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73,覺醒 文 / 霧連洛
再度醒來時,月碧落感覺全身酸痛,彷彿有馬車在身上輾過,她睜開眼,看到一張陌生的鬍渣臉,水眸裡掠過一絲憎恨,月碧落想也沒想揚起手甩了他一巴掌怒罵:「畜生!滾開。」
那被打的陌生男人目瞪口呆,結結實實挨了這一巴掌。
大皇子原來長得是一副野人樣,月碧落揚起手打算再抽他,卻被一隻珠白如玉的手給攔住了。
「涼王妃,這是神醫東霓,是來給你診治的……」
月碧落看了看眼前淡定溫和的風滿袖,憎眼的水眸轉為迷茫,秀眉緊蹙地看向剛被自己打的人,他一身藏青色長袍,上面還打了好幾個補丁。
臉上鬍鬚都未刮,一派放蕩不羈的樣子。
神醫東霓?
夏流仁的師父?
她打錯人了?!
「不……不好意思……」月碧落怔怔地道了句歉。
可是內心卻一片迷茫,這怎麼回事?大皇子呢?
她剛做了一個夢,夢見東流五和畫嫣合夥把她送去給了敵軍天幕國的大皇子,她奮力反抗,把大皇子給砸暈了。
後來她被東流瑟帶回來了,以通敵賣,國之罪稟告太后。
太后任由東流瑟處置她…她在護國王府的大堂裡,在一陣陣嘲笑聲中,被護國王府的人活活打死。
不對,大皇子怎麼會出現在她的世界裡,她連見都沒見過啊。
剛剛那是些什麼?真的是夢嗎,怎麼像看3d電影似的那麼真實。
而且風滿袖怎麼會在這裡?月碧落腦子渾沌一片,沒弄懂這是怎麼了。
這是她的荒院,她的房間,她正坐在自己掉了漆的烏木*上。
她杏眼圓睜,掃了眼屋裡的人,除了圭璧公子和那個所謂的神醫,另外還有東流瑟,大房張蘭舟,二房風天思,還有一群丫鬟。
夏流仁穿了身紅坐在角落裡,她看過去,正好對上他那對漆黑如墨的雙眸。
這雙眼第一次讓她覺得冷如寒潭,他似乎不太高興。
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現在也是在自己的荒院裡,根本不是在剛剛夢裡那個金碧輝煌的場景裡。
也就是說,剛剛自己根本沒經歷什麼被東流瑟和畫嫣陷害餵下藥,被送去大皇子那兒的事,果然只是個夢。
可是夢裡的那個月碧落的痛苦,她卻感覺就真的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相當的真實。
月碧落垂下頭,腦子好亂,到底怎麼一回事,上次被金光門的蕭引鳳打暈的時候也曾做過夢,那夢裡嘲笑她的人,她看不清面容,而這一回她看到了那些人的面孔。
那些嘲笑譏諷她的人,那些看著她活活被打死還叫好的人,都是這護國王府的人,而恰好,大部分全在這屋裡。
不,不只是夢!
「啊……」月碧落舉起雙手痛苦地抱著自己的腦袋。
如果不是夢,那又是什麼?
「她怎麼了?怎麼像要發狂似的?」東流瑟臉色有些不耐煩地問,心裡恨得要命,竟然沒把這個死女人給害死。
「她現在餘毒未清,很可能還會發狂,就如獵犬一樣亂咬人。」一直坐在角落的夏流仁眼眸微沉,淡淡地出了口。
他的話,前半句,沒人理會,可是最後這半句話,卻讓屋裡的人臉色瞬間大變。
餘毒未清,隨時可能發狂,那還得了…
風天思臉色大變地拉著張蘭舟趕緊退了好幾步,驚慌地說:「大姐,這,這怎麼可以,這樣的話……我們不是養了只會咬人的狗放在府裡……」
風天思說著突然害怕地大叫起來:「不……不行,大姐,你得趕緊把她趕出府,要是……」
東流瑟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就算犯了病也不可能趕出府。」
東流瑟是多麼想就這樣藉著病把月碧落趕出去,可是月碧落死了也就算了,但若被趕出府,太后一問起來,就變成了太后的獵犬犯的事。
可是那幾隻狗被餵了毒藥之後,已經掛了,他可不想太后想起她的獵犬,更不想讓太后知道他利用她的獵犬,那可是殺頭之罪。
所以,月碧落中毒的事,不能讓太后知道,因此絕不能趕她出府。
月碧落驚訝地抬起眼,東流瑟腦子燒壞了?
就他要把自己整死的心,他能說出這樣有良心的話來?
「瑟兒說得對,二妹,再怎麼說,月碧落也是皇上親賜的,怎麼能因為生病就把她趕出府,皇上太后怪罪下來,誰擔當得起。」
張蘭舟接了東流瑟的話,和藹的拍了拍風天思的肩膀安慰道:「別怕,剛東霓大人不也說了麼,過了今晚餘毒就會消除了,不會有大礙,你要實在不放心,這幾天就把她關在這屋裡。」
月碧落這才猛然發現,張蘭舟才是那個最聰明的角色。
東流瑟會說出這種話來,定是張蘭舟教過他了。
這次放狗的事,他們也是暗著來的,現在東流瑟打算採取迂迴戰術把自己趕出去了?
不對,這次根本不是要趕她出去,而是要她的命。
那個家丁說的話她可記得很清楚,三隻獵犬的牙上全塗了毒藥。
要把她關在這屋裡,那她有可能就一輩子出不去了。
直到她死在屋裡。
她們是多麼正大光明。
月碧落不自覺地冷笑出來,不過這招比起她剛夢裡的那些來不過偶爾。
「你們都先出去吧,為免太過吵鬧刺激涼王妃,最好讓她清靜,也不可把她關在屋裡,如果她出不去屋外,反而會更暴躁,對她病情並不好。」
夏流仁站了起來,慢條斯理地走到月碧落的*邊坐了下來。
輕輕地拉下她捂著腦袋的雙手,在她額頭探了探:「有些發熱,頭腦還沒有清醒,張媽去準備濕毛巾來,其他人都請出去。」
夏流仁淡定地吩咐著,然後放下月碧落,把她的頭枕在繡花枕頭上溫柔地說:「別想太多,現在你好好睡一覺。」
風滿袖雙眸裡掠過一絲不解,夏流仁素來不愛管閒事。
就是後宮的皇妃之類的叫他去醫治,他也經常推三阻四,像極了東霓大人的性子。
可是好似每一次,涼王妃生病,他都會很樂意地幫忙。
更別提這麼溫柔體貼。
夏流仁是凜城出了名的魅力公子,卻對女人極為不耐煩,也甚少願意碰哪個女人。
難道他也瞧出了涼王妃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也發現了她這塊璞玉有多通透?
「好,那我們都出去吧。」風滿袖朝月碧落露出一抹如臨春風的微笑:「涼王妃好生歇著,無需擔憂其他。」
月碧落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眸看著夏流仁,又轉到風滿袖,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
她的大腦太亂了,亂得她感覺此刻根本不是真實的。
「好了好了……都出去,瑟兒你也出來。」張蘭舟喚了一聲,拉上東流瑟就出了門,顯然是怕月碧落真的突然抓狂咬人。
風天思趕緊上前來拉著風滿袖就跑:「袖兒,你以後少來這裡。」
風滿袖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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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一會,屋裡人就走了個精光。
原本還擁擠的小屋,一下子變得空曠起來。
夏流仁如幽潭的眼眸一沉:「月碧落,你是不是傻的,那幾隻獵犬一看就是發狂的,你還靠過去!」
說到這,月碧落也覺得自己蠢,竟然被那家丁給引誘了,上了這個當。
現在想來,那家丁好像是有預謀地站在了獵犬的旁邊。
她歎了口氣,不鹹不淡地給夏流仁回了句:「人總要吃幾回虧才懂得長腦子。」
「你也知道你現在沒腦子?」
夏流仁完美的嘴唇緊抿著,瞪向月碧落的眼神裡有一種恨鐵不成鋼。
月碧落不覺得自己沒腦子,與其說她沒腦子,不如說是她沒想到東流瑟會突然這麼有腦子,她太輕敵了。
她原以為東流瑟只是武將猛夫,雖然粗暴,但不至於狠毒下作。
但是很明顯,她錯了,錯得徹底,也差一點因為這一念之差的錯而再次丟了命。
再次?
月碧落奇怪自己怎麼會用了這個詞。
是啊,算上剛剛昏迷時夢到的情景,她確實是被東流瑟,畫嫣以及整個護國王府的人給羞辱至死了。
那些屈辱的記憶到底是什麼,她到現在沒弄懂。
月碧落看向夏流仁認真的問:「你對天幕國了不瞭解?」
夏流仁狹長的眸子微瞇起來:「月碧落,你問這個做什麼?」
坐在旁邊榻上休息的東霓,突然也睜開了眼,疑惑地看向*這邊。
「你不用緊張,我就想知道天幕國是不是有個大皇子?」月碧落是東宿國的人,而且養在深閨,別說對天幕國的天家不瞭解,就是對東宿國的皇宮也不甚清楚。
所以月碧落一直感到奇怪,自己為何會對皇宮裡的人那麼熟悉。
夏流仁黑眸裡掠過一絲疑惑:「是有個大皇子,你怎麼對他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