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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初養成 037 送走胞弟 文 / 薔薇晚

    她留意到慕容燁的雙手上早已扯掉紗布,雙目一痛,唇畔的笑意卻沒有更改。

    慕容燁無動於衷,絲毫不給她半分顏面,韶靈彎下腰去搭他的脈息,他卻手掌一揮,眸光冷銳。

    她的手背當下就紅了一片。

    韶靈臉上的最後一絲笑,也全部崩落開來,她緊緊抿著紅唇,雙目火般閃亮。

    「生氣了?」他不冷不熱地調侃一聲,那雙眼裡沒有半分感情,就像是面對一個陌生人。

    韶靈不怒反笑,低頭將碗碟收拾,低低說著,「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七爺要真心想醫治,天下名醫無數,斷斷輪不到我;七爺要真心不想好了,也是獨自受苦,我不痛不癢,跟我何干?」

    在大漠三年,本就見過形形色色的病人,她自知如何應付。只是慕容燁,卻總是令她頭痛。

    「是啊,你心裡巴不得爺死了吧。」

    慕容燁冷笑一聲,此言一出,韶靈頓時血色盡失,端起碗轉身就走。

    「被說中了?!心虛了?!」他冷冷淡淡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韶靈擰著眉頭,嗓音清冷。「七爺,你要不信我,那也沒什麼好談的。」

    她是對慕容燁私下裡做的勾當太多牴觸,但卻也不會如此狹隘。

    只要如今慕容燁不再算計她,利用她,她願意井水不犯河水,化干戈為玉帛。

    身後,是無人應答的沉默。

    「你究竟中的是什麼毒?」

    一手搭在門框上,她卻沒有踏出一步,緩緩悠悠轉過頭來,嗓音沒有任何起伏。

    一道諱莫如深,風雲變幻,在慕容燁的眼底一瞬間翻滾而下。

    如削薄唇旁,溢出一道低不可聞的笑,他從桌前起身,華服翻捲,靜默不語。

    韶靈眼神黯然,把門一關,又折了回來。

    她攔住他,輕鎖俏眉,「我雖學醫多年,但並不精通解毒,照我來看,這絕不是尋常的毒。」

    慕容燁看著她雙臂阻攔的模樣,連唇都懶得勾起,淡漠的令人難以招架。

    「莫非是……」她仰著小臉,美目一瞇,鎖住他的臉,字字緊逼。「玄冰宮?」

    五六年前,雲門中人,圍剿了玄冰宮,宮主秦洛冰被生擒,從此消失無蹤,人人都說是被慕容燁折磨致死。雲門幾個長老勾心鬥角,互相殘殺,數月後,玄冰宮便徹底散架了。

    這曾是慕容燁的傑作。

    但玄冰宮是什麼地方?!以狠毒的毒藥見長。而玄冰宮最厲害的毒藥,便是破bing毒,該毒無色無味,會隨皮膚滲入血液,在人的體內潛伏數年之久,一旦身體冰涼,將會是……毒發的前兆了。

    這毒藥對男人,是變相的折磨,一開始男子體力受損,最後……男人終年冷意沁骨,受盡酷寒折磨,長此以往,不再血氣方剛,別說功力盡失,甚至,不能人道。

    死?!

    她覺得染上這種毒,比死更難過。

    但她還無法確定,慕容燁當真是中了這種毒。

    慕容燁一手越過她的頭頂,長臂探出,手掌壓在門框,他俯視著身前嬌小女子,一如高高在上的帝王。

    那張俊臉,一分分地壓下,兩人的氣息,也漸漸融為一體。

    「你的問題可真多——」

    一連串的低笑,從他的喉嚨溢出,只是這一回他的笑顏,卻沒有半分溫度。

    他直接拉開了門,繞過她的身子,走出了屋子,屋外的明亮,一剎那從他的臉上閃過。

    韶靈疾步追了出去,慕容燁腿長腳長,又有武學功底,彷彿刻意捉弄他,走的步步生風,她咬牙,加快腳程,一步不曾鬆懈。

    「別再跟過來。」

    慕容燁冷淡地丟下一句話。

    她卻不曾止步,依舊跟在他的身後,急色匆匆。「七爺,我還有話要說。」

    慕容燁剎住腳步,突如其來地調轉身子,冰涼的雙指猛地攫住她雙頰上的嫩肉,掐的她微微的疼,她說不了話。

    他的眼,一抹陰鶩孤絕佔據的滿滿,他的唇畔有笑,但笑容森冷傲兀。

    「可爺不想聽。」

    他逐字停頓,每個字,都冷的像冰。

    他原本就喜怒無常,若是中了這樣狠毒的藥,豈不是對人更不會手下留情?!沒有希望,沒有將來的人,他的狠毒必會登峰造極。

    慕容燁冷著臉,最終撤了手,她的雙頰依舊通紅,留下兩個紅色指印,可見他的雙指之間,力道不小。

    他的警告和威脅,藏在如此冷漠疏離的眼底,她不用開口,此事沒有任何餘地。

    他們之間……漸漸傳來冰雪消融的聲響,她彷彿站在冰湖之上,隨著一寸寸的冰縫裂開,她更覺危險的氣味,令人窒息。

    他至今不願讓她插手此事,只因,這是他的禁忌。

    她眼看著他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他向來隨心所欲,若是無法得到他想要的,必會毀掉一切。

    他手裡捏著她的軟肋,可她的雙手空空如也。

    從桃林之中轉身,幾片怯弱的桃花落在她的肩頭,她瞥了一眼,眉目清冷,獨自走出慕容燁的院子。

    黃昏時分。

    「我壞了事?」

    桌上擺了好幾道菜色,遠比平日裡更豐盛,他卻只是小心翼翼碰了幾口。他微微抬了眉眼,望向對面的女子,她不說話的時候,眉目無緣無故生出一股清冷,宛若天邊銀月。

    她給韶光舀了一碗湯,神色平和,柔聲說道。「我不怪你,但我必須要送你走。」

    「我們一起走。」韶光放下碗筷,他那雙分明的眼瞳之內,儘是對於未知的恐慌和落寞。

    韶靈淺淺一笑,卻不曾言語,逕自轉動著手中的茶杯,眼神安靜而肅然。

    「我要跟著你。」韶光的墨眉皺成一團,臉色白了白,從牙縫中擠出每一個字,都愈發艱辛。「我不想一個人了。」

    「這本是一舉兩得的事。」韶靈的指腹暗暗摩挲掌中茶緣,話鋒一轉,她眼神凝注著冷情。「你走,你就沒事了,相對的,我也安全了。」

    她跟雲門有一段斬不斷的孽緣,只要韶光一走,慕容燁就無法捉住她的軟肋,這一場對峙……她會輕鬆許多。

    她絕不會天真地幻想,兩人一道擺脫困境。

    他眼神停頓,清秀俊俏的臉上浮現一絲困窘,低聲嘟囔。「我是不是……你的拖累?」

    「我也讓你遭了不少麻煩,你會覺得我是你的拖累嗎?」韶靈的臉色,一瞬間溫柔下來。

    他連連搖頭。

    「我們是一家人,誰也不是誰的累贅。」

    她朝著韶光伸手,韶光緩慢至極地將手掌放入她的掌心,她的手溫暖似火,他捨不得鬆手。

    三更天。

    她記得雲門的守衛,何時最為鬆懈。

    她雇來的馬車,就在後門外等候,韶光身著暗色男裝,宛若小廝打扮,跟在她的身後。

    韶光一手的汗,她不難察覺,卻只是緊緊拉住他的手腕,步伐輕盈而倉促,穿梭在黑夜之中。

    這兒的捷徑,她閉著眼睛都能走的順利。

    打開後門的門閂,她邁出兩步,樹下停著一輛馬車,她將韶光塞入馬車,落下布簾,朝著馬伕低聲說。

    「快走。」

    話音未落,一把冰冷刀劍,架在馬伕的脖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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