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老家來信 文 / 臭球哥哥
信任總是需要旁證,尤其在陌生人之間,經過幾天的氣功按摩,治療效果已經可以被醫院的儀器清晰觀察到。杜老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這期間沒有接受任何其他形式的治療,所以這個療效歸結到所謂的氣功身上完全沒有問題,儘管他至今還是半信半疑,但是檢查結果擺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杜老確定這個事情之後,對吳輝突然熱情起來,這個熱情不僅在語氣、態度上體現出來,而且通過他周圍的那些人,表現出明顯的變化。
首先不必范國強每天親自開車送吳輝上門了,杜老的專職司機每天會定點在樓下等候,那個蔡姓保姆見到吳輝再不是公式化的態度,而是一副非常親切的鄰家大嬸的樣子,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甚至小院門口站崗的武警,再見到吳輝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容,不期然的會給他敬個禮。
吳輝就跟范曉靜半是抱怨半是開玩笑,「這些人真是勢利啊!前倨後恭,不要太明顯喔。」
「大家都是利益生物,並沒什麼不同。只不過有的人表現得溫情脈脈,有的人更加直接乾脆。你覺得更喜歡哪種人?」這是范曉靜給他的答覆。
吳輝仔細一琢磨,貌似還是真小人更讓人放心些。
范曉靜隨後又掰開了揉碎了分析給他聽,「杜老呢,地位足夠高,人家犯不著跟你玩花活,態度的變化,主要是為了傳達一種認可的信息,表示他認可你這個人或者你的事了,無論你想從他這得到什麼,大家還是可以繼續談下去的。」
「至於杜老周圍那些人,你不用太在意他們的態度變化,他們都是依附於杜老存在的,杜老的喜好就是他們的喜好,屬於無足輕重,犯不著重視,同樣也犯不著得罪的那種人。」
吳輝聽了這話總覺得很彆扭,即使心裡明白,但是感情上就是覺得有點接受不了——人與人之間不是應該真誠相待的嗎?不是應該感情至上的嗎?,什麼時候變成利益至上了?
也許他本性上,還屬於那種嚮往溫情脈脈,能夠被虛假夢幻欺騙的那種人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觀,都有對世界應該是怎樣的判斷。有些人脫離實際些,有些人符合實際些。
教育,本質上就是形成世界觀的過程,拜國內教育所賜,當學生們步入社會之後,他們往往發現,現實的一切會讓思想受到巨大衝擊,象牙塔裡形成的世界觀隨時面臨崩潰重組的危險。
有些人適應了這個過程,有些人沒能適應這個過程。沒適應的那些人,他們也許固執的堅持心中那個關於美好正義的定義;又或許因為接觸社會的面比較窄,對社會的認識仍然停留在以前的水平。
當真實世界與印象中世界的樣子不同時,他們會憤怒,會咆哮,會拒絕承認,固執的堅守著心中的某種堅持。
也許吳輝就是這種人吧,他看到了現實世界的本來面目,但是他覺得這樣子不對,世界不該是這個樣子,是世界錯了,而不是他錯了。
也許他就是那種,心中有著樸素的善惡觀念,覺得天大地大道理最大,人世間總該有些樸素真理存在的人。
在這種樸素善惡觀之下,人們認為總有些道理是跨種族、跨國家、跨意識形態的,比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比如「天理難容」中的天理。
這種人總會存在,他們心中總會固守自己的道理,這心中的道理不可改變,不會為了適應現實而改變。
吳輝不是個強硬人物,不是那種心底裡有某種堅持,為了理想和信念,萬刃加身毫不動搖的人。
即使在杜老那體會到如此清晰的前倨後恭,勢利炎涼;但是門口武警衝他笑,給他敬禮的時候,他還是感覺挺高興,蔡保姆給他端茶遞水,慇勤周到的時候,他還是挺感激。
他,本質上就是一個有著樸素善惡觀的小人物。
這天給杜老按摩完,吳輝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阿輝,你快點回來,鎮上要建什麼開發區,準備拆咱家房子咧!」
「爸,怎麼回事?」吳輝吃了一驚。
「還能怎麼回事,就是鎮上那個李該死,他不知從哪弄了個文件出來,說市裡要在咱鎮上建開發區,然後非要把咱家的地和房子佔了。」
「那他要占咱們的地,咋補償的?」
「宅基地每平米80塊錢,耕地每畝300塊錢,」
吳輝心裡默算了一下,家裡那點宅基地和耕地,加起來還不夠補償兩萬塊的。
「怎麼會這麼少?」
「能不少嘛,李該死正盯著拆遷款呢,補償得越少,他自己不就撈得越多嘛。咱家就你是大學生,趕快回家合計合計,看看想什麼辦法能少吃點虧。」
「爸,你別著急,我很快就回去。」吳輝說完就準備抬腳走人。
范國強趕緊攔住他,「你打算怎麼做?」
「先回去看看情況再說,如果沒太大問題,就搬了唄,也不差那點補償款。」
「你家裡那邊也沒什麼關係,我讓小薛陪你回去,她上上下下都認識點人,估計能幫上你的忙。」
「也好!」
范國強一通電話出去,然後跟范小靜說,「曉靜,你送他回去,在明沙高速的出口那,小薛會等你們,然後你也跟他一起去看看情況,順便見見小吳的父母。如果沒有大事,就把小薛留在那繼續打理,你和小吳爭取晚上回來,別耽誤了明天的治療。」
既然范國強已經安排好,吳輝就卻之不恭了。
在路上,吳輝給范曉靜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家裡的親戚情況。
吳輝家在明山市下轄的啟東縣鶴崗鎮,是個典型的農民家庭,家裡倆孩子,他還有一個妹妹。父母雙全,親戚里就只剩下三伯一家,在當地算是個小門小戶。
全家就出了他這麼一個大學生,很是被父母寄托以厚望。
原先家裡並不富裕,吳輝的工資就是家裡最大的經濟來源了,直到最近吳輝找借口,說是做生意賺了錢,給父母留了一些錢,家裡的境況這才算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