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魂牽夢縈紅顏劫 第五十一章 獻藝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殿內夜明珠光芒奪目,各色花朵芬芳繚繞,衣袂妖嬈,舞步翩躚,美酒佳餚,美人如花。看似一片錦繡江山,看似一場瓊歡夜宴。
而在這大殿內幾個掌權之人卻是心中各有思量,蕭明景剛硬的五官線條微微柔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似心情很好。可是那雙眼睛,漆黑深沉,讓人一眼望不到底。身邊的姚貴妃臉上掛著高貴的笑容,臉色閃爍著不明意味的暗芒,眼底偶爾劃過冷厲。
下方的姚元正一臉清傲,老練的黑眸似深幽的古潭,暗藏鋒芒。對面的蕭子秋一臉的淡然從容,之死臉上卻沒有了平日的溫雅淺笑。溫潤若黑曜石的眼眸被一盤濃重的悲傷包圍,周圍也散發出寂寥落寞的愁意。左邊的蕭子齊看著各家千金表演的才藝,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光。眼底卻是漆黑深沉一片,眉間幾不可查的閃過歎息與悲涼。
蕭君逸仍舊一臉的冷漠,殿內的一切在他眼裡等同無物。蕭宇澈也是一臉興意盎然的欣賞著歌舞琴瑟,眼中偶爾卻掠過暗芒。
對面的歐陽痕安安靜靜的坐著,臉上一片淡然,淡若秋風的眸子卻時不時的瞥向落傾顏的身影。她正饒有興味兒的看著場中的表演,手中酒杯隨意的晃悠著。那雙瀲灩的鳳眸似似清澈的源泉,點點粼光閃閃,熠熠生輝。
落傾顏沒有注意到歐陽痕看她的神色有異,可是他身旁的蕭漠漓卻是早就發現了。深邃若琉璃的眸子漆黑一片,眼底湧動著暗沉的氣息。握著酒杯的手也微微收緊,薄唇緊抿,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空氣中突然多出的一道熟悉的氣息令他思緒一震,耳邊聽著暗衛傳來的消息,他嘴角勾起一抹冷諷。
直到那道氣息消失,落傾顏懶散的靠在蕭漠漓身上,輕聲問道:「情況有變嗎?」
蕭漠漓低頭,看著她因為喝酒而酡紅的容顏,眼中劃過一絲寵溺。嘴唇湊近她耳邊,以一種看似情人間說悄悄話的姿勢,輕輕說道:「一切按原計劃執行。」
落傾顏勾唇微微一笑,眼中笑意氾濫,臉上染上一片緋色,鳳目染上氤氳之色。讓在旁人看來,她是因為蕭漠漓說的話而害羞。
這個時候,高坐上的蕭明景說話了。
「今日宮宴,除卻慶祝姚將軍大捷歸來。還有另一件事。」
他的話音一落,殿內立刻安靜了下來,等待著蕭明景的後話。
蕭明景眼眸微微掃過下方所有人的表情,眼中一片黝黑深沉。高聲道:「數日前,無憂城歐陽城主修書於朕,誠心與天朝交好,為表誠意,願結秦晉之好。」他目光落到歐陽痕身上。
「因此,今日無憂城少城主也在此。」
隨著蕭明景的目光,許多大臣千金的目光也齊齊落到了清華淡然的歐陽痕身上。紛紛粉面含羞,眼波流轉,情意流淌。這歐陽痕也是儀表堂堂,器宇軒昂。雖然不是皇親國戚,可是無憂城和天朝分割百年,早已自成一國,算是一個小國,而歐陽痕就相當於一個親王。
如此一個偏偏少年郎,又有這俊逸的容顏,出塵的氣質。自然博得很多少女的喜歡。本來這宮宴一開始,很多大臣的千金就注意到歐陽痕了。只是不明白對方的身份,又礙於禮教的束縛,只好故作矜持。如今,蕭明景一句話可是令她們心花怒放。
結秦晉之好,那便是和親了!無憂城雖然相隔京城甚遠,可是聽說無憂城風景如畫,民風淳樸,而歷來無憂城歐陽家古訓:凡繼承無憂城城主之位者,終生只得一妻,不可有違。
一生一世一雙人啊,這是多少豪門千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如今這樣的天賜良機就擺在了眼前,怎能不讓她們興奮不能自已呢?況且聽蕭明景這話,日後這無憂城定是要歸屬於天朝版圖了,那麼到時候歐陽痕也就是名副其實的王爺了。
想想,若是能夠嫁給歐陽痕,那麼不管是榮耀、富貴、幸福都有了。比起在座的諸位皇子,許多大臣千金心裡更加中意歐陽痕。
雖然歐陽痕不是正中皇親,沒有繼承大統的可能。可是反過來想,日後也不會有後宮佳麗。自己獨秀一枝,豈不是良緣?
一想到這一條,那些剛才在心裡嫉妒落傾顏的女人就感到一陣慶幸。落傾顏縱然有絕世之姿又怎麼樣?縱然漓王對她癡心一片又如何?日後漓王終究還是有三妻四妾環繞,這花開並蒂哪及一枝獨秀呢?
蕭明景漆黑深沉的黑眸掃過下方躍躍而試的眾千金,在看了看姚元正忽明忽暗的面容。眼中劃過一道暗芒,嘴角一勾。對著歐陽痕道:「歐陽公子」
歐陽痕抬眸,眼波平靜如一池湖水。他淡淡的站起來,一身青衣出塵,如同池中青蓮。那清傲如松的身影看似有著若有似無的寂寥,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殿中央。
不卑不亢道:「家父曾言,如若日後邊疆發生異變,若能保無憂城百姓安然。那麼無憂城日後願歸屬天朝,無憂城百姓奉天朝皇帝為主。」他眼眸閃了閃,眼底劃過一絲悲涼。
「為表誠意於日後和平,家父特遣在下前來與天朝和親,望陛下成全。」
落傾顏眼神一暗,又是政治聯姻。歐陽痕一身傲骨,卻為了家族,不得不犧牲自己的終生幸福。可悲、可歎!
旁邊的蕭漠漓感應到她瞬間情緒的變化,低聲問:「怎麼了?」
落傾顏抬眸一笑,眼中劃過蒼涼與慶幸。
「漠,還好我們不是政治聯姻的犧牲品。還好,我們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蕭漠漓眸色一疼,把她擁在了懷裡。他們兩個在這兒濃情蜜意,可是有人卻見不得他們恩愛綿長。
「臣聽聞漓王妃文采卓絕,才藝精湛。」姚元正低沉高揚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知臣是否有幸一觀?」
話音一落,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了落傾顏身上。看好戲的,羨慕的,嫉妒的,漠然的…
蕭漠漓眼眸一沉,眼底幽光閃動。姚貴妃眼底具是冷嘲和譏諷,蕭明景神色不明,沒有出聲。太后臉色如常,眼中卻閃過精光。
蕭子齊懶散的身影一震,波光瀲灩的眸子霎時深沉,眼底流動著晦暗的光芒。蕭子秋眼神一閃,眼底有著擔憂和無奈。凌絕殤憤怒,落雲之臉色肅然。
落傾顏低垂著眸子從蕭漠漓的懷抱中出來,長長的睫毛垂下,掩下了眼中一閃而過的幽光。
她一揮衣袖,抬眸,眼中笑意盈盈。
「將軍此話差矣」她是要獻藝,可是不能太急切,要不然就會給對方察覺出異樣。
「哦?」姚元正濃眉高挑,眼中似有不屑。「不知漓王妃有何高見?」
落傾顏盈盈一笑,落落大方的站了起來,神色隨意懶散,卻又高貴大方。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風情萬千,傾城風華。看得在座的女子一個個嫉妒得瞪紅了眼。
「父皇剛才說了,無憂城少城主到來,是要與天朝結為秦晉之好。如此,那麼在座的未婚女子皆可獻藝表演,以便歐陽公子尋得琴瑟和鳴之人。」她眼波一轉,眼底光色霎時冷沉,聲音略微提高:「本妃已然嫁入王府,在這樣的場合,怎能如此不知禮數?將軍此話意欲何為?」
她不再是一臉從容淡然,反倒多了幾分冷沉與凌厲。清透的鳳目寒冰點點,似要化成冰刀射穿姚元正的身體。
這話一落,大廳內安靜一片,落地可聞。蕭明景眼中閃過欣賞,落雲之面色憤怒的瞪著姚元正,似要將他千刀萬剮一般。
蕭漠漓卻是陡然沉下了臉色,眼中翻湧著滔天的怒意,握著酒杯的手也微微收緊。可惜眼底卻閃過一絲笑意,她還真是要強,明明姚元正此舉正中她下懷,她卻偏要在口頭上將姚元正貶低一番。
氣氛尷尬之際,凌絕殤突然站了起來,還未等說什麼。上座的姚貴妃就說話了,她一臉笑容,看著落傾顏:「漓王妃何必動氣?去年漓王妃一曲陵歌驚四座。姚將軍只是想要再一堵漓王妃當日的風采而已。相信不止姚將軍,在座的很多人都對漓王妃的才藝很是欣賞。」她妖媚的眸子全是笑意,眼底卻全是冷然的逼迫和嘲諷。
「去年見到漓王妃琴藝精湛堪為天人,本宮也非常喜歡呢。漓王妃彈得一手好琴,可見丞相和丞相夫人平日必是細心教導。想必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了,就不知漓王妃是否給本宮個面子,也好讓本宮再一飽眼福啊。」
姚貴妃這話說的好啊,先給落傾顏一定高帽子,還將整個丞相府搭進來。硬是讓落傾顏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且若是她表演得不好,還要連累她爹娘。
落傾顏心下冷笑,果然不愧是深宮中的女人!
她抬起頭,鳳目深深的看了姚貴妃一眼,嘴角勾起奪人心魄的笑意。看得姚貴妃瞳孔一縮,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落傾顏似笑非笑的目光掠過眾人或擔憂或冷笑或同情或不屑的表情,忽然輕輕的笑了,笑聲如珠玉落玉盤,聲聲清脆。那絕世清華的容顏呈現艷麗奪目的光彩。
在眾人呆愣的目光中,她慢慢的走到中央。嬌弱的身形後背挺直,神情清華高貴,令人不敢逼視,只得仰望。
「貴妃娘娘真是耳聽八方,連我落家家中教導都一清二楚。」姚貴妃臉色一僵,眼底閃過凶狠的光澤。
「不過呢?」落傾顏話音一轉,清越道:「娘娘剛才所言卻也有道理,大將軍大勝回歸,舉國歡慶。我一小小女子,雖堪不得什麼大事,可這為表祝賀卻也能盡區區之儀。」她一臉淡笑從容,神態慵懶隨意。
「不過這琴棋書畫向來用來陶冶情操之物,姚將軍常年在外,手握刀劍,想必是不會喜歡這些附庸風雅之物的。」
這話一落,場中女子個個臉色一變,特別是那些剛才表演過才藝的女子,眼中都有著羞憤和怒意。落傾顏這話不就是說她們故意賣弄,不知廉恥?
姚元正臉色微沉,落傾顏言下之意就是說他不過一介莽夫,只懂得拿刀劍殺人卻不懂情操風雅之事,罵他有勇無謀。忽而嘴角一勾,玩味兒的看著落傾顏。
「漓王妃果真是與眾不同!」手中的酒杯湊近唇邊,眸底醞釀著暗黑深沉的詭譎之光。這個女人,他還真是小看她了。
「不敢!」落傾顏面色淡然,唇畔掛著和煦的笑意。
「那麼…」姚元正聲音拔高,眼中冷傲畢現。「想必漓王妃的表演必定是別具心裁,驚才絕艷了。」
落傾顏輕輕一笑,「別具心裁稱不上,班門弄斧而已,還請大將軍多多指教。」
她話音一落,立刻有人送上來一把劍。四座的大臣千金眼中的疑惑也轉為了瞭然。
蕭子齊盯著那把劍,眸光微沉,眼底翻湧著浪花飛騰。握著酒杯的手慢慢收緊,薄唇已經抿成一條直線。他朝身邊的蕭子秋望了一眼,只見他眼中驀然出現的悲涼和無奈之色。他眼神微閃,這一天終於來了。漠然的放下了酒杯,他低著頭,嘴角滿是苦澀的味道。
落傾顏接過那把劍,看了姚元正一眼。
「本妃早就聽聞,姚大將軍武藝高強,鮮有敵手。今日本妃就表演一段劍舞,還請姚大將軍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