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明媚庶女

《》章 節目錄 36第36章 文 / 古錦

    於賈金蘭,明玫早就繞道走,而對於盧佩儀,當初她出言幫她解圍,如今她出力救她解困,也算兩不相欠吧,再多打交道實不必。

    才準備遵姐命去做做和平鴿,像明璐小姐說的那樣去和那焦家小主子們打成一片去,就有個婆子來傳話,說榮華院裡,盧佩儀正等著,定請明玫去敘話去。

    偏生不去,倒顯得刻意了。

    這榮華院,就榮欣院邊上,說是院,其實和榮欣院一樣都很小。院裡草木繁茂,主道也是林陰森郁,讓不由覺得有些身上發涼。主屋是一座兩層的樓房。一樓似乎原是待客的廳堂,二樓才是一間睡房和一間空房,另有一個不大的平台。盧佩儀就歇二樓這間睡房裡。

    這裡顯然長久沒有住,各種用品俱不備。但似是常常有打掃,屋裡倒也算乾淨。明玫一路進來也不曾遇到什麼,冷清的厲害。屋裡屋外一應丫頭婆子俱無,只有那賈金蘭正坐床邊的繡墩兒上,滿臉羞愧地不住道歉:「都怪不好,都是不好,若是不提議去湖邊玩就好了,姐姐也不致於落水。若是姐姐出了什麼事兒,叫妹妹可怎麼是好,只怕妹妹也沒臉活下去了萬幸如今無大礙,妹妹總算放了些心。只求姐姐千萬寬宥妹妹這一遭吧」

    盧佩儀躺床上,氣色尚好,面上的表情淡淡的,半天才開口道:「只是嚇著了,歇一歇便好,妹妹不用難過。」一撇眼看到明玫進來,立馬殷切地招呼道:「妹妹來了,快請坐多謝妹妹救。」說著便要起身行禮。

    「姐姐快別動,好生暖著,小心出來敞著風。」明玫快走幾步到床邊按住她肩膀,把掀開的被子忙捂回去。

    盧佩儀掙著身子從被子裡把手抽出來,緊緊握著明玫的手,含笑道:「妹妹放心,雖被凍了一場,倒沒做下病,太醫已經看過了。這都多虧妹妹來救的及時。若妹妹來晚些,姐姐且不知怎樣呢,妹妹真是的福星。」說著便撇了旁邊賈金蘭一眼。

    賈金蘭被這一眼撇過,便自己對號入座自動列入災星領域,臉上便有些訕訕的,看著明玫,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啊。賀家妹妹就是腿快,又小膽兒大,連看著都被嚇癱了,心裡急慌著去叫,偏生腿軟跑不動。可不是多虧了妹妹了。」

    明玫陪著笑,連連道:「湊巧,湊巧。若是見了,也定然腿軟的。好,是船跑不是跑」

    盧佩儀又道:「妹妹小小年紀,寬厚仗義,很得賀家家風真傳,讓姐姐不只感激的很,也著實佩服的緊。」

    明玫虛汗,傻傻道:「哪裡,哪裡。家仗義的家風麼,據說傳男不傳女,妹妹沒怎麼被吹著」賀家家風?寬厚仗義?有嗎?

    「妹妹若不嫌棄,以後姐姐只把妹妹做親妹妹看待,既報妹妹的恩德,也就近熏陶些妹妹的淳厚正直之氣」

    賈金蘭插話道:「是啊,也學些妹妹的膽氣。」

    明玫道:「客氣,客氣。其實,其實各種氣都不多,其實不愛生氣」

    「不怕妹妹笑話,姐姐這脾氣,原也是個不大會與好相處的。偏第一次鄭府見著妹妹,就覺著妹妹可親近的很,不像有些平白也會惹生厭,後來咱們姐妹果然相談甚歡。可見這的稟性脾氣誰與誰合,一早都是注定了的。今日又得妹妹出手,這真真是的造化了。」

    明玫訕訕道:「僥倖,僥倖,姐姐原就是個有福的。」

    提起上次,賈金蘭徹底沒話可插了,她也已經陪了軟話奉了笑臉了,也就罷了,她歉已道過,可沒有必要一直這裡看冷臉。因此等盧佩儀話一落音兒,她便站起來道:「盧姐姐和賀妹妹有說不完的話呢。那便先告退了,回頭再來看姐姐吧。」說著站起來微福了一下便往外走。

    明玫也忙站起身來:「姐姐好生歇著才是,也回去了,免得這裡倒累的姐姐費神說話。上午便玩的太久了才回去,倒叫家太太好找。因此妹妹這下午晌也不能外留的久了,要早些回去太太身邊免得太太擔心呢。」

    盧佩儀拉著明玫的手不放,對賈金蘭道:「賈妹妹且去忙的,不用再過來了,讓和明玫妹妹清靜說話。」竟是攆了。

    說完便不再理會她,只轉頭對明玫道:「妹妹陪說說話吧,不然一倒挺悶的。說到家太太,上次給的鐲子極好看,極中意的。連祖母也說那鐲子做工精美,圖雕別緻,很是誇讚呢。——也不累,只稍歇息一會兒也就出去了,到時便與一起去跟賀伯母道謝呢。」

    賈金蘭停了停步子,看了眼明玫,動了動嘴唇似想說什麼,終什麼也沒說出口,緩緩走出門去了。明玫身後道了一句:「賈姐姐走好。」賈金蘭勉強點了個頭。

    耳聽著賈金蘭的腳步聲下樓去了,盧佩儀才悻悻開口道:「這個賈金蘭,假惺惺來道歉,卻不提她撞落水之事,只說她不該帶去湖邊。避重就輕,毫無誠意。」

    明玫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假假道:「她大概也嚇著了。」

    「她哪會嚇著,她膽兒大的很呢。張嘴閉嘴就是『堂堂國公府小姐,堂堂國公府小姐』的,從來沒把什麼放眼裡過,哪見她怕過。」

    說著撇了撇嘴看著明玫道:「什麼國公府小姐,不過掛靠國公府個邊兒罷了。誰不知道真正的國公爺不過是她爺爺的兄弟,她爺爺還是小年輕時就分家分清白了,如今說起來,不過同個賈姓同個宗族罷了,還處處以國公府嫡小姐自居呢,呸,當年欺負家,現知道扒著家不放了。不過家國公爺照顧自家兄弟,才睜隻眼閉只眼由他們打著國公府招牌討些便宜的,跟上門打秋風的親戚有何不同,當誰是瞎子聾子呢。就這還誰都看不上呢,聽聽她上次當眾說妹妹的話。」盧佩儀說著,看了明玫一眼。

    明玫笑笑,低頭看手指。被盧佩儀抓著的自已的小手,瘦小盡骨如雞爪子似的,而盧佩儀那纖纖玉手,指節分明,細白削長。配上那晶亮的玫紅色指甲,當真好看得很。

    盧佩儀便接著又道:「後來勸她,賀家伯父征戰沙場於國有功,賀家三小姐是御賜的姻緣,對賀家,如何能夠輕慢無禮至此?她說什麼,『為臣子為國征戰不是應盡的本份麼,就敢居功自傲不成?們賈家還是開國元勳呢,也是御賜的金丹鐵券,功勞不比她賀家的大?唐唐國公府嫡小姐,不比她賀府一小小庶女有地位,還說不得她一句不成』聽聽這話,像是個大家小姐該說的話嗎,狂妄自大目中無嘴碎無德到了什麼地步。有提醒說『這種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傳到賀家耳朵裡,只怕賀老爺會生氣呢。』家這位國公府『嫡』小姐卻是不怕的,還說什麼『賀家敢惹賈家,儘管來試試看。』」說著,重重咬了那個嫡字,眼中滿是嘲諷之色,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明玫的臉色。

    話說上次鄭府宴上賈金蘭的無禮言行明玫已經告知了賀大太太,若是大太太心生怨氣,自然會和賀老爺吹風的,倒無須她再多言什麼,對於明玫來說,那件事兒已經壽正正寢了,她不跟這賈金蘭結交相處也就是了,倒沒有必要和一個驕狂不知禮的小姑娘生氣。

    有上次鄭家宴上那不知深淺的話做底子,這種帶著挑釁的沒腦的話那女會小範圍內說說明玫也是信的,不過這盧佩儀倒像是有意無意總想加深賀家和賈家的嫌隙似的,話裡話外都很有些挑撥的嫌疑。拉上她倒也罷了,誰讓她正好趕上呢。只言談中不斷提起賀大太太,提起賀老爺,提起賀家,莫非,這盧佩儀真正想結交的,其實是賀家的當家?她,想借力打力?

    一念至此,明玫不由皺直眉頭,帶著點憤憤的神色,慢吞吞接口道:「是啊,爹爹為直率,很不喜聽這些不三不四的閒話。若爹爹知道了,只怕會生氣呢。賀指揮使生氣,後果很嚴重的喲。」

    盧佩儀笑起來,道:「就是呢,讓她輕狂吧,有她倒霉的時候。」然後帶著點兒急切地問明玫道:「會告訴賀伯父的吧?不給她點教訓,那姓賈的,還當賀家好欺負呢。」

    果然如此呢。不過,這麼快就露底兒了麼?

    明玫有些好笑,眨了眨眼睛道:「早已告訴家太太了,可是家太太說,不過一個驕縱不懂事的丫頭,不必理會呢。」

    盧佩儀聽了,不由一陣失望。原本賀家和自家算是有些交情,只不知祖父為什麼並不肯跟賀家來往,自己小字輩的,也不好就直接挾恩求報,那傳出去還如何做。只是如今自己有了事兒無可依,祖父又病著,不好再去擾他煩心,祖母是個只知內宅事兒的,少不得自己籌謀一二了。

    那麼刻意地結交了這賀家小姐,甚至因此平白得罪了那賈金蘭,誰知今日之禍,那日事會不會就是因呢。原以為說動了這賀家小姑娘傳個話給家長就可以了呢,所謂現官不如現管,那賀老爺賀指揮使正是現管,用什麼大張旗鼓,隨便哪裡穿穿小鞋就夠她賈家受的,結果賀家竟是這樣的態度?

    那賀太太出身高門,聽說婚前婚後都是個不受氣的嬌小姐,平時看起來也是個高驕的性子,那賀老爺更是橫走京城的物,這賀家,竟這麼能忍麼?

    盧佩儀心思幾轉,不由有些悵然。想著自己如今的處景不知何解,竟有些怔怔出神。

    明玫看著盧佩儀面上表情變幻,竟有些悲愴的意思,不由也看的呆呆的。最後見她眉間終轉堅毅,嘴角緊緊抿起,甚至輕輕哼了一聲,似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似的樣子。

    明玫正看得有趣,卻見盧佩儀已經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道:「妹妹給說,今天湖邊時,這賈金蘭做出身子前傾站身不穩的樣子才碰著了,可懷疑她根本就是故意撞的。」

    明玫吃驚的睜大眼睛:「不,不會吧。」這種事兒為毛要講給她聽啊?她可不可以當沒聽到?

    「因為之前聽到了她和一個男假山後面私會。」盧佩儀道,「這個女子心狠手辣,為些點兒小事兒就想置於死地。今日妹妹既幫了,就是礙了她,只提醒妹妹,便無害意,也要有防心。」

    明玫立馬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惶恐樣子,撫著胸張著嘴瞪著眼,然後著慌道:「那,那如何是好?」

    「是個無依無靠的,雖然感激妹妹,卻有心無力,沒法子幫到妹妹。好妹妹家並不是無名之輩,別說是賀指揮使的女兒,便是賀家的家奴被外著意欺負,蓄意謀害,賀指揮使也多的是法子處理。所以姐姐此時提醒了妹妹,便也放心了。」

    明玫聽了,便也長吁了一口氣,虎軀一震笑道:「是噢,還有爹呢。天塌下來高個兒先頂上,還是先不用操心好了。」

    盧佩儀看明玫一會兒就不慌了,還用一副調笑的口氣說出此話來,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正一臉雲淡風輕地笑,一副混不意的樣子。

    不只她的態度,她的話也深深刺激了她。盧佩儀不由臉上便現出些黯然來,澀澀道:「妹妹才真是好福氣,如此天大的事兒,也不用自己多費心,實令姐姐羨慕得緊。哪像姐姐,事事無所依仗。」

    明玫剛才輕鬆的語氣刺痛了她,倒也提醒了她:從家世說起,便是個玩悲情牌的好話題引子。不過提起此話頭,想到自己無依無靠的,身邊的兩個老,自己還得做他們依靠呢,哪像她,哪怕只是個庶女,哪怕就算並不得寵,但到底有個好老子,總不會置自己女兒於不顧。想著,倒真有些悲傷起來。

    這種事兒,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吧。明玫不欲做她的知心妹妹,便不肯聽她倒垃圾,笑著轉了話題:「姐姐身體這樣好,才真是令妹妹羨慕呢,只不知姐姐是如何保養的?姐姐不知道,妹妹原也冬天掉過水,足足躺了半年多,將養了兩年,看看,現還是一副這樣的身板,弱不禁風大概就說的妹妹這一號吧。」

    盧佩儀正有些傷感,生生被帶入此輕鬆話題,臉上表情轉換失靈有一瞬的窘迫。她抬頭看著眼前這個仍然不急不燥一臉笑笑樣子的小姑娘,道:「原不是身體好,只是祖父年輕時遊歷四方,偶然得過一張方子,方子上各藥也都普通,只一味雪蛤卻極難得。後來機緣巧合下祖父昆拿山得了此物,才配齊藥,服之便可強身健身,不畏寒暑,倒確是好方子。姐姐可把方子抄錄給,只是那雪蛤可遇難求,但看機緣,需慢慢尋訪才是。」

    明玫連連點頭道謝。

    終於出得門來,一路仍是空無一,穿過幾片灌木叢,出得院來,才看到幾個丫頭婆子候立此。明玫不由奇道:「盧姑娘樓裡歇息,們為何不到近前伺侯呢?」

    其中一個婆子笑著道:「姑娘有所不知,咱們是才剛被小姐遣出來,讓外候著呢。奴婢們怕小姐有事要說,就這裡遠遠候著了。」

    明玫笑著點了頭,正想問為何要退出這麼遠到院外來,樓下守著不就完了,卻忽然聽見榮華院裡那棟小樓上,傳來一聲驚慌尖嘯的嘶叫:「來啊,救命啊!」

    二樓平台上,原來掛滿了冬日裡擋風的錦面草簾,一塊簾子已被高高揭開,盧佩儀半個身子遠遠探出欄杆外,正滿面驚慌地大聲呼救。

    幾個丫頭婆子俱嚇了一跳,互相對望了一眼,一個丫頭顫抖著聲音嘟囔道:「真是出邪了,大白天的竟然也鬧鬼。」旁邊一個婆子立馬斥了一聲,然後幾個手拉著手,硬著頭皮往院裡衝去。她們負責的地盤,已經出了一次事故了,雖然盧姑娘好脾氣不肯計較了,但若再出一次,她們真不用活了。

    明玫稍尋思了一下,也邁開小短腿兒一路跟後面。

    二樓上,盧佩儀花容失色,看起來實形容可憐。她縮著身子站平台上,用手顫顫指著房間,顫著聲音道:「有,有,有」

    明玫跑過來時便注意看了一下,睡房裡並沒有什麼,而另一間空房間,她下去時尚半開半掩著的門此時正緊緊地閉著。盧佩儀自然沒有閒心去關隔壁不相干的一扇門去,自然,定是另有。

    她走過去,握住了盧佩儀的手,也用驚慌的聲音大叫著蓋過盧佩儀的聲音道:「有,有,有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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