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陌上紅塵 第六十二章 生死之局 文 / 翡冷翠寒
兩天人影在飛雪蓮花間進退翻飛,連綿不絕的漫天劍雨如輕鬆寫意的畫卷一般在眼前緩緩攤開,但招招式式卻如排山倒海,疾風驟雨一般發出裂石穿雲之聲。
「寫月,今次你可是輸定了。」玉無情藍眸如冰,空遠飄渺的說道,同時掌中之劍飛躍而出,雙袖同時一拂,無數股水流從碧水之間緩緩升起,幻化成一把把晶瑩如夢的冰劍,飛躍在朵朵綻開而又翩翩飛落的雪花與蓮花之間。
雪芒飛射,密集如蝗,在五月飛雪與千萬朵蓮花之間如鬼如魅直刺慕容清影。
「不錯,在這裡你佔盡了天時地利,但我也未必會輸。」慕容清影依舊氣息平穩,孤傲淡定的揮舞著雍容如月的劍光,在風華無限的冰劍霜刃之間雲淡風輕的笑道。
有水的地方便能凝水成冰,更何況在這綿延不盡的千里荷花之間,水更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攬心訣,就算用上攬心訣一爭高下,那無數飛起的水珠也會被他凍結為冰,反射回來。
劍,唯有手中這把攬月劍是此時可以依仗。
劍攬九天,氣勢恢宏,劍氣如雲,直衝牛斗之墟,劍光如月,雍雅從容,劍意彷徨,卻是瞬息萬變。慕容清影的劍光一劍快似一劍,如剪不斷理還亂絲線一般,將週身全盤護住,一聲聲清脆悅耳的劍鳴如不絕如縷的風吟。
劍聲清嘯,風聲嗚咽,一道道劍光閃過之後,凌厲迅絕,無數冰劍寸寸斷裂。
「不,是你動了情,心中有了放不下的人,牽掛就是你的致命傷。」玉無情輕扯嘴角,冰雕一般的臉上再一次凜冽如雪,藍眸翻滾,湧動如海,冷冽如冰。
可是誰又能真正的使出無情之劍?玉無情當真無情?一個疑問在心中一閃而過,卻是雙袖再次一拂,一道巨大的雪影浪濤帶著驚天動地的呼嘯之聲從碧水之間升起,竟將慕容清影團團圍住,剎那間愁雲慘淡萬里凝,瀚海闌干百丈冰。
慕容清影心中一凜,曾幾何時,寂寞相隨,深入的是他的骨髓。他也只是一個劍癡,殉道與劍,沒有**,沒有感情,亦沒有煩惱,自然沒有什麼放不下。
而如今,他心中已有一個情字所困擾,卻再也看不透徹愛與恨,恩與怨,再也非那個孤絕冷寂令天下人聞之驚魂的月冷公子,手中的劍自然也不能隨心所欲。
這就是他的致命傷,亦是他的悲哀,或許更是她的悲哀,眼前再一次浮現出那個笑意盈盈的清麗臉龐,注定不能相守的愛情到底是對是錯?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激起千堆雪,風雪天下,天地無情,再一回首,慕容清影已被玉無情凍結在那道水牆之間。
徒留一個孤冷如月般的身影。
漫天風雪靜止,漫天的劍氣消逝,一切歸於平靜,陽光再一次灑落人間,那一襲如雪一般的白衣拂落身上的落花,從結冰的湖面上施施然而來。
「我贏了,你是否會兌現你的承諾?」雪發冰顏的玉無情藍眸閃現著一絲邪魅的光芒,笑意盈盈的走到冷玉兒面前問。
「你把寫月怎麼樣了?」解開啞穴的冷玉兒輕咳一聲,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走來的玉無情。
怎麼會?怎會是他贏了?那個名滿江湖,驚才風逸的月冷公子怎會敗在這個聲名狼藉之人的手中?
「情,果然會害死人,他敗在了你的手上。」如冰雕似的俊顏上浮現出一絲瞭然的寂寞。
情,天下之人最難逃出的不過一個情字。
「寫月」冷玉兒眉宇淒惶哀慟,卻隨即變換成一個笑臉,「不知玉公子想要玉兒守什麼承諾?」如玉般的臉上笑意如花,迎風綻放。
「你的名字裡也有一個玉字,看來我們還是挺有緣,留在我身邊三年,三年之後我為你解毒,你可願意?」玉無情冰冷的眸子閃現一絲笑意,輕佻的捏著冷玉兒的下巴,緩緩湊近她的臉龐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玉公子要玉兒留在身邊做什麼?」冷玉兒依舊是一張笑臉仰頭望著玉無情問道,漆黑的眸子裡似一汪淨澈無塵的清泉。
「你知道的。」玉無情在冷玉兒耳邊輕輕呵著氣,微風揚起雪一般的髮絲,與冷玉兒的黑髮糾纏在一起,溫柔至極,曖昧至極。
「公子,小心有詐。」一旁的玉人面無表情的垂首斂眉的提醒道。
「是啊,我也很奇怪小美人這麼愛我們的寫月,寫月輸了,小美人應該很傷心才對?怎麼還會給我這麼一個笑臉,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我可是吃了不少虧啊。」玉無情幽深如海的眸子裡閃著洞徹深湛的光芒,似要把她看穿看透。
「成王敗寇,這只不過是一個歡迎王者歸來的笑容,況且我的穴道還未解開,玉公子不是想要怎樣就怎樣,難道這樣玉公子還要懷疑我嗎?那奇絕天下的玉公子也太沒膽識了。」冷玉兒撲哧一聲,笑顏如花,純淨的眸子如一泓秋水,閃動著仰慕傾羨的光芒。
「哦,那小美人是願意留在我身邊了?」玉無情情不自禁的輕撫著吹彈可破的如玉肌膚,聲音中充滿了欣喜。
「玉公子奇絕天下,玉兒自然願意。」漆黑的眸子裡有一瞬而逝狡黠,輕輕的聲音嬌柔如水在心間流淌,彷如朝陽的笑意綻放在臉上,有一瞬間彷彿這世間的所有一切不及這一個笑容重要。
「那這朵蓮花送給我親愛的小美人。」玉無情心神竟然不由得一蕩,蒼白的手從蓮花湖中掬起一捧水,隨即凝化成一朵晶瑩透澈冰蓮花,盈盈送到冷玉兒面前。
與此同時,一個破空之聲從身後傳來,有所察覺的玉無情反手一揮,那朵在陽光下閃著完美無瑕的光芒的冰蓮花碎成一堆殘渣。
然而只一朵冰蓮花怎能阻擋勢如破竹的凜然劍氣,眼看追魂奪命的長劍到了眼前,卻再也沒有時間點水凝冰格擋那淬不及防的一劍。
玉無情藍眸淨澈,蒼白的唇邊是一抹瞭然的自嘲,竟然會上當。可下一個瞬間,那柄長劍卻刺在了一直靜默守在一旁的玉人肩甲之上,殷紅的鮮血如蓮花一般綻放在白衣之上。
「你輸了。」冷玉兒淡淡的笑聲在身後響起。
「偷襲也算贏嗎?」玉無情望著從冰雪中飛躍而出的慕容清影,無奈的問。
「賭局沒有勝負,只有生死,因為我們賭的也是命。」冷玉兒在一次淡淡而笑,卻是充滿了決絕與落寞。
輸就是死,她早已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