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回首瀟瀟風雲劫 第二十六章 思念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神奇?有那麼誇張嗎?」凌絕殤顯然不信
「當然不誇張」落傾顏道:「比如說,你們這兒最快的交通工具是馬。我們那兒有汽車,有飛機。你們這兒從京都到雲州需要七天,我們那個一個時辰就到了。你們這兒是君權神授,動不動就要下跪…我們那兒卻是人人平等。你們這兒的女人不可為官,只懂得在家裡繡繡花、彈彈琴、跳跳舞、寫寫詩什麼的。我們那兒的女人可以出去工作掙錢養家,也可以做官。你們這兒隨時都會有戰爭,我們那裡卻是個和平年代。你們這兒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們那兒實行的是一夫一妻…」說著說著,她不禁有些感傷,也有些懷念那個世界。更懷念她的弟弟,也不知她死了以後,他怎麼樣了?她沒有在他身邊,他一個人能夠應付那些貪婪的親戚嗎?他能夠在險象環生的商場中游刃有餘嗎?他交女朋友了嗎?他工作到晚上,有人給他送宵夜提醒他要早睡嗎?他還在為她的死而傷心難過嗎?
她呆呆的靠在樹旁,不知不覺中眼眶有些濕潤了。來到這個世界一年了,她還是很懷念那個世界的一切…
「落兒…」蕭漠漓走了過來,她眼中的思念和不捨讓他心疼,更讓他害怕。
落傾顏抬眸,溢滿晶瑩的眸子對上蕭漠漓諱莫如深的黑眸,喃喃道:「漠漓,我想家了。我想夜兒,我想我的老師,想我的朋友…」她哽咽著靠在他懷裡,淚,從眼角滑下。濕了他的胸膛,更灼痛了他的心。
他深邃的眼眸裡滿是震驚和心疼,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她流淚。第一次,是她那次重傷昏迷,在睡夢中叫著蘇浩然的名字的時候。這一次,又是因為她在那個世界的親人,她哭了。一直以來,她給所有人的感覺就是,清冷、淡漠、堅強、倔強…只有他知道,其實她很脆弱。脆弱到,就像一個玻璃娃娃,一碰就會碎。只是,她習慣把自己偽裝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和孤獨。久而久之,所有人也都忘了。她,其實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一個需要被人疼愛和呵護的女人。同時,他也明白了她從前對蘇浩然的執念。因為她習慣了蘇浩然呆在她身邊,習慣了她的保護與寵溺,習慣了擁有。所以,驟然失去,才會那麼痛徹心扉。
猶記得,初次相見,她安靜的坐在輪椅上。神情淡漠,眼神空洞。仿若不屬於塵世之人,就像一個隔離了這個世界一樣。她渾身長滿了刺,戴上了冰冷的面具。對一切人、事、務都冷眼旁觀。所以,他知道她心裡對現實對這個陌生世界感到的無可奈何的悲哀。那個時候,她甚至都來不及去融入這個世界當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夢境裡,任由自己被那噬心攝骨的疼痛折磨而不能自已。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這樣放任自己哭泣吧,也是第一次在人前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吧。
接連不斷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衫,她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忘記了周圍所有的人。只是壓抑的哭泣,把心中所有想念、悲哀、不捨、無奈統統化作眼淚流了出來。
「哭吧,哭過以後…就不要再去想了」蕭漠漓輕聲安慰,他明白她心裡的痛,明白她心裡的苦。可是他卻不能放任她的離去,他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消失了,他會怎麼樣?或許會變成行屍走肉,或許會瘋掉…所以,儘管為她的痛心而痛心,他也絕不可能放手讓她離開。
環在她腰間的手,緊了幾分。
看到這樣的場面,凌絕殤既是震驚,又是心痛。震驚於她的眼淚,她的脆弱。更心痛她此刻悲傷難耐所依賴的人不是他。看著在月光下緊緊相擁的二人,他衣袖下的手緊了又緊。手上握著的玉蘭冰心已經嵌入到肉裡。鮮血,已經將粉藍色的玉珮染成了紅色。可是他卻感覺不到痛,因為心裡的痛,蓋過了一切。
自嘲的笑了笑,如今,他還能奢望什麼?還說什麼不放棄?她早已經將心給了漓,他如何還能奪回來?她的一切,漓都知道。他比他更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如此,他還能怎麼樣?他要生生去破壞甚至是拆散他們嗎?不,那樣她會恨他的。雖然不能得到她的心,可是他也不希望承受她的恨。那對於他來說,比凌遲還要痛上千百倍。
不想再去看他們的相依相偎,他黯然的轉身,踉蹌的走了兩步,然後健步如飛的離去…黑夜,逐漸淹沒了他的身影。斑駁的樹枝,逐漸搖散了他的氣息。
蕭漠漓抬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只是一瞬間,連同眼眸裡所有的一切,都掩埋在兩股幽譚中。只餘下對落傾顏的憐惜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