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84第83章 文 / 百夜
寧雲晉跟著李德明進了乾清宮的書房,對於這個房間他熟悉得很,見文禛示意他磨墨,便只好乖乖地挽起袖子幹活。
文禛嘴角微翹地看著他的動作,雖然這小子掩飾得很好,但是微跳的眼角卻說明心裡並不淡定。
等到李德明將宣紙鋪好,文禛伸手捻起毛筆,沾了些墨準備下筆。他的字端勁有力,瘦長清奇,將清揚兩個應該飄逸的大字寫得厚重剛毅。看字識人,單只是這手字便與他平時圓滑的為人完全不同。
看他都已經在落款,準備蓋印,寧雲晉只覺得前途黯淡,一想到這個破名字要跟著自己一輩子,他真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按理說由皇帝親自題字命名,對普通臣子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榮耀,可是文禛卻沒看出來寧雲晉有歡喜的樣子。
「怎麼,不喜歡朕為你取的字麼?」
如果別人一喊自己,就要忍不住想起去屑洗髮水,試問誰能喜歡!?可是偏偏這又是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苦逼事。
寧雲晉只得搖頭道,「皇上親自賜的字微臣哪裡會不喜歡,只是原本爺爺已經在為微臣想字,想到他要白忙活一場,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要是你爺爺知道這事,心裡只有歡喜的,哪裡會有其他的想法。」文禛忍不住笑道,不過他就是喜歡寧雲晉對家人格外優容這一點,自然也不忍心責怪。
那是不歡喜也必須歡喜好吧!寧雲晉在心中腹誹道,不過面上卻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
文禛搖了搖頭,再欣賞了一遍自己親手題的字,越看越覺得寫得不錯,這才拿起自己的私印蓋了上去。
蓋印之後,他才開口問道,「第一天當值感覺如何?」
「還行,應付得來。」寧雲晉連忙拱手道,「不過實在是多虧了皇上您對微臣的照拂,要不……」
「得了吧,咱倆之間何必說得這麼客氣,朕可不愛聽。」文禛笑了笑,「朕想你也應該應付得過來。不過怎麼這次不說什麼為了朕萬死不辭肝腦塗地了?」
咱倆之間有什麼關係麼!?寧雲晉在心裡默默吐槽。見文禛心情不錯,他嘻嘻笑道,「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微臣都已經開始當差為皇上做事了,自然不需要再只口頭上表功。皇上日後只需看微臣表現便是。」
說起來寧雲晉比較欣賞文禛的一點就是他不會像其他上位者那樣,寵信一個人時完全不理會對方的處境。
對於自己喜歡的臣子文禛從來都不會往死裡捧,要知道皇帝對一個臣子太特別可不是什麼好事,無論是不是有心的也是捧殺,最最有名的兩個被捧死的莫過於年羹堯和李衛了。
文禛現在對自己不錯,可即使他知道自己在被上司刁難的時候,也不會直接降罪給那人,反倒是相信自己能夠處理好,最多只是順手推波助瀾幫一把而已。
寧雲晉對於他居然是這樣有人情味的一個人,一直覺得比較不可思議,這人智商已經夠高了,還有這麼高的情商,實在是沒天理。
他光顧著說,沒注意文禛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那一瞬間文禛忍不住邪惡了——這天下都是朕的,只不過想收個人而已……
「皇上大可不必為微臣這點小事操心,」寧雲晉自以為體貼地道,「倉儲的事情想必十分棘手,不知皇上是否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你看出來朕這是想動倉儲了?」彷彿一盆冷水澆到頭頂,文禛將心底的邪惡思想收了收,驚奇地問。
文禛覺得寧雲晉這小子簡直是不可思議,自己才剛剛想藉著兵部需糧的事情清查官倉,他就已經猜到了自己的下一步。若不是確定這件事自己從來沒和任何人提及過,他都要懷疑寧雲晉是不是有眼線在自己身邊。
可如果不是他有這種能震撼自己心靈的能力,自己斷然也不用這麼糾結。文禛是立志想做一明君的人,寧雲晉這樣能領悟自己心思的人簡直是天生的良臣,若是被自己弄成佞幸……
寧雲晉一頭霧水地看著文禛的情緒從興致高昂突然變得低落,將那副字賜給自己以後便打發自己離開。
若不是自己在跪安的時候,文禛特地交代自己秘密提交一份關於現在倉儲情況與變革的折子,證明自己並沒有失寵,寧雲晉忍不住搖擔心剛剛是不是無意間哪裡得罪了他!?
好不容易折騰了一天回到府裡,寧雲晉想到那幫大佬們說的,孫本善給自己畫的那兩幅據說十分出名的畫。
他有心想去看上一眼,可是實在抽不出來時間。一來他是新人才剛當差而已,總不好馬上就請假溜班,二來文禛才給自己佈置了任務,雖然沒說要什麼時候交上去,但是事情總要做在前面才不慌。
倉儲制度可是非常複雜的,偏偏又關係著民生社稷與帝王的政績,是每任統治者都非常重視的事情。
「深挖洞,廣積糧」從當年劉邦提出來之後就一直被所有帝王關注,各朝各代無不將儲糧問題擺在治國安邦之首要位置,是帝王最重要的戰略思想之一。
倉儲制度起著平抑糧價、調控市場、賑災備荒、安民固本、供養軍隊、備戰應戰等多種用途,偏偏卻又最容易出問題,歷朝歷代著名的變法無不與之有關,譬如王安石、朱熹,卻又無一不在此之上鎩羽而歸,可以說是一柄雙刃劍,處理不好即使是皇帝也討不了好。
別看戶部賬面上的數量還有那麼多,但是能有一半實物就算不錯了。如今大夏的錢糧虧空問題已經十分嚴重,要不是前些年文禛忙不出手來,早就要對此下手了!
為了這份折子,寧雲晉天天要跑去戶部調閱不少資料,用來做數據分析,忙得不可開交。
好在最近幾天楊讓功似乎汲取了教訓,沒有再直接生事,只不過他減少了白天帶寧雲晉去宮裡的時間,以寧雲晉年輕為由讓他多值夜班。
寧雲晉倒是覺得無所謂,在宮裡值夜比白天還舒服一些,只要沒有皇帝召喚,就可以在休息室自行安排,熬到天亮便可以回家休息一整天。
讓寧雲晉比較奇怪的是,不知道是文禛知道自己正忙,還是其他原因,文禛這些天都沒有特地傳喚他,讓他生出一種莫名的危機感,總覺得最近似乎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眨眼寧雲晉就熬過了十天,終於盼到了今生第一個休沐日。他還沒想好去幹什麼,徐不用就匆匆趕到了寧府。
使秦明將他領到自己院子之後,寧雲晉笑問,「至善兄這大清早的過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若不是出事了,為兄也不好做這個不速之客。」徐不用歎了口氣道,「季卿病了,病得不輕,唉!」
「怎會如此?」寧雲晉驚道,「上次看著他還十分精神呢!怎麼會突然大病?」
「是心病啊!」徐不用搖頭道,「大夫說了,若是他還一直看不開,遲早要鬱鬱成疾的。清揚可願與為兄一起去探病?」
「那是自然。」寧雲晉連忙要秦明備車,他將孫本善最近能發生的事情在腦海過濾了一邊,總覺得沒有什麼大事。孫本善剛畫出了口碑甚佳的傑作,上次考試的成績也不錯,實在想不出來能讓他生病的事情。
上了馬車之後,寧雲晉好奇地問,「小弟實在想不出來季卿兄怎麼會突然生病,若不是沒趕上休沐,我還想去看看那兩幅畫作呢!」
他一提起畫作的事情,徐不用突然表情有些怪異。寧雲晉見狀,問道,「可是與那兩幅畫有關?」
既然他已經猜到緣由徐不用也就不再瞞他,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那兩幅畫孫本善實在是喜歡得緊,裝裱的時候特地拿去了京城最有名的王傳大師那裡。這人有個毛病,凡是他經手裝裱或者修復的畫作晾乾時都要掛在自己的畫廊裡面。
利用王傳的名氣經常會吸引來一些達官貴族,他們在欣賞那些畫的時候,有時候便會出錢購買,不少畫匠畫出了作品就是為了賣,能賣出比擺攤更高的價格,他們自然也是高興的。
一來二去王傳的畫廊便十分出名,他不但賺到了錢,還能起到提攜後輩的作用,可是沒想到這一次卻惹了禍!
寧雲晉在御街誇官那天著實出盡了風頭,即使連大門不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都知道了他這位容貌、文章都冠絕天下的才子,以他為型畫出來的作品,本就容易受到人追捧。
而孫本善在作畫方面本來就是天下名家,這兩幅畫又耗費了他不少心血,將畫裡的寧雲晉彷彿授予了靈魂一樣,不少去畫廊的人一眼就看上了這兩幅畫,在他們的相互競價之下,居然有個神秘人將價格出到了五千兩黃金,這可是近年來畫作能賣出的最高價格。
孫本善是個執拗性子,一副畫說好了是送寧雲晉的,另一副他要自己收藏,任憑別人說破嘴皮,那兩幅都不願意賣。
如此一來他的行為便如同捅了馬蜂窩,從孫本善將畫帶回家之後,家裡就不斷地遭賊,雖然孫府也加強了守備,但是哪有千日防賊的,終於在前天畫作被一夥賊人給盜走了,為此孫本善便病了,確實是心病!
知道了來龍去脈,寧雲晉這才恍然大悟,雖然心裡有些遺憾自己居然沒能看到畫作,但是當他看到遭受打擊之後病得不清的孫本善,也只能作罷,反倒好好的安慰了一番。
寧雲晉只當自己與這兩張畫無緣,卻沒想到他會在不久後的某一天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見到它們,並且還發生讓他不願回憶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噓,大家都知道畫在誰那裡,不要告訴小二哦!!
目前已經抵達廈門,好暖和啊!!下午出去被打車的司機忽悠去了大嶝,又被拉去一家難吃死的海鮮排擋,被坑得妥妥的!!
尼瑪紅燒魚就是蒸了以後澆番茄汁,椒鹽蝦是水煮以後炒蒜蓉加椒鹽,摔,這是什麼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