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所謂營養 文 / 筱萱
「啊，哥哥！」艾倫回頭看著艾布納，突然愣住了，「哥哥，你的衣服……」
「啊，利威爾借我的。」艾布納拉了拉身上的襯衣，笑了笑說道，「雖然短了點，但是也比你的那件外套好呢。」
「利威爾兵長……借你的？」艾倫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身上的襯衣，又看了看一臉不耐煩的利威爾，「那個，哥哥，你明天還是跟我出去買些衣服吧……」
佩特拉也一臉驚異地看著艾布納。
「這是當然的啊。」艾布納順手揉了揉艾倫的頭，「對了，你要好好努力鍛煉身體了，雖然利威爾比你矮，但是，他的身體可是要比你強壯多了哦。」
「你怎麼知道？」艾倫不甘心地說道。
「這從衣服上就可以看出來吧？」艾布納搖了搖頭，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好了，坐下來好好吃飯吧，對了，利威爾，你剛剛三個流鼻血的下屬呢？沒事吧？需不需要請醫生？」
「不要問些多餘的話。」利威爾看了他一眼，「小鬼，在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你的父母難道沒有教過你嗎？」
「我會幫埃爾德他們留飯，你不用擔心，先吃飯吧！」佩特拉打著圓場說道。
「說的也是呢，」艾布納笑了笑，「滾球獸在房間裡睡覺，等會也要麻煩你幫我多留一份呢。」
「交給我吧。」佩特拉看著艾布納的笑容微微紅了紅臉，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
「閉嘴，安靜吃飯。」利威爾冷冷地說道，面無表情地拿起麵包開始吃了起來。
艾布納這時候才有時間觀察他今天的晚餐，一盤玉米濃湯，兩個孤零零的麵包，他緊緊皺起了眉頭，抬頭看著佩特拉，「你們晚餐都吃這個嗎？」
「額……是啊，有什麼問題嗎？」佩特拉有些不解地問。
「正在長身體的年紀，怎麼能吃這種東西呢？」艾布納不客氣地說，「難怪艾倫看上去一副瘦弱的樣子，利威爾也這麼矮，營養根本就跟不上，怎麼會發育的好呢？」
利威爾的臉再次黑了下來。
「那個，哥哥，前輩們吃的都是和我一樣的……」艾倫有些不好意思地拉著艾布納，小聲說道。
「你怎麼能跟他們吃一樣的東西呢？」艾布納的語氣有些嚴厲，「你現在在發育，發育階段不吃些有營養的東西，很有可能造成營養失調，那你以後很可能長不高，過於消瘦，嚴重的話甚至還可能導致死亡的！」
「啊？這麼嚴重？」艾倫完全被唬住了。
利威爾瞇了瞇眼睛，頭上的青筋在隱隱跳動著。
「總之，你們不能吃這些東西，我重新給你們做。」
「啊？重新做？……啊，這個……」佩特拉完全沒能反應過來。
「廚房在哪裡？」艾布納站了起來，「帶我去廚房吧，我覺得你們的飲食習慣有必要改一改。」
「啊？哦……哦！」
就這樣，在利威爾的死魚眼攻擊和艾倫的期待下，佩特拉迷迷糊糊地帶著艾布納到了廚房，艾布納一進廚房便很客氣地把她給『請』了出來，捲起袖子嚴肅地盯著食材，腦子裡飛快地閃過營養的兒童套餐，準備大展身手。
「我開動了！」艾倫一臉興奮地看著眼前的什錦湯和土豆燉胡蘿蔔，抓過碗拚命地往嘴裡塞飯。
「還不賴。」利威爾的表情依舊嚴肅，語氣卻沒有先前冷厲。他的吃相沒有艾倫那麼誇張，依舊是看上去很乾淨優雅的吃法，但是吃的速度卻絲毫不比艾倫慢，可想而知他對這頓飯的滿意程度。
佩特拉看著他們的飯菜嚥了嚥口水，可憐巴巴地看著手中的麵包欲哭無淚，差別待遇啊這是！
「慢點吃，米飯吃完了，桶裡還有。」艾布納輕笑著看著艾倫和利威爾截然不同的吃相，果然，還是弟弟之類的最可愛了，真不知道他之前這七年來的日子是怎麼度過的。
「嗝！我吃飽了……」艾倫摸著肚子笑得很是滿足，有多少年沒吃這麼完美的晚餐了！
「我吃飽了。」利威爾拿出手帕擦了擦嘴，有些厭惡地看了艾倫吃得狼藉一片的桌面，「艾倫，待會給我餐廳都清洗一遍，沒有打掃完不准睡覺。」他冷冷地命令道。
「誒誒誒！！！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利威爾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真過分！」艾倫不滿地瞪著他離去的背影，小聲地嘟囔著。
「好了，艾倫，你又不是不知道兵長，」佩特拉好笑地看著他，「你剛剛吃飯的時候不小心把地面都弄髒了吧？如果不弄乾淨，就兵長的潔癖而言，他是絕對不會進來一步的哦。」
「我知道了！待會會收拾乾淨的。」艾倫皺了皺眉頭，朝佩特拉笑了笑，「前輩去休息吧，我待會會收拾好的。」
「那好吧，我就先去睡了，」佩特拉識趣地說道，「收拾完就去睡吧，不要太晚睡哈，晚安。」
「嗯！晚安，前輩！」
「晚安。」
佩特拉朝他們微微點了點頭，身影消失在門外，離去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遠。
「好了，我幫你收拾吧。」艾布納寵溺地揉了揉艾倫的頭，站起身開始收拾艾倫製造出來的『垃圾』。
「我吃撐了！讓我先消化一會……」
「我知道了，本來也沒指望你起來收拾。」
艾倫窩在椅子上，看著艾布納收拾桌面的身影，不由得與記憶裡卡爾菈收拾桌面的身影重疊在一起。慢慢地，他開始感覺視野變得有些模糊，鼻子也有些泛酸。
「怎麼了嗎？」艾布納回頭看見艾倫紅著眼睛盯著他看，微微皺眉頭問道。
「……沒什麼。」艾倫帶著濃重的鼻音回答。
「都哭成兔子眼，還沒什麼啊？」艾布納微微挑起眉頭，「你覺得我會信？」
艾倫盯著艾布納的臉不說話，艾布納也沒有勸他，任著他看。艾倫沉默了好久，才緩緩地開口，「……哥哥，為什麼，你一直沒問媽媽和爸爸他們呢？」
「……」艾布納的笑容稍稍頓了頓。
「……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艾倫低著頭，帶著哭腔，「媽媽，被巨人吃了的事情……」
艾布納只感覺心臟狠狠地被什麼東西揍了一拳，雖然早就知道有這個可能，但是……真正從艾倫的嘴裡聽到這個事實，還是……有些承受不住啊……
那個一直以來那麼溫柔的媽媽，已經不在了，只要想到這裡，他的心就無比的疼痛。
「……哥哥？」
「……我沒事。」艾布納輕輕撫摸著艾倫的頭，歎息一般地說道。
「……哥哥，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艾倫有些不安地問。
「我從來就不知道，只是猜測而已。」
「誒？那為什麼……」
「五年前，瑪利亞之壁死的人不少，我早就設想過了，」艾布納仰起頭，眼裡閃著不明的光芒，「……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幸運的，再加上，今天遇見你時，你哭成那樣子……我就猜到了。」
「那為什麼你不說！？」艾倫瞪大雙眼看著艾布納。
「……傻艾倫，說了怎樣？」艾布納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只不過是，把舊傷疤掀開，再痛一次罷了。」
「……都是我的錯，」艾倫怔怔地看著艾布納，突然說道，「都是我，沒有好好保護媽媽，都是我，救不了她……」
「艾倫，你要記得，」艾布納輕柔地撫著艾倫的臉，「逝者已矣，但我們的人生還在繼續，我們能做的不是在悲傷中懷念，而是連著他們的份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
「這個世界，有很多很有趣很寬闊的地方，他們已經沒辦法看見了，但我們可以。艾倫，我們要代替他們看完這個世界的每一個精彩的地方，只要你活著。」艾布納像小時候一樣，抵著艾倫的額頭，輕聲說道，「這樣，等到我們去找他們的時候，我們才能將我們看到的，經歷過的事情，一一敘說給他們聽，這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
「……」
「……哥哥，總是會莫名就說出一些很有哲理的話。」艾倫擦著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掉的眼淚，笑著說道，「……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說的話，都那麼令我信服……一種……莫名的安心……」
「這是當然的啊，我是哥哥嘛。」艾布納微笑。
「是啊，是哥哥，」艾倫一把抱住他，滿足地歎了口氣，「所以，有哥哥，真是太好了。」
「我能有個弟弟，很不錯啊。」
門口，利威爾倚在牆上，仰頭看著天花板，眼神複雜而悠遠。
————第二天————
「早上好，前輩。」艾倫很精神地朝埃爾德打了個招呼。
「哦，早上好，艾倫，」埃爾德朝他笑了笑，「昨晚睡得好嗎？」
「非常好呢！」艾倫撓了撓頭，表情有些羞澀，「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過了！」
「切！不要太囂張啊！新兵！」奧路歐看他一臉精神的樣子就很是不爽。
「誒？真的嗎？」袞達湊了過來，他微微挑了挑眉頭，有些調笑地說道，「不會是因為你哥哥吧？」
「是的！」艾倫出乎意料地點了點頭，「很久沒跟哥哥一起睡，所以，睡得非常舒服呢。」
「你昨晚跟你哥哥一起睡嗎？」佩特拉驚訝地看著他，有些憂慮地皺起眉頭，「艾倫，你怎麼可以和你哥哥一起睡呢？你現在還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巨人之力，要是不小心變成巨人怎麼辦？」
「……啊，我、我會小心，」艾倫愣了一下，突然有些不安，「非常抱歉，因為，昨天晚上並沒有給我哥哥安排住處……所以……非常抱歉！」
「誒？不用這樣子啦，我也只是隨便說說，」佩特拉有些尷尬地揮了揮手，「該說抱歉是我啦，畢竟你們兩兄弟這麼久沒見了，想親近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不好意思啊，艾倫……」
「不！前輩！」艾倫抬起頭，臉上寫滿了堅定，他有些猶豫地看著他們，「我……我想拜託你們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拜託了！」
「額……什麼事情呢？要是我們能幫忙的話，我們一定會幫的！」佩特拉回頭看著其他三個人，「你們說是吧？」
埃爾德和袞達齊齊點了下頭，奧路歐也彆扭地『切』了一聲，沒有拒絕。
「所以，是什麼事情呢，艾倫？」佩特拉看著顯得更加不安的艾倫，輕柔地問。
「……我想，我想拜託前輩們……」艾倫看著他們四個人關心的臉龐，咬了咬牙說道————
「請不要告訴我哥哥，我可以巨人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