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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樂師難尋 文 / 禧夢

    永春殿的後堂裡,歐陽冰心正一臉發愁的盯著桌上的曲子發呆,心裡想著,明日便是仲秋賞月節,一切都已準備妥當,獨獨自已報上去的這段歌舞演奏,卻是遲遲未找到合適的樂師配樂。

    思極此,歐陽冰心有些煩亂的歎口氣,越看桌上的曲子,心裡越是煩燥,她現在都有些後悔編這首歌曲了。早知道就隨意的找首這個朝代裡現成的曲子算了,可是現在想臨時改意,怕是不成了,因為節目單已經早早的上報了樂監司審過。再說就算去樂監司改過來,可只今天一天的時間,又如何去適應一首異世的新曲子呢。想到此,一雙鳳眸不禁失落的垂下來,歎息聲更是不斷。

    侍候一旁的月容她們,瞧著主子發愁的模樣,也是一陣心急,可是苦於想不到辦法替主子分憂,也都一個個沉默的靜靜候著,不敢打擾到主子。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歐陽冰心忽然抬了眸子的出聲,又轉而命令向月容道「月容,你再去曲藝閣尋一下,看是否還有漏掉沒有提名給本妃的樂師,如果找到,就馬上領他來見本妃。」

    「是,太子妃,奴婢這就去。」月容回答道。歐陽冰心點點頭,沖月容擺擺手示意她去。

    歐陽冰心在屋內等了月容有半個時辰後,便見得月容匆匆的趕了回來,像是一路小跑著回來的,滿頭都是密密的細汗,喘氣聲都有些粗重。歐陽冰心忙命了一旁的紅葉幫月容倒了一杯溫茶,月容接過後忙謝了恩的一口喝掉。

    喝完茶水後,月容顧不得喘息一下,便急急的回稟向歐陽冰心道「稟太子妃,奴婢剛去曲藝閣又仔細的尋問了一番,並讓曲藝閣的監禮幫著查錄一下樂師的名單。對照之前與太子妃試奏過的樂師後,沒有一個是遺漏的。」

    歐陽冰心聽完,剛燃起希望的一雙眸子。立時破滅了下去,聲音更是悶悶的道「嗯。早該知道如此的。」

    「太子妃,奴婢話還沒說完呢!」瞧著主子,瞬間失落的神情,月容忙補充道「奴婢聽曲藝閣的大尚宮說,最近新來一吹蕭的樂師,其吹蕭的技藝非常精湛。大尚宮知道太子妃正著急尋樂師配音,便讓那名新來的樂師演奏一遍試一下。令大尚宮驚奇的是,這名新樂師,竟然能將太子妃的曲子演奏的精妙絕倫,與之前二王爺吹的蕭竟是如出一轍。」月容滿臉興奮的說著。

    歐陽冰心聽得不由精神一振。忙急不可待的催道「那人呢,為何不將他請來?」

    月容瞧著主子發急的神色,忙道「奴婢聽大尚宮說完後,自是欣喜,便尋了大尚宮要人。可是大尚宮說,此人因為家裡有急事,需得明日晚時才能到,也就是賞月節開始之際。」月容說到此,不由的也是有些著急。看著主子由興奮又變成失落的神色,安慰道「太子妃莫心急,這大尚宮已經催過這名樂師了,實為這樂師家裡確實有重要的事現在來不了。不過那名樂師已經保證過了,一定會在賞月節開始之前到達。」月容越說,心裡卻越是連自己都感覺沒了底。

    知道月容是安慰自己,歐陽冰心扯了個勉強的笑,點點頭的道「嗯,本妃知道了。你一路走得急,去喝口水歇會吧。」月容應了聲,靜靜的退到一旁,並未離開。

    紅葉與月容相視一眼,莫不是傳遞著擔憂的神色。兩人都想著,這次賞月節對主子來說是一次至關重要的機會,只要賞月節完美的結束,那麼主子在這華陽宮裡的位置便會越來越穩固。可唯獨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卻在主子的才藝表演上出了這麼一個岔子。要是她們之前就勸動主子選首現有的曲目話,也不至於出現如今這兩難的境地。兩人想著,互視了一眼後,便收回視線低沉的垂下了頭。

    歐陽冰心正在為苦找樂師發愁之際,曲藝閣的後殿內,一俊朗的身影正立於殿內一玉石盤景旁。身後立著一名曲藝閣的尚宮,只聽這名尚宮正恭敬的回稟著「奴婢剛剛已經照您的吩咐,同太子妃身邊的杜尚儀說了。按您的吩咐,告訴她那名新樂師會在賞月節開始前到,並讓她放心,一定會來。」

    「嗯,那就好,有勞大尚宮了。」俊朗聲音道。

    「奴婢不敢當。只是奴婢心中疑惑,王爺為何要瞞著太子妃呢,王爺直接告訴太子妃豈不是更好。」尚宮心中疑惑,便尋問了起來。

    俊朗身影一頓,淡然道「此事你無須多問。記住,這件事,本王不希望在賞月節開始之前,有第三個人知道,否則————」說到最後,聲音陡的變冷。

    尚宮嚇的惶恐道「王爺放心,奴婢向王爺保證,絕不會告訴任何人。」說著「噗通」跪了地上。

    「嗯,起身吧。你記得就好。」俊朗身影低沉的道。說完,便大踏步的轉身離開。

    地上跪著的尚宮,直至俊朗的身影走出很遠後,才顫抖的抬起衣袖,擦拭向額上因為害怕而甚出的細密的汗珠。要知道,在這深宮裡,即使平日裡對任何人都面帶微笑的一個主子,如果惹了他,那麼下一秒你的腦袋恐怕早已不知何時搬家了。所以面對主子,特別是貴主時,你都需要提著一百個心擔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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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鳴宮內,皇后正饒有興趣的撥弄著一盤景秋海堂。花開正艷,瓣色嫩紅,鮮葉陪襯,無不顯著花兒的美麗初色。皇后用戴著長長護甲的中指輕撥著一片綠葉,似是閒話的問向一旁侍候的阿珍道「明日即是賞月節了,可知太子妃那裡已經佈置妥當?」

    阿珍忙上前一小步,恭敬的回稟道「回皇后,奴婢問過了,太子妃那裡已經佈置好,就等著明晚開宴了。」

    「唔,那就好。」皇后收回手,轉身走到鳳椅上坐下。

    阿珍走上前給皇后倒了杯茶水,放下彩繪玉陶瓷茶壺後,想了想便將連日來的擔憂問出口「皇后,您真的放心讓太子妃明晚主持宴會的一切事宜?奴婢怕,怕————」阿珍抬眸望了眼主子後,垂下頭未說完。

    皇后執起茶杯,輕抿了口茶,品了會茶的味道,並未真接回答,而是指著茶道,「此茶可是今年的新茶,聞著味兒,似是翻炒時還欠些火候。」說到此,皇后看了眼阿珍,才緩緩道「本宮並不單單是為考驗她,才讓其主持這次宴會的。你可記得,我朝歷來有規定,太子滿弱冠行成人禮後,即可有傳承大統之能力。倘若聖帝有閒遊雲覽山川的想法,到時定會早早傳位給太子。而且,前些時日,皇上有與本宮閒話過,想在太子成人禮後,便————」皇后沒有說下去,轉而跳過道「從先祖聖皇開始,便一直延續這個傳承。到了皇上時,也是在成人禮後便接了帝位。所以,本宮想著,既是皇上早有打算,那麼,本宮這後宮之主的位置,自也會傳讓下去。所以,這次的賞月節才會讓太子妃來主持。」

    阿珍聽完,立時明瞭,可還是不無擔擾的道「可是皇后,奴婢還是擔心,您這次畢竟是全權交由太子妃來做,而太子妃又是新進入宮,奴婢怕,怕到時會出什麼異狀啊。」

    「你是說,會有人趁機挑起事端?」皇后沉聲問道。

    「奴婢就是擔心,也無確鑿的證據。」阿珍謹慎道。

    「要想成為後宮之主,這些歷練自會有的,如果這些都過不了,還妄談什麼統理後宮。」皇后修眉輕佻,又言道「本宮也不想看到那些骯髒的東西,可有些時候,不是你不想,它就沒有的。即使這次本宮沒有讓太子妃主持這次賞月節,怕是到時依然還是會有事發生。既然如此,何不用來給太子妃練練手,看看她是如何應對的,到時本宮也好做一下權衡。」皇后說完,執起茶杯又輕啜了一口。

    「希望太子妃,不會讓皇后您失望才好。」阿珍歎道。

    「嗯,希望不會,本宮還是挺喜歡那孩子,沉穩,聰慧,果斷,————」皇后想起她那個兒媳,由衷的讚道。

    阿珍靜靜候於一側,未再說話。

    而皇后則是後仰了椅上,輕閉鳳眸小憩起來。鳳眸輕閉著,一張經了歲月的臉,卻是依舊美麗不減當年,只除了眼角幾條難以掩蓋的魚尾紋。閉著眸子的皇后,因著剛剛與阿珍的談話,不由的想起了過往經歷的種種。那些年的腥風血雨,每每憶起,都讓自己心顫。一路走到現在的位置,自是付出很多,有血有淚有恨有傷,還有那些活生生的生命瞬間消失的可怕,要不是皇上的恩寵,也許她也不會堅持到最後。如今換成了自己的兒媳,希望她能少些困擾,少些紛爭,更是少些血腥。

    想到此,閉著的眸子輕微的蹙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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