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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陌上紅塵 第四十九章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文 / 翡冷翠寒

    她的笑意停留在唇邊,面對靜暖如月的眸子,她的心中有一絲久違的暖意在心底蔓延開來,漸漸地卻變成了一絲不知所措的期待,期待中又夾雜著不安的驚慌。

    心無法抑制的狂跳,感覺無法呼吸也不敢呼吸,他的眼睛似乎有一種魔力,讓她情不自禁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無法挪開

    他的臉慢慢的湊了過來,她感覺到他溫熱而紊亂的呼吸,她也能聽到他崩崩狂跳的心臟,他想吻她嗎?她的心更加狂亂,不知道該不該拒絕,也不知道想不想拒絕。

    時間彷彿靜止在那一剎那,那一時那一刻緊張地無法動,也不敢動,身子漸漸地僵硬,迷亂的意識在一瞬間在心頭千回百轉。

    終於她認命一般的緩緩閉上眼睛,可是耳邊卻清清楚楚的響起一個聲音,打破了一室的靜謐溫柔,也打碎了那個迷幻沉醉的夢境。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師妹,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船走得慢了些?」

    清淡明朗的聲音似乎夾雜著淡淡的笑意,彷彿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又彷彿就在耳邊響起,顯而易見,說話的人用了內力,卻沒有傷人。

    冷玉兒睜開眼睛,轉過頭去,僵硬的身子慢慢地放鬆下來,卻是釋然一笑,其實她知道她的心中依舊還是有個人影揮之不去,潛意識中她也知道她不該做,也不能做這對誰都不公平的事情。

    慶幸這不合時宜卻又及時響起寓意極深的話語,令她找回一絲清明的神智。

    慕容清影也轉過頭去,望著陰暗的船艙,淡淡笑意中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慶幸的說道:「居然又大意了。」

    「隔浦望人家,遙遙不相識。船上多了兩個朋友,自然會慢一些。」一個清越灑脫的女聲響起,不急不緩,不輕不重,依舊好似在你耳邊輕輕地低語。

    「看來他們的武功不弱,不知是敵是友?」慕容清影深歎一口氣,淡淡笑道,目光已是銳利冰冷。

    「現在被人家發現了,是敵是友總要見一見,畢竟我們是不請自來的。」冷玉兒也歎了口氣,緩緩說道,目光清明沉靜。

    「哦,那豈非是我們怠慢了人家,不知兩位朋友是否願意與我們師兄妹二人同飲一杯薄酒?」清朗明快的聲音又迴盪在耳邊,不輕不重,給人一種極為舒適,好似相識已久的感覺。

    「兄台相邀,自然願意。」慕容清影唇畔含笑,低沉的聲音清越如琴。

    船艙打開,灰濛濛的陽光灑落進來,外面依舊是一股悶熱的空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眼睛慢慢適應外面的光線,鉛雲如墨低低壓向江面。

    慕容清影眉峰微蹙,上天當真殘忍,竟在這個時候醞釀一場暴風雨。

    冷玉兒則是微微而笑,打量甲板上靜立的兩人。

    空氣悶熱的壓抑,可眼前這兩個人卻如一股清風掃盡沉悶壓抑之氣。

    只見那男子身著一襲湖色衣衫,瀟灑清朗,眉似長弓,目若星斗,卻是散漫飄逸,毫無江湖中人的銳利之氣。乍一看,彷彿茫茫人海中平淡的毫不起眼,可若是再仔細看一眼,又覺得他身上那股自由自在雲淡風輕的氣韻讓人為之艷羨傾慕。

    而那身著緗色衣衫的女子更是明爽磊落,灑脫如風,一雙美目明亮似水流淌著粼粼金光,含淡淡笑意的望著他們,彷彿是在歡迎相識已久的好友。

    她只是隨隨意意的立在甲板上,清清淡淡卻帶著山水秀靈之氣,彷彿與身後整個湖光山色融為一體,美人在畫中,畫中有美人。美人輕輕一動,畫便像活了一般,可畫若是少了她,便少了靈氣,少了神韻,少了繾綣。

    舟遙遙以輕?,風飄飄而吹衣。這兩人當真宛如天上那隨時隨風化去的一片白雲,又如那一抹挽不住恣意不拘的長風。

    冷玉兒淡淡而笑,隱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常峰?她心頭猛地一跳,這感覺就像初次見到常峰一樣的感覺。

    同樣的清朗飄逸,同樣的灑脫不拘,可是再一次見到他,隱約間只覺得他變了,變得不再飛揚明爽,灑脫自在,反而有些難解沉鬱無奈,是什麼東西令他如此看不開,放不下?名還是利?

    她的心有些沉落,為什麼她會如此在意,甚至是苛責這個見過兩三次的男子,因為他身上有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她的思緒不自覺有些飄遠

    「果然是怠慢了佳客,在下梅似水」

    「白流雲。」二人抱拳,輕快地聲音中帶著激賞自我介紹。

    當冷玉兒和慕容清影出來之時,這二人也是錯愕,沒想到這船艙內走出的竟是這般的人物。

    兩襲白衣清新出塵,雖在逼仄的船艙內出來有些狼狽,但是男子眉目沉幽靜冷,卻掩飾不住渾身的清貴高華,驚世風姿。

    女子明媚??o,眉宇間的憂傷中帶著與生俱來的飛揚灑脫,渾身上下更隱約流淌著一股聖潔的光輝,白衣出塵,若仙若靈,遺世風采。

    第一眼便已惺惺相惜,值得君子之交坦蕩胸懷。

    「在下沐冷石,舍妹沐冷玉,不請自來,擾了梅兄與白姑娘的雅興。」客氣的話語卻無疏離的感覺,反有一種淡淡的欣喜瀰漫在其中。

    第一次感覺英雄相惜,原只需一眼。

    冷玉兒收回思緒,低頭而笑,竟然把她的名字前面冠上他的姓?不適應卻也不反感。

    「好酒在前,獨飲亦是無趣,恕在下冒昧,不知兄台可願與我師兄妹二人同飲一杯薄酒?」梅似水伸手相邀。

    船內果然已擺好四副碗筷,四個杯盞。

    「如此叨擾了。」慕容清影不客氣的回道,與冷玉兒一起坐下。

    傾側身子,卻不小心遺落了常峰贈與她的碧水刃。

    「這是姑娘之物?」白流雲隨手撿起,目帶疑問與欣喜。

    「是友人所贈。」從白流雲手中接過,淡淡含笑回答。

    「不知沐姑娘可知這匕首主人如今在何方?」白流雲又問,目中又多了三分親近之意。

    「前幾日在蒼茫山一帶見過,不知現在他又去了哪裡。」冷玉兒眉宇間再一次出現迷茫與憂傷。

    「姑娘認識這匕首的主人嗎?」慕容清影飲下一杯酒,眉目含笑,不含任何思緒的問。

    「不瞞二位,我們師兄妹二人此次出來正是為了找尋多年來了無音訊的大師兄。倘若沒看錯的話,這匕首的主人」梅似水在一旁也是含著笑容靜望冷玉兒,閃亮的目光隱隱有些期待。

    「常大哥?」冷玉兒驚問,心頭釋然,怪不得會感覺有些相像,原來是師兄妹。

    可是她走的時候並沒有問他要去哪裡,他在做什麼,他們問的事情她都無法回答。

    第一次感到原來自己這麼自私,只在意到了自己,卻沒有問過一句有關他的任何話,以至現在她竟連他的絲毫事情都不知道。

    七年沒見,他過得好不好,他又走過了那些地方,他是否依舊一人一劍,浪跡天涯原來記憶依舊停留在七年前,她竟對現在的他一無所知,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責怪,甚至怨恨他!

    「正是常峰,常師兄,沐姑娘果然見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梅似水與白流雲對視一眼,欣喜拍掌而笑。

    「可是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她的聲音輕而低,緊握著拳頭,垂著頭有些自責的說道。

    慕容清影眉峰一挑,卻依舊面帶薄薄的笑容舉杯飲盡杯中之酒。

    一絲陽光撕裂雲層,射下一絲明媚的陽光,冷玉兒身上的那種珠玉般的光輝隱隱流轉,光彩奪目,熠熠生輝。

    「姑娘可是中了遺世之毒?」梅似水凝視這冷玉兒,不再問關於常峰的事情,眉頭一蹙,收斂笑意,凝重而驚愕得問。

    這樣遺世獨立的風采,這樣聖潔不染塵埃的光輝,他早該看出來。

    「梅兄看出來了?」慕容清影目光一凜,有些焦急得問。

    「恕在下冒昧,可否為沐姑娘把一下脈?」梅似水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此時身邊的白流雲面色也有些蒼白凝重,目帶明瞭哀傷與惋惜的將目光移向梅似水。

    冷玉兒澹然而笑,眉目平和,不驚風塵的伸出右手。

    四根手指輕落到如玉石般流轉著淡淡光輝的手腕上,卻是眉頭緊蹙不展,面帶疑惑難解,良久才緩緩的言道:「兩重天?」

    「梅兄?」慕容清影低低的聲音難掩焦灼,卻又欲言又止。

    「可惜可惜」四根手指從冷玉兒手腕上移開,梅似水長歎一聲,一理長衫,面色惋惜凝重的感慨。

    「梅兄此話何解?舍妹的毒?」慕容清影清亮如劍,心境卻是激盪不定,急欲想知道結果。

    「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沐姑娘可曾為沐兄吸兩重天之毒療傷?」梅似水平靜、沉重、悲痛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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