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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招婿上門 文 / 慕流蘇

    孫老太家清冷了兩日的院子,突然就熱鬧起來了。

    阿財隨著文鼎進了堂屋,接受文鼎的詢問去了。外面院子裡的桌子旁,孫老太,孫氏,春花她們,則將一個面生的姑娘團團圍住,熱情的詢問著這,詢問著那。

    錦曦端來熱茶和點心,也坐在一旁微笑著打量阿財帶回來的那個面生的姑娘。

    錦曦目測,眼前的這個姑娘,年紀應該在十五六的模樣,柳葉眉,雙眼皮大眼睛,睫毛又密又長,圓潤的臉蛋紅撲撲的。

    孫氏她們圍著她熱情寒暄的時候,她含笑看著眾人,兩條烏黑油亮的麻花辮子,從脖頸後面繞過來,垂在兩肩上,笑容淳樸中帶著一些憨厚。

    錦曦的視線移到那少女的身上,她身量中等,但是體態豐腴,身上穿著的裙裝雖然是山裡少女的慣常打扮,但是,那衣料的花色和圖紋,卻有些類似於少數民族大團印花的風格。

    錦曦的目光在這少女的脖頸上略停留了一下,她的脖頸上戴著一副項圈,項圈周圍還墜著一些亮片之類的配飾,隨著她的扭頭和動作,而發出一陣陣清澈悅耳的叮噹聲。

    錦曦笑吟吟將一碗泡好的茶遞給那個少女,笑著跟她打招呼:「這位姐姐,看你的著裝打扮,應該不是漢族人氏吧?」孫孫氏她們聞言,也都紛紛在這少女的身上端詳了一圈,眼中皆露出詫異。

    還真沒聽說這山裡,還住著別的民族的人啊?

    喜妹對錦曦露齒一笑。落落大方的道:「我阿爹他們,是隨著阿公他們一輩從川貴一帶過來的,我們是苗族人的後裔。」

    「原來如此。」錦曦眼睛裡露出驚訝的光亮,怪不得黑渡鴉莊子能夠躲在瘴氣瀰漫的老林子後面安然存身。

    「妹子叫啥名兒?今年多大了?家中還有哪些人?」孫氏過來笑瞇瞇的打量著隨同阿財過來的少女,開始細細詢問起她家中情況來。

    「十五了,我阿媽過世的早,家裡就我阿爹一個,俺們村的人都叫我喜妹。」面對眾人熱情的詢問,少女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

    「喜妹?喜妹這名字好啊,吉祥又好記。模樣生得也周正。看著就怪讓人喜歡的。」春花嬸子笑呵呵誇讚道。一面朝堂屋那邊瞅了一眼。

    錦曦見眾婦人都簇擁著喜妹問這問那,她便笑著轉身進了堂屋。

    堂屋裡,文鼎坐在那裡正淡淡飲茶,阿貴和阿財皆垂首站在一側。相比較屋外院子裡的氣氛。這裡可真要嚴謹拘束多了。

    錦曦低咳了一聲。抬步走到阿財身邊。

    「怎麼不多休養幾日?這就翻山越嶺的出山,你確定你的腳傷好利索了嗎?」

    錦曦站在阿財身側,詢問道。臉上沒有半絲矯揉造作的虛假。

    文鼎坐在那裡,打從錦曦進屋,他的目光就一直追著她,可是她壓根就當他無視,逕直朝著阿財而去。

    現在,當著他的面,她竟然還這樣關心的詢問起別的男人來。文鼎心裡很不爽,但是又不能在自己的屬下面前洩底,只得端起茶,悶頭狂飲一氣。

    阿財垂首,當著文鼎的面,他不便也不敢正面去看錦曦的臉,儘管,眼前的這張清秀的少女的臉,是他這幾日,縈繞夢中的。

    「多謝小姐關心,阿財的腳傷已然痊癒。」他低聲道,依舊眼觀鼻鼻觀心。

    「痊癒了就好,看來,喜妹他們苗醫的草藥,對於那些蛇蟲的叮咬,著實效果明顯。」

    錦曦輕吁出一口氣,由衷說道。如果說文鼎的傷與她是間接關係,那麼,阿財的傷則就是很直接的關係了。

    「你這傻瓜,我不過是著涼生病了,吃幾副藥草不就沒事了嗎?你幹嘛還要出山去找大夫呢?還走捷徑!你要是當真出了什麼事,你讓我的心如何能安?」

    錦曦錚錚道,阿財於她,早已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夥計和東家,保鏢和小姐,而是一份經歷過危險,生死與共的情意。

    「若不是你命大福大,遇到了喜妹她阿爹相救,這樣崇山環繞的,找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到時,你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們又當如何?」

    錦曦皺起眉頭,看著他垂下的沒有表情的臉,一字一句道。

    阿財震驚的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女,看她疾言厲色,看她目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和後怕,看她清澈的眼睛,此刻水汽氤氳。

    阿財驚愣了,沒有表情的臉上,漸漸生動起來。

    阿貴在一旁垂著頭,看著阿財和錦曦對視,又瞄了眼桌子邊喝茶的文鼎,只見那喝茶人的手指,骨節分明,阿貴趕緊垂眼,他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

    錦曦才沒有心思去理睬後面文鼎的表情呢,她只曉得,這回的事情,阿財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關心則亂,亂了分寸,不僅不能起到益處,還會導致悲劇。

    她有必要跟阿財好好疏導疏導,於是,她下意識把手搭在阿財的肩上,擺出語重心長的陣勢。

    「以後,遇到事情,我不准你再如此頭腦發熱,不顧眾人的勸說,不准你貿然行事……」

    錦曦的話還沒說完,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她訝異的扭頭一瞧,整個人都愣在當場。

    「我剛還在教訓阿財,讓他往後做事不能頭腦發熱,你這裡倒好,喝茶都能把杯子捏碎!」

    錦曦轉身惶急的朝文鼎那奔去,抓住他血跡斑斑的手在眼前看了一眼,當下就眼前發黑,眩暈一陣陣襲來。

    「阿財阿貴,快快快,趕緊送你們少主回屋裡清洗包紮去!」她趕緊吩咐他們倆。自己則是緊閉著雙目,扶著桌子,手掌根撐著額頭,好讓那種眩暈感快速消失。

    文鼎自己也驚愣住了,他承認,他從來就是一個善於隱藏自己情緒的人,若是都把喜怒哀樂寫在臉上,那麼,在他翅膀硬起來之前的那幾年,他那同父異母的哥哥滄雲。早將他殺死幾百個來回了。

    但是。今天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不知不覺的失控了,還用手捏碎了杯子,這讓他有些懊惱。

    錦曦甩了甩頭。很快站起身。屋裡的動靜沒有驚動外面院子裡。她也不聲張,拿上陳醫正留下來的瓶瓶罐罐,尾隨阿財阿貴他們進了屋子。

    屋子裡面有現成的清水和帕子。錦曦讓阿貴兌換成溫水端到文鼎身旁。

    錦曦擼起自己的袖子,觸了觸水溫,滿意的點點頭。

    阿貴見狀,對阿財打了個眼色,率先退身出了屋子。阿財猶豫了下,目光在錦曦的身上略停,但是隨即便被椅子上那人冷厲警告的目光掠過,阿財後脊背一陣發涼,趕緊跟在阿貴身後退出了屋子。

    文鼎瞇了瞇眼,眼中的冷厲褪去,目光追著那個正忙忙碌碌準備帕子和乾淨棉布條的倩影看,臉上的滿足如同鬼主意得逞的頑皮孩童。

    錦曦準備好一切物事,坐下來開始給文鼎清洗傷口,扶住文鼎被割傷,還是滴滴答答往下滴血的那隻手,看到清水的盆中迅速蕩漾開的紅色,她的嘴角直抽抽,一邊忍不住又數落起來。

    「文鼎呀文鼎,我以前怎麼就沒瞧出來呢,還以為你是多麼穩重豁達的人,敢情你都是在跟我這偽裝演戲呢!」

    文鼎依舊冷沉著臉,由著錦曦給他清洗傷口,聽到錦曦這樣說,他有點心虛,但還是硬著頭皮,悶聲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錦曦動作頓了下,側眼端詳著他,看他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抬起纖秀的手指在他額頭上戳了一下。

    「少嘴硬了,打量我瞧不出來你心裡咋想的?」

    「那你說我咋想的?」

    錦曦清澈的眼角微微上挑,斜瞄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似嗔非嗔,似怒非怒,內媚之態若隱若現。

    文鼎定定的看著,心裡忽然一陣意動。

    「你在吃醋,你吃你屬下阿財的醋,又不好意思說,就自虐,割傷自己的手指來吸引我的主意!」錦曦一針見血,直戳穿文鼎的心思。

    文鼎的俊臉漲得通紅,修眉微皺,悶聲道:「我為你吃醋,你難道不該覺得高興嗎?那代表我在乎你,傻丫頭!」

    錦曦翹起了嘴角,欣慰的點點頭,但隨即又道:「我喜歡被人在乎,可是,我卻不喜歡你以這樣彆扭的方式。何況,吃醋也是要區分對象的,阿財,他用性命護我,我亦把他當親人,當兄長對待。」

    文鼎沉默了下,似在思忖錦曦的話,錦曦乘此機會,將他受傷的手指輕輕點拭乾淨,好在只是看著駭人,其實都是一些淺顯的皮外傷。

    錦曦撒上止血消炎的藥粉,又用干結的棉布條給綁了,這才大功告成。

    文鼎經過了一番思考和權衡,又聽到錦曦推心置腹的坦誠話語,臉上的郁氣散去很多,但還是悶聲道:「好吧,我錯了,往後再不會如此瞎鬧。但是,」

    「但是,我還是要說,我看到你對除了我之外的其他男子,露出那樣的關心,我就有些難以自控。」

    錦曦站起身,抿嘴一笑,伸手揉他的頭,「你這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搗鼓些啥亂七八糟的呀!」

    「別揉,男人的頭可是不能隨便碰的!」文鼎用沒有受傷的另一隻手捉住錦曦的手,故意沉下臉來道。

    錦曦嘻嘻一笑,繞到他身後突然環抱住他的頭,並將下巴擱在他寬闊的肩膀上。

    紫色的衣袍上,白金色的海棠花流光溢彩,質地卻是柔潤中帶出一絲薄涼。鼻息間,屬於他身上特有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端。

    她喜歡他身上這種獨特的,男人的味道,不由深吸了幾口。

    當錦曦從後面環抱住文鼎的時候,他的身子就瞬間僵硬了。少女溫潤的呼吸拂灑在他的脖頸。酥酥麻麻的,就像有一根輕羽,在他的心口輕輕拂過,一股異樣的電流,瞬間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下意識抬手捉住錦曦那雙交叉在他胸前的雪白柔荑,在掌心中輕輕揉著。

    原來這就是少女的手啊,皮膚真是光滑細膩,揉在掌心,仿若無骨,這種感覺實在美妙。

    正當文鼎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思緒中時。耳畔。錦曦軟糯低沉的聲音飄進他的耳中。

    「傻瓜,以後再不要這樣做傻事了,什麼都是身外之物,唯有這身體髮膚卻是真正屬於自己的。自虐這樣的傻事。做一回就行了。」

    文鼎怔住了。聽她的聲音又絲絲柔柔的飄進耳中。

    「真是個傻瓜。看你流這麼多血,我會心疼的。」

    「當真?」他激動扭頭,因為太快。兩個人的鼻子碰到了一塊,她吃痛的低呼了一聲,立馬站直了身子,他的掌心也隨之一空。

    「哎,我可憐的鼻子啊,原本就不高,可經不得你這樣的撞!」錦曦揉著酸澀的鼻頭,嗔怪的瞟了他一眼。

    這個傢伙,做別的事情沉穩有度,怎麼在她跟前,如今卻越發的毛毛躁躁了呢?難道,戀愛也會拉低男人的智商,讓他變得跟白癡為鄰?

    「曦兒,你當真為我失血而心疼?」文鼎激動的問道,眼中光芒大盛。

    如果先前那一下,他的腦袋能夠稍微偏斜一丁點,恐怕就能碰到她的唇了。文鼎暗想,下回再有這樣的機會,他一定要事先算準,想到這,他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如同打了雞血似的。

    錦曦沒好氣的撇了下嘴,道:「我鐵定心疼啊,別忘了我上回可是給你捐血了啊,我看到我自己的血從你手指上這麼好無價值的流掉,不心疼才怪!」

    「什麼?」文鼎的激動僵住了,真是她說的這樣?不可能,這丫頭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如此寬慰著自己,文鼎再度心情明朗起來。

    錦曦喊了阿貴和阿財進來,自己則洗乾淨了手準備出去,臨走前,不忘將文鼎叮囑給他們兩個。

    「這裡交給你們了,我得去喜妹那邊陪客,有啥事就喊一聲。」

    ……

    外面院子裡,幾個婦人還是保持著錦曦進屋前的陣勢,簇擁著喜妹坐在那裡熱情寒暄。春花新奇的打聽起黑渡鴉莊那邊的事情,苗族的後裔遷移到那裡,吃啥喝啥,有啥不一樣的風俗習慣。

    喜妹也不拘謹,很快就跟孫氏她們說到了一塊。

    「喜妹啊,你爹真是個好心腸的人啊,他救了阿財,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哪!你這趟過來,一定要多玩幾日!」孫老太神情切切的拉住喜妹的手,由衷邀請道。

    「嗯……多謝阿婆盛情,不過,要呆幾日,喜妹說了不算,還得問過阿財哥才成。」喜妹紅著臉道,目光不時偷偷瞟向堂屋那邊。

    孫老太,孫氏,春花幾個婦人聞言,都暗暗交換了個眼神,都在暗暗訝異。

    錦曦打量著喜妹,自然把她說這話時的神態和動作納入眼底。

    她的眼底帶著一抹淡淡的嬌羞之意,眼角的餘光還朝堂屋那邊梭了幾眼。

    這姑娘,不會是相中了阿財吧?在這裡呆幾日,也要阿財幫著拿主意?

    錦曦會心一笑,過來打斷孫氏她們的問話,對眾人道:「阿財和喜妹趕了好一段山路,想必也餓了,嘎婆,咱們還是先著手準備晌午飯吧,有啥話,咱吃飽喝足了,再慢慢的說。」

    孫老太看了眼頭頂的日頭,連連點頭,對一旁的孫氏道:「晌午多弄些菜,好好給喜妹接風洗塵。」

    喜妹笑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有些受寵若驚,道:「阿婆,您不必如何破費,我們山裡孩子,什麼都能吃!」

    孫老太和孫氏她們都笑了,錦曦也翹起了嘴角,喜妹給大家的印象很樸實。

    孫老太擺擺手,示意喜妹坐下,又扭頭叮囑這邊的錦曦。

    「阿財回來了,這是喜事。等會去把你大嘎公,裡正伯,六福舅舅和大根舅舅他們都請過來吃晌午飯,上回找人多虧了他們從中張羅。」

    錦曦連連點頭。這個她也想到了,不需要孫老太提醒她也會做得,只不過孫老太早先一步叮囑了出來。

    那邊,孫氏拉住春花,「晌午甭走了,留下來幫我塞火,等會讓柔兒去喊三個小子過來就是了!」

    春花也不跟孫氏推辭,爽快的一口應下,兩人跟喜妹招呼了一聲,趕緊進灶房侍弄晌午飯去了。

    「喜妹姐。那你先坐會子。我出去一趟就家來啊。」錦曦也站起身,準備去請孫老爹他們。

    喜妹聞言也放下手裡的茶碗跟著站起身,「錦曦妹妹,帶上我一道吧。我也想看看外面的風景。」

    「喜妹姐。你翻山越嶺趕了那麼遠的路。不累麼?還是就在這裡歇息一下吧。」

    「沒事兒,我們山裡長大的,腳力哪能這樣脆弱呢。」喜妹笑著道。朝錦曦眨了眨那雙大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撲閃著。

    看樣子,喜妹是有話要私下跟我說呢,錦曦會心一笑,朝喜妹伸出手去,道:「成,那你來吧!」

    出了孫老太家的院子,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先是往孫老爹家那邊走去。

    「喜妹姐,你有啥事就說吧。」走出了一陣,錦曦扭頭對身畔的喜妹道。

    喜妹愣了下,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隨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臉頰露出倆抹紅暈。

    「錦曦妹妹,聽說阿財哥是跟你做保鏢的,是這樣麼?」喜妹歪著頭問道。

    「是誰告訴你的?阿財麼?」錦曦並未急著回答她,而是反問。

    「我是從他口中親耳聽到的,但是他卻並不是直接告訴我的。」喜妹道:「是我偷聽了他和我阿爹說話,才曉得你是他主子的。」

    錦曦挑眉,喜妹葫蘆裡裝的什麼藥?

    「錦曦妹妹,我也不瞞你,我相中了阿財哥,我想招他做上門女婿。你看這使得不?」

    喜妹突然拉住錦曦的雙手,靈動的大眼睛裡撲閃著期待,還有一絲緊張和羞澀。

    錦曦怔住了,將手從喜妹手裡抽了出來,道:「使得不使得,你得去徵詢阿財他本人的意見。」

    「他尊你為小姐,在心裡把你當做他的主子。我這趟纏著他跟他過來,就是想要當面討你這個主子小姐的一句話,只要你允諾了,阿財哥他自然也不會不答應!」

    錦曦端詳著喜妹,見她說得一本正經的,似乎覺得自己的這個邏輯很順理成章。

    可惜,喜妹奉行的這個邏輯,在錦曦看來卻是無稽之談。她忍不住冷笑了下,看向喜妹的目光有點複雜。

    「我問你,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相中了阿財,要招他做上門女婿,那我問你,你相中的是他的什麼?」

    「阿財哥寡言少語,正值勇敢,相貌堂堂,我想要跟他做夫妻,頂起家裡的門戶,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喜妹毫不思索道。

    「還有呢?」

    「阿財哥是練家子,身子骨好,有力氣。在我們黑渡鴉莊,想要存活下去,靠的就是當家男人的一把力氣。」

    喜妹接著說道,想起阿財那時昏迷不醒,是她給他擦洗上身的,當脫下他的衣衫,她真是意外了一把。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清瘦的男人,脫掉衣裳,裡面還真是結實精壯,她喜歡!

    「就這些了?」

    錦曦等了一會,沒等到喜妹的下文,出聲問道。

    喜妹恍了下,這些理由難道還不足夠嗎?

    錦曦看了喜妹一眼,眼睛裡帶出一絲鄙夷,唇角勾出一絲輕笑,道:「如此看來,你所謂的相中,無非就是想招募一個可以長期使喚的勞力,順便還是個賞心悅目的傳宗接代的工具,對麼?」

    喜妹愣了下,詫異的看向面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要小一兩歲,但是身量卻不比自己矮的少女。

    這個妹妹說話,怎麼這麼刻薄犀利不留情面?經她嘴裡說出來,她喜妹成什麼樣了?喜妹的眉眼頓時冷下來。

    「你別忙著衝我橫眉冷眼,我話還沒說完呢,招贅二字,從你口中如此輕易說出,你可曉得,但凡有志氣和血性的男子,都是不願折損尊嚴去給人做上門女婿,讓子女異姓的!」

    錦曦勾唇一笑,緩步走到一旁人家的院牆側面,這個地方是個拐角,往來的人不多。

    「你之所以敢到我這裡來說,是不是仗著你們家對阿財有相救之恩?那麼,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錯了,報恩的方法有很多很多種,絕對不存在以身相許這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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