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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陌上紅塵 二百二十章 山河半壁染狼煙 文 / 翡冷翠寒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冰凍三尺,綿延不絕的蒼茫山上,銀狼面具在刺目的陽光下閃著讓人睜不開眼睛的光芒,千軍萬馬,刀刀劍劍,冷芒疾閃,長血漫天融化了一地慘白的寒雪。

    空氣中瀰漫著再清冷的風也吹不散的血腥之氣,她心中有著非殺伐而不能止的仇恨。鮮血蒙蔽了雙眼,手中的劍無情的在一個個人影身上劃過,脖頸上的漫天濺落,她變成了一個殺伐中的魔鬼,一馬當先的在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血路,只為逼出那一個曾經熟悉的人影,只為找他要一個答案。

    天堂之上已經沒有了她的位置,也唯有一步步朝著地獄走去。面具之下那一雙無情的鳳眸冰冷如雪,凜冽如雪,鮮血如花鋪滿她所走過的路途。她漠然的看著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倒在冰冷的地上,忽然覺得很可笑,她從未想到過,竟然是她親手無端挑起染滿鮮血與殺戮的戰爭煙火。

    風乍起,雲飛揚,血肉橫飛的戰場上,面無表情的風無涯冷冷的看著慘烈的戰場,卻始終裡那個銀狼面具不遠不近距離。戰場之上,無將之兵就像那一推即到的腐朽之牆,無數的熱血融化了蒼茫山上的雪,也有無數具的屍體漸漸的冰冷。

    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他便認出了她,就算她穿上那一身戰甲,用銀狼面具掩飾的再像,那羸弱的撐不起鎧甲的身形,那雙柔弱無骨的手依舊出賣了她。可是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唯一一個打敗那個神話的絕佳機會。

    這個女子如另外一個人所料,變成了一把絕世利劍狠狠的插在了常勝將軍的心房,步步的策劃,精心的謀算,一直以來。他們等的豈非就是今天,就算是錯了,他如何肯錯過?

    終於那一人一騎飛奔而來,掌中碧峰如他的人一般光芒四射。銀狼面具下,冷玉兒的唇邊亦是一絲幽冷的笑意,就在染血的劍光劃開地獄之門時,一道清湛從容的寒芒閃過,與那柄正欲奪命的長劍相擊在一起。

    剎那間,冷玉兒只覺得一股磅礡的內力震得虎口發麻,那『巧取豪奪』過來的攬月劍脫手而出。只一招。原來她在他手中不過只一招便被他打落了武器,天下第一,果然是天下第一。怪不得他驚采絕艷的慕容晴天與慕容清影會如此的忌憚於他。怪不得他能保得這名存實亡渭國天下!

    渭軍士氣大振,鬥志激昂,攻勢剎那間扭轉乾坤,血練當空,風雲變幻。唯有那鮮血的顏色永遠不變的凝成妖艷的雨絲,濺落在地,蜿蜒成河。熱血人頭,斷肢殘臂,至死猶睜著的雙眼,描繪出一幅幅人間地獄。

    「殺」一聲冷喝。凜冽如風,雲氣如山的殺氣再一次迎面而來,袖中攬心劍劃出。急如閃電,迅如雷霆,堪堪擋住那迎面而來的致命一劍,臉上的銀狼面具卻在那無與匹敵的劍氣之下片片碎裂,露出一張如玉的清顏。絕塵的眉宇。

    「玉兒」面對那一雙無情的眼睛,常峰渾身一震。那遽出的長劍變換招式從她耳側刺過,一頭烏黑的長髮,獵獵飄揚在長風之中。

    「天心郡主?」薛空、凌吟、平江七俠、以及就近而來楚承、武寧輝等隨軍而行的風影樓眾人立刻認出了那張熟悉的容顏,亦是立刻氣沖雲霄舉劍喝道:「殺」

    戰鼓雷鳴,殺聲四起,金戈鐵馬,踏碎江山,刀槍劍戟,飄搖如電,這一場戰爭似乎成了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這一場戰爭不知起於何人之手,亦不知終於何人之手,似乎只有揮動手中的劍,殺掉眼前的敵人,才能夠有機會活下來。

    戰爭之中,活是一個多麼奢望的字眼,然而每一人都想活,於是每一個人都必須用盡平生所學,努力的讓自己活下來,抑或成為一堆無人掩埋的白骨。勝負成敗,生死輪迴不過眨眼間的事情,無數的愛與恨,功與名在此風流雲散,轉頭成空。

    「玉兒,你若殺我,這又是何苦?」胸腔內氣血翻騰,先前只希望一擊退敵的常峰,手中碧峰不斷地變幻著劍招格擋著那一招招一式式致命的襲擊,好似哀求一般的問。

    「這一次我和你正大光明的比一場,我知道那天晚上你沒有動手,你輸了,我不殺你,只要你把那天晚上人全部交出來,你贏了,我走,怎麼樣?我想看一看常勝將軍到底是不是真的人如其名?」透明如水的劍光隱帶著絲絲縷縷的血絲,宛如一道猙獰的電光無情的向他襲去,眼中冷芒一閃,冷玉兒的聲音輕而淡的飄進他的耳畔。

    「不,我說過那件事情和別人沒有關係,若是真的要找一個人負責,那就找我,我一人承擔。」驚心動魄的一劍在他身前劃過,刮得肌膚生疼,戰馬上的他沒有還手,任她手中的劍奪他生死。

    一道天青色的清影悄無聲息地鑽進營帳,伸手點開慕容清影身上封住的穴道,含著淡笑的問:「你們就這樣任她胡來?」

    「自小就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她是命中注定的剋星,只有她克我,我如何攔得住她?」無奈的一歎,慕容清影苦澀的笑道。

    「美人計就是與眾不同,風無涯和武寧輝呢?這兩個人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們也跟著胡鬧嗎?看來是有人迫不及待了,不過現在似乎不是時候?」漆黑如夜的眼眸中溢出一絲戲謔的笑意,蒙著面的清影人靜望著慕容清影揶揄的說道。

    「她自小就是個紅顏禍水,我能拿她怎樣,左右不過被她戲耍,習慣了,皇兄都管不了,我管得了嗎?況且那件事情總要給她一個交代」面色一赫,慕容清影壓制不住怒氣的冷冷喝道。

    「鳴金收兵吧,她要的答案自會有人給她,看來秘密終究要揭穿,不知是好,還是壞?傾盡天下,不過如此吧?」清影人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

    「傾盡天下?倘若真是如此也不會讓她知道這些事情,他的目的就是把她化為一柄絕世利劍,狠狠插入常峰的心房,可惜劍是沒有心的。」輕輕一歎,皎然如月的眸中掠過一抹憂傷,諷刺般的笑道。

    「只要下不去手,總是還有心,希望我們之間的決定還有效。」黑眸深斂如夜,清影人又道。

    「放心吧,他騙誰都不會騙你的。」輕握拳頭,慕容清影回答。

    「希望如此,對自己心愛之人都如此的決絕,更何況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無奈而笑,清影人靈逸如風般飄然而退

    雙方各自傳來擊鼓鳴金之聲,兩方戰士止戈而退,冷玉兒清眸一揚,趁亂打馬飛奔向蒼茫大山的深處,冷冷的聲音遙遙飄落到常峰的耳畔:「你我昔日情誼已斷,今日一戰生死,蒼茫山頂等你赴約,不見不散,不死不休。」

    「好。」好似淡淡一笑,他應了下來,如亂世的風神,像一縷任誰也抓不住的長風,打馬隨她向更深更遠的地方飛奔而去。

    就算是地獄,只要有她,去一去又有何妨?這是他曾經對她說過的話,現在亦是如此,從未改變。

    蒼茫山頂,風更冷,冰更厚,寒風冽冽,那一襲銀甲在夕陽下閃著耀目的光芒,如墨的長髮交織飛舞,如墜入凡塵的仙,亦如從地獄中走出的魔,帶著死神一般令人壓抑的氣息,冷冷的望著身後亦步亦趨而來的人。

    奇壁陡峭,峰巒疊嶂,銀裝素裹,氣勢磅礡的山頂之上,山河半壁,雲裡霧裡,飄渺如仙,給人一種置身於幻境的感覺,暗勁一使,手中碧峰插入那好似永不融化的堅冰裡,常峰平靜異常,暖如春風,燦若朝陽的望著那一雙眼眸。

    「這個地方很好,玉兒,多謝你為我找這麼一個好地方,無論你身在何方,我都能在這裡看到你。」輕輕一歎,彷如置生死與度外,常峰從容淡然的笑道。

    「我只要一個答案,你真的不肯說嗎?」冷冷一笑,手中泛著血絲的攬心劍狠狠的揚起,凜冽的勁風看看停留在他的脖頸,眉宇深鎖,冷玉兒清若寒潭,冷若冰泉的問。

    「是。」輕輕一個字,卻是斬金截鐵的回答。

    「好,我成全你。」劍劃過風中,發出微微的嗡鳴之聲,宛若琴音出弦,恨意仿若無邊的大海,在心中氾濫成災,手中的攬心劍再一次恨恨的揚起,冷玉兒沒有留一絲一毫的餘地,就那樣致人性命的揮了過去。

    十年前夢幻一般的相識,十年後浸滿了血色的結局,這就是他們的結局嗎?終究是需要一個結局的,不管是好還是壞,終究需要一個過去,不管是快樂還悲傷,終究需要一個愛的人,不管有沒有受過傷害。

    『叮』的一聲輕響,似有什麼東西打在攬心劍上,攬心劍一偏,從他的脖頸上劃過一絲淺淺的痕跡,血湧出之時便結成一股薄薄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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