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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手足相殘 文 / 慕流蘇

    第一百二十七章手足相殘

    「大哥二哥都行不正,這事讓二哥去做,是再好不過了,要是換做家裡其他人,我都還有些於心不安呢!」梁愈忠道,表示贊同錦曦的做法,就讓梁愈林去,狗咬狗。

    早飯過後,孫氏她們繼續忙活著一些其他的家務雜事,都是為過年做準備的,磨米粉,磨麥粉,磨糯米粉,磨芝麻粉,磨紅薯粉,篩米,劈柴,用稻草來捆綁一隻隻的柴禾,堆到雜屋裡。

    今天是臘月二十七過小年,這一帶的風俗是今夜裡要『行靜』。

    『行靜』顧名思義,就是今夜裡入睡後,整個村子裡的人家都要比安靜,鬧動是不好的徵兆,要四下寂悄悄的,來年才會興旺發達。

    是以,吃晌午飯的時候,老梁頭和譚氏,就把一家人召集到飯堂,把今夜『行靜』這事,鄭重叮囑了幾遍,又特別叮囑最愛嚷嚷的梁禮柏,今夜裡不許胡鬧!

    「老大和老二作甚去了?晌午飯不回來吃,也不提前吱一聲,害的鍋裡又落下了飯,糟蹋的,冤孽啊!」譚氏掃了眼站在飯堂一角的金氏和楊氏,不滿道。

    金氏一臉木然的杵在那,雖然和梁愈忠生養了四個兒子,可自家男人的行蹤,他從來不告訴她。

    被譚氏目光掃到,楊氏心虛的垂下眼,她心裡曉得梁愈林是去了鎮西給她找郎中買藥,可這事打死都不能跟譚氏說,一說那他們藏掖私房錢的事不就穿幫了嘛?

    「都是些不省心的冤孽!」譚氏道,移開眼睛,懶得看那倆媳婦,一看就心煩。

    ……一邊的錦曦心裡暗喜,先前進飯堂時她就額外留意了。發現梁俞駒也不在。梁俞駒不跟家裡人打聲招呼就走了,錦曦猜,他**不離十是去了虹橋巷子那。

    晌午飯剛剛吃完,老梁頭和譚氏把夜裡『行靜』的事情最後一遍再叮囑完,院子外面突然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一個男人跌跌撞撞跑進了飯堂,一腳踢到只凳子,摔了個大馬趴!

    錦曦眨了眨眼,這趴在地上。頭髮散亂,衣裳被扯破了幾塊,有些狼狽的男人。不正是一上晝未歸的梁愈林麼?怎麼這副尊容了?難不成,遭人搶劫?被人圍毆?

    「沒規矩!沒規矩!」老梁頭板起臉,看著趴在腳底邊的梁愈林,迭聲道。

    楊氏燙傷了手不便上前,是梁愈洲和粱禮勝把梁愈林從地上給拉起來。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著。

    「老二,你作甚去了?咋這副鬼樣子?」譚氏推過來一碗熱茶,沒好氣問道。

    梁愈林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直到捧著熱茶在手,才稍稍回魂,瞧見這一屋子的人。還有老梁頭和譚氏,突然放了茶碗,抱住譚氏的腿。像個孩子一樣哇的一聲裂開嘴就嚎啕大哭起來!

    譚氏剛還跟一家子人訓話,說過年喜慶啥事都要圖吉利,誰都不准掉眼淚,這下被梁愈林抱住大腿嚎哭,譚氏僵在那。臉都綠了。

    「二哥,你有話好好說。大老個男人你哭嚎個啥?咱娘好端端的,都被你給哭壞了!」胖姑娘梁愈梅上前來掰扯著梁愈林的手,大聲嚷嚷。

    梁愈林還是哭,已經能斷斷續續的說話了,他這說出來的破碎的字眼拼湊在一起,可把在場的老梁家人給震呆了!

    「大哥要殺我!」梁愈林慘叫。

    老梁頭霍地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上前幾步揪住梁愈林的衣領子,厲聲質問:「你胡扯些啥?你大哥好端端的為啥要取你性命?」

    「爹啊,是真的呀,兒子打死也不敢胡扯,大哥這回是真的對我動了殺機呀,娘啊,你要救救兒子啊,兒子不想這麼早死啊……」梁愈林哭的真切,鼻涕差點就拖到老梁頭的手背上,楊氏也是大驚失色,不問由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跟著呼天搶地起來。

    「有我和你娘在,沒人敢要你的命!有啥話好好說,別搞這副鬼樣子!」老梁頭氣得甩開梁愈林,轉身坐到主位上去了,譚氏在他對面坐下,老兩口都虎著臉,一大家子人都張大嘴巴睜大眼睛豎起雙耳,梁愈林抹了把鼻涕眼淚,止住哭,開始說起事情的始末來。

    錦曦整理了下梁愈林略有誇張的言辭,大致的事情經過,應該是這樣的:

    梁愈林照著錦曦給他描繪的路線圖,果真找去了虹橋巷子裡面,然後就瞅見梁俞駒從巷子的另一端插進來,鬼鬼祟祟進了其中一戶人家的院子。

    梁愈林心裡就詫異了,院子門關的緊緊的,他要一探究竟於是就爬牆進了院子,然後,就瞧見梁俞駒抱著一個女人親熱。

    梁愈林說到這裡的時候,還故意賣了個關子,沒有點明那女人是哪個,只接著就說梁俞駒主動提出要給他二十兩銀子做封口費,讓梁愈林別往家裡說去,梁愈林也答應了。

    梁俞駒又說身上沒帶那麼多現銀,讓梁愈林先去梁記雜貨鋪等著,他一會就趕去。

    梁愈林也信了,還沒走出虹橋巷子,就被幾個人從後面用麻線袋子罩住腦袋,一陣拳打腳踢,好在剛好有幾個人路過,梁愈林這才撿回一條命,扯了麻線袋子倉惶跑回家!

    「作死的,老二,你還德性我還不曉得?啥叫你大哥許諾你封口費?鐵定是你藉機跟你大哥訛詐!開口就二十兩,你那心真是野的老娘都管不住了?」譚氏一拍桌子,怒喝。

    錦曦心裡暗暗搖頭,她老人家的關注力時時刻刻都放在銀子方面呢。

    梁愈林耷拉著臉,臉上有好幾塊淤青和破皮,哭喪著音道:「我的個親娘勒,都啥時候了你還在這上面計較,甭管是大哥主動要給,還是我訛他,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哥指使那些人打暈我,是要把我處理了,他對我已經動了殺機,下回我保不準還有這樣的好運死裡逃生啊……」

    楊氏又拍著地呼天搶地起來,大聲咒罵梁俞駒心狠,不念手足情!

    一直隱蔽自我存在感的梁禮輝,突然出聲打斷了梁愈林的話和楊氏的哭罵聲,他這人很少說話,這一開口,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想聽聽他作為老梁家的秀才長孫,有何高見。

    梁禮輝其實在開口前,心裡也掙扎了好一會,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考了個秀才功名在身,又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埋首苦讀兩耳不聞窗外事,就是為了日後為官,為官者,不止自個,爹娘妻子兒女的聲譽,也同等重要,那是朝廷納入考核範圍的,所以,梁禮輝不准許梁愈林說出有辱梁俞駒聲譽的話來。

    買兇殺人,還是殺親兄弟這種事情,就更要避之遠矣!

    「二伯,你暫且打住,男兒三妻四妾,金屋藏嬌這乃人之常情,不足為奇!即便我爹被你撞個現行,那也是男兒家風流韻事,只會為自己臉上添光,何來要封你的口,甚至買兇殺人?這不合常理!」

    梁禮輝大義凜然道,再次抖了抖他那闊袖,接著正色道:「二伯要在爺奶,和大家族人這抹黑我爹,我頭一個不答應!作為秀才郎的二叔,你這翻牆入室,偷窺竊聽,該是何等的虧損德行!」梁禮輝抖了抖袖子,往前站出兩步,擺出秀才嚴謹治學尚德的氣勢來。

    梁愈林拿掌根子抹了把鼻涕,瞟了眼一副老夫子學究面孔的梁禮輝,嘴角抽了抽,譏笑道:「大侄子,秀才郎,你還真是穩得住,你可曉得那女人是誰?要是我說出來,你還能這樣穩的住,嘿嘿,那我可真要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梁禮輝正義的哼了一聲,冷笑了下,雙手背在身後,昂首挺胸立在那,聲音醇厚,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我爹相中的女人,與我無干!」

    孫氏梁愈忠還有錦曦,悄悄交換了個眼色,都在心裡為梁禮輝等會子的落面子捏了把冷汗!

    梁愈林忍不住笑了,笑得眼淚都差點出來了,指著梁禮輝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你個傻小子,你爹這會子抱著你未進門的媳婦兒拱**哪,你還跟我這說大道理?讀書讀傻掉了吧你?」

    梁愈林這話,如一道驚雷,從天空霹靂劃下,一下子劈呆了在場的人,鬧哄哄的飯堂頃刻死一般寂靜!

    梁愈忠一家四口忙地垂下頭,儘管前兩日就獲悉了這個震驚的消息,但這會子從梁愈林口中這麼赤果果的被說出來,梁愈忠四口人還是扛不住這衝擊。

    「休得胡說!」梁禮輝清瘦的臉上,霎時一片灰敗,強撐著怒斥。

    「哈,我騙你做啥?騙你誰給我錢?你要不信,就自個去鎮西的虹橋巷子裡瞅,最裡面那一家,門口還掛著紅燈籠的就是,你爹和你媳婦兒在那築巢,孵蛋,要你這傻小子背黑鍋哈!」

    爬灰呀,**呀,這在農村是超震駭超有衝擊力的事情,那威力足以摧毀一切,第一個被摧毀的,就是這件事情的直接受害者,準新郎官梁禮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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