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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陌上紅塵 二百一十二章 復仇的魔鬼 文 / 翡冷翠寒

    多少綠荷相倚恨,一時回首背秋風。冷冷的秋風,衰草連煙,只有夜是無盡的悠長,無盡的暗黑。

    「你說清楚,你說清楚,到底是誰?」手中的劍淬然落地,她狠狠地搖著那具漸漸冰涼的屍體,瘋狂的問,然而沒有回答,永遠再也沒有答案。

    「冷姐姐,皇兄讓我來保護你。」冷風呼嘯,身後的慕容晴空拉住瘋狂的冷玉兒,有些慌張的說道。

    「保護我,他是不想讓我知道他也不願意要這孩子吧,他說只要我沒事,他無所謂,他只求我沒事,原來是這個意思,原來他是這樣的意思」暗黑的夜似乎只有一片死寂,她絕望的聲音似那穿透黑夜的箭鏃,帶著淬毒的艷光,不分敵我的冷冷嘲笑,似在嘲笑自己,又似在嘲笑上天。

    「冷姐姐,你莫要被花靜風的花言巧語騙了,他想趁你心神紛亂的時候殺你,不信,你看他手中握著什麼?」面對失措的冷玉兒,清朗的少年苦苦的解釋。

    「這是花家的獨門防身之計,根根銀針之上都是那無法解救的毒藥。」翻開手掌,一根與衣飾融為一體黑線緊握在掌心,線的一端連著一個精巧的機關盒子,機關盒子裡數根銀針閃著幽幽的冷光。

    「真的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濃濃的黑雲遮住了一切,無星亦無月,黑暗的沒有一絲光亮,大風倏起,只一剎那間天地間風雲變色,她在那場睜不開眼的大風中無助的像那風雨飄零的花朵,淒婉哀絕。

    「冷姐姐」

    「他為什麼不來,他在哪裡?他不敢來嗎?」她的眼睛比寒風更冷,比冰雪更加無情。瘋狂的在黑夜中尋找著什麼,可是除了慕容晴空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影。

    「皇兄在四處收集花靜風觸犯國法的各種證據,以求將這件事情壓下去,冷姐姐,這怪不得皇兄,花靜風一死,這天下恐怕就要亂了」望著那彷彿從地獄中走出染血白衣,慕容晴空只覺得這是他棘手,最沒有把握辦好的事情。

    「我自己一個人好好的想想,我好好的想想」虛浮如絮的腳步似乎在那狂風之中不知該何去何從。她彷彿像那失了魂魄,顫抖著,低低的自語。

    她有了他的孩子。她沉浸在濃濃的歡喜之中,可是在她剛剛得知那一個生命的存在的時候,只一眨眼的時間,她又失去了他,他說他只要她沒事。他說他只要她沒事腦海中一片混亂,疼的天旋地轉,眼前時而是他即驚且喜的模樣,時而是他悲傷的模樣,時而又是他流淚的雙眸,那眼淚是不是也是為了騙她而流的。眼淚是天下最無用的東西,像他那樣的人怎麼會流眼淚?

    「是不是你騙我,你為什麼要騙我」遙望著虛空。她的眼睛怔怔出神,不知所措的喃喃自語,身後忽有重力襲來,她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的昏倒了。

    「冷姐姐對不起。我也是沒有辦法」輕聲一歎,慕容晴空抱起冷玉兒。飛身掠起,消失在狂風之中。

    「這場好戲怎麼樣,花小姐?」大風乍起,連天的衰草之間露出一張流淚的雙眸,一個風流俊雅的公子捏著她柔美的下巴,點開她的啞穴和身上封住的穴道,得意的笑道。

    「爹爹,爹爹」淒厲的哭喊聲再一次響起在寂靜無人的山野間,花解語踉踉蹌蹌的從衰草之中向那具已經冰涼的屍體跑去。

    她就像一個不會動的木偶,眼睜睜地看著那只箭鏃,宛如天上的流星一般從她父親的身體中穿過,而那個魔鬼一般的人在她耳邊輕輕的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癡心妄想所導致的,是她的任性一步步將她的父親,她的姐姐推入無底的深淵。

    倘若不是她任性的衝出去打了冷玉兒一巴掌,倘若不是她任性的想要成為陵南王妃,她的父親不會那麼急於擴充自己的勢力,左右天下局勢,她的姐姐也不會進宮,義無反顧的捲進權力紛爭,只為讓陵南王和皇上不得不重視,以求她能在陵南王府中過的好一點,不用卑賤的住在柴房之中,不用卑賤的做連下人都不如的活。

    如果不是她的任性妄為,也許她的姐姐不會受盡和她一樣無窮無盡的孤獨寂寞,也許她們的父親能夠抽身而退,一家人不知在哪個山野之間過著逍遙快活,簡簡單單的生活,而如今她也只能生生嚥下那自釀的苦果。

    「不用喊了,他聽不到了。」冷冷的風吹過,望著那憔悴、悲傷、悔恨百感交集的容顏,那一襲隱沒於黑夜的玄衣,沒心沒肺的輕笑著。

    「你到底是誰?」那個冰冷的聲音似從天邊傳來,遙遠而清晰的迴盪在耳邊,她望著那個曾經把她引入一場場騙局的人,怒然悔恨的問。

    「不才王尊。」輕飄飄的四個字從他的口中無波無緒的說出,那張俊美的容顏宛如明珠一般在鉛雲壓頂的黑夜之中熠熠生輝,光彩奪目,懾人魂魄的靜望著她,淡淡的回答。

    「是你,你竟然沒有死?」冷風如刀割過肌膚,花解語倏然大驚的望著王尊,心彷彿沉入冰水中一般的涼,不可思議的問。

    「你們還沒死,我怎麼會死?縱使她天心郡主再如何的厲害,她終究是個女人,女人總有弱點,而這唯一的弱點便是她的致命傷,當然也是你們的致命傷,誰讓你們都有弱點,而且是致命的?」清澈明亮的眼睛含著笑意,王尊依舊是一副溫雅恬淡,卻是如蛇蠍一般吐著致命毒液,冷冷的笑道。

    「我們花家到底與你有何冤仇,你竟然如此殘忍的陷害我們?」手上沾滿了冰冷的鮮血,她的父親在也不會醒來,滿目淚水的花解語氣勢洶洶,不顧一切的撲向王尊,恨不得食其肉、吮其血的問。

    「殘忍嗎?那麼你們還記得二十年前跪死在你家門前的那個女人嗎?當然你不會記得,像你們這種高高在上的人怎麼會記得當時像螻蟻一般的我們?」他狠狠地扼住她的脖子,彷彿從地獄中走出的復仇魔鬼一般,血紅著眼睛冷冷的問。

    「所以你是來報仇的?」花解語慘淡地笑著,被他扼住的脖子難以呼吸,她嘶啞著嗓子,渾身顫抖的問。

    雖然那個時候她沒有出生,可是這件事情整個鳳凰城都知道,她也是從小到大聽過無數次,也無數次的為這件事情不擇手段的維護過自己的父親,而現在這是不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天道循環?

    「聰明,我喜歡聰明的女人,當時我母親是怎樣苦苦哀求你的父親救一救我的妹妹,可是你父親的血是冷的,你有沒有感覺到你父親的血是冷的,他無動於衷的看著我母親懷中的妹妹死去,他無動於衷的看著我母親暈倒在你們的家門前,像打發要飯的一樣給了我一副棺材錢,放心今天我會送你們家一百幅同樣的棺材」他將她沾滿鮮血的手狠狠地按在她的臉上,讓她去感受血液的溫度,宛如魔鬼一般在她耳邊笑道。

    「王尊,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替我父親,替我們全家報仇,我花解語說到做到,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天空越來越黑,風越來越大,被他握住的手腕骨頭似要裂開,她狠狠的盯著那雙魔鬼一般的眼睛,彷如誓言般恨恨的說道。

    「我等著,我等你來報仇,要知道敵人的血最為美妙。」他捏著她的下巴,伸出濕潤的舌尖舔著她臉上的鮮血,似在品味美酒一般,優雅而高貴的笑著說道。

    「你是個瘋子,你是個瘋子,你放開我」大滴大滴的雨從天而降,剎那間風雨如晦,似要清洗掉天地間一切的血腥與骯髒,花解語用盡全身力氣的掙扎著,想要離得他遠遠地。

    其實一開始她便該知道,他就是一個魔鬼,魔鬼帶來的永遠只是殺戮與痛苦,她最不該的是和魔鬼做交易,如今她不僅賠上了自己的幸福,亦賠上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父親,她的姐姐,她所有的親人。

    「放開你,怎麼可能,還記得那天晚上我說過什麼嗎?一日為妾,終生為妾,永遠也翻不了身,永遠也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現在這個諾言也該實現了」一聲裂帛之聲響起,一片衣袂飄落在風雨之中,晶瑩如雪的肌膚裸露在風雨之中,更添幾分魅惑與妖嬈,點燃著那顆被血腥所吸引、控制的心。

    「救命王尊,你若敢碰我,總有一天我會十倍百倍的還回去,救命」無助的哭泣和吶喊聲響徹荒草寂寂的原野,和方才一樣,沒有人回答,亦沒有人知道。

    「這一天我等了二十年,今天我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最寶貝的女兒,被他曾經最看不起的人糟蹋,我要讓他知道他和他的女兒才是天底下最下賤的人」冷風帶著怒喝呼嘯而來,漂泊的大雨中無數片衣袂飄落地上,碾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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