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陌上紅塵 第六十七章 星辰之下,花野之上 文 / 翡冷翠寒
原來慕容清影在凌吟被母女二人慇勤答謝之際,利落的拉起冷玉兒上馬,策馬而去。()
一路狂奔,直至空曠的野外,一聲清嘯,雪鶴應聲從天邊飛來,二人換乘雪鶴直飛天際,這樣無論下面的人輕功如何高超也尋不到半點蹤跡。
茫茫雲海,如臨大海之濱,波起峰湧,白浪滔滔,山水迷離,這才是真正的遨遊雲海,如仙如神。
鶴上之人卻是緊緊相擁,無語的閉目微笑,有一種逃出生天之感。可是下一秒鐘卻是眉峰緊鎖,原來他還未出現,就已經可以讓他們狼狽而逃。
逃就可以不用在面對了嗎?其實只不過是更早的去面對這個問題,慕容清影必須回去,她也不得不跟隨,因為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在鳳凰城。
暮色四合,月漸升天,星辰閃爍,雪鶴一個急衝而下,卻是穩穩的停在一片原野上。
漫天星辰之下,山花爛漫的原野之上,一堆篝火熊熊燃起,上面架著兩隻野兔,濃濃的香味飄散開來,兩人並肩而坐,宛然前夜。
「玉兒,你很在意他嗎?」慕容清影挑著篝火,面色淡淡的望著有些鬱鬱寡歡的冷玉兒,再一次提到這個問題。
「只是不想面對他,只是怕你們會尷尬」冷玉兒望向慕容清影,唇邊勾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畢竟你們相識在先。」慕容清影的笑容含著一抹幽涼的孤寂,如月一般美麗的金色眸子裡似有一絲愧疚,喃喃自語:「可是不知為何,即使知道了,我也控制不住我的感情,有時真懷疑我是不是瘋了」
「寫月,這次回去,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們一起承擔可好?」冷玉兒握著他的手,靜靜地說道,漆黑的眸中閃著期冀與無畏的光芒。
「其實無論你做什麼樣的選擇,哪怕是你離開我,我也不會怪你」慕容清影的聲音越來越低,低的好像連自己也聽不清。
「不,我會和他說清楚的,我不會離開你,不會!」冷玉兒伏在他的肩頭,緊緊地擁抱著他,堅定地回答。
慕容清影無語,卻輕微一顫。
「你怎麼了,我忘了你受傷了,傷在哪裡我看看」冷玉兒開始不停地問著他。
「沒事,一些小傷而已。」慕容清影笑著回答,卻一把將緊張兮兮的冷玉兒拉入懷裡,緊緊相擁,好似生怕會隨時失去她一般。
「聽說聞名天下的月冷公子竟然遭了一個女子的暗算,不知是真是假?」冷玉兒伏在他懷了,在他耳畔呵著氣笑道。
「你想聽我吃癟的事情嗎,我只能說那是我一生從未有過的狼狽。」慕容清影手指輕輕繞著她一縷青絲,無奈的歎息而笑。
「寫月,謝謝你,謝謝你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一直陪著我,謝謝你從來沒有離開過我,謝謝你這麼的愛我」冷玉兒還未說完,柔軟的唇已覆蓋在她的唇上,鼻息相纏,雙眸輕和,心底一絲絲的甜蜜慢慢的湧了上來
他的唇溫暖而柔軟,充滿了他身上特有的氣息,那一刻幾乎忘記的所有的一切,忘了山一般重的仇,忘了海一般深的恨,忘了曾經所經歷過的一切苦與難,忘了無數的恩與怨,也許也忘了晴天
一絲絲的甜蜜與快樂佔據著她的心,這一刻只有她和他,所有的一切和他比起來,都顯得微不足道。她只要他和在一起,這個可以與她生死與共,對她不離不棄的男子,哪怕是犧牲所有的一切,哪怕是世界在這一刻毀滅!
「有一天你會不會放下一切,和我一起隱居江湖。」良久,結束了纏綿的吻,慕容清影抵著她的額頭笑道。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你能不能放下所有的一切,和我一起風雨天涯,江湖終老。因為你就是我的一切,除了你,我孑然一身,再無他物。」冷玉兒手輕撫著他完美的臉龐,眸子裡洋溢著幸福,深情而嫵媚的輕笑道。
「我說的是你能放下仇恨嗎,和我一起浪跡天涯!」那樣的話使他心頭一陣顫動,他緊緊握著她的手,皎然如月的臉上滿是凝重,一字一頓的說道。
「等我做完我應該做的事情,定會和你浪跡天涯。」冷玉兒也緊緊握住他的手,眸子和聲音都有些輕顫的悲傷。
「從來沒有聽你說過,還以為你忘記了。」慕容清影的聲音有些暗啞蕭瑟,身子緩緩的移動,和她拉開一點距離,淺淡的眸子裡有一絲莫名的哀傷。
「有些事情不說,並不等於忘記。」她順勢倚在他的肩頭,閉目慘淡而笑,絲毫沒有覺察到他眸中莫名的悲傷。
「難道經歷了這麼多生死,還是放不下仇恨嗎?」他仰望浩淼星空,無喜無悲的有些感歎的問道。
「人生中總有些事情,只要活著一天便放不下。」冷玉兒眉峰再一次緊鎖,緊閉雙目上的長長睫毛微微顫動。
那些卻是她一直以來想放下卻放不下,抑或說不可能也不可以放下的東西。那樣的仇恨也許只有一方的死亡才能消除,她死,抑或對方死。
「那你打算怎麼報仇,讓我幫你生靈塗炭,殺進她的皇宮嗎?」他輕輕地笑著,淺淡的眸子輕如明月般明亮,卻是認認真真的說道,為了她,他可以做到這一點。
「不,我愛你並不是因為我想讓你替我報仇,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找玉鴛兒報仇。」她坐直身子,眼睛變得有些哀傷,卻也是認認真真的回答。
「報仇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就算你殺了他們,你的親人也活不過來。」慕容清影捧著她的臉,靜靜的問,眼睛裡卻是迷惑不解的憂傷。
「一世因,一世果,求得是因果循環,不過如此。」冷玉兒自然而然的伏在他的懷裡,亦是憂傷而肯定的回答。
「因果循環。」他低低的重複著這句話,仰頭望向墨藍色的天空,淡淡而笑:「我明白了,早些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冷玉兒伏在他的膝上,微微而笑,漸漸沉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悠揚的簫聲繚繞在耳旁,緩緩睜開眼睛,卻不見了慕容清影。抬頭再尋那一縷簫聲,卻見那一輪明月之下,遠遠的山捱之上那一個皎然如月的身影豎蕭而奏。
低沉婉轉的曲調絲絲縷縷的傳來,那簫聲時而在九天徘徊,卻是情韻渺渺,搖曳生姿,令人心醉沉迷,時而幾不可聞,卻是清冷悲涼,孤冷靜寂,令人為之神傷,時而響隔樓台,如萬馬奔騰,怒海生濤,令人不由為之心驚膽寒。
月下簫聲流淌在星辰之下,花野之上,好似人生之中所有的愛恨情仇,纏綿悱惻,離愁別恨似乎都隨著簫聲輕輕的流淌出來。
簫聲落處翠雲低,漸漸地簫聲消失,卻是意猶未盡,令人深深沉浸其中不能拔。這樣的清渺出塵卻帶著寂寞的簫聲足以冠絕天下,令自小習六藝的冷玉兒也不由有些自慚形愧,而那一襲皓然如月的身影在如水的月光下,再一次有一種形單影隻,孤絕冷寂之感。
此刻那個性孤絕如鶴,簫音帶魂,魄如明月的男子忽然給她一種從未有過的迷茫之感,好似他那抓不住的幽幽簫聲。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心中忽有個疑問,看上去觸手可得,是不是會往往相距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