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 出牆 文 / 筱萱
「我們該出發了。」
貝特霍爾德打開門，看著依舊在閉目養神的艾布納小心地說道。
「扶我出去,」艾布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貝特霍爾德的眼裡閃過一絲諷意,「還是,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模樣可以一個人走出去？」
貝特霍爾德皺著眉頭,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太想接近眼前這個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殺傷力的少年。但礙於他的腳傷，也只好走過去將他扶了起來,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別處。
艾布納就著貝特霍爾德的攙扶慢慢地走出門外，他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這裡。
「大人！」迪亞急忙湊了過來,「你腳又痛了嗎？來，我扶著你！」說著,他擠開了貝特霍爾德，小心地扶住艾布納的手。
貝特霍爾德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他放開手走到萊納身邊，牽過他手上的馬，利落地翻身而上。
「好了，我們還是快點出發吧，已經耽擱很長時間了。」萊納很不滿迪亞對艾布納的態度，但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臭著一張臉說道。
迪亞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小心地扶著艾布納上了馬，自己也跟著坐在他的身後，小心又得意地將他的腰環住。
艾布納的眼睛微微閉了閉，手臂開始暴出一個小小的青筋，不過一會又讓他給壓了下去。
「我們快走吧，天黑之前得趕到下個休息點。」貝特霍爾德說道，率先扯著馬衝了出去，萊納和迪亞緊跟在後。
一路上，艾布納發現，不知道貝特霍爾德是做了什麼事情，他們沒有遇上哪怕一個巨人，一切都是那麼平靜，平靜得就連艾布納都要懷疑這裡是不是瑪利亞之牆。
「大人，你哪裡不舒服嗎？」迪亞的聲音傳了過來，艾布納微微偏頭，見他正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
「沒事。」艾布納低下頭，掩住自己眼裡濃重的厭惡，平靜地說道。他沒有忽略迪亞眼裡癡迷的神色，也沒有忽略隱隱頂著他的噁心的東西。
「等等！」像是突然看到什麼東西似得，他突然喝住前進的眾人。
「什麼事情？」貝特霍爾德調轉馬頭來到艾布納跟前，皺著眉頭看向他。
「在這裡停一下，」艾布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需要你們去幫我採些草藥。」
「我們沒時間在這裡耗！」萊納也調著馬頭走了過來，他有些暴躁地說道，「時間不多了！」
「那些草藥能讓我的腳更快地好起來，離這裡不遠。」艾布納一臉平靜，「當然，如果你們還願意一直帶著腳受傷的我，那麼我也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們，接下來因為這隻腳而拖累的行程會更多。」
「大人說的沒錯，」迪亞的眼裡又多了些什麼，他慇勤地看著艾布納，「你告訴我那些草藥在哪裡，我去幫你摘吧？」
「不，萊納，你去。」貝特霍爾德突然說道，他有些隱晦地看了迪亞一眼，轉頭對萊納說道：「萊納，他說得也沒錯，你辛苦一點，去看看吧。」
「真麻煩，我知道了。」萊納的口氣更加不好了，「快點告訴我那些草藥在哪裡！」
「先放我下來。」艾布納對迪亞微頷首道。
迪亞有些欣喜地將艾布納抱下馬，只見他隨意折了一根樹枝，在地面上畫了一個簡易的地圖。
「離這裡不遠，騎馬的話大概是十分鐘左右，繞過這個地方，在這幾排樹後面。」艾布納一邊解說一邊畫了出來，「這五種草藥都在那附近，你找找吧，每樣至少要帶七八株，這一種要多點。」他在地上畫了五株草藥的簡易圖，指著其中一株說道。
萊納皺著眉頭，見貝特霍爾德對他輕輕頷首，便翻身上馬，粗裡粗氣地說道，「等著！」說著便竄了出去，人不久便沒了身影。
艾布納也不急，他靠坐在一旁的樹幹上繼續閉目養神起來。
不到一會，馬蹄聲再次出現，萊納背著一個大包裹下了馬，將它扔給艾布納：「是這些沒錯吧？」
艾布納打開包裹，粗略地檢查了下，「沒錯。」說著他又看了他們一眼，「給我繃帶和水。」
迪亞連忙從包裹中拿出來給他。
就見艾布納熟練地降五種草藥都除掉根枝，只留下樹葉，洗乾淨之後全部放進嘴裡慢裡斯條地嚼爛，接著吐在繃帶上，將它們纏到自己的腳上。隨即喝口水漱了下口，淡淡地說道，「可以走了。」
貝特霍爾德他們從來沒看過這樣的治療法，不由得呆住了，直到艾布納再叫了一次才回過神來。
看著動作要比剛剛利落得多的艾布納，貝特霍爾特心裡暗自佩服，心中的警惕也越來越重。
只盼著，能順利把他帶回去吧，他在心裡默默地想道。
而另一邊，僅僅只是比艾布納他們晚了半天出發的利威爾，臉色有些陰沉。
他一路上已經斬殺了五隻十二米的巨人，其中甚至有一隻是奇行種。也並不是說利威爾應付不來，而是照這個速度，他永遠也別想追上那些人，更何況在不知道目的地的情況下。
「怎麼？就這點程度就受不了嗎？」滾球獸不屑地揚起頭，「哼，告訴你，艾布納和我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了三年之久呢！」
「閉嘴，」利威爾不耐煩地說道，「非人類不要跟我說話。」
「非人類怎麼啦！？你這個嚴重種族歧視的矮子！」滾球獸一下子炸毛了起來，「我才不會把艾布納交給你這種傢伙呢！混蛋！」
「不用你交，他已經是我的了。」嘖，又是一個巨人。
眼角瞥見隱藏在不遠處的一雙屬於巨人的腳，利威爾一邊扯著伯爵換個方向，一邊冷冷地說道。
「艾布納才不是你的！」滾球獸不滿地瞪著他，「照你這個速度，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艾布納？看到巨人還要躲開！哼！」
「聽著——我沒時間浪費在那些該死的巨人身上，」利威爾瞇了瞇眼睛，似乎有些動怒了，他一把抓住滾球獸的腦袋提起來，陰森森地說道，「別忘了你答應過，閉嘴，別逼我把你丟在這裡。」他一向說到做到，顯然滾球獸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哼……」滾球獸狠狠地瞪著利威爾，最後也只是悶悶地鑽回背包裡，不再開口。
利威爾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就在他打算加快腳步的時候，身下的伯爵反應卻有些奇怪。
只見它有些焦躁地嘶叫著，卻沒有前進的意思。
「怎麼回事？」利威爾皺著眉頭拍拍伯爵，卻沒有絲毫的作用。
滾球獸好奇地從背包裡探出頭來，有些好奇地看著伯爵，眼裡有些困惑，隨後卻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有些幸災樂禍地縮回背包裡。
利威爾不客氣地把它抓了出來，「怎麼回事？」
滾球獸憋紅了臉，就是不說話。
利威爾皺了皺眉頭，不怒反笑，眼裡帶著不屑的嘲意，「你果然只是只蠢貨，在這種時候，不著急找你那個下落不明的主人，反而處處跟我作對……嘖嘖，真是個好寵物。」
「我……我才沒有……」滾球獸漲紅了臉，卻也知道現在不是鬧彆扭的好時機，眼前這個死矮子說得不錯，艾布納下落不明，它確實不應該任性。
「伯爵應該是剛剛不小心聞到了蟲草的味道，你倒點水到它鼻子上就行了……」滾球獸喏喏地說道。
「那是什麼東西？」利威爾皺著眉頭，一邊拿出水囊倒到伯爵的鼻子上，伯爵吸了吸鼻子，頓了一會變很有精神的甩了甩頭，迅速地奔跑起來。
利威爾卻依舊緊皺著眉頭，像是在思索什麼東西，「艾布納的腳傷這裡有沒有什麼草藥可以醫治的？」
「草藥？」滾球獸愣了愣，努力地想了想，「好像有，之前阿姆斯的手不小心被壓骨折了，亞岱爾給他削來的那些東西大部分都可以在這裡採到的。」
「味道有什麼特別的嗎？」利威爾又問。
「特別的味道？」滾球獸用觸角撓了撓腦袋，「沒有吧……不過我記得是五種草藥混在一起的，阿姆斯用過之後身上好長時間都有那個味道，不算刺鼻，但是又挺重的。」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滾球獸也記得不太清，只能隱約說個大概，雖然它不知道利威爾問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
利威爾便不說話了。
他沉默地趕著路，雖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但是他想或許可以嘗試往艾布納之前的居住地希干希納區的方向走，或許會有些發現。
看著利威爾沉默，滾球獸反倒無趣了，它撇了撇嘴，縮回包包裡睡覺去了。
希干希納區要比利威爾預想得遠，他騎著伯爵往南端走了半天，才到達一個破舊的小村子，這個時候天已經有些灰暗，晚上趕路是一個不怎麼明智的決定。
「我記得這裡，之前有來這裡住過。」滾球獸有些耐不住寂寞地探出頭說道，「不過艾布納似乎很不喜歡住在村莊裡，每次看到村莊，他的表情都會變得很奇怪，就好像要哭一樣——唔，雖然我從來沒見過艾布納哭得樣子。」
我見過，隱忍而又很撩人。
利威爾的唇角微微勾起，發現自己身體異樣的反應，嘴角又緊緊地抿起。
他已經整整快兩天沒見到那個小鬼了，這讓他的脾氣變得特別暴躁。那個憲兵團的豬玀到底把艾布納帶到那裡去了？利威爾的臉色愈見陰沉。
「我們要留下來過夜嗎？」滾球獸小心翼翼地開口。
利威爾黑著臉，沒有回答。
「嘶吼……」伯爵似乎也很喜歡這個地方的樣子，它歡快地撒開蹄子跑，利威爾還來不及扯住它，它已經馱著他朝一個未知的方向跑去了。
看來，今天就是不留下來也不行了。
利威爾皺著眉頭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o(*￣▽￣*)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