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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露風華 024 皇上青睞 文 / 薔薇晚

    皇太后徐徐走來,身披石榴紅的華服,之上的層層疊疊的繡花珠玉,走路伴隨著淺淺的香氣,她經過了精心的裝扮,頂著一絲不亂的繁複髮髻,其上的金釵玉簪,幾乎令人不敢逼視。

    皇后見皇太后到了,也笑著起身,很有禮數地扶著她坐上金色的軟榻。皇后姓氏為陳,比皇帝年幼兩歲,一襲茶色宮裝,身形豐滿,面頰豐潤,聽聞又有了身子,腰際鬆了一些尺寸,看起來頗為賢淑端莊。

    御塬澈依舊坐在正中的位置,溫和翩翩,左右為皇后跟太后,太后過分美貌,駐顏有術,跟陳皇后站在一道,就像是一對姊妹。

    韶靈暗自環顧四周,今日的晚宴,邀請的人並不多,似乎除了幾位王爺跟王妃,兩位臣子之外,再無他人。

    慕容燁的位子,排在右側,只是彷彿座位也經過精心部署,那幾對王爺跟王妃同坐,而慕容燁的酒桌前,只擺放了一張軟墊,眾人傚法古道,席地而坐。

    目光落在對面的位子上,一位年輕的女子正站在一個年長的臣子身旁,韶靈只是看了一眼,就認出她來。

    那位嬌小玲瓏的女子,身著翡翠色宮裝,盤著油亮的髮髻,簪著一對紅寶石鑲嵌的簪子,眉目柔和,笑容嬌憨討喜。

    想必這位宛玥郡主,定是張太后特意邀請來的,而自己,卻是不清而來的不速之客。

    肩膀上傳來一個不小的力道,將她拉回了現實,韶靈被按住肩頭,回過神來。站在兩旁的宮女見慕容燁身旁少了一個位置,小心翼翼地去跟玉瑾姑姑請示,韶靈跟玉瑾不經意對望了一眼,她朝著玉瑾微微一笑,玉瑾稍稍點了下頭,對著宮女低聲吩咐了幾句,宮女疾步匆匆地取來了一個軟墊,彎下腰輕放在韶靈的腳尖。

    這個動作,自始至終都落在張太后的眼底,她的臉上沒有一分怒氣,噙著仁慈而美麗的笑容,冷眼瞧著這一切。

    酒宴之上眾人最為感興趣的,便是慕容燁跟韶靈這一對,以及謝邦彥跟謝宛玥這對父女。幾位女眷隔空拋著眼神,彷彿都在詢問,到底他們是什麼身份,坐入皇家的宴席。

    相比於女眷們,幾位王爺卻是很沉得住氣,他們雖然是龍子,但或許應了那句老話,龍生九子,在朝廷有能耐的,卻寥寥無幾。他們對於皇帝跟太后身旁出現的新人,見怪不怪。彷彿早已接納了即便生在一個家族,但外人應該比自家兄弟更可信。

    「母后,那位是——臣妾似乎以前沒見過,眼生的很。」陳皇后笑著詢問,轉向了張太后的方向。

    「那位是慕容少爺,皇上跟哀家的貴客。」張太后不疾不徐地說,微微轉動著盤中的描金茶盞,眼底沒有一分波瀾,話是說了,但依舊留有餘地。

    陳皇后碰了個軟釘子,雖然還有些好奇,但不再開口。張太后說的不明不白,不過她若再多問,就有插手國事的嫌疑,她對天子素來溫柔體貼,百依百順,完全不過問朝政要事。

    「皇后,這是哀家讓人煮的雞湯,肉質鮮美細膩,給你補補身子。」張太后彎唇一笑,一臉仁慈的笑容。

    宮女端了一盅湯,送到陳皇后的身前的桌上,她垂頭看了一眼,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自己十七歲就跟了皇上,但幾年來生了三胎都是公主,每回到仁壽宮給太后請安,總是被數落一陣。張太后知道這回自己又有了身子,早早就派太醫署的太醫,做了藥膳送到自己的宮中。太后的意思她豈能不知?!她身為皇后,卻遲遲不曾生下一個皇子,實在令人失望。當年太后在皇帝面前極力推薦自己為後,如今……張太后失望的眼神,總是令她如鯁在喉,彷彿她無時不刻地指責自己的無能。這些特意烹製的鮮湯,的確珍貴,但味道實在難以下嚥。

    「多謝母后。」陳皇后壓下心中的苦澀和無奈,依舊笑著回應。

    「這回你可要給御家爭氣啊,皇后。」張太后將嗓音壓得很低,唯有同坐一排的人,才能聽清。

    御塬澈的唇畔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彷彿不曾聽到,陳皇后投以求助的眼神,天子也不曾看到。

    陳皇后的性情自然無所挑剔,溫順而識大體,可惜……天子自從娶了她之後,遲遲不曾抱有皇子,陳皇后讓他接連失望了三回,在皇家,子嗣往往也影響夫妻之間的感情。他對陳皇后的寵愛,似乎也被時光沖淡了不少。

    惟命是從的陳皇后,在他還是個少年皇帝的時候,陪伴他左右,給他安撫跟體貼,是他需要的伴侶。但如今,甚至給不了自己一個皇子的陳皇后,卻更顯平淡無奇了。

    御塬澈的心思,不在陳皇后的身上,他冷眼望向慕容燁的方向,見他拉著韶靈的手,跟她低聲說著什麼,兩人並排坐著,時而竊竊私語,神態親密無間。那個在自己面前也不肯低頭的倨傲弟兄,對待自己的女人,卻是另一幅樣子。

    真是難得一見的場面。御塬澈唇畔的笑意,無聲轉冷,只是,下一瞬,他的眼神再度充滿溫和脈脈。

    謝宛玥的出現,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原本答應謝邦彥,在狩獵大會上讓他女兒在女眷中觀禮。但顯然皇太后,早他一步。

    「遲遲不動筷子,宮裡的菜餚不合胃口?」慕容燁轉過俊臉,不顧宴席上不止一雙好奇的眼睛盯著他們,問著韶靈。

    韶靈笑著搖頭,抬起眸子的那一瞬,卻正巧看著坐在對面席位上的謝宛玥在看他們,她眼底的新奇跟雀躍,在掃到慕容燁的那一瞬,突地變得羞赧,眼神閃爍。

    謝宛玥跟深宮女子不同,她是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在此之前不太進宮,也不懂宮中的厲害。興許在上回,她在仁壽宮被安排跟慕容燁「偶遇」見了一面,就此傾慕了慕容燁。謝宛玥瞅了一眼,複雜而失望地收回了視線,只因慕容燁的身旁,有韶靈的席位。若不是關係親密,是無法跟慕容燁平起平坐的。

    除了應付謝宛玥的目光之外,韶靈還留意到謝邦彥謝大人亦在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他當然瞭解自己的女兒,女兒一開始滿臉笑容,如今卻灰心沮喪,心事重重。想必,坐在對面太后所言的皇宮的貴客,便是宛玥上回在太后宮裡見到的青年才俊。他泰然處之地凝視,畢竟是在朝廷中的老臣子,慕容燁的容貌清絕,就算是見慣了儒雅風度的公子哥,他還是看的心驚肉跳,這位公子——長得實在是太過俊美。他在朝廷之中素來保守謹慎,並不喜歡出風頭,更深諳其道,古往今來,這世上的女子太過美麗,往往是紅顏禍水,而男人的皮囊越是風雅俊俏,惹人春心萌動,亦不會是好事。他的寶貝女兒……怎麼就迷上了這種男人?哪怕他前途大好,身份高貴,但慕容燁的眼神太過倨傲邪肆,看來亦正亦邪,不好應付。

    韶靈迎上了謝邦彥審視的目光,唇畔的淺淡笑容不曾消失徹底,眸光斂去幾分清冽和寒意,目不斜視,大大方方地接納那滿是狐疑的查探。

    謝邦彥面色沉重,眼看著對面的那位年輕少爺,一襲紫色華服,墨發以銀冠束著,幾縷短髮垂落在額頭,更添加了不羈和風情。他的俊美無儔的面孔上,卻並不嚴峻,相反總是有笑,但並非因此而令人覺得他親近平和。他身邊坐著一位女子,約莫十七八歲,身影纖瘦,眉目明麗,一身緋色宮裝,極為合身,長髮盤的極高,三股孔雀藍釵子隱隱發著幽藍色的光芒,安靜又美麗。

    宮女接連著上了一道一道的菜餚,直到最後,上了一盤點心。韶靈垂眸一看,眉頭微蹙,白玉碟中盛放著五個嫩黃色的圓餅,餅上寫著硃砂色的「福」「壽」字樣,噴香四溢,但賣相絲毫不起眼。宮裡的御廚那雙妙手,自然能做出更多精美絕倫的糕點甜食。

    她驀地抬起眉眼,直直望向張太后的方向,眼底帶了太多的探尋。

    「眾位嘗嘗看,這樣小東西的味道。」張太后依舊注視著堂下的所有人,溫和地丟下一句,並不理會韶靈的眼神。

    眾人聽了張太后發了話,自然不敢違逆,只當這樣毫不特別的點心,是跟張太后有所關聯的,個個面帶喜色,夾了圓餅,放入口中品味。

    「這餅雖小,模樣也不出眾,但滋味卻很有層次。」一位王爺率先咂舌稱讚。

    「臣妾品著,就彷彿置身花海,花香撲鼻而來,令人心醉吶……太后娘娘,這樣點心有什麼名堂玄秘?」一位尖臉的王妃,也緊接著詢問,眼底眉梢都是笑。

    「還是金王妃你識貨。你仔細瞧瞧,這餅子裡面藏了什麼好東西?」張太后眼底的笑容更深不可測。

    韶靈靜默不語,收回了視線,盯著自己面前的那盤圓餅看。哪怕呈上來的東西味道奇差,一旦跟張太后扯上了關係,誰不會捧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在心中暗笑這些人故作矯情,慕容燁泰然處之,夾了半塊餅,嘗了一口,眉頭卻暗暗舒展開來。本以為這些人只是在說些不走心的奉承話,但這餅子的味道的確不差,甜而不膩,表皮酥脆含著蛋香,裡層卻果真有淡淡的花香,就他夾到的這塊,是茉莉香,香氣很快隨著碎屑融化在他的口舌之中,唇齒留香。

    「你也嘗嘗,味道很特別。」慕容燁笑著看她。

    金王妃夾碎了圓餅,細細打量,不禁驚歎出聲,一臉恍然大悟。「我這裡面竟然是玫瑰花麼?」

    幾位錦衣華服的女眷聞言,一一打開了白玉盤中的圓餅,眼神有光,一聲壓過一聲。

    「我的是桃花。」

    「我這兒是茉莉——」

    「是菊花!」

    「我這個是桂花。」

    張太后穩如泰山,不疾不徐地笑道。「這正是鮮花餅,以各色鮮花為餡料,入口即化,是一道百吃不厭的點心。根據不同人的口味,分別添加蕎麥,松子,雲腿,芝麻,喜好甜食的女子也喜歡,喜愛鹹食的男人們也不討厭,可以稱得上是老少皆宜,男女都愛。」

    「太后娘娘果然是心思精巧……」晉王妃誇道,鳳眸挑的極高,眼底一派精明。

    「這可不是哀家的念頭。把這道點心帶到哀家面前的主人,就在殿堂之下。」張太后此話一出,擲地有聲。

    韶靈眼波一閃,握著銀箸的指節,微微泛著白。

    堂下眾人目目相覷,一臉困惑。

    張太后彷彿覺得不該繼續故作玄虛,擱下了手中的銀箸,嗓音有笑。「正是慕容公子帶來的韶靈姑娘。哀家最近常常召見她,發覺她是個很有想法的女子,這道鮮花餅正是出自她之手。」「今日,正巧讓大家見見她,她初來乍到,各位王妃若有好吃的好玩的,也可帶她一起,多個伴。」

    慕容燁驚訝地瞅了韶靈一眼,見她不知何時已經垂下了雙手,他刻意地在酒桌下握了握她的指尖,壓低嗓音笑。「怎麼連爺都不知道,你還有這本事?」

    「我只是出個想法,自然是御廚動的手。」韶靈回以一笑,心中卻一片寒意。

    張太后絕不會主動為她臉上貼金,將她誇得如此不凡。一定是慕容燁帶她前來,壞了她的局,令謝大人父女尷尬不快,這才把她說的像是慕容燁身邊搜羅的助手,想要撇清兩人的情人關係。

    「太后娘娘的面前又有了如此善解人意,心思玲瓏的紅人,我們往後可更討不到娘娘的歡心了——」晉王妃一臉愁苦,故意歎了口氣,詼諧的語氣,惟妙惟肖,惹得眾人哄笑出聲。

    果然,謝宛玥眼底的憂傷,被沖淡了幾分,她抿唇笑了笑,夾著那塊圓餅,小口地咀嚼著,卸下了方纔的重負。

    張太后,絕不是讓她佔得頭籌。韶靈自有心思地想著。

    慕容燁聞言,漫不經心地聳肩,又倒了一杯酒,慵懶的灌進嘴裡,眼中笑意盎然,以逗她為樂。「你說得對,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只是這些鮮花,能隨便吃到肚內嗎?進嘴的東西,最該小心謹慎,太后娘娘身子金貴,可不能有半點差錯啊。」一位青衣王妃,輕聲問道,很是體貼。

    「韶靈姑娘說了,這些鮮花餅性情溫和,特別對女子的身體有益。」張太后不溫不火地說道。

    韶靈聞到此處,心中突地閃過一個念頭,但實在太快,她不曾抓住。殿堂上火藥味十足,似乎有人喜歡,有人擔心,主位上的皇帝御塬澈,總算開了金口。

    「韶靈姑娘,朕還不知你的手如此巧,往後自可常常進宮,陪伴母后。母后最愛熱鬧,更喜歡新奇的各色玩意兒,只是身旁沒有幾個聰慧伶俐的丫頭,頗為苦惱。這些天,你令母后開懷,朕本當賞你。」

    慕容燁濃眉揚起,黑眸中閃過難解的光芒。

    韶靈站起身來,朝著皇帝的方向低頭欠身,揚聲說道。「民女不能要皇上的賞賜,陪伴太后娘娘,是我心甘情願的,並不是想要任何東西。」

    「皇帝,你看著辦吧,韶靈,你就別再推脫了。」張太后的嗓音,平靜的沒有一分波瀾,很難聽出熱絡之情。

    「朕聽聞你到京城快一個月了,但還是住在客棧裡,並不方便。朕打算將靠近京城的一處鳴東苑賞賜給你。這算不上什麼厚禮,院子不大,但景致很好,你要進宮的話,只需要半盞茶的功夫。」御塬澈神情風雅,輕緩之極地說道。

    那座院子,雖是用她的名義,其實只是要將慕容燁留在京城常住吧。韶靈跟慕容燁對看一眼,看出他心底的不耐,正想開口拒絕,御塬澈卻先她一步。

    「就這麼著吧,這兩天就搬過去。」

    眾目睽睽,韶靈無法再開口婉拒,皇帝說一不二,是絕不會改口的。

    「多謝皇上賞賜。」她長睫一垂,柔聲說道。

    眾人眼中的眼神,漸漸變了味道。就連陳皇后見了,眼底還是洩露一絲不快。張太后那麼捧韶靈,她並不覺得奇怪,但皇上只是因為韶靈陪伴張太后,做這種小點心,竟然賞賜一座院子給韶靈這個來京城不過一個月的女人,實在是——用心叵測。她雖然端莊溫柔,但對天子這般大手筆的行為實在熟悉,若不是天子喜歡的妃嬪,哪怕迎來他一眼都難,更別提得到一些禮物了。

    張太后半垂著眼,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據她所知,鳴東苑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院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亭台水榭建造的勝似江南園林。皇帝的這一個招數,自然是用韶靈來挽留慕容燁。一旦慕容燁搬去了,跟京城就近了,也說明他並不排斥跟皇宮的關係漸漸明朗。

    韶靈眉頭蹙著,苦著臉看慕容燁,十分無奈。

    哪怕是賞賜,皇帝也說的很隱晦,無人知曉他們兩人同住在一家客棧,更日夜待在一個屋中。看來不只是張太后不希望兩人關係聲張出去,皇帝也是如此。

    「我不勝酒力,身體不適,皇上,我們先回去了。」慕容燁觸到韶靈的目光,突地起身,冷淡地丟下一句,幾乎不給對方質疑跟商量的餘地。

    「我們」兩個字,咬的極其之重。

    「去吧。」御塬澈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怒氣,哪怕慕容燁的臉上沒有酒醉的潮紅,他還是點頭允許。

    聞到此處,慕容燁逕自往門外走去,一陣冷風揚起紫袍,像極了鷹梟的雙翼,令人膽寒。

    韶靈朝著主位上恭恭敬敬行了禮,這才轉身,幾步並作一步,跟了上去。

    「七爺,你走慢些!」她在後面追著喊,卻又不敢太大聲,惹來別人探視。

    他沒有回答,但還是放慢了步伐,回頭,冷冷的掃來一眼。

    「我發誓,我絞盡腦汁想些小伎倆,只是想你們之間的關係,不要繼續惡化。張太后跟皇上是不是早已商量要賞賜一座宅子,讓七爺就此在京城扎根,我可是半點也不知。」那張充滿歉意的美麗臉龐,讓慕容燁心頭一動。內心深處某種冰冷,被那雙柔如春水的眸子一瞧,就開始悄悄融化。

    「他們不會改變,永遠都不會。今晚,你不也看清了?!你以為那個什麼郡主的,是恰巧坐在我們對面?這一回是賞賜一個宅子,下回,宅子裡的女人也能送來給爺暖床。」慕容燁說的刻薄,俊臉上,洩漏一絲厭惡。

    韶靈歸於平靜,兩人直到上了馬車,慕容燁才跟她坦誠。「昨日,我答應幫他一件事,半年前,宮中潛入刺客,正是風華國的人,但所有被抓住的刺客都吞了毒藥,因此很難察覺到底是在何處有了紕漏,被人鑽了空子。在十日之內,我給他找出整個皇宮守衛疏於防範的地方,作為退出京城的條件。」

    「他答應了?」韶靈心中狐疑,雖然此事是皇上心目中的一根刺,但就此作為交易,是不是太簡單了?!

    慕容燁但笑不語,黑眸轉深,他也是在試探皇帝,那個跟自己長相有五六分相似的男人,也不是善類。皇帝如今雖然答應他,往後不見得不能翻案。皇帝不是只會一言九鼎,翻臉無情的更不是少數。

    「京城也有好戲,我們慢慢看戲。」許久之後,他才伸手覆上韶靈的手背。

    「真要搬進去嗎?」韶靈無奈地笑。

    「抗旨不尊,不是要殺頭?」慕容燁不冷不熱地說,話鋒一轉,湊到她的耳畔,低聲道。「就算是派百人千人在宅子外,爺要想走,誰也留不得。」

    「我信七爺有這個本事。」她彎唇一笑,那溫柔堅定的表情,讓他心中又是一動。如此溫暖的信任,比**更能影響他的理智。

    「韶光來信了,回去仔細看看。」慕容燁突地想起一事,從胸前掏出一封信,轉交到韶靈的手裡。

    「何時我們抽身出來,我一定跟韶光講,京城雖然繁華熱鬧,卻不如雲門自在。」

    韶靈低低地說,神色染上對雲門的嚮往。

    慕容燁笑著點頭,他雖有自己的抱負,卻不願牽扯朝廷深宮的利益之爭,對於「王爺」那個身份,也很是不屑。

    他只想,逍遙自在地當他的雲門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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