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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怪胎 文 / 慕流蘇

    第一百六十一章怪胎

    自從上回梁愈梅來鎮上千里香小住幾日,錦曦頓頓好吃好喝的招待著,讓梁愈梅大大滿足了口腹之慾後,梁愈梅對錦曦的態度,明顯有了改觀。於是,今日老梁家之事,錦曦或許可以從梁愈梅那探聽到些什麼。

    梁愈梅沒有在屋裡,而是搬了把椅子懶洋洋靠坐在東屋門口的一棵梧桐樹下,一手拿著一把蒲扇打風,另一隻手拿了一塊帕子,不住的抹擦著自己的臉和下巴,熱汗滾滾。

    「姑姑!」錦曦走過去喊了一聲。

    梁愈梅看見是錦曦,笑了下,指了旁邊一把小椅子,小椅子上放著一隻裝了冷水的瓦盆,裡面還浸著一塊帕子。

    「來啦?坐吧!」梁愈梅瞟了眼那瓦盆,跟錦曦努努嘴,道。

    錦曦微笑著把那瓦盆放到腳邊,在梁愈梅身側坐下來,接過梁愈梅的扇子,輕輕為她打風。梁愈梅讚賞的看了眼錦曦,給了她一個很上道的眼神,胯下粗壯的膀子舒服的半躺在椅子上,身上穿著的紅色大花夏裳有點緊繃,坐在那裡的時候,腰腹的地方擠壓了好多的贅肉。

    「這鬼天,可真把人給熱死了!」梁愈梅拉長著音抱怨道,手裡的帕子整個蓋在臉上,

    錦曦抿嘴笑了笑,都說胖人更怕熱,用在梁愈梅身上的確如此,縱然此時已經日頭偏西,縱然這梧桐樹樹蔭濃郁,縱然錦曦在給她打扇,可她臉上身上的汗卻是怎麼都止不住。

    「原本就打算帶些綠豆過來給姑姑燉綠豆湯下火,今日來的有些匆忙,把綠豆給落下了。回頭等我下趟再來,給姑姑帶來。」錦曦道。

    梁愈梅嗯嗯著點頭,伸手拍了拍錦曦的肩。道:「這可是你說的,可別又忘了!還有啊,你們鋪子要是還有啥解暑的玩意兒,也都給姑姑我帶點過來,我缺著呢!」

    錦曦乖巧的點頭,道:「嗯,我記住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話題很快就轉到了洪氏的身上。

    「唉,快別說那個洪氏了,真是個家宅不寧的禍害。動了胎氣?難產?呸,那是她活該!」梁愈梅在說到洪氏早產的時候,一把掀下蓋在臉上的濕帕子。狠狠啐了一口,很是氣憤不平。

    「姑姑別氣,氣壞的可是自己的身子。」錦曦輕輕搖著扇子,道:「大嫂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瞧爺和二伯他們都急壞了的樣子呢!」

    「二哥二嫂能不急嗎,要曉得。洪氏可是被蘭兒給狠狠推了一把,摔倒天井裡面去了的,拉起來的時候兩腿上面全紅了,二伯二媽能不急嗎!」梁愈梅撇撇嘴,道。

    原來是被梁錦蘭給推了一把啊?錦曦心道,梁愈梅見錦曦一副很不解的樣子。坐起身子,跟錦曦忿忿數落起洪氏來。

    錦曦從梁愈梅的一番激烈抱怨裡,很快聽明白了洪氏早產的前因後果。並根據自己的猜測和推斷,整理如下。

    原來,洪氏自打那回對梁愈忠有點放肆之想,被錦曦察覺,然後禍水東引讓洪氏跟楊氏狠狠掐了一架後。洪氏就又賭氣收拾了東西回了娘家,並揚言要把孩子跟洪家那邊姓。再不回梁家。

    洪氏肯定是想借此來威脅老梁家再次派人去洪家低頭並迎接,可隨之老梁家人竟意外的沒有出現。其實那段時日,剛好鬧出梁錦蘭那事情來,老梁家人焦頭爛額,哪還有功夫和心思去理會洪氏?

    洪氏估計沒什麼,她哥哥嫂子怕是坐不住了,左等右等還不見老梁家來人,最後夫婦倆腆著臉皮親自將洪氏送回了老梁家。洪氏帶著一肚子悶氣回來後,正找不著人發洩呢,突然就從別人那聽說了梁錦蘭的事情,洪氏跟楊氏上回打了一場,這回可算是逮住了個翻盤的機會。

    梁錦蘭這段時日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吃飯喝水都是楊氏端進去,每日就去後院如廁,還都是挑晌午大家都在屋裡歇覺的時候偷偷去。

    今日梁錦蘭又去如廁,在門口遇上了洪氏,洪氏必定是用言語打擊了梁錦蘭,羞怒下的梁錦蘭當即就把洪氏給推進了天井,梁愈洲和粱禮勝一日都在梁愈忠那屋場做木工,梁禮智在縣城的師父家中,這前面堂屋裡就梁愈林和楊氏在,聽到動靜衝出來,就看見洪氏四仰八叉躺在天井裡。梁愈林下去把洪氏抱上來,洪氏下身都是血,還沾了梁愈林好一身。

    怪不得梁愈林和楊氏比老梁家任何一人都要焦急呢,原來這禍是他們的寶貝閨女給闖的啊!錦曦想到自己進屋後,都沒瞧見罪魁禍首梁錦蘭,估計是害怕躲起來了。

    「爹和娘說,蘭兒出了那事,蘭兒自個是有錯,不該仗著長了張漂亮的臉就四處招搖,可說到底,蘭兒那事還是蘭兒吃了虧,是咱老梁家吃了虧,是咱老梁家的一樁恥辱,蘭兒差點都尋死了。只要是咱老梁家的人,都不會再拿出來說事,偏那洪氏是存了心的,就是要攪的家宅不寧……」梁愈梅道。

    「洪氏就是個不要臉的,還沒進門就跟公公勾搭,氣跑了禮輝!那肚子裡揣著的東西,也是個亂了輩分的,蘭兒推得好,最好不要生下來……」

    兩片厚厚的嘴唇一開一合,還在數落洪氏跟這一大家子人的離心離德。

    錦曦微微笑著,不管是梁錦蘭,還是洪氏,都不是安分的好鳥,洪氏爬灰這事被老梁家人鄙夷,梁錦蘭又被表哥強暴,譚氏說的不錯啊,老梁家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呢!

    錦曦打聽到了想要知道的事情,便不再在這後院跟梁愈梅多待聽她抱怨,正準備起身走人,前面堂屋裡突然傳來一陣鬧動,隱約間聽見老梁頭的聲音在問『生了嗎?』

    「曦兒,聽這鬧動,指不定那不要臉的洪氏真把孩子生下來了呢!」梁愈梅瞪著前面,氣鼓鼓道。

    「有沒生下來。去看看就知道了,姑姑,咱一起過去吧!」錦曦道,拉起梁愈梅,兩人急匆匆去了前面。

    前面,老梁家的正門還是緊緊關著,把外面圍觀的村婦隔在外面,堂屋裡面,原本坐在裡堂屋這邊八仙桌旁的老梁頭他們,都移去了洪氏的屋門口。屋門掩著,老梁頭他們就堵在門口,卻沒有推門進去。這是規矩。

    錦曦掃了一眼,沒發現粱禮勝和梁俞駒,想必他們還沒趕得及回來。

    錦曦和梁愈梅兩人過來,隔著一扇薄薄的木門,聽見裡面傳來彩鵝嬸子和譚氏還有楊氏的聲音。

    「快。吸氣,吐氣,用力,你別歇氣啊,你這一歇氣,孩子就卡那裡面了。快,使勁兒啊……」彩鵝嬸子急促的聲音從門裡面一遍遍的傳出來。

    「不行了,不行了。我、沒有氣力了、要死了……」洪氏的聲音,確實很虛脫。

    「禮輝媳婦,你可千萬別死呀,這節骨眼你要是死了,你娘家那邊可不認為是你難產。我們蘭兒可就栽你手上了,你用力呀。用力生呀,平時吃那麼多,力氣哪裡去了?」楊氏急得不管不顧的催促洪氏使勁。

    「這事、你催的了嘛?滿嘴、噴糞的……」洪氏回擊。

    「哎呦喂,求求你專心生你的娃吧,還跟我鬥嘴,回頭你一口氣提不上來,一屍兩命啊!你這生個孩子真難……」楊氏道。

    錦曦聽到楊氏語無倫次的話,差點忍不住就笑了。梁愈梅聽得津津有味,顯然對楊氏落井下石的行為很認同,而老梁頭他們則一個個陰沉著臉,可是又不能對著孫媳婦的產房訓斥,只能憋著,讓彩鵝嬸子看笑話。

    「黑心爛肺的,都這節骨眼上還欺負我……」洪氏聲音夾雜著哭腔,顯然是被楊氏的話給氣到了。

    「好了好了都閉嘴!老二家的,快去給禮輝媳婦沖碗紅糖水,禮輝媳婦,你也閉嘴,有力氣留著生娃,別扯淡!」譚氏終於發了威,一聲怒吼震住楊氏和洪氏,然後,屋子裡只剩下彩鵝嬸子教導洪氏如何吸氣用力的聲音……

    過了一會,金氏從後面端了大盆的熱水送進了產房,也留在裡面。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後,只聽得屋裡的彩鵝嬸子叫道:「快,最後再衝一把,孩子腦袋出來啦!」

    「啊……媽呀,我再也不生啦!」在洪氏最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哀鳴聲中,屋裡終於傳來新生兒的啼哭聲。

    許是因為孫氏很快也要臨盆的緣故,錦曦對新生兒的降臨很是關注。側耳聽著那屋裡的動靜,聽到譚氏遞了剪刀給彩鵝嬸子剪臍帶,又聽到楊氏在那裡準備溫水給嬰兒洗澡,那嬰兒的哭聲好生奇怪,不是那種降生時,劃破天籟般的嘹亮的哇哇聲,而是一種好像被捏住了脖子的低低哭吼,一點都不嘹亮,甚至還有些沙啞。

    「媽呀,這什麼聲音,像是一隻老烏鴉在叫!」梁愈梅皺著眉頭,直接把錦曦心裡想的給說了出來。

    老梁頭扭頭瞪了梁愈梅一眼,以示警告,眉眼間一片惶急,還夾雜著隱隱的期待。

    「二嫂,是男孩還是女孩呀?」梁愈梅拍著門朝裡面大聲問。

    「是個閨女!」譚氏道。

    錦曦瞟了眼那邊一臉惶急的老梁頭,瞧見他的眉宇間的惶急,陡然就散去了幾分,期待之情也明顯降低了許多。

    「作死的,虧你自個還生養了四個兒子,連給嬰兒擦身子都不會,你來日怎麼做人奶奶?笨手笨腳的蠢豬,給我滾一邊去,老二家的,你去給孩子洗澡!」譚氏厲聲怒喝。

    「誒,我來,大嫂你可瞧好了咯!」楊氏得意道,那邊,彩鵝嬸子還在引導洪氏吸氣用力。

    「不是都落地了嗎?怎麼還在生?」梁愈梅咕噥道,拉了拉錦曦。

    錦曦搖了搖頭懶得回應她,心裡卻清楚洪氏的胎盤還沒下來,不過,生胎盤應該比生小孩容易多了吧!

    「老大家的,趕緊把那盆血水端出去倒了!」譚氏道。

    「誒!」金氏應了一聲,門從裡面拉開一人身的空,金氏端著一盆血水從裡面出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梁愈梅捂著鼻子退後了好幾步。老梁頭他們也都紛紛避開那所謂的污物。

    錦曦目光透過洞開的門縫,瞧見洪氏直挺挺躺在床上,好像昏睡了過去,彩鵝嬸子在床前忙碌著,譚氏站在屋子中間,楊氏坐在這邊的小椅子上,面前放著一隻小木盆,手裡托著一團皺巴巴還在蠕動的小肉團,正準備下水洗澡。

    錦曦看到楊氏掬了水在手裡的小肉團上,然後她直勾勾的盯著手裡的嬰兒看。突然,她的臉色全變了,身體劇烈顫抖起來。手腕一抖,手裡的嬰兒眼看著就要掉到水盆裡去。

    彩鵝嬸子和楊氏的注意力都放在洪氏身上,屋外的人都被那血氣沖的避開老遠,就錦曦還站在門口,瞧見楊氏這一幕。錦曦不作他想,一個箭步衝進去托住已經滑下的嬰兒,只覺手中一團溫熱綿軟的熱量,夾雜著血腥和母體裡面的氣味,錦曦差一點就要作嘔,但還是忍住了。

    屋裡屋外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震住了。等到他們回過神來,便見楊氏像見了鬼似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尖叫著跳到一邊:「哎呀媽呀。這孩子是個啥玩意兒啊?見鬼了見鬼了!」

    楊氏一邊尖叫,一邊就要往屋外跑,老梁頭和梁愈林都圍了過來,楊氏一把撲倒梁愈林身上,抱住他脖子身子還在抖。像過米的篩子。

    「老二家的,你鬼哭狼嚎個什麼勁兒?」譚氏扭身怒氣沖沖朝楊氏走來。一腳踹在楊氏的後腿上。這邊,彩鵝嬸子疾步走到錦曦這邊,從錦曦手裡接過那嬰兒,掰開嬰兒細細亂蹬的雙腿,然後,彩鵝嬸子的臉色也變了。

    譚氏踹完了楊氏,急吼吼轉身,從彩鵝嬸子手裡接過孩子,譚氏的臉也白了,一屁股跌坐在地,然後,堵在門口的老梁頭和梁愈林他們,再也顧不得忌諱,一股腦兒的衝了進來,當他們看到這個小女嬰的下身,大傢伙都傻了。

    床上的洪氏幽幽醒轉,看到這一屋子裡的人,尤其是看到譚氏手裡捧著的孩子,洪氏努力抬手,有氣沒力道:「抱孩子抱來我瞧瞧……」

    「禮輝媳婦,你確定要看?」梁愈梅臉色奇怪的問洪氏。

    洪氏一愣,怒了,環視眾人,得意道:「我拼了命生下的閨女,誰敢不讓我看?」

    「好吧,那你看吧,看過可別哭就是!」譚氏道,朝一旁的金氏使了個眼色,金氏磨蹭著上千,把懷裡抱著的已經洗好並包好的嬰兒放到洪氏手裡,洪氏哼了一聲,接過孩子,笑瞇瞇打量起來,然後,就在洪氏掀開孩子下面的小兜兜,看到孩子的兩腿內側時,洪氏手一頓,臉色瞬間全綠了,本就虛脫的身子再支撐不住,眼皮一翻,整個人昏死過去……

    「不好了不好了,她本來就是早產,生孩子的時候又耗盡了氣力,如今再一受刺激,下面又淌血了,天哪,這我可沒法子啊,快去請李大夫吧……」彩鵝嬸子慌亂的大叫,做接生婆大半輩子了,今個遇到這嬰兒可算把她給嚇了個半死,洪氏如今又這樣大出血,彩鵝嬸子徹底沒了主意。

    「人李大夫這幾日都不在家呀,禮勝去鎮上請大夫,怎麼還每回呢?老大家的,那話你傳到了沒?」老梁頭質問金氏,急得團團轉。

    「說,說了。」金氏抱著那嬰孩,縮在那裡,低聲道。

    「唉,作孽,作孽啊!」老梁頭悶歎,一家人也都慌成一團。

    幸好,老天爺還不至於做得太絕,就在老梁家炸窩的關口,外面的青石板路上,傳來牛車輪子的聲響,粱禮勝和梁俞駒終於帶著鎮上的大夫回了老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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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愈忠和梁愈洲也提早收工來了老梁家,那大夫來的及時,也是洪氏命不該絕,那血終於止住了,洪氏也撿回了一條命。那老大夫也看過了那嬰兒,搖搖頭,對這種娘胎裡帶出來的怪病,表示束手無策。

    錦曦悄悄觀察著梁俞駒,在他領著老大夫進門的時候,聽到洪氏生了個閨女,梁俞駒的眼底瞬間閃過一抹精光,那是發自肺腑的欣喜。隨即,在獲悉那女嬰的異常後,所有的老梁家人都驚恐,獨獨梁俞駒的表情最為悲慟,還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不安。

    錦曦揣測著梁俞駒此時的心境,恐怕當真應了那句話:切膚之痛!

    老梁頭把彩鵝嬸子和那老大夫請去了後院的飯堂,又讓譚氏開了箱子,拿了好多東西出來,錦曦猜測,老梁頭肯定是在請求那兩位幫忙遮掩。別把這嬰兒的事情往外說。

    梁愈忠和錦曦回到鎮上的時候,天色完全黑了,孫玉霞他們做好了晚飯正在焦急的等著。晚飯後。孫氏孫玉霞琴丫和錦曦,在後院納涼的時候,錦曦把今日在老梁家的見聞跟她們說了,大家也都齊齊色變。

    「曦兒,你說。那女嬰下面多長了一對?」孫玉霞不敢置信,問道:「你不會是眼花看錯了吧,或許,是皮膚皺褶呢……」

    錦曦搖搖頭,道:「我對自己的眼力很確信,何況。看見的可不止我一個,在場的都瞧見了,確實比正常人要多出一個。」

    「是並排長的嗎?」琴丫問。

    「不是。是一上一下,連接在一起的,而且一模一樣。」錦曦道。

    錦曦想到當時的情景,心裡也是在打鼓。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女嬰,下面竟然長了兩個生殖器。說實話。世間這樣的怪事並非沒有,也有些人天生下來就雌雄同體。可是,像這個女嬰這種情況,還真是讓人震驚,尤其是當親眼得見,那種震驚遠比想像和聽聞來的震撼。

    「唉,那孩子,注定日後是個命苦的!」孫氏歎出一口氣,摸著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突然就多了幾分擔憂。

    孫玉霞瞧出孫氏的擔憂,勸慰道:「姐,你怕什麼,你和姐夫兩人身子骨都好,曦兒柔兒還有那折了那個,都是好端端的孩子,你就放心大膽的生吧!再說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頂頭三尺有神明,那女嬰本來就是倫倫得來的,老天爺這是在給予懲罰呢……」

    ……………………

    「老天爺啊,我這是做了什麼錯事,要給我這樣的懲罰!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啊……」洪氏頭上圍著抹額,坐在床上,雙手拍打著床沿,又哭又嚎。

    老梁家人都聚在後院,前面洪氏的屋子裡,就梁俞駒在。

    他頹喪的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著面前搖籃裡睡得正香的小女嬰,梁俞駒白胖的臉上,好像瞬間衰老了好幾歲。

    「好了好了,別嚎的左鄰右舍不曉得也曉得了!自打你醒來到今,你說你能不能消停會?孩子是你生的,你這樣鬧騰,是要別人怎樣呢?」梁俞駒不耐煩的朝床上的洪氏低吼,心情極度的煩悶。

    洪氏抽出靠在身後的枕頭劈頭朝梁俞駒砸去,口裡罵道:「老不正經的,你還有臉來罵我?我那肚子是怎麼大的?風刮的?還不是你那不安分的東西給搗鼓出來的!你個死人,還有臉來訓我,我好好的日子被你給害慘了,當初你把我弄到紅楓巷子去住,我就央求你讓我把這孩子給做了,你偏要讓我生,說你有四個兒子,做夢都想要閨女!如今可好,生下這樣的怪胎,往後我怎麼在人前抬頭?」

    梁俞駒抱著那枕頭三兩步竄到床邊,一把摀住洪氏呱呱亂罵的嘴,低吼道:「你這個婆娘瘋了嗎?咱倆那事能張口就說嗎?你是想被村裡人抬去浸豬籠還是被唾沫星子給淹死?」

    洪氏看著梁俞駒近在咫尺的一張扭曲的臉,還有那眼中的猩紅之色,也嚇住了,一把推開梁俞駒,埋著頭嗚嗚的哭了起來。

    搖籃裡面的女嬰,好像感應到自己的不受歡迎,小腿亂蹬了幾下,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梁俞駒丟開洪氏,手忙腳亂的去到搖籃邊,把女嬰抱起輕輕的晃著,孩子這才平靜下來,在梁俞駒的懷中安安靜靜的睡著。

    梁俞駒看著手裡因為早產而孱弱如小貓的閨女,又看看床上哭得天昏地暗的洪氏,生平第一次恨不得去撞牆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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