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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45章 文 / 百夜

    田黃石的硬度只有摩爾2-3度而已,如果要做比喻的話,可能僅僅比鉛筆的筆芯硬一些而已,用手指都能在上面劃出痕跡。()這一摔一題居然沒有完全碎成粉末,還多虧了牆壁和地板並不是後世的鋼筋混凝土。

    文禛跳下房梁之後,望著地上碎成幾塊的那印章,久久無法平復心情。就在那一瞬間,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寧雲晉堅定的心情,那是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所以才能在一氣之下做出這樣任性的舉動。

    寧雲晉乖巧得太久了,老實得太久了,久到讓人自然而然的忘記他其實也只是個孩子。他有著不輸成年人的洞悉能力,偏偏又天性聰慧,即使偶爾做出一點出格的事情,也很快會識趣的圓回來,相處久了對這樣的他實在很難產生反感,也會讓人忘記他的年齡,把他當做成年人而對待,總是強求他應該做到哪一點,又應該做得如何完美。

    文禛並不傻,從寧雲晉砸掉這印章的舉動他就猜測出來這樣舉動背後的意義。那個同心結文禛今天並沒有帶在身上,而且他的內力比寧雲晉高得多,文禛自信自己應該並沒有被寧雲晉察覺到。可是寧雲晉在砸完印章之後,卻並沒有叫秦明收拾,這就是意味著他想讓自己第一時間知道印章被毀的事。

    他們兩人都知道那印章的意義不同,寧雲晉毀掉它也就是在對自己表示他絕對不可能妥協。

    兩人爭執的起源說穿了就是文禛懊惱寧雲晉不相信自己,寧雲晉卻覺得自己是為國為民著想——順便為他父親和自己出口惡氣,其實一開始並不是什麼大事,解開誤會之後就能和好。可是當這事是發生在皇帝與大臣身上,偏偏兩人都不肯妥協的時候,便就演化得越來越嚴重了。

    也許是歷史上那麼多跟著皇帝的男子幾乎都沒有一個好下場,文禛知道寧雲晉雖然被自己打動了,願意跟著自己,卻並不想失去自己的獨立性,更不想將之公開於眾。

    理智上知道自己應該去理解他的做法,畢竟寧雲晉跟著自己失去的肯定比得到的多,如果要他一步步地退讓到委曲求全得不像他自己,以寧雲晉的驕傲肯定無法忍受。可是情感上文禛卻接受不了,寧雲晉這樣的舉動明顯的就是對自己不信任,不但不信任自己對他的感情,更不相信兩人可以相扶相攜走下去。

    這些天的爭執從腦海中一閃而過,文禛卻又忍不住苦笑起來,因為一些陰差陽錯,自己這些日子實在是太過混賬了一點,難怪寧雲晉會對自己失去信心。

    心情煩悶地文禛沒有驚動一個人,又悄悄的離開了寧雲晉的住所。他並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寢宮,而是朝著冷宮的方向走去。宮裡的佈防圖都要經過他過目的,加上他的武功比這些侍衛們厲害得多,路上居然都沒有遇到守衛。

    傳說宮裡的每座宮殿都有一間陰森恐怖的暗房,是專門用來處置人的,雖然實際情況沒有那麼誇張,但是文禛在冷宮一座廢棄不用的宮殿裡設置了關押人的地方到是真的。

    這處宮殿偶爾會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或者嚶嚶的哭泣聲,所以一直被傳有鬼物作祟,可是即使報到文禛或者慧妃那裡,也只是隨便查了一下,最終以沒有異常結束了調查,久而久之,宮人們就自覺地遠離這裡,深怕被鬼魅纏身。

    文禛剛踏進院子就有一個人從院落的大樹上跳了下來,等對方行完禮之後,他抬了抬下巴,「人怎麼樣了?帶朕去看看。」

    「回稟皇上,太醫說還要治療十來天才知道效果。」那人小聲道,也許是收了太醫給的好處,他補充道,「不過現在比剛來時好多了,已經會說簡單的字。」

    文禛蹙著眉頭道,「怎麼這麼慢!」

    那人一邊帶著文禛朝著偏殿後面的一排房子走,一邊解釋道,「皇上,這可是瘋病,本來就難治。」

    文禛並沒有追究,跟著他通過一處暗門進入了一個通道,通道的盡頭是個不大的房間,裡面燃著蠟燭。在搖曳的燭光中可以清楚得看到牆壁周圍掛著不少刑具,有些上面還有未洗淨的黑斑,而一個女子則坐在一張簡易的床榻上,雙手虛抱著,哼著不知名的兒歌,看著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楊柳兒活,抽陀螺;楊柳兒青,放空鍾……楊柳發芽,打拔兒。」那女子做婦人打扮,一臉憐意的看著空而無物的手彎處,彷彿那裡抱著一個孩子似的,一遍一遍的重複唱著那小兒戲具的童謠。

    文禛望著他,眉頭擰得緊緊的,「還是不認得人?易成這事做得可真不夠地道。」

    那人埋著頭不敢插話,要他說寧大人算是少有的厚道人,換做旁人若真涉及到私藏皇子那等事關重大的事情,早就手起刀落將知情人滅口了,哪還會讓人活著。

    若是寧雲晉在這裡,他就能夠認得出來,那女子正是他曾經的奶娘,也就是當年的參與者之一。

    事情過了這麼長的時間,若是文禛還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出來,那他也枉費當了這麼久的皇帝。流言的事他已經確定來源是從鴻皙那裡出來的,卻也正是這個流言能夠迅速的傳播開來,才讓他知道原來當年不止自己有過懷疑,就連旁人也曾經有過猜測。

    也正是這讓他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將當年的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即使是最壞的那個結果,文禛也想要知道事實的真相。

    寧府的事對文禛來說並不算是隱蔽,作為曾經替自己暗地掌管情報的左右手之一,寧敬賢必然知道自己有耳目在,如果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會做得光明正大。文禛讓人將關於寧府情報的歸檔一一取出來,逐份進行仔細研究,乍一看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在第一任奶娘被辭退之後,寧敬賢居然提拔了那奶娘的丈夫負責寧家對外的採購。

    能夠被挑選成奶娘的人在寧家都算是有幾分體面的,雖然主人家並沒有說被退回來的原因,可是之前都好好沒事發生,突然卻被攆了出來,她婆家便十分怨這奶娘,甚至時不時的挑刺,讓這女子的處境過得十分艱難。

    而另一邊她的丈夫卻得了提拔,這男人辦事倒是麻利,卻是個管不住褲腰帶的。自從當了這需要應酬而且油水頗豐的採購,日日在外頭風流快活,甚至還抬了兩房小妾回來,百般疼愛,這女子心裡就有些不平衡了,終於有一天發作起來,將那兩個小妾一人餵了一碗絕育藥。

    這種事在大戶人家很常見,畢竟那兩個小妾都不是乾淨女子,不會讓她們留後。可壞就壞在其中一個居然已經有了一個月身孕,這便惹得婆家都對她十分不滿,不但卸了她的管事權,婆婆還不讓她見自己的兒子,在那之後,這女子便開始瘋瘋癲癲的,說話顛三倒四。

    嫁出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家沒人管她,婆家就更沒有人理會了。最後還是馮松柏出面,說她好歹是奶過二少爺的,不能失了體面,找了一對老夫妻照顧她。

    這事寧家辦得地道,知道的都要讚一聲。可是寧敬賢明明知道那男人的德行,卻偏要提拔他,怎麼可能預見不到之後的悲劇!?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女子的悲劇總是和他有些關係。

    之後寧敬賢將人藏得很隱蔽,文禛的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處人蛇混雜的地方找到他們。

    經過檢查那女子身上有禁言咒,這是一種限制人的保密咒語,只要有特殊法器完成契約就可以,寧敬賢為自己掌管了那麼久的密探,要偷偷昧下一件這種法器實在是很容易。但是這禁言咒有一點不好,當人的神智不清時有可能不知不覺地洩露秘密,不會受契約挾制。

    文禛估計當時這女子估計是真有些瘋癲了,寧敬賢在沒辦法之下才又給她下了瘋藥。

    要說這女子也實在可憐,這樣活著還不如被滅口,一了百了。可是那時候既然已經有關於寧雲晉身世的流言,那麼寧府突然死個奶娘實在是太突兀了,會讓人更加懷疑,寧敬賢會讓她或者應該也是出於這點考慮。

    文禛望著這個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女子,心裡卻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雖然說是已經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可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這件事情的影響,甚至因為這事對清揚也有了遷怒。

    找到這個奶娘是在第一次爭執的前一天,一看到她身上的情況,文禛當時的心就沉到了谷底。若是沒有貓膩,又何須這些手段呢?

    每當想到寧雲晉可能——或者說肯定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嫡長子,文禛就忍不住朝著最壞的方向去想,當寧雲晉設計鴻皙,甚至還利用鴻明的時候,即使知道清揚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將寧敬賢當做親身父親,可文禛還是會忍不住想清揚是不是別有用心才那樣做,這種的負面情緒讓自己失去了應有的理智。

    像清揚那麼敏感的人怎麼可能察覺不到自己言語中帶有的惡意,想到他那天寧可傷害自己身體也要擺脫自己,想到剛剛他那無聲的眼淚,文禛心裡像是有一股酸澀阻在了喉頭,難受至極。

    自己怎麼可以那樣猜測他!若說在這件事裡面誰才是最無辜的,那便只有這個孩子。當初是自己使勁了百般手段得到的他,可是卻沒想到自己不但是拋棄他的人,更將他拖進了**的深淵。更讓文禛擔心的是他知道這件事以後的反應,寧雲晉對寧敬賢的孺慕之情有多麼深厚那是眾所周知的,若是他知道了真相又情以何堪。

    理智告訴文禛,如果真的為了寧雲晉好,就應該趁著這次將兩人的關係了結,從此之後他們一人是君,一人是臣,將曾經有過的那些歡愉都封存在記憶深處。可是光是這一段時間的生疏自己就已經快受不了,只要一想到日後兩人要變成冷漠的君臣關係,再也沒有辦法擁抱他、親吻他、進入他的身體讓他為了自己而瘋狂,甚至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成親生子……

    「轟」地一聲巨響,文禛這含怒出手居然直接將暗室的厚重木門擊碎了。

    瘋瘋癲癲的女子頓時嚇得哭了起來,而文禛那面沉如水的表情將那守衛嚇得連呼吸都屏住了。他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讓太醫動作麻利點,有結果了立刻來回報朕。」

    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文禛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結果如何,自己都不可能放手!清揚是自己的,也只能屬於自己,繼續追查下去,僅僅只是為了一個真相而已。

    然而當第二天文禛接到寧雲晉送上來的折子時,差點氣得拍案而起,他望著寧雲晉想也不想就道,「朕不准。好好的你幹嘛要辭官?」

    寧雲晉卻只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十分平淡地道,「臣自認才疏智淺,年齡尚幼,無力承擔此重任。」

    「你……」文禛一把將那折子摔到桌上,「反正朕不准,你當不好當得好官是朕說了算的!朕不可能讓你這麼小小年紀就去宗廟當奉供。」

    寧雲晉仰起頭,挑起了嘴角,「微臣已經跟宗廟報備過,只怕由不得皇上了呢!」

    就像寧雲晉說的那樣,李德明為難地望著文禛道,「皇上,大宗伯求見。」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昨天被小夥伴們拖出去喝酒了,木有來得及更新。今天早上七點才睡覺,本來想恢復雙更的,實在扛不住了。~~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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