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魂牽夢縈紅顏劫 第二十一章 我恨你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高大巍峨的府邸,明媚的陽光照在紅牆綠瓦上升起明亮的光輝。靜謐的書房內,風華絕代的男子正站在書桌旁,手執狼毫筆,認真的在宣紙上繪畫著什麼,神情專注而溫柔。
下方,身著深藍色蟒袍的男子俊朗慵懶的坐在軟榻上,俊朗的眉眼泛著一絲疑惑的看著上方的男子。
「四哥,你在畫什麼?」
蕭漠漓沒有理會他,時而皺著眉頭,時而眼角帶笑,筆鋒銳利而柔和。
蕭宇澈忍不住走上去,漆黑的眸子盯著圖畫上的內容,眼睛睜得大大的,眼底滿是驚艷。
「四哥,這…」
最後一筆落下,蕭漠漓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朝外面喚了一聲。
「景寒」
『吱呀』一聲,景寒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敬的抱拳。
「王爺」
「把這個送到彩雲坊」他揚手一揮,一張紙落在了景寒的手上。
「讓她們在五天之內將這件嫁衣做出來,記住,必須要天下第一繡娘親自製作。」他要給落兒一個驚喜,這件嫁衣做出來,穿在她的身上一定很美。
他腦海中不禁幻想著落兒穿著這件嫁衣的樣子,眼中浮現了春風般的溫柔。
「是」景寒不敢遲疑,拿著圖紙立刻走了出去。
蕭宇澈斜睨了蕭漠漓一眼,眼中滿是促狹。
「嘖嘖嘖,四哥,看不出來你還這麼貼心嘛!不過這還沒成親呢你就這麼寵著她,等到過門了,她還得騎到你的頭上去。」
蕭漠漓掃了他一眼,修長的手指端著茶杯輕呷了一口,淡淡道:「你要是閒著沒事做就多去陪陪皇祖母,別整日都往我這兒跑。」幽深如寒潭的眸子劃過一絲暗芒,轉瞬即逝。
蕭宇澈懨懨的癟了癟嘴,斜靠在軟榻上,翹起二郎腿,意興闌珊的吃著進貢的葡萄。
「宮裡那些女人我看著就煩,這不是你這兒清淨嘛,我不到你這兒來到哪兒去?」
蕭漠漓皺了皺眉,「父皇不是已經命人給你修建府邸了嗎?」經過上次事變後,蕭宇澈已經被封為安王。
「這不是還沒修建好嗎」蕭宇澈半闔著眸子,神情懨懨的,絲毫不在意。
蕭漠漓正想再說什麼,門外一陣響動,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王爺!」一一個冷淡恭敬的女音響起。
蕭漠漓濃眉一挑,眼底劃過幽光。
「進來!」
門被打開,一個冷艷女子走了進來,單膝跪地。
「屬下朱雀參見王爺。」
「出了什麼事?」蕭漠漓漆黑幽深的眼眸閃過一片陰霾,眼底波濤詭譎的暗芒湧動著。朱雀是他派去保護落兒的暗衛之一。她此刻前來,莫非是落兒出了什麼事?他陡的站了起來,全身湧動著危險冰冷的殺意。那黑暗詭譎的氣勢令朱雀臉色一變,脊背上一陣陣冰涼。
「秦雨欣約王妃在鳳仙居雪毓閣相聚,隨行的還有定侯府的郡主柳文鳶。」她不敢遲疑,趕緊匯報。
「柳文鳶?」蕭宇澈皺了皺眉,「這秦雨欣約四嫂見面倒在情理之中,這柳文鳶又是為什麼?」他好奇的眸子在對上蕭漠漓眼底陰沉嗜殺的冰冷時不禁心顫,看四個這個樣子,那兩個女人怕是不會有好下場了。
「四哥…」話還未說完,只覺得眼前一陣風過,屋內早已沒有了蕭漠漓的影子。這如風一般的速度令蕭宇澈咋舌!
朱雀眼瞼如此,立刻跟了上去。
「哎,等等我!」蕭宇澈呼喊著追了上去。
雪毓閣
秦雨欣臉上掛著柔婉的笑容,看著對面傾妍絕世的女子,眼瞳閃過一抹陰霾狠歷。
「落姑娘雖說已經是內定的漓王妃」她眼瞳一閃而過一絲嫉恨,嘴角帶笑道:「可是還未大婚,鳶兒縱然是言行舉止有虧,好歹也是一個郡主,再怎麼說你也不應該動手打人。」她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可是眼底卻閃過一抹凌厲。
柳文鳶一聽這話,氣勢也足了。臉上一片陰霾憤怒,杏目中滿是陰狠嫉恨。卻礙於落傾顏神鬼莫測的武功而不敢再造次。
落傾顏掃了柳文鳶一眼,落在柳文鳶溫婉的面容上,寒鋒般的光芒掃過眼底。嘴角一勾,眼底閃過一抹譏諷。
不錯啊,先提醒她這個未來的漓王妃,警告她她只是一個未來的王妃,還未過門算不得數。又提起柳文鳶郡主的身份,怎麼著都要比她一個大臣的女兒高一級,讓她吃個啞巴虧。一聲『鳶兒』又道明瞭她們二人關係親密。這不輕不重的一番話擺明了是挑撥她的柳文鳶的關係嘛,雖說她跟柳文鳶本來就互相不待見對方。
不愧是太傅的女兒啊!敢情這牙尖嘴利的功夫都用在這地方上來了。
「秦姑娘此言差矣!」她桃紅色的唇瓣抿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冰清透徹的鳳目寒泠泠的看著秦雨欣:「郡主乃是定侯王爺的獨生女,她的言行舉止自然代表著整個定侯府,定侯府的家教甚嚴,自然是不會容許她這般輕狂自傲出言侮辱她人。再則,郡主本是大家閨秀,在所有人眼裡應該是溫婉柔美,端莊大方的形象。如若剛才那般舉動被人傳了出去,那丟的不僅是她一個人的臉,而且還牽連了整個定侯府,想必侯爺臉上也無光。」她清越的聲音傳到柳文鳶的耳朵裡,她臉色青一塊白一塊的,眼底轉動著駭人的冰冷和一絲懼意。
「郡主好歹也是貴族千金,怎可出口成髒胡言亂語隨意侮辱他人呢?難道就因為家族恩寵而冠上的一個郡主稱號或者秦姑娘也認為自持身份尊貴之人就可以肆意凌辱他人,就不許被人反擊嗎?秦姑娘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平日裡知書達理,又事實聆聽太傅教導。怎麼這個時候竟然糊塗至此呢?」
她看似疑惑卻含帶譏諷的目光落在秦雨欣身上,秦雨欣端莊大方的笑容有些僵硬,眼底閃過晦暗不明的光,微微垂下了眸子,掩蓋了她的情緒。
落傾顏這話不是罵她有眼無珠不分青紅皂白隨意貶低他人嗎?
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狠狠的絞著絲帕,尖銳的指甲透過絲帕狠狠的掐入手心,疼痛刺激著她所有的感官。
是她太低估落傾顏了,早知道這個女人能言善辯巧舌如簧,就算是黑的也能說成白的。何況現下是她佔了理,她又如何能夠反駁。
抬眸,眼中一片歉疚。
「落姑娘說的是,我言語無狀,還請落姑娘見諒。」這個女人比她想像中難以對付,不過還好,她已經喝下了那杯茶。
她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那一片陰霾暗沉的光澤。
落傾顏冷眼瞥了怒目而視想發作卻又畏懼她的柳文鳶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故作大方歉疚的秦雨欣身上。心底冷冷一笑,鳳目內一片冷凝厭惡。
「秦姑娘不必委曲求全」她冷然啟唇,鳳目清傲的看著秦雨欣,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明人不說暗話,我向來不喜歡兜圈子,有什麼話就趕快說。我知道你心裡不待見我,甚至是對我恨之入骨。同樣的,我也不喜歡你。」她說話毫不客氣,直白而鋒利的話令秦雨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底閃過一抹冰冷的陰狠。
瞧見她的神色,落傾顏嘴角的冷笑擴大了:「既然如此,秦姑娘也不必這般虛與委蛇與我這麼一個讓你心生厭煩的人這般客氣。這兒也沒有其他人,你也不必隱藏什麼。明明恨我入骨,卻偏偏要對我這般笑臉相迎,這時會讓我看不起你。這樣的你,不配稱為我的對手。」
冰冷近乎刻薄的話如一個炸彈,狠狠的在秦雨欣腦海裡炸開,她臉色陡然一變。眼底隱藏的恨意和仇視像隱藏在海裡面的暗礁吐出水面,黑暗陰沉的氣息毫不掩飾的暴露在落傾顏面前。那如同猝了毒箭一樣的目光狠狠的射向一臉冷漠的落傾顏,眼底毫不掩飾的嫉恨和陰毒。
「我恨你!」平淡的語氣,卻含著蝕骨的仇恨和殺意。
那冰冷嗜血的目光令一旁的柳文鳶也不禁怔了怔。
「雨欣姐?」她吶吶的看著臉上充滿仇恨的秦雨欣,有些陌生,有些膽怯,有些害怕。
相反,對於落傾顏來說,她寧可見到秦雨欣對她充滿仇恨的樣子,也不想見到她對著自己笑裡藏刀的笑臉,那樣會讓她覺得噁心。
「我知道。」她黛眉微挑,眼中含著莫名的笑意。淡然的目光輕輕的掃過桌面上的茶杯,眼底掠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反正已經被落傾顏看穿,秦雨欣也不必再保持著端莊溫柔的樣子了。她滿面寒霜,眼中佈滿陰毒的寒冰,直直的看著落傾顏。
「我不甘心!」她手中的絲帕已經被她絞得不成樣子了,心裡那股憤怒和恨意怎麼也無法再掩飾下去。她恨,恨眼前這個女人,是她奪走了自己的一切,是她…所以她恨,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可你卻無可奈何。」相較於秦雨欣的憤怒,落傾顏卻是一臉的悠閒自在。
秦雨欣狠狠的盯著落傾顏,貝齒咬著嫣紅的唇瓣,絲絲血跡順著唇線滑下,如同開在三途河邊的曼珠沙華,美得妖冶而奪目。
坐在她身邊的柳文鳶見到她這個樣子,身子不禁瑟瑟發抖,臉色也微微慘白,她從來沒有見到秦雨欣這個樣子。
落傾顏淡然的目光隨意的掃向戰戰兢兢的柳文鳶,清冷慵懶的聲音響在她耳邊。
「她恨我我可以理解,可是我想請教一下郡主,你又為什麼恨我呢?」她可從來沒有招惹過這位刁蠻的郡主。就算是柳文鳶喜歡凌絕殤吧,可是她對凌絕殤絕對沒有一點男女之情,這個任性的小郡主會不會有點草木皆兵了?
一聽這話,原本心生懼意的柳文鳶陡然臉色一沉,瞳孔內滿是森森的怒火和嗜殺的冰冷。看著落傾顏的目光如同蛇信子一樣狠毒,彷彿落傾顏跟她有著深仇大恨一樣。
「你這個妖女,長著一張狐媚的臉,整天就知道勾引男人,你怎麼不去死啊,去死啊!」她說道最後眼眶血紅,嘶聲裂肺的大吼起來。
落傾顏抿唇輕輕一笑,這一次對於柳文鳶對她的侮辱她沒有再次出手教訓,而是頗為玩味兒的看著她。
「我說郡主大小姐,去年你說我是醜八怪見不得人。怎的今日又說我狐媚惑人了呢?又有誰能夠被一張丑顏狐媚呢?郡主才思敏捷,心思通透,這般獨特的心思倒是令小女子我刮目相看吶。」
柳文鳶被她連諷帶譏的一番話腔得臉色鐵青,眼中滿是陰狠毒辣。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起,卻不敢再次對落傾顏動手,只得狠狠道:「誰知道你用了什麼狐媚妖術,竟然讓殤哥哥對你那麼迷戀。」想到凌絕殤對這個女人神魂顛倒,卻對她一番真心置之不理視如敝屣。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恨恨的割著,鮮血淋淋。
她發紅的眼眶凝聚著點點熱淚,眼中毫不掩飾的憤恨的嫉妒。
落傾顏心裡一歎,「你恨錯人了!」她並不愛凌絕殤,所以柳文鳶對於她的控訴完全是莫須有的罪名,她的恨更是可笑。
可惜,柳文鳶不這麼想。
「恨錯人?」她冷冷一笑,嬌艷的臉蛋上滿是鄙夷和恨意:「就是你,就是你這個女人把殤哥哥迷得團團轉,所以殤哥哥才會對我那麼冷淡。如果沒有你,殤哥哥一定不會這麼對我的。」
她將一切的罪過全都推到落傾顏身上,都是這個女人的錯,如果沒有這個女人,殤哥哥一定會喜歡她的,一定會的。
「你為什麼不去死,那麼高的懸崖也沒有讓你摔死,你活著只會惹人生厭,你還活著幹嘛,快去死啊。」
被仇恨和嫉妒沖昏了頭腦的柳文鳶早已顧不得害怕,一雙眼睛猩紅得可以滴出血來,恨不得將落傾顏挫骨揚灰。
而她旁邊,秦雨欣聽到她這番話後,眼底的憤恨又多了一層,臉色微微慘白。去年落傾顏墜崖,是漓王奮不顧身的跳了下去救了她一命,要不然她早死了。其實她並不關心落傾顏死不死,她在意的是。漓王竟然會那般毫不猶豫的隨她跳進萬丈深淵?這個事實不僅讓她震驚,更讓她心痛。
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從來就對她不屑一顧,轉眼間卻愛上一個形如鬼魅身有殘疾的女人,怎能讓她不心痛?
在她的映像中,漓王殿下一直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看見她身邊出現過任何一個女人,因為他從不會讓任何一個女人靠他太近了,甚至連衣角都不會讓女人碰到。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殉情。這樣深刻的愛戀,令她震驚,更令她心痛跟嫉妒。於是,仇恨就像瘋狂蔓延的雜草在她心中生長。她與落傾顏只見的梁子早就結下了。
如今,皇上又下旨讓他們二人完婚,這讓她情何以堪?而且不僅如此,上天又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這個女人從崖底回來以後,從以前的醜小鴨變成了一個白天鵝,就像慾火的鳳凰,美得那樣令人炫目。
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比起有著天朝第一美人之稱的落傾城差,可是跟眼前這個週身聚滿光華的女人相比,她卻真的有一種自卑的心裡。
那樣優雅從容的氣度,那樣冷然慵懶的氣質,確實是她所不及的。所以,她更加恨,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美得人神共憤的女人。
可是,她卻不能殺了她,不能…
她狠狠的絞著手帕,貝齒狠狠的咬著唇瓣,只有藉著那尖銳的疼痛,才能稍微緩解一下心理的仇恨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