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00章 文 / 百夜
那婆子剛剛出去,老太太突然睜開眼睛,面帶厲色的對著地上跪著的眾人道,「你們都先下去吧!今兒個的事不准在府裡交多舌,誰要是敢嚼舌的,便讓你們見識一下寧府的規矩。」
老太太雖然多年不管家,但是在內宅裡說一不二卻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眾人連忙磕頭只道不敢,接連退下了。
等到下人們全部都被遣退,老太太才扭頭對寧陶煦道,「相公,妾身方才逾越了。不過這事既然牽涉到雲祥,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還是夫人考慮得周到。」寧陶煦對著她露出了柔和的微笑,眼中滿是讚賞。
寧雲晉心中暗道佩服,老太太以郡主之身嫁給老爺子,兩人這一輩子卻幾乎沒紅過臉,除了爺爺自己行事進退有據,也和老太太能軟能硬分不開。
老太太在下人面前雖然端著宗室的架子,但是對著爺爺的時候就只是以一個妻子的身份處事,即使偶爾有逾越之舉,也會立刻維護爺爺的面子,這才是真正有智慧的女人。
但凡安平佩華能學到一星半點,父親的婚姻生活也會美滿得多,說到底還是那人做了一手爛媒,真是害人不淺!
他正嘀咕著的時候,寧雲祥與他奶娘一起被帶了過來。寧雲祥進門的時候雙手正揉著眼睛,滿臉的不情願,他今天瘋了大半天,覺得十分累了,天沒黑就回房倒頭就睡。
大冷天睡得正香的時候,先是被人翻了枕頭,又被從床上叫起來,也怪不得他心情不好。
不過他年紀雖小,看人臉色的功力卻不差,見滿屋子長輩除了自家親娘的都用駭人的眼神望著自己,他的瞌睡立刻飛走了,先是規規矩矩地給各位長輩請安,最後才滿心不情願地給寧雲晉行禮,起身的時候,他還自以為沒人發現的狠狠瞪了寧雲晉一眼。
寧雲晉根本懶得理他,正眼都沒瞧他一下,這小胖子即便再古靈精怪,到底也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寧陶煦將手中的紙包拿出來,面沉如水地道,「寧雲祥,你到是給我說說,這東西是你放在雲晉的吃食裡的嗎?」
寧雲祥看到那個紙包愣了一下,眾人以為他好歹要狡辯幾句,沒想到他卻直接承認,「是啊!」
寧陶煦又問,「那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寧雲祥這下不敢應了,他眼睛骨碌碌地掃了一眼眾人,見他們的臉色都不好,特別是大哥彷彿隨時要挽袖子揍自己,頓時心中一虛。又見娘親正拚命的搖著頭,給自己使眼色,他便「嗯嗯呃呃」了半天,卻始終沒承認。
但這屋子裡的大人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就連寧雲亭都看出來這小子是在心虛,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你個畜生!」寧敬賢氣得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記,怒道,「那是你二哥,你怎麼敢!居然下這麼歹毒的東西在他的吃食裡面。」
見父親生氣,寧雲祥心中一急,連忙解釋道,「可是那東西不是沒用嗎?其實只是糖粉吧!」他到底才六歲,慌亂間也就忘記了娘親的暗示,口不擇言地道,「二哥不是一直沒事嗎?這藥不是只能讓二哥沒了血脈之力嗎,咱們沒有不也是一樣過日子……」
寧敬賢被他的話氣得呼吸急促,半響說不出話來,眼睛狠狠瞪著這個不肖子。
反倒是寧陶煦雖然生氣,但是思緒卻更有條理,「這毒不是尋常藥物,一般人聽都沒聽說過,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寧雲祥一聽就縮了脖子,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得了這藥粉之後,他就想一直在想辦法能摻進二哥食物裡面。他知道奶奶心疼二哥,不時會送些吃食到二哥當差的地方,就一直關注著小廚房。那天正好找到機會在那些點心上撒了一層,多餘的那些寧雲祥就隨手藏在了枕頭下面。
可是之後二哥好像一點事情也沒有,他的玩性也大,又沒將這事放在心裡轉眼就將之忘記了。
好歹他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說出來是從娘親那裡偷來的藥,否則滿屋子裡面一個給自己說話的人都沒有,自己才真的慘了!因此只是埋著頭,咬著牙不說話。
「老太爺、老太太、老爺,雲祥還這麼小,他什麼都不知道啊!」
房間裡的沉默被安平佩華突然打斷,她衝到寧雲祥身邊,一手捂著帕子,一手摟著他,哭道,「天地可鑒,雲祥肯定是被人利用。」
「老身倒是想知道是什麼人能利用得了他!」老太太冷冷地道,她若是不哭鬧這一出還不打眼,可這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地假哭反倒將佩華自己曝露了出來,「雲祥一個沒出過內宅的孩子,哪裡拿的到這樣的藥物。」
老太太心裡十分氣惱,雖然毒並不是自己院子裡的人親手下的,可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卻發生這樣的事情還利用了自己的一片慈愛之心,也覺得十分沒有面子,因此語氣格外的陰沉。
她在內宅的積威比起兩位當家的男人有過之而不足,佩華頓時被她嚇得噤聲。
寧雲晉看到佩華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手還用帕子捂著眼睛卻說不出話來,若不是氣氛不對,他差點笑了出來,連忙埋著頭掩飾。
寧敬賢卻恰好這個時候用擔心的眼神朝他望了過去,只見他埋著頭,渾身微微發抖,看上去正極力壓抑著被人暗害的憤怒與被兄弟背叛的痛楚,頓時覺得心中一酸,一股郁氣哽在了心頭。
老太太見佩華不在做作,這才問,「看來你是知道這是什麼毒,難道是你拿給雲祥的?」
兩位長輩與夫君的眼神讓佩華如墮冰窟,兒子並不知道族人對血脈之力的看重,她卻知道那是族人賴以濟世的本錢,這一輩人裡面像寧雲晉這樣能力出眾的人越來越少,族中耄老對此正憂心不已。
兒子犯的這個大錯,顯然是兜不住的,遲早要被族人知道。毒害血脈者,在族中是堪比十惡不赦的大罪,即使是未遂也討不了好。
這宅子裡的事只要公公婆婆想去查,斷然沒有差不到的,想到自己與三皇子內侍見面的事情怎麼都不可能掩飾得住,從見到那紙包之後一直惶惶不安的佩華終於沉下心來。
她眼神變得異常堅定,跪倒在地,對著兩位老人道,「老太太您說得是,這事和雲祥沒關係,是媳婦我一時糊塗了才犯下了這等大錯。」
佩華擰著帕子,顫抖著將雲晉生日那天的事情說了出來,哽咽著道,「那人說只要小二在寧府裡,雲祥永遠受不到重視。雲祥是媳婦的命根子,便受了挑撥……求您看在他年幼不懂事的份上,饒了他吧!都是妾身一個人的錯!」
寧雲祥見她哭得梨花帶雨,不安地抓著她的袖子,「娘,娘……你幹嘛說是你指使的,明明……」
安平佩華怎麼能讓寧雲祥說出真相,她死死地抱住他,不讓他開口。雖然不知道兒子是怎麼偷到那包毒藥的,可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錯,若不是自己心大,也不會留下這樣的禍根……
他們兩母子生離死別的樣子,讓房間裡的氣氛顯得格外沉悶。雖然說起來不公平,但是對於屋中其他人來說,如果是佩華指使的,他們在情感上接受起來會更容易一些。
寧雲祥畢竟是姓寧,雖然毒是他親手下的,但是一來手心手背都是肉,二來沒人想去懷疑一個孩子有那麼惡毒的心腸。
「你先帶著寧雲祥回房吧!」寧陶煦忘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道。等到佩華與寧雲祥離去,他又讓寧雲晉與寧雲亭兩人也跟著離開,反倒留下了寧雲祥的奶娘。
寧雲晉的直覺告訴他這其中肯定有些蹊蹺,躺在床上他將方纔房中的一幕在腦海中重複了好幾次,終於琢磨過來佩華和寧雲祥的反應其實都有些奇怪。
按說小孩子做了壞事被大人抓到的時候,第一反應絕對是找能給自己解圍的人求救,可是寧雲祥當時卻看都不敢看佩華一眼。
而佩華認罪認得如此乾脆,更是一副想要將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的感覺,雖然可以解釋為她是一片慈母之心,但這也太過了一些。
寧雲晉知道這其中必然有些隱情,可是幾位長輩顯然不願意讓自己與大哥牽涉進去。他這一天過得跌宕起伏,其勞心累神乏體程度以他的體力也承受不住了,轉眼就渾渾噩噩地睡著了。
這一夜寧雲晉睡得並不安穩,生物鐘讓他准點起床的時候,臉色極差。他一晚上做了無數的怪夢,說是怪夢不如說是春夢。
他夢到自己被文禛壓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折騰著。不僅僅只是將前一晚上發生的事情重演了一遍,而且還自動補上了不少情節。
文禛的那根炙熱得燙手的硬挺取代了他的手指,深深的埋進了自己體內,自己不但沒有一掌拍飛他,反倒不知羞恥地如同中了春1藥一般,叫喊著「還要……再深一點……」
文禛的手掌拂過自己身上的每一處,甚至親暱地對自己說,「叫出來,叫大聲一點,記住你是屬於誰的!」
最後寧雲晉是在與文禛同時達到高1潮時,自己居然在他的挑逗下脫口而出了一句「父皇」,這才如同做了噩夢一般驚醒過來。
寧雲晉撫著胸口只覺得心臟狂跳得厲害,那強烈的心悸一直沒有停止,手腳發軟簡直動彈不得。
看著腿間的一片黏糊,以及那處難以啟齒地方鮮明的異物入侵感,他氣憤得猛地一捶。
這夢將他昨天壓抑了一天,無視了一天的事實赤1裸裸的呈現了出來,自己與文禛做了!
自己與親生父親有了不該發生的關係……
寧雲晉痛苦地閉上眼睛,用帕子擦掉那些液體之後,顫抖著爬起身走到桌邊,提起水壺連杯子也懶得用,直接對著壺嘴灌了一肚子涼水。
透心涼的難受讓他終於緩過神來,這時夕顏卻在外頭焦急地敲門,嘴裡還喊道,「公子您醒了麼?不好了,老爺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