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情絕——長悔淚 文 / 禧夢
「有何可問的,他已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我為何要問。」歐陽冰心說完,側身躺了下去,眸子微垂著。
「你就是嘴硬。告訴你吧,他之所以會突然性情大變,其實是因為哈寶玉珠在他身上下了情盅。」莫雲說到這裡一頓,見歐陽冰心的眼瞼微動了下,繼續道「太上皇請了一明大師進宮,是一明大師告訴太上皇金凌俊身上被下盅,並說瞭解盅之法。」
過得好一會後,歐陽冰心才微抬了一下眸子,「哦」了聲,沒有再說什麼。
「冰心,你若心裡還系他,待你好後,我可以送你回宮。」莫雲說完,卻是心一痛。
「不。」歐陽冰心睜眸斬釘截鐵的否道,後道「我與他的緣份早在我出宮的那刻就已斷,我永遠也不會再見他。」再看向莫雲,淡聲道「莫雲,你還忘了補充一件事吧。就是情盅被下,若是意志力夠堅強,心中只有一人的話,是絕不會被其控制的,不是嗎?」
「這,那個,那個只是鮮少有的例外。」莫雲沒有想到歐陽冰心會瞭解情盅,吞吐一聲的,眼神閃了閃。
「莫雲,我累了,想獨自休息會。」歐陽冰心閉了眸子,不再說一句。
莫雲擔心的看一眼歐陽冰心,道「嗯,我先出去,命人在門外候著,你若是有事,就出聲喚她們進來。」
「我知道了。」歐陽冰心淡淡一聲。
莫雲站起身,輕聲走了出去。
屋外蟬鳴聲不斷,在這炎熱的午後,顯得格外喧燥。屋內,除了一把團扇可以用來扇風,沒有一絲涼意,悶熱的讓人想要抓撓。因為是月內,也就是坐月子,所以,屋內不能放置冰塊。連扇風,也只能小小的離著臉遠些的扇兩下。
此時的歐陽冰心內心因著這股燥熱,更加的煩燥不堪。眸子閉上又睜開,眼前總不能控制的回憶起在宮內的過往。
回想她與俊兩世所發生的一切,歐陽冰心只能用兩字來形容「孽緣」。似乎她與俊本就不應該在一起,只要在一起,總會困難重重,傷心纍纍。那種徹骨的痛,深入骨髓,扎入心窩。
前一世。是她傷他最深。因著兩家的世仇。她利用他來毀其家業,達到報仇的目的。更是親手,將他們二人以毒酒葬送性命。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因為哈寶玉珠的介入。讓他們本逝的一世,卻又在異世重生。
重生異世,她本欲重新來過,卻沒想到再次遇到他。前世的種種,讓她因為虧欠愧疚而選擇進宮還情,懷一世情,卻沒有想到是將自己囚鎖進了無情的後宮。後宮步步驚情,小心前行,為了他。她願意隱忍。可幾番的隱忍最終換來的是絕情。
你說他是因為被種了情盅,才變也了心。我卻要說,其實是兩人本就無緣,糾纏相繞兩世,卻是錯錯錯。
鳳眸已濕。淚清流。鹹濕的淚水,將枕巾潤濕,潮濕了面,更冷濕了心。鳳眸閉睜一瞬間,歐陽冰心清聲幽幽而念,「罷了,罷了,一切都已過去。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從現在開始,我歐陽冰心不再欠任何人的。以前的情,從此一刀兩斷。俊,你與我注定不應在一起。既是孽緣,就莫要再續。你我二人,互不相欠,各得其安吧。」
兩世的緣,於歐陽冰心心裡,此時已化淨若無。
於此同時,皇宮內的鳳華宮內,金凌俊身形蕭然的走著,身後跟著重回到他身邊侍奉的小端子。小端子跟於主子身後,一臉的憂心,沒有誰更能知道主子此時痛苦的心情了。他自德妃死後的第二日,便被主子召回到身邊侍候,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主子性情的大變,原是德妃給主子下了情盅所致。
默默跟於主子身後,看著主子背影的蕭瑟,小端子心裡也是堵的慌。想要勸主子幾聲,卻又不敢開口,怕說錯了話,更惹的主子傷心。於這時,他跟著主子已來到了寢室內。
此時寢室內,正有貴妃的貼侍婢女紅葉,打掃著屋內的沉積。紅葉見了是皇上駕到,慌忙收了手裡的擦布,跪地呼道「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
「平身吧。」金凌俊掃一眼這熟悉的陳設,打斷了紅葉的請安。後轉眸看向小端子命道「小端子,你與她一起出去吧,朕想一人在此呆會。」
小端子忙喚了紅葉一起出去,卻於這時,門前的傳事內監前來稟道「皇上,有侍衛長跪在門外請求見您,說是有貴妃的一封信,想要交給您。」
小端子停在門處,想了想的,於此時出聲向主子道「主子,應該是原先在冷宮值守的梁首領。」
「媚兒,媚兒的信,快讓他進來。」金凌俊聲音顫抖的,命令向傳事太監。
傳事太監立即領命而去,而小端子也就留於室內,等待他人的面聖。
不多時,便見得梁首領躬身垂首進內,見得皇上,正要行禮請安,卻被皇上急的制止道「免禮吧,趕緊把貴妃的信,呈給朕,朕要看信。」
梁首領不敢怠慢,立即將貴妃那日寫的信,遞於走上前取信的小端子。由小端子呈了上去。
當金凌俊接過那封信的一刻,心中一陣顫抖激動異常。手有些顫的將信從信封內取出,當緩緩打開的瞬間,眼睛被那大片的血紅,刺了眼。那不是什麼信,而是那日,沒有送出去的血書。
血色的字跡,已經凝干。字裡行間,都充斥著淒怨之聲。當看到最後時,金凌俊拿著信的手,顫抖的越發厲害。一股錐心之痛,讓他感覺陣陣窒息的喘的難受。
小端子見主子痛苦的神色,嚇的慌忙至前,待眼瞟及那抹信上的血紅後,驚的後退的一步,抬眼再望及皇上時,便明白了皇上為何會這般痛苦神色。顧不得他想的,怕主子傷及心重,忙出聲道「主子,您沒事吧。主子——」
聞喚聲,金凌俊重喘息一聲,「朕沒事。」赤紅的眸子看向垂首的梁首領,沉啞聲斥問道「為何現在才送來,告訴朕,為何遲遲到現在才送給朕看。」
梁首領聞皇上怒言,垂著的首緩緩抬起,卻見剛毅的面龐上已是淚水連連,哽咽稟聲「皇上,卑職沒有遲送。而是那日,卑職於景陽宮外跪前想要面見您,將此血書呈於您看,卻是被您下旨將卑職撤職囚了起來。所以,此血書才沒有呈上來。」
小端子於此時出聲道「皇上,這應該是德妃那個妖女蠱惑了皇上,所以皇上才誤錯過了貴妃娘娘寫給您的信。您當時被下了盅,所以,才會做出那些失常理的事。皇上,這不是您的錯,都是德妃使的妖術,迷惑了皇上。皇上且莫要自責。」
金凌俊痛的閉了下眸子,聲音微弱無力的出聲命道「你們都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端子還要想再勸些,想了想的,終是沒有再說什麼,與地上跪著梁首領告退下去。
門被合上,屋內光線暗了下來,金凌俊立於屋內,將手中的信緩緩再次展開。眸子從信的第一字,開始慢慢的移向信的尾聲,血書裡的字,在他的眸裡慢慢的放大,大的讓他暈眩。
突然的一個支持不住,身子頹然倒向一側,他沒有急握向身旁的桌子,就那麼任自己重重跌落到地面上。身上的疼痛,他沒有感覺到,但心裡的刺痛,卻是一遍又遍的紮在心頭。
過往發生的一幕幕,開始在眼前閃過。從他與冰心的前世,到重生異世,他與冰心再次相見的第一次。
再生後,他第一次與冰心相見是在選秀的大殿上,而再後來,冰心便成了他的太子妃。雖然那時並不知她就是冰心,卻是慢慢的又重新再次愛上她。情景再轉過時,便是哈寶玉珠的出現後,一切慢慢開始發生變化,直到後來他對冰心的冷漠無情,一次次的傷害她,直至最後,她的家人被冤時,他都還在狠狠的傷她。因為自己的無情,害得她早產,而後的她的突然消失——。
這一切的一切,都刺激著金凌俊已是脆弱不堪的神經。喃喃聲而念「冰心,你在哪裡,你和孩子都好嗎?都是我的錯,是我抵不住情盅的誘惑,傷害了你。冰心,求你回來吧,回來,讓我彌補對你所有的傷害,對孩子的傷害。冰心——」仰天長淚流,心悔痛難忍。
「冰心,我要找到你,一定要找到你,哪怕你不會原諒我,你不會再原諒我,啊,冰心——」一聲痛吼後,刺痛的神經再也支撐不住,身子倒向一側,昏了過去。
室外的小端子聽到主子的悶吼聲,以及重重的倒地聲,嚇的慌忙推門進來。在見到倒地的主子後,急的大聲喊著「來人,快來人,快去傳太醫,傳太醫——」
情一字,何以為重,忠情二字又何以為重。錯過的情,失過的忠,豈是追悔二字可以復得。情傷所累級的痛,不是一個悔子就可抹平。既是情已傷,莫要再去觸及它的傷口,否則徒留一個傷字,於二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