了的命運,小的時候她就說過,她討厭做一個沒有自由的質子,所以他選擇用盡一切的辦法隱瞞,可是她是那樣的聰明,如何瞞得了?

    她讓他忘了自己,可是如何能夠做到?以前他以為自己能夠忘記,換來的不過是無休無止的自我折磨。忘記,人生間最能做到的就是忘記自己最心愛的人吧?可是現在,她一顆毒藥,就要了他的心,那顆心滿滿的都是她,她如何忍心?

    她竟然用自己去做誘餌,騙他服下那顆奪心的毒藥,而一向警醒的他竟然上了當,當真是可笑。難道她不知道,他這一生總歸握在了她的手中,也敗在了她的手中,如何能忘得掉?

    眼淚無聲滑落,他一瞬不瞬地望著她,似乎想在最後的時刻,把她深深地印入腦海,可是眼睛卻是沉重的無法睜開,全身的力氣在藥力的作用下慢慢的流逝,那緊緊相握的雙手緩緩的鬆開,他無力的伏在她的身上,聽到了她傷心的心跳,既然彼此相愛,為何要彼此的忘記,這個遊戲很好玩嗎?

    「紅塵劫,是毒藥亦是解藥,越是想忘記的時候,他偏偏讓你記得那麼清楚,你說可不可笑?」手指無聲滑過他的臉龐,那雙眼睛明亮而靜徹,心在剎那間片片碎裂成塵,冷玉兒悲傷而苦澀的笑道。

    「不要走,求你不要走,你從未想過回頭嗎?我就在你的身後,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頭?一直都在等,從未變過」慕容晴天喃喃的低低自語,彷彿在訴說著自己內心最沉痛的悲傷。

    這就是他們的結局嗎?一語成讖,那初見時所說過的的話,彷彿還在耳邊徘徊,諷刺著他無謂的等待,終於那一襲紅衣消失在開啟的石門中,他重重的跌在地上,沉重的雙眸緩緩的閉上,失去了知覺。

    等待,無論是什麼事情,等待永遠都是最煎熬人心的,因為那一條只有自己的寂寞之路。選擇等待的人,何嘗不是把自己的心交給了那個不知何時才會在人生道路上,偶爾回頭望你一眼的人,而自己卻背負著永恆的傷痕。

    然而她卻沒有回頭,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著,她選擇的本就是一條孤獨的路,只有眼前路,沒有身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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