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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初養成 015 一箭射殺 文 / 薔薇晚

    眸子一轉,她在偌大庭院中找到那人,他今日著紫色勁裝,雙手套著黑色護袖,玉冠束髮,比起往日更堅毅俊美。

    指了指他面前桌上一字排開的幾把弓,七爺揚唇一笑,瀟灑恣意:「來,挑一個。」

    她低頭細看,這幾年自己用的弓箭都是最尋常的,而擺放在她眼下的這幾把弓成色形態各有千秋,是個中精品。有的精巧雅致,一看就是女子用的輕弓,有的形狀粗豪,灑脫跋扈,渾然天成,是男子慣用的弓。

    她的指尖,停在其中一個刻著飛鷹的銀弓之上,握在手中,份量不輕,暗暗摩挲,卻更是愛不釋手。

    七爺但笑不語,自顧自拿了箭筒和弓上馬,韶靈跟在他的馬後,不遠不近,始終保持三五步的距離。

    在路口跟七爺分道揚鑣,約好半個時辰後,再來清點各自的獵物。山林中草長鶯飛,野獸眾多,她卻無心分出勝負,好幾回對著遠處的飛禽走獸抬了弓,最終不曾拔箭。

    天氣轉暖,她手心發汗,握著銀弓更覺沉重,在叢林中覓得一處水潭,她俯身掬水,若有所思。

    馬伯看的緊,她根本不能踏出雲門一步,今日能跟七爺單獨出來,是千載難得的機會。

    半個時辰……快些的話,她能到幽明城的城門,只要一出城門,她就自由了!

    事不宜遲!

    她朝著水中的倒影笑了笑,果斷起身,剛一回頭,一抹寒光刺傷她的眼,她措不及防地伸手遮擋。

    她半瞇著眼,透過指縫的空隙定神去看,胸口微震——二十步之外,七爺坐在白色駿馬上,手中的金色弓箭對著她,發著刺眼的光。

    金銅色的箭頭,磨得鋒利尖銳,箭在弦上,弓拉到最大,蓄勢待發。

    週遭的空氣全部凝固。

    韶靈甚至聽得到自己的呼吸。

    她盯著七爺身下的馬脖子,他不知何時解了金鈴,她才不曾聽到身後的動靜!

    那張天人般的俊美面孔上,只剩下淡淡的神情,他的眼底彷彿看不到水邊的韶靈,沒有一分動搖,驀然鬆了手。

    那一支箭朝著韶靈飛快射去!

    她來不及閉眼。

    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

    七爺低沉淡漠的嗓音傳來,不疾不徐。「還不收拾獵物?」

    轉過頭去,水邊一隻野鹿已經倒下,弓箭沒入它的脖頸,只留有箭尾,它掙扎了兩下就斷了氣。

    她心中一寒,面色冷如冰霜,手中的銀弓握得很緊。難道今日他假借狩獵之名,實則試探她是否有背棄之心?!如果被他發覺她有私逃異心,他會一箭要了她的命?!

    七爺不曾看她,緩慢至極地摸了摸自己的弓,傲兀而譏誚:「沒本事獵到獵物,看來要空手而返。」

    韶靈翻身上馬,從背後箭筒拔出一支箭,架上銀弓,她面無表情地拉弓,驀地轉身,弓箭指向七爺的方向。

    他微微抬了抬眼皮,神色未變,側臉一片陰沉晦暗,緩緩揚唇,眼底平靜的毫無波瀾。

    她瞇起眼,緊抿紅唇,箭飛了出去,從慕容燁的護袖旁斜斜擦過,射入一旁的草叢中去。雙腿一夾馬背,駿馬奔去前方,伸手一撈,將一隻黑色野兔丟入馬上麻袋。越過七爺的那一剎那,韶靈雙手勒住韁繩,眼底凜然分明:「勝負未分,主上。」

    男人聞言,低笑出聲,彷彿根本不在意,她的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韶靈策馬而去,血色盡失,緊握韁繩。他們開始漸漸暴露彼此的真面目,數年和睦的假象,居然抵不過這數月的腐蝕。

    他不純良,她亦不無邪。

    緩緩放下銀弓,韶靈垂下右手,藏在衣袖中的五指不自覺地輕輕抖動,這把弓看似精巧,份量不小,她頻繁射箭,終究是太勉強自己了。

    耳畔突地傳來一陣春雷聲,她仰著頭望向天際,豆大的雨點,辟里啪啦打在她的身上,落入她的眼裡。

    「去山洞躲雨!」七爺從她身後奔馳而來,語氣倉促霸道,一股子命令人的神氣。

    兩人將駿馬拴在山林中,找了個樹枝遮蔽的山洞口,一場倉惶的大雨,堵住了他們回去的路。

    她一言不發地起身找了些枯葉枝椏,在洞口生了火,這一場雷雨,說下就下,興許一時半刻,也停不了。韶靈盯著那團細微的火焰,她自認並不膽小,在水邊的那一幕,她卻驚魂未定。

    蹲在洞口,她將野鹿收拾乾淨,雨水沖刷了鹿肉,血水從她的指縫中溜走,突地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幾乎是在她身旁打下一個驚雷,她的手一抖,半響怔然,最終才不動聲色地起身。

    「你當真以為,爺會射殺你?」七爺坐在篝火旁,眼底晦暗晦明,嗓音很低。

    一想起她在水邊回轉身來的面若死灰,她的腰挺得青松般耿直,睜著眼忍耐靠近的死亡,指節緊緊握住銀弓,指節白的泛著森然的光……他的心一刻刺痛,措不及防,像是摸著一匹美麗的絲綢,卻被殘留的一根細針刺傷了手。

    韶靈抬眼看他,凝望著他許久,她早已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一千遍,一萬遍。

    慕容燁,若何時你要踐踏我的命,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是……玉石俱焚罷了。

    她默默一笑,不置可否,將腰際的竹筒打開,往每一片鹿肉上撒著鹽粒。

    「你平日裡說的那句話,如今有了用場,你真是腦子燒糊塗了——」慕容燁邪氣地一哂,露出森然白牙,宛若優雅野獸。

    她扭過頭去,沉默地在支著的木架上烤著鹿肉,火光照亮了她的眉眼。只是她的黯然,再暖熱的火焰都無法驅散。

    她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

    當然,她更信不過他。

    她寧願自己糊塗一點,不需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她至今找不到,哪怕一個……慕容燁絕不會對她下手的理由。

    她將幾片烤好的鹿肉放在洗淨的葉片上,送到慕容燁的面前,一如往昔的伶俐。韶靈坐在篝火另一端,雙手壓在膝上,緊緊握著水壺。火光照亮她,她一襲紅衣墨裙,黑髮高高盤在腦後,眉眼之間有一股子淡淡的倨傲和倔強。

    他並不心虛地接受她虔心的供奉,新鮮的鹿肉被熱火烤過,鹽粒滲入其中,雖不精緻,卻也有一番風味。

    「無論在何時何地,主上都不會殺我嗎?」

    她緩緩放下水壺,收攏雙肩,望向他,臉上沒有任何神情,跟平日裡那個時刻掛著明媚笑靨的女子,差之千里。

    狡猾的人是他,他從來都吝嗇給她一個明確的答覆。

    ……。

    小劇場

    七爺:想吃肉?想吃肉就要收藏留言,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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