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9第39章 文 / 古錦
焦府回轉,二姐明璐和賀大太太分別親切召見明玫一次。
明璐的談話內容很婉轉,引導式交流,主打問題是焦恩讚那兩個嫡子女焦延庭和焦延容的情況。
關於焦老二的孩子,明玫領了命後原是準備跟蹤報道的,不過後來時間有限,其實接觸不多,也只側面觀察了下而已。無非下午遠遠跟著那幾個小孩兒同園子裡玩耍而已。那邊圍著一大群的僕婦,把那小主子一個個當瓷兒般地護著,明玫便沒近前去。不過貌似那兩個嫡的很皮很囂張的樣子,還惹得一個小傢伙兒哭。她更懶得討沒趣往上湊。
「那個焦延庭是老大,很猛的,一拳就把那個小個子叫焦熠庭的弟弟打翻鞦韆下。有個丫頭過來勸,焦延庭踢了那丫頭一腳,說大爺高興如何就如何,要賤婢來管,便沒敢吭聲了。那焦熠庭鼻子都流血了,糊了一臉血和土灰,就這都沒哭,倒把焦熠庭的姨娘嚇得直哭,滿臉是淚的把焦熠庭抱回去那女孩兒叫焦延容的流了鼻涕,不肯用丫頭帶的巾子擦,偏要用妹妹焦延香的新裙子擦,焦延香哭的什麼似的,然後焦延容就哄妹妹叫她別哭,說給她剝橘子吃,結果擠了焦延香一身一臉的橘子汁兒」
明媚乾脆買一送一,講了孩子的情況,再順便給她抖漏抖漏那個香姨娘。
「妹妹剛到園子裡玩時,看到那個給焦二撫胸摸背的女也那裡,正吆五喝六地指揮著眾哄那兩個小孩兒玩,然後自己旁邊亭子裡喝茶吃點心,也是有捏肩有捶腿的,派頭極大的妹妹原以為那只是個丫頭呢,原來那是焦家二房的香姨娘啊。所有都對她言聽計從的,連後來同樣領著小孩走過的其他姨娘都低頭斂聲恭恭敬敬的呢。妹妹覺得很奇怪,就問焦延容,『她明明很年輕啊,為什麼那些年長的姨娘都要聽她的?』焦延容就很得意地對妹妹說:『那是娘的貼身丫頭,和娘的性子最相像,行事也像,哪個姨娘能和她比!爹說了,不只現的姨娘,將來不管哪個女進門,也都得聽她的!』」
明璐越聽臉越沉,最後沒好氣地送了客。
而大太太也不直接,臉上笑笑的,語氣緩緩的:小七呀,那焦家好不好呀?
明玫皺皺鼻子:「悄悄告訴太太,一點都沒有咱們賀家好。」真的,不是純拍馬,好個頭呀好。
然後把講給明璐聽的各色物事件再講一遍給大太太聽,還加上一些有的沒的:「後園子裡玩去,老遠都看不到一個下的影子,還野貓什麼的橫行,冷不防嚇一跳。偌大個園子只門口守著個下,還只負責守著,也不伺侯也不引路,弄得找茅房都難呢,他們家下可真少啊跟表哥他們從外院僻靜處走過,還聽見一位老爺罵小廝:『蠢東西,讓管事處看著他們登記禮單,倒跑什麼跑,幾家重要客的禮單登記都沒看著』,那小廝說他不過管事處喝了杯茶,結果跑肚拉稀呢。太太,他們家飲食肯定不乾淨回來找太太時,卻見園子門口處圍著好些個丫頭僕婦,個個伸著脖子朝著戲檯子方向看,還說看不著戲聽個音兒也好呢。怪不得別處找不著,原來都熱鬧處圍著呢。他們家怎麼都是些愛聽戲的下呀回來後到最前排去聽戲,可是後來戲唱完了,幾個太太都說派了自己的丫頭回去取賞錢了,卻左等右等總不見回來,後來一位太太生氣了,說她親自去取來,偏回去也不來了。後來戲班子加唱了一出,才見有丫頭托著賞錢盤子過去了。可見這地方太大了也不好,大家住處離那麼遠,來回一趟多不方便啊」
賀大太太聽了,沉吟著沒說什麼,明玫走後,對身邊姜媽媽道:「看看,連個小丫頭子都覺得不好呢。這小丫頭講的雖有些是孩子話,卻心裡明白的很呢。還是再看看吧。」
至晚間,二姨娘又掂著自製的點心滿臉堆笑地來看明玫,一番「閒聊」後,二姨娘的態度變得與大太太一致:再看看。
心儀對像被再看看了的明璐很是著急上火,暗暗把明玫埋怨了n多遍,本來只是想借助這丫頭去近距離觀察多掌握些情況備用的,怎麼最後覺得這小丫頭很攪和事啊?
實際上別說明璐覺得明玫是被授意誇大其詞,就是全部真有其事也沒多大要緊的。不就是個得寵姨娘麼?賀家姨娘還少了,誰動得了太太的位置啊。一個陪嫁丫頭出身的姨娘,沒有子女傍身,親近的主母又不了,她靠什麼長久攏住男?二姨娘就是明晃晃的例子啊,何況二姨娘本精明,又有自己這個腦子靈活乖巧聽話的女兒一力幫襯著大太太跟前奉承,可二姨娘府裡的地位還不是不過如此?再說那幾個子女還小,又痛失母愛,教養不到之下,頑劣不懂事也是有的。
明璐覺得她完全可以打扁姨娘,掰正子女,這些都不是問題。總之一句話,行事要向大太太看齊,搞不定子女姨娘的主母不是好主母啊。明璐二姐信心滿滿鬥志昂揚。
真的,最關鍵還是捨不下那個好啊,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多情美男當是好找的麼?據說,那名叫焦熠庭的庶子就長得很肖其父,那是怎樣玲瓏的一副眉眼啊,偏明玫把家說成那樣,這妞的話還有什麼可信度啊。(玫妞:那還找來問?璐姐:反派聲音也要聽聽才好應對嘛。)
實際上,不只他們要看看,唐二舅反饋回來的信息也是一樣:焦老二本的態度甚是沒態度,說一切由他家老爺太太安排。
明璐得了此信,更加著急上火,恨不得能面見良,細細述說一番心意才好,要等她啊,要認定啊,要專一啊,要象對前頭夫那樣啊(焦老二:誰呀,認識嗎?還沒見過面好伐?)。便是初時沒能那樣也沒關係,只要能締結良緣,給她機會給她時間,她總能讓他知道,她是懂他的,他們,會很幸福的……
明玫第一次接到貼子,盧佩儀正式下貼邀請她同赴留峰寺燒香。明玫拿著貼子沉吟子半天,去了致莊院請示。
「是從沒單獨出過門兒的,太太看當去不當去?」
大太太笑瞇瞇的,誇了句「們小七長大了,開始有交際了呢。」然後也略略沉吟,便命備車,指派了幾個辦事得力的婆子押車,幾個身手高強的護院護駕,再備二百兩香油錢,此許零碎銀子買零嘴兒蒞日,風和日麗,明玫帶上整個西廂的,浩浩蕩蕩出遊留峰寺去了。
明玫總覺盧佩儀今日有事,一到山上她就尿遁而去,臨行前交待明玫此等她。明玫心裡沒有譜,下意識地四處瞧。廟裡冷冷清清,大雄寶殿前也只有三三兩兩幾個。看看跟身邊的雄壯有力,明玫心下略安。
殿裡師傅聽到她是賀家小姐,對她態度很熱情,等她捐了香油錢,態度更好了。實際上明玫很想昧下些個銀子,年關到了,花錢的地方多啊,捐個二十兩意思一下也就行了。偏生跟來的婆子寸步不離啊。
吃了齋飯,小和尚領她去一處偏殿歇息。明玫歇息不下,想著久去不回的盧佩儀,她今天身邊跟著的也個個很勁道的樣子,出去兩個時辰了還不見蹤影,出了什麼事兒她會不會被叫去官衙錄口供啊。
本來她領著眾出來撒歡兒的,結果連個後山都沒去,盡這兒窩著等了。明玫坐不住,想起那日盧佩儀說的願用銀子換回玉墜兒的話來,這裡後山清靜幽暗,正是殺放火作奸犯科和做各種陰暗交易的好地方啊。
出門閒走,行至一清淨側殿,對著那門邊柱上對朕細看,上書:
無來無往無極無量
有因有果有經有佛
看著很大白話,其實橫讀豎讀不領悟,想來家玩得玄虛,而她慧根不到。明玫搖搖頭進得門去,門旁蒲團上,一個老和尚瞇著眼晴唸經敲魚打瞌睡,什麼都不耽誤,而他旁邊的小和尚是徹底著了,時不時嚅嚅幾下嘴。
明玫上面跪拜燒香,純燒香而已,她也不知道求什麼,反正生的事兒,也不是求求就來的。最後想起盧佩儀說是為她祖父康復來還願的,想起自已身體來,便雙掌合十向天大聲求拜:「佛祖啊,求您老家保佑信女身體大安吧,佛祖啊,請賜信女雪蛤入藥吧,信女體弱畏寒,瘦小乾癟,須此藥為引喝來長成高大健啊。」
聲音過大,幽靜的側殿里餘音繚繞,旁邊那老少僧便皆睜眼看她。
「心誠不大聲,施主心語即可,佛聽得見。」小和尚被驚醒,很「善意」地提醒道。
「佛祖們聽得見,師父們聽不見啊。」明玫看著他笑……
留峰寺後山山腰,有一片茂密的雜樹林,樹林中央有七棵遮天蔽日的百年老榕樹圍成一圈,們管這個地方叫做七株榕,來留鋒寺的香客多聽說過此處,男們也多愛到此一遊。
此時節,七株榕這裡落葉滿地,地上虛虛鋪了有小半尺厚,一腳踩上去軟軟綿綿的,比波絲長毛地毯還帶感。
賈謹如約而至,不敢到七株榕正中那裡設著的石桌石椅上去坐,遮遮掩掩躲其中一棵大榕樹的後面,一邊再次細想著等下的光景。
最壞的情況,不過錢沒要到,再被打一頓罷了。而最好的,自然是拿錢之後,他還能勸的盧家女回心轉意,摒棄前嫌
正想著,忽然聽到一陣沙沙腳步聲響,悄悄探頭出去看,果然見盧佩儀正邊警惕地四處張望邊往這邊走來。賈謹心喜,從樹後露出身形,剛想招呼一聲這邊,忽然發現已被團團圍住。
隨著盧佩儀一聲「就是他」,身邊幾個大漢麻溜出手,三下五除二把賈謹捆成肉粽放倒地上,全身一陣摸索。
賈謹初時害怕,暗叫一聲不好,今天要遭遇「最壞的情況」了,後來被摸著摸著反倒光棍了:幸好咱聰明,一早想好了後路,玉墜兒壓根沒帶身上,隨便摸吧,最多能摸出個鳥來。
「小姐,沒有玉墜。」一個大漢道。
盧佩儀十步遠處站著,聞言柳眉倒堅,問道:「無賴,玉墜兒呢?」
賈誼竟笑起來,道:「娘子這是做何,既預信物,如何又要收回?讓謹情何以堪啊。」
盧佩儀氣得額上青筋暴跳:愛媽怎麼堪怎麼堪,不堪還給老娘笑?老娘讓笑吧!想著朝那大漢一使眼色。那大漢表示收到,於是哥兒幾個手打腳踢動作起來。
賈謹笑不出來了,除了呼痛連連,便說不出話來,想抱住頭,手被捆的結實,無奈何只能被踢打成了豬頭,斯文落了地,也不再拽文的了,直接呼號著叫罵起來:「賤婦,那玉墜兒上可是刻有閨名小字的,如此招呼爺爺,爺爺立時叫身敗名裂盡可夫」
盧佩儀聽得怒極反笑,大漢們繼續辟里啪啦。
中途被打得狠了,賈謹還知道硬頂不行試圖講道理:明明是姑娘自己說要給銀子的,也沒有主動要啊,為何把誆到這裡打呢,太不厚道了呀
道理講不通便求饒,求饒也不理便改接著罵得到的回應都是辟里啪啦。
看著打得也差不多了,那賈謹罵的聲息都弱了許多,再打估記就罵不出來了。
盧佩儀讓住了手,道:「再問一次,玉墜兒呢?」
賈謹大口喘息一會兒,心裡倒還清明,知道這玉墜兒雖然惹來了禍,現卻也是自己的救身符呀,現讓她得了墜兒去,只怕立馬把他消屍滅跡了都有可能啊。
他咬緊牙關,道:「玉墜兒托管一茶館裡,不是本取不出來,今日酉時正過時不取,店家就會店裡宣讀留下的親筆書信,書信裡有寫明的此物來歷——故事很香艷美妙噢,保證全京城,不,全天下的都愛聽。然後玉墜兒賜於店家自行處理。」
說著,又覺得自己的安排甚妙,心裡有些得意,便丟給盧佩儀一個挑釁地笑。才一齜牙,臉痛難忍,動作便生生卡那裡,臉上的表情便古怪地扭曲著。
發現自己說話還利索,賈謹明白這些看著使勁招呼,到底也沒敢把他自己樣,想想那唾手可得的銀子又要拍著翅膀飛走了,賈謹還是不甘心,便威脅道:「姑娘若說話算話,賈謹也說話算話,銀子拿來,即刻去取墜子來,姑娘也可叫跟去取亦可,今日事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也井水不犯河水。若不然,漁死網破!」
盧佩儀見這貨死不悔改,被打成這樣了還裝硬氣,不由笑起來,還想要銀子是吧,漁死網破是吧,還真他媽迷的沉深啊。
盧佩儀示意漢子們退出林子,她走近幾步站賈謹跟前,笑道:「是哪只手抓的玉墜兒?」
賈謹正不解其意,卻見她蹲下`身子,看著他被綁身側的手,道:「噢,想起來了,左手是吧。」說著,便見她從靴子裡摸出一把匕首來,寒光一閃,手起刀落,賈謹左手小指被生生削去。
情形這麼陡然急轉直下,賈謹什麼反應都來不及有,只殘叫一聲,暈死過去。
賈謹能感覺到血正順著他的臉流到下巴,脖子裡去,他連掙扎都忘了,傻傻地茫然地看著眼前那女子面上含著一絲笑意,用樹葉把那血淋淋的耳朵捏手中,他眼前輕輕晃過.一滴血緩緩滴落他的鼻側,竟針鑽似地痛癢起來。
意識真正回籠的那一刻他又再次昏死過去。這次,是被這女子嚇昏的最後一絲神智裡傳來盧佩儀若有似無地感歎:「還是賀妹妹的主意好,就得這麼收拾這種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