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討個說法 文 / 慕流蘇
第一百七十一章討個說法
「爺。」錦曦遠遠朝老梁頭打過招呼,老梁頭點點頭算是給予了回應。
梁愈忠和梁愈洲的談話打住,兩人迎過來,梁愈忠扶著老梁頭正準備上牛車,老梁頭頓了下,偏頭看著官道那邊那一大排籠罩在晨曦中的黑瓦白牆的長院,眼底露出由衷的讚賞和驚歎,跟梁愈忠道:「老三啊,爹從前小看了你們三房啊!瞧這院落氣派的,爹也跟著臉上有光!」
梁愈忠憨厚一笑,道:「爹,等您這趟回來若得空,就和娘來我這院子裡耍!」說起來,梁愈忠家喬遷新居至今,老梁頭和譚氏還一回都未登門。
老梁頭神情有點過意不去,拍了拍梁愈忠的肩,道:「好,好,一定來耍!」說完,也不要人扶,自己爬上了牛車坐好,梁愈林跟在後面,垮著肩,手裡拎著一隻麻線袋子,裡面沉甸甸的,從外面的形狀來看,應該是農村的土特產之類。
「禮輝那岳父,是縣丞老爺,我們這趟也不能空著手去,帶點花生紅豆綠豆什麼的!」老梁頭見錦曦目光在那麻線袋子上掃過,咳嗽了聲,解釋道。
梁愈忠和錦曦都笑了笑,梁愈忠道:「那是,那是。」
老梁頭朝錦曦伸出手,錦曦笑了笑,抓住老梁頭伸過來的手輕快的跳上了牛車坐好。
梁愈林把麻線袋子放到牛車上,也要跟著爬上去,被梁愈洲攔住,梁愈洲道:「二哥,這老牛可載不動那麼多人。」
梁愈林一聽有點惱,道:「老四你沒良心,怎麼就多了我一個?二哥我這腳還沒好齊全哪!」
梁愈洲瞟了眼梁愈林的腳。道:「不就是被針砸了幾下發了炎麼,那麼多日了,就算是被刀子給扎幾個血窟窿也好齊全了!」
「誒誒誒,你怎麼說話的哪,有這樣咒自個兄長的麼?」梁愈林朝梁愈洲翻起白眼,老梁頭坐在牛車上陰沉著臉看著,錦曦目光閃了閃,撲捉到梁愈洲剛才話裡的訊息,又想起上回孫玉霞那被偷的木匣子,愈發肯定了她的猜測。那次的木匣子鐵定是梁禮青和梁禮柏偷得,而且,梁愈林也脫不開干係。
「二伯的腳也是犯了怪。好端端的怎麼會猜到繡花針呢?難道是二媽的針線籮筐裡藏了二兩銀子,為了找銀子才踩翻的?」錦曦挖苦梁愈林道。
二兩銀子?梁愈林目光警惕的瞟了眼錦曦這邊,心中有些驚駭,莫不成,上回偷木匣子那事他們曉得了?
「好了好了。盡折騰耽擱時辰!」老梁頭一心放在去縣丞周家的事情上,沒心思理會眼前,坐在牛車上催促。
「老三老四,就讓你們二哥上車來吧,他懶驢上磨屎尿多!」老梁頭吩咐。
梁愈洲才懶得去扶,梁愈林也不需要人扶。自己爬上了車抓著兩邊的車把穩穩坐住。
「三哥,你趕車,我在後面追著走。我腳力好,等到了鎮上我再趕車去縣城。」梁愈洲道,他是地道的莊戶人,小時候又是老梁家的豬倌和牛倌,這牛今日要趕很遠的路。梁愈洲不忍現在就讓它疲憊不堪。
梁愈忠懂梁愈洲的心思,說實在的。雖然是牛車,但他愛惜牲口從來不會玩死裡使喚,像現在天熱,梁愈忠晚上睡覺前,還得去側院的牛棚裡給牛添一回食料,把水槽裡的水灌滿,還會在牛棚的四角熏艾草驅蚊蟲。
「四弟,還是你來趕車吧,正好跟這牛多熟透熟透,等會去縣城一路它才聽你的使喚不鬧皮調。」梁愈忠道,推了梁愈洲上牛車,梁愈洲耐不住梁愈忠的堅持,只得照做,就這樣,大傢伙趕在日頭起山前動了身。
牛車駛進長橋鎮後,錦曦下了車,父女兩個跟著老梁頭他們分道揚鑣。
梁愈忠照例去了孫記,錦曦進了千里香,半上晝的時候,孫氏那邊突然傳來一陣鬧動,緊接著,阿旺急匆匆跑來千里香找錦曦,一問才得知有幾位顧客因為買了花露油回去用,出現了不良的反應,這會子鬧上了門,要討個說法。
錦曦心裡略驚,不管是孫氏還是千里香,開業至今在貨品的品質安全方面,從未出過事故,錦曦對自己親手調配研製的花露油很有信心,怎麼會有不良反應呢?不可能!
錦曦很快穩住心神,抬步去了孫記,孫玉霞這邊走不開,又擔心顧客鬧起事來混亂中會傷到錦曦,趕緊把孫大虎喊上讓他陪同錦曦左右。
錦曦和孫大虎進了孫記的鋪子大門,一眼就瞧見有好五六個人把張掌櫃和孫玉寶團團圍住,這五六個人裡面有男有女,但從他們的穿著來看,應該是從下面的村子裡上來的莊稼人。
「一瓶花露油能買好幾斤豬肉,我們莊戶人家是勒緊了褲腰帶才買上一瓶,聽大伙說用的怎樣怎樣的舒透,大人都捨不得用,就給家裡孩子夜裡洗過澡抹一點,瞧瞧瞧瞧,孩子這脖子下面,咯吱窩裡,倆胳膊上,全冒起了麻子點兒似的紅疹子,又痛又癢!」
「這花露油害死人不償命啊,你們這些商家是昧著良心掙黑心錢啊,瞧瞧這把孩子給折騰的,今個你們要是不給我們個說法,我們就堵在這鬧!」
「對對,不給說法,咱就鬧,把親戚朋友都喊來,把這黑鋪子給砸了!」
「……」
那五六個村夫村婦打扮的人把張掌櫃和孫玉寶團團圍住,每個人的情緒都很激動,吵得面紅耳赤,張掌櫃和孫玉寶賠著笑臉在那解釋,可是那些人根本就聽不進去,不止如此,這裡的響動還驚動了別的顧客,以及鋪子外面的路人,不一會孫記裡面就熙熙攘攘擠了好多的人,張掌櫃,孫玉寶的聲音都被淹沒了。幸好梁愈忠,孫二虎,以及阿來都守在櫃檯外面。防備有人渾水摸魚對鋪子造成損害。
錦曦進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混亂的一幕。
錦曦眉心微蹙,張嘴喊了幾聲,根本沒人注意到她。她跟孫大虎叮囑了幾句,孫大虎點點頭,轉身去了孫記的後院,不一會就回了來,手裡多了一副蓋鑼。
錦曦朝孫大虎點點頭,摀住耳朵,孫大虎往那一站。雙手猛地一拍,手裡的兩面蓋鑼『乓……』一聲巨響,在擁擠的屋子裡迴盪。震痛了每一個人的耳膜,所有的喧鬧和爭吵都因這突然起來的鑼聲戛然而止,眾人循聲齊齊扭頭,便見閣樓底下的八仙桌旁,站著一個濃眉大眼手裡拿著一副大鑼的年輕人。而他身旁的八仙桌上,卻站著一個穿著冰藍色衣裙,梳著雙髻,眉眼清秀,目光有神的多歲少女。
少女雖然看起來極其的年輕,身量還沒有完全長開。但看起來卻一點都不顯稚氣。相反,那目光俯掃過鋪子四下,帶著一股清明且能穿透一切的銳利和聰穎。
目光掃過那些不懷好意瞧熱鬧並打算渾水摸魚的人身上時。少女的目光閃過一種不怒自威的震懾之氣,而當落在那幾個要求討要說法的村夫村婦身上時,少女的目光沉穩平靜中,又帶著一種親和的體諒,在她的身上。根本就瞧不出哪怕一絲絲慌亂。
「大傢伙靜一靜,聽我說幾句。」錦曦掃過一圈。把眾人的目光和反應納入眼角,沉穩開口,聲音冷靜無波,雖然不是太大,但足以讓鋪子裡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到。
「我是孫記當家的,鋪子裡的一切貨品採辦都是經我的手促成,大傢伙若是有什麼貨品使用不妥的問題,都可以來跟我反映,衝動解決不了問題,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平心靜氣的討論,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錦曦道。
鋪子裡短暫的靜默後,人群又開始了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錦曦朝那些過來湊熱鬧的人舉手意在制止他們的躁動,看向那五六個自稱是受害者的村人,道:「到底是何情況?你們派人出來與我細細的說!」
那五六個村夫村婦交換了幾個眼神,最後推了一個頭上紮著方巾,看起來很伶俐的婦人出來說話。
那婦人背上還馱著一個孩子,婦人的眼眶紅通通的,顯然是哭過了,而孩子的脖頸下面,雙手手臂,以及皮膚外露的地方,果真起了大片紅疹,看著有些駭人。
「我兒子狗蛋,七天前夜裡洗過澡,抹得就是你們孫記的花露油,不出兩個時辰,孩子就說身上難受,像針扎似的痛,接著就這樣了。」那包著方巾的婦人沙啞著嗓音對錦曦,也對鋪子裡所有圍觀的眾人大聲道。
「不止我們家狗蛋,我二叔二弟妹家的倆娃兒,也是抹了他們孫記的花露油,跟我家狗蛋一樣出現了這樣的紅疹。咱找村裡的大夫瞧過,大夫說,這是那花露油裡面有對小孩子不好的藥粉作祟,大夫這幾日開了藥抹了,孩子還是不見好,我們得把孩子送來鎮上的大醫館診治,不曉得要花多少診資是其次,就衝著孩子遭受的這份罪,這口氣我們做父母的嚥不下去,怎麼著也得來你們孫記給討個說法!」那婦人道,雖然是農村人,但說話吐字清晰明瞭,難怪他們一夥都推她出來說。
錦曦認真聽完,點了點頭,朝那年輕婦人問道:「大嫂子,我雖然年紀尚淺,但是你們為人爹娘的心,我也能體會。」話鋒一轉,錦曦接著道:「我方纔已跟大傢伙說了,孫氏的所有貨品,都是經我一人之手去採辦的,我對自己採辦的貨品安危,我還是很有信心,孫記開業至今,從未出過任何一件假冒偽劣貨品的例子。大嫂子,你說你們兩家娃兒都是用我這的花露油出的岔子,那我問你,那花露油你今日可隨身帶來了?」
「那是必然,花露油可是鐵證,再沒心眼也不會落下的!二叔,把那兩瓶花露油拿過去讓那掌事的小姑娘好好瞧瞧,看她還能不能狡辯!」包著方巾的婦人大聲道,人群中議論聲又起。
錦曦接過那兩瓶花露油,在手裡細細打量。
兩瓶花露油從外形看,跟孫記的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都是用砍下的青竹鋸成,中間掏空,上面鑲嵌著有凸起的木蓋。瓶身根據花露油中摻和的不同花汁而雕刻出相應的花來,右下角的地方,刻著招牌式的兩個大字:孫記!
「張掌櫃,貨架上還有迎春花香味的花露油嗎?若有就拿一瓶過來我好對比。」錦曦抬眼對站在人群中脫不開身的張掌櫃道。
「迎春花香味的花露油這段時日賣的特別的好,昨日架上就售空了,不過,後面庫房里許是還有幾瓶,我這就去給掌事的找出來!」張掌櫃道,他很聰明,這樣的場合很快就改口不喊錦曦姑娘。而是喊掌事的,這樣跟能助長錦曦的威懾性。
果然,那包方巾的婦人和她的同伴們。瞧見這精明的老掌櫃竟然對那站在桌子上的小姑娘如今躬謙,先前的質疑也散了些,再看錦曦時,那目光就變得多了一層敬畏,內心皆覺著這小姑娘沒外表這般簡單。說不定。這個小姑娘還真能代表這鋪子給他們一個交代。
不一會,張掌櫃便小跑著回來了,把找到的一瓶迎春花香味的花露油交給錦曦,錦曦當著眾人的面,在張掌櫃拿出來的那一瓶上面坐了標記。
然後把兩瓶花露油放在眼前比較,從外形來看。就算是火眼金睛也分不出一點點差異。錦曦擰開兩個瓶子的蓋子,分別細嗅了兩瓶裡面的氣味,然後。錦曦的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大嫂子,你們過來嗅一嗅。」錦曦朝那五六個人招手,那幾個人猶豫了下,然後都擠了過來依次嗅著錦曦手裡的兩隻瓶子,一番下來。幾個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神情變得有些奇怪。
「奇怪。分明就是一模一樣的東西,怎麼嗅起來,這氣味有點出入呢?」包著頭巾的婦人皺著鼻子滿腹疑惑道,她的同伴也都是一樣的表情。
「大嫂子,實不相瞞,我們孫記的花露油,是我嘎婆他們孫家,照著祖傳秘方給配製出來的,從來就沒有外傳過,外面的人,縱然絞盡腦汁的仿做我們的花露油,甚至還私下打出我們孫記的招牌,但因為配方不齊全,他們做的都不可能是正宗地道的孫記花露油。」
錦曦從容鎮定道,把手裡兩瓶花露油傳給孫大虎,道:「姨夫,你把這兩瓶花露油傳給其他顧客們嗅嗅,大傢伙也幫著比較一下真偽。」
不一會,兩瓶不同卻又相同的花露油,便在鋪子裡傳了個遍,所有嗅過比較過這兩瓶花露油的顧客,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大家又在紛紛議論,錦曦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將眾人的反應納入眼底。
最後傳到張掌櫃的手中,他不止嗅了,還分別找來兩隻小碗分別倒入,驚訝道:「掌事的,他們帶來的那瓶花露油,比咱們孫記的要稀薄一些,色澤偏黃,咱們的偏綠。」
鋪子裡的圍觀者中,有些就是居住在這青橋巷子裡的,當下自告奮勇跑了一趟家,把家中的迎春花花露油拿過來,也放在一起比較,越發凸顯的那幾個村夫村婦帶來的花露油有問題。
錦曦微微一笑,朝眾人道:「承蒙諸位左鄰右舍,鄉親父老以及新老顧客的照顧,我們孫記雜貨鋪子,自打落居青橋巷子開業至今,一直秉承良心買賣,孫記點規矩十不准,就掛著那邊牆壁上,出入顧客皆可一目瞭然。孫氏更是鄭重承諾,但凡在孫氏買到一件假冒偽劣貨品的,一經證實,假一賠十!」
「我們孫記,打開門迎四方顧客,從來不做昧著良心的買賣,這些,大傢伙有目共睹!」梁愈忠振臂高呼,孫二虎他們齊聲應上,顧客人有些老顧客也是出聲力挺。
這下,那幾個過來討要說法的村人有些站不住了,包頭巾的婦人道:「掌事的,不管你怎麼對比,怎麼保證,就算我們這花露油再異常,可我們這上面可是寫著孫記兩個大字,我們農村人來趟鎮上不容易,我們只認準個死理,這兩瓶花露油,就是在你們在鋪子裡買的,難不成我們還去王記陳記李記的鋪子裡買你這孫記的花露油不成?那道理說不通啊,這事,你還得給我們說法!」
眾人嘩然,孫二虎他們都有點惱了,沒想到事實擺在眼前,擺明著他們是在外面買了假冒偽劣的花露油,如今還非要死咬上孫記!
錦曦微微瞇眼,她也沒料到這個農村婦人,嘴上功夫還這麼厲害,不過,這些對錦曦而言,根本不算什麼難事。
錦曦重新接過那一共四隻瓶子,其中兩瓶是那些人帶過來的假冒偽劣品,還有兩瓶分別是孫記的存貨和一位老顧客提供驗證對比的。錦曦目光環掃過眾人,又對那婦人意味深長的勾起一個笑意,清聲道:「大嫂子非要咬定這花露油是我們孫記賣出去的,那我就來證明給你們大伙看,看看到底是我在狡辯,還是你們在扯謊,若是我狡辯,我甘願受罰,若是你們扯謊來我們鋪子尋事,哼,今個我們就先禮後兵!」
錦曦此言一出,鋪子裡圍觀者的情緒更高漲了,大家都想把這事弄個水落石出,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張掌櫃,孫二虎,孫玉寶,梁愈忠,以及阿來阿旺兄弟,都出聲表示支持錦曦,面對質疑時,孫記的人都毫不猶豫緊緊站成一條陣線,相比之下,先前同聲共氣的那幾個村人裡面,有個國字臉八字須的男人有些開始打退堂鼓。
他扯了扯包頭巾的婦人的手臂,小聲道:「狗蛋娘,我看這事就算了吧……」
包頭巾的婦人一腳踩在那男人的腳上,男人痛的矮下身子,便聽那包頭巾的婦人啐罵那男人:「狗蛋爹,你別的事慫我也認了,關乎到咱們娃兒,你怎麼也這樣呢?你這幾日不在家,你是沒瞧見咱娃兒夜裡被那紅疹子鬧得……掌事姑娘,你趕緊證明吧,我還等著你給我說法呢!」
男人神情複雜,欲言又止,突然,他感到有道銳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讓他頃刻間就有一種如芒在背的刺感,他一抬眼,就看見那邊高站在八仙桌上掌事小姑娘的目光正輕飄飄移開,帶著一絲嘲諷。
男人沒來由的垂下眼,眼神閃躲著心裡開始慌張起來,很想就此溜走,可鋪子裡都擠滿了人,他很難在眾目睽睽之下溜出去。
眾人的目光此時齊聚在八仙桌上的錦曦身上,一襲水藍色的修身長裙,纖細的腰間繫著同色絲絛。柔軟的秀髮在頭頂盤著雙髻,分別用五彩絲線編成的小彩鞭給挽住,餘下的部分,繞過粉色的耳朵垂跟劉海一起垂到兩肩上,眉眼清秀,神態可人,縱使被人質疑也不顯半絲慌亂。
「我們孫記鋪子裡售賣的花露油,香胰子,洗髮的,洗臉的,洗澡的,等等這之類的貨品,靠的都是我們孫家的秘方,完工之後售賣之前,都會在每一件貨品上,做上只屬於我們孫記的標示,為的就是防備某一日,有人魚目混珠,打著我們孫記的招牌去招搖撞騙。等我姨夫取來菜刀,我就證明給大傢伙看。」錦曦環顧四下道,話音剛落,孫大虎就從後院拿了一把切菜的刀過來。
錦曦把手裡四隻瓶子裡的花露油全部倒在一隻大碗裡,然後,把空著的四隻小竹筒倒置過來。
「爹,這裡面的暗標示,是當初我們倆一道做的,你來破開竹筒給大傢伙瞧瞧。」錦曦對人群中的梁愈忠道。
梁愈忠應聲而出,對眾人拱了拱手,道:「沒錯,我是個木匠,這些東西是我和我閨女一道做的,大家看好了!」說罷,接過菜刀,粗糙的手指在倒置的竹筒周圍細細摸索了一圈,然後,一手固定住竹筒,另一手抄刀,沿著竹筒頂部那一圈奇怪的紋路沉穩而有力的整圈的切割下來,也就相當於是把原先竹筒的底部,給整個切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