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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大喪 文 / 慕流蘇

    錦曦在門口輕輕叩擊了兩聲,便聽到裡面傳來孫玉寶熟悉的聲音:「進來。」

    錦曦伸手去推,門就開了,儼然是虛掩著的,難道他……

    「就曉得你這丫頭夜裡必定還要過來一趟!」孫玉寶頭也不回的道,將手裡正看著的書卷背過來,倒扣在桌上。轉過身來,燭火跳躍,他的雙目神采奕奕,半點都瞧不見秉燭夜談讀的疲態。

    「舅舅,你可真是神機妙算!」錦曦嘻嘻一笑,反手將門合上,快步走到桌一角,目光掃過書桌上碼放整齊的一排書卷。

    「是不是想問我,是如何得到九州學堂的入學資格的?」他含笑著問道,錦曦不置可否。

    孫玉寶會意一笑,道:「舅舅不瞞你,對外,是我半月前參考了九州學堂的入學遴選,被主考官選中並給與了進學堂讀書的名額。」

    錦曦不說話,等著他的下文,既有對外,那必定也有對內了。對內,會不會是小姨提到過的那個揮鞭子的姑娘,會不會是有什麼背景的人家的小姐,然後如戲文裡唱的那樣暗生情愫,再暗中相助?錦曦目光亮晶晶的,八卦的因子在體內辟啪燃燒。

    「對內,實不相瞞,舅舅要對曦兒你拜謝三回。」說罷,孫玉寶起身,雙手作揖當真就要給錦曦拜下去,唬了錦曦一跳,趕緊拉住他,道:「舅舅,我是我娘嫡親的弟弟。你這樣給我拜,不是要折煞我麼?你啊趕緊坐回去,接著把事情跟我細細的說完,怎麼謝起我來了?我這還雲裡霧裡呢!」

    孫玉寶被錦曦按著坐了回去,抬眼看著錦曦,正色問道:「你上回是不是做了一件於望海縣城有功績的事情?」

    「對望海縣城有功績的事?」錦曦一時有點想不過來,孫玉寶在一旁提醒:「就在更近,不出兩個月,你仔細想想!」

    不出兩個月?哦,錦曦腦中一道靈光劈過。她想起來了。

    「那已是將近一個月的事了。我某日突然被招去縣衙……」錦曦於是三言兩語將上回雲州那邊獎賞過來的二百兩銀子,一文不落的給捐贈了的事情,說給了孫玉寶。

    燈下,孫玉寶雙手捂掌。做大徹大悟狀。道:「便是如此了!曦兒。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孫玉寶告訴錦曦,就在錦曦把那筆銀子捐贈出去的三日後,某一日孫玉寶照例去北面的護城河邊散步。突然有個儒雅且留著小八字須的中年白皮男子主動上來跟他攀談。

    那男子雖沒有自報家門,但是言語間卻能讓孫玉寶感覺到來頭不小,且是有備而來。他一再建議孫玉寶去參考九州學堂,一年一度的歲末招考。

    「我當時實在驚詫,九州學堂一年一度的歲末招考,去年我便想過去報名,可第一輪考試便被篩了下去。但凡想進九州學堂的人,非富即才。我這趟再去,豈不還是了無希望?」孫玉寶在燈下回想著當時的情景,感慨道。

    「可那人依舊堅持讓我今年一定記得報名參考,我見他說的如此鏗鏘,便半信半疑當真去報了,果真,九州學堂終於將橄欖枝伸向了我。」孫玉寶道。

    錦曦認真聽著,一邊在腦子裡細細思忖。

    「等到進去學堂的幾日後,某一日那個中年儒雅人又與我在學堂偶遇,並交談了兩句,我這才獲悉,那人竟然是縣太爺身邊的師爺。他與我言談間,還提及了你,說你對望海縣衙有功績,縣衙對於有功績的商戶和百姓,都會予以獎勵。自然,我明白了我之所以能進九州學堂,原來是靠著曦兒你的照拂!」

    錦曦也恍然大悟過來,對孫玉寶抿嘴一笑,道:「怪不得舅舅你進學堂都小半個月,卻都一直攔著不給我們去信報喜,原來是因為這個。」

    「慚愧,慚愧!」孫玉寶搖了搖頭,歎了一聲,道。

    「舅舅我是借了你的東風,並非憑借自己的能力考取……曦兒,這事,你如何看,若是讓你為難,那舅舅等念到月底,便自主退學就是。」孫玉寶道,雖然獲得了九州學堂的入學名額,但是九州學堂有規矩,頭一個月是所謂的試讀期,月底有一場考試。只有通過了那場考試,才能真正具備留下來的資格。

    錦曦明白孫玉寶的意思,他是不想讓他成為錦曦的困擾。她抿嘴笑了,道:「嗯,若是早曉得花個二百兩銀子,就能為舅舅換來一個入學資格,我早前就該如此,也不至於耽誤舅舅至今。舅舅,唸書是好事啊,既如此,你就心安理得的好好唸書,好好備考,爭取在九州學堂真正落住腳,我,小姨,還有我們一大家子,都會支持你的!」

    孫玉寶眼睛陡地亮起來,從椅子上站起,朝錦曦雙手作揖拜了一下,動作太快,錦曦都沒來得及阻攔。

    「曦兒,這一拜,你必須得受,不然,舅舅不會心安。」孫玉寶正容道。

    「舅舅若是當真想要心安,就把這份心力擱到唸書上。」錦曦道。

    「放心,我一定會為咱們掙得一份功名!」他錚錚道。

    錦曦展顏一笑,點點頭。掙取功名,光耀門楣固然是好,但是,錦曦更為能實現舅舅重歸學堂,而從心底發出欣慰。

    「盡人事,聽天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舅舅,萬事盡力了,便問心無愧。」錦曦笑道。

    孫玉寶雖然能明白錦曦所指,面上點頭不語,但心地卻是暗下決心。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兵,他需要的是一個進學堂的鍥機,後面的事,他必定要一一獲得,好來回饋這些一直勤勉辛苦的家人!

    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其中就提到了郭海母子如今的近況。從孫玉寶那裡,錦曦獲悉,郭海在半個月前,九州學堂一年一度的歲末招考中,以頭一名的好成績,被招攬進了九州學堂。他來到縣城撞了一年多的南牆,這回總算是進了學堂。

    閒暇時候,他照例去縣城的,為城隍廟街的那些居民,代寫書信還賺取一點微薄的費用。

    「振邦讓我跟你轉達謝意。年前大家都忙。等到正月,一定攜母前去你家拜年。」孫玉寶末了,補充道。

    錦曦含笑不語。郭海母親,身子不是太好。為了貼補家用。在縣城謀了一份出恭的差事。

    所謂的出恭。就是專門清理大小糞便,做那個差事的,每天天還沒亮就要起床。然後推著一輛木輪子車穿街走巷,手裡還要搖著一把特製的銀鈴。

    每到一處,院牆裡面的住戶聽到那鈴聲,便會把院門拉開一條縫隙,從裡面將家中的大小糞便拎出來,倒入出恭車上面的一隻月亮形高筒大盆裡面。

    這份差事,極是辛苦,披星戴月的。又最是卑賤,被人所不齒,且酬勞還少得可憐。

    郭海起初並不知曉其母的差事,後來某次無意中跟蹤察覺,心疼愧疚。勸其母歇差,郭母主意已定,郭海萬般苦惱。某次,過來千里香與孫玉寶小飲數杯,淺醉下被孫玉寶套問出了苦水。

    這事隨即就被上來縣城鋪子的錦曦獲悉,錦曦去跟茗山閣的後廚洪管事那招呼了一聲,安排郭母在茗山閣的後面大廚房,做一些日常的挑揀和清洗菜料的差事,除了每月的薪俸,每日還提供兩頓吃喝。

    這對於郭家母子而言,無疑是再一次的雪中送炭。

    「嗯,我曉得了。夜深嚴寒,燭火朦朧,舅舅也別看書太晚,仔細傷了眼睛,早些歇息。」錦曦告別了孫玉寶,退出了屋子。

    錦曦不曉得的是,她從孫玉寶的屋子裡離開後,孫玉寶屋中的燭火,卻還持續燃燒了將近一個時辰。跳躍的火光,將桌前埋頭苦讀的人的身影,投射在西窗上。

    屋外,一輪冷月懸掛中空,滴水成冰的夜晚,屋外靜謐無聲,唯有屋子裡沙沙翻動書頁的聲響,尤其清晰明瞭。

    而與此同時,在縣城另一端嘈雜的城隍廟後街,某一條破敗巷子裡的一戶人家的小窗中,豆大的燈油光在屋裡忽熄忽滅。

    屋子裡,一切的擺設都是那麼的簡陋,床邊坐著的母子二人,卻是神情凝重。

    「掰指算來,錦曦姑娘引薦我去茗山閣做雜工,到如今也兩月有餘了。今日恰逢發薪,我特意留了個心。如若不然,咱還一直受人恩惠,卻渾然不知……」郭母的聲音低低響起。

    「照著茗山閣的薪俸規矩,如我這樣打雜的,每日能有兩頓飯菜管飽,月底能拿到四百文錢就謝天謝地了。可我才去了兩個月,每月都拿了六百文。這多出來的二百文,我跟洪管事那打聽,人怎麼都不鬆口,還是他身邊一個徒弟好不容易透出點風聲,原來,那多出來的二百文錢,是錦曦姑娘給添的!」

    站在床前的年輕人沒有吭聲,垂著頭沉默的聽著郭母自言自語。

    「唉,要說那錦曦姑娘,真是一個好姑娘,善良體貼,又懂事兒。行事兒大方得體,還懂得全咱們的顏面。」

    床前的年輕人聽著母親這樣說,腦子裡不由浮出那姑娘抿嘴一笑時,嘴角邊一個淺淺的笑紋,還有她明澈的雙目。

    「邦兒啊,不管你他日能走多遠,爬多高,金雞山村的梁三叔一家,你是如何都不能拋。他們家於我們母子的那份恩情,你一定要時刻銘記在心啊!」郭母雙手交叉在袖子裡取暖,靠坐在床上的被褥裡,看著站在床前瘦高個的年輕人,鄭重叮囑道。

    「點滴之恩,尚且湧泉相報。何況梁三叔一家對我們母子,豈止是滴水之恩?」郭海沉聲道,一身灰褐色打著補丁的單薄襖子穿在身上,因為清瘦,越發顯得空空蕩蕩。

    「錦上添花固然美哉,倒不如雪中送炭更暖人心扉!娘,你且放心。兒子必當銘記在心!」

    錦曦這趟來縣城,一面是為了茗山閣歲末的盤賬,二來,也是為了從縣城採辦年貨家去。

    可是,就在三日後,冬日暖陽,風光明媚,望海縣城卻是迎來了一片白色。

    晴好的天氣沒有下雪,而是縣城裡,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以縣衙為首。鄉紳大戶,酒肆錢莊,商舖茶館的門楣上面,幾乎全都拉上了一條白色的孝布。

    茗山閣。千里香。也都同樣如此。縣衙的大門口緊接著貼出了告示。從即日起,本縣範圍內的賭場青樓,一律歇業兩月整。半月內。民間一概不准操辦喜事,公眾酒樓場所,不得大聲喧嘩,肆笑嬉鬧,為裕太子哀悼守孝。

    這個消息是從千里外的京城十萬火急的傳下來的,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望海縣城的大街小巷,都在爭相傳告這個震驚的消息。

    往常的晌午飯點,鋪子裡顧客盈門,而今日的千里香鋪子裡,卻是生意清淡凋零。

    九州學堂也放了三日的喪假,鋪子裡,簡單吃過了晌午飯的孫玉寶,孫玉霞和錦曦她們,圍坐在臨門的一張桌子邊,也正在圍繞裕太子暴斃這事輕聲議論。

    錦曦只曉得自己如今置身的這個古時代,叫做大月國,如今的皇帝是天啟帝。天啟帝多大年紀,育有多少皇子公主,下一任繼位的太子是誰,都不得而知。

    孫玉霞和孫大虎他們,自然更是聞所未聞。山高皇帝遠,真正對那些金字塔頂端的貴人投以關注的,也都是那些權貴階層。

    如同錦曦和孫玉霞孫大虎他們這些,存在於金字塔底端,為了生活而拚命鑽研的小老百姓而言,基本是不太關注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是誰。不管是誰,只要能讓天下太平,老百姓安居樂業,沒有大的戰亂和禍事,便已足夠了。

    「當今聖上天啟帝,子嗣單薄,誕有七位公主一位皇子裕。裕太子今年十八,與兩朝元老沛國公府的小姐於上月定下婚約,原定是明年正月初二行大婚。卻在歲末皇家圍場狩獵之時,從馬背上翻身墜下,腦門磕到石頭上,未出半滴血,卻當下一命嗚呼!」

    桌邊,孫玉寶沉聲說著從學堂那邊聽來的關於裕太子暴斃的相關傳聞。

    「也有人懷疑,裕太子死於非命,是有人在其身上動了手腳。當今聖上子嗣單薄,裕太子並非皇后所出,而是已故的眉貴妃生養。眉貴妃起初不過是聖上身邊一個貴人,得聖上寵幸便懷了龍嗣,母憑子貴,很是受皇后嫉恨。聽說這位裕太子打小就身子骨不甚良好,是從胎裡帶出的先天不足……」孫玉寶接著把他聽來的這些皇家秘聞,壓低聲說給面前的錦曦幾人聽。

    孫玉霞和錦曦對這些皇家秘聞,完全是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來聽,一邊喝茶一邊聽,聽得是津津有味。

    「如今,那老皇帝白髮人送黑髮人,唯一的兒子死了,那龍椅豈不就沒人坐了嗎?那可咋辦?」孫玉霞一邊磕著瓜子喝著茶水聽著孫玉寶說這些,一邊驚訝問道。

    裕太子跟她們是八竿子都打不著邊兒的,即便守孝也不會當真傷心悲痛,無非就是往門口掛上一塊白布應景便是。關上門,照樣七拉八扯說閒話。

    雖然孫玉霞問的比較粗俗,但是這卻是一個嚴峻且現實的問題,而且就擺在眼前。

    錦曦側目看著孫玉寶,他在學堂裡,接觸到的都是學子。但凡學子,對當今朝堂政局的變動,都是極其關注的,因此,他知曉的要更多一些。

    果真,孫玉寶聽到孫玉霞這樣問,俊秀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道:「據說,當今聖上,有意在皇室宗親裡面,挑選出一位佼佼者,他日接替大寶之位。」

    「皇室宗親?」錦曦略略挑眉。

    「那,距離咱們望海最近的雲州,那塊是雲王的封地,雲王也該算皇室宗親吧?」錦曦又問。

    孫玉寶點頭,「雲老王爺乃當今聖上天啟帝的堂兄。只因裕太子暴斃,聖上悲慟受創,加之又已上了年紀,如今已經病臥龍塌。從宗室過繼這事,尚未提上日程,不過是上面那些貴人們私下猜測之言!」

    「萬里江山總得有人來傳承,而這個傳承之人的血統,必定是出自皇家沒錯。」錦曦道。

    「我明白了,說來繞去,裕太子沒了,下一任新帝,照樣還是他們老雲家的人!是這個理兒不?」孫玉霞一邊辟啪著剝瓜子殼,一邊簡明扼要道。

    錦曦和孫玉寶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齊齊點頭。

    「話粗理不粗,不過二姐,方纔我們私下說的這些話,可不得往外面去透露半句,免得招來橫禍!」孫玉寶謹慎叮囑孫玉霞。

    「放心吧,我又不是那樣心裡沒個輕重緩急的?罷了罷了,大事兒咱就說到這打住,咱還是先關心關心咱鋪子裡的營生吧!」孫玉霞擺手道,說著站起了身。

    「曦兒,昨日你許諾將我肯德基的做法哪,橫豎你這會子去不成街上採辦年貨,乾脆去灶房切磋切磋吧!」她說完,拍了下錦曦的肩,大步朝著後院的灶房去了。

    錦曦看了孫玉寶一眼,孫玉寶含笑道:「沒事兒,你去吧,我也正要回屋子去看會書!」

    一連三日,縣城街道上,陡然多了好多巡街的差役,一副全城戒嚴的樣子。街道上吆喝叫賣的聲音陡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熙熙攘攘,熱鬧喧嘩的街面上,陡然就安靜了下來。

    老百姓的日常生活起居,看這勢頭,多少還是影響了不少。好在,臨近年關,縣城那幾個大雜貨商棧,都還照常營業。

    這日,錦曦由阿財阿貴陪同著,去街上採辦年貨,他們沒去別家,還是照舊找到以前一直進貨的那家商棧。鑒於是穩定的大主顧的緣故,錦曦在這裡置辦年貨,比上別處實惠的多。

    裕太子暴斃,民間半個多月不准操辦喜事,一個月內不准吹吹打打。錦曦便從年貨單子上,抹去了幾樣,其中就包括炮仗。

    這邊錦曦帶著阿財,在鋪子裡歡天喜地的置辦年貨,鋪子外面,阿貴牽著馬,如雕塑般等候在外。

    突然,天空有一隻白色的信鴿撲扇著翅膀從天而降,逕直落在阿貴的左肩上。豆大的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著,爪子下面綁著一根小指頭粗細的竹筒。

    阿財阿旺阿貴阿福這四人,分別有自己精通擅長之處。阿財是伸手好,阿旺是以速度和攀爬摸索的軟功夫取勝。阿福是以力氣大為豪,而阿貴的長處,則在於與這些專門傳遞信箋書函的信鴿們打交道。

    這只白色,頭當頂有一小簇黃毛的信鴿,名叫黃毛,是阿貴一手飼養著長大的,自然是一眼便辨別了出來。

    商棧裡的管事,正跟在錦曦身後說著奉承的話,阿貴突然衝進來,把一張被折疊成一根比香煙還要細小的紙條,交給錦曦。

    管事知趣的找了個合適的理由退開了,錦曦拿著紙條走到一旁的窗戶後面,小心翼翼的推開紙條。

    窗戶是那種高高窄窄的紅木雕花鏤空大窗,窗沿的地方擺著一盆綠意新翠的寬葉草,日光灑在上面,翠色的葉子猶如被鑲嵌上一層薄金色的光邊,煞是養眼亮利。

    信鴿許是連飛了好長時辰,藏在竹筒裡面的,空運過來的紙條,顯得有些發黃發潮濕。

    但是,當錦曦在掌心緩緩推開那張紙條,閃入眼底的,儼然是一個陌生的字跡。但是,當錦曦目光掃過那紙條上陌生字跡所書的內容時,不禁大驚失色,都顧不上跟商棧的管事交代,便匆匆出門上了馬車,朝著小北門惶急而去。

    信鴿許是連飛了好長時辰,藏在竹筒裡面的,空運過來的紙條,顯得有些發黃發潮濕。

    但是,當錦曦在掌心緩緩推開那張紙條,閃入眼底的,儼然是一個陌生的字跡。但是,當錦曦目光掃過那紙條上陌生字跡所書的內容時,不禁大驚失色,都顧不上跟商棧的管事交代,便匆匆出門上了馬車,朝著小北門惶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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