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風雪一重，又一重 文 / 自安一生

    第一百四十章風雪一重，又一重

    風雪宮中，姚若涵依在長椅之上，望著這宮殿之中的滿天風雪飄零，她心中若有所思，雙眼之中，滿含期望之色。

    「他會來嗎」

    姚若涵喃喃自語，她在等一個人的到來，雖然她也不知道她所要等的人是誰，但她還是在等，癡癡的等，傻傻等，一如當年蟠龍山之中的盧若涵。

    風雪宮，是九劍魔王為愛女所建的宮殿，這宮殿之中，常年風雪不休，即便是在最炎熱的夏天，這宮殿之中，仍然是風雪漫天，一番冬日風光。

    建立風雪宮，倒不是九劍魔王癡迷風雪景色，而是她的獨女姚若涵，自出生之後，便是少有笑顏，即便是面對他這個父親，也依然是一副淒怨神色，唯獨看到風雪之時，她才會一展笑顏，但即便是笑，也是有著掩飾不去的哀愁，這一切，只因為還少了一個和她一同看風雪的人。

    「不知此次父親為我所選的夫婿，會是什麼人，或許他會是我所等的人，或許不是，但不管怎樣，我都要出嫁了，我等不了他了」言語之中，幾許悲哀，幾許落寞，最為悲哀的，不是等不到，而是連等誰都不知道。

    風雪飄零間，姚若涵的黑髮，漸漸地被雪花打濕，她沒有去掃落身上的風雪，反倒是越往風雪深處走去。

    姚若涵最喜歡在風雪之中漫步，看著自己的髮絲被雪花覆蓋。

    「在風雪之中。一不小心，便走到了白頭」

    「我等的人，要和我在風雪中白頭的人，又會是誰」

    一聲歎息，濃濃的歎息，這歎息，驚起了一人的思緒。

    程雲，已經步入到了風雪宮中。他聽到了這一聲歎息，這歎息，他曾經聽過，在蟠龍山中，在那個月夜之中，是同樣的人，同樣的愁，發出了同樣的歎息。

    月光下，是誰在歎息？

    程雲曾經有過這樣的疑問。今日，他卻知曉答案，他知曉在這風雪之中歎息的人是誰。

    「盧道友。好久不見！」

    程雲走向了姚若涵。或許，應該叫她盧若涵，儘管變換了身份、地點和時間，盧若涵，仍然是盧若涵，仍然是那個在蟠龍山苦等千年不悔的盧若涵。

    盧若涵轉過頭去。她看向了程雲，她雙眼之中的光芒閃動不動，但在三息之後，又迅速的黯淡。

    「我感到你很熟悉，但我要等的。不是你」盧若涵開口，她要等的。另有其人，自然不是程雲。

    「萬年一別，物是人非，盧道友，萬年之前，是我將你帶到他的面前，萬年之後，還是我將他帶到你的面前。」程雲微微一笑。

    程雲口中的他，讓盧若涵雙眼一亮，她有感覺，程雲所說的他，就是自己所等待的他。

    「韓道友，出來吧。」程雲開啟了九龍絕殿，韓智從九龍絕殿之中走出，他終於是見到了闊別三個紀元之久的盧若涵。

    「是他！」盧若涵一見到韓智，就已經確定，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波動，絕對錯不了，自己所等的，就是他！

    「我等了你，很久，很久」盧若涵走向了韓智，程雲不動聲色的向遠處走去，此刻，這風雪宮，應該屬於韓智和盧若涵。

    「我也找了你很久，很久」韓智這樣回答著盧若涵。

    一如萬年之期的一幕，她沒有問他為什麼這麼久沒有來，他也沒有向她解釋自己為什麼沒有來，如今，二人相見，儘管相隔久遠的年月，二人依舊不需解釋，相見，便是二人最好的解釋。

    韓智的手中，是一枚開啟盧若涵前世記憶的符文，他握著這枚符文，看向了盧若涵。

    「讓我為你，開啟你前世記憶的封印。」韓智走向了盧若涵，雖然僅僅是初次見面，但那從靈魂深處湧來的熟悉感和親密感，讓盧若涵無法抗拒韓智所說的話，她閉上了眼睛，準備接受記憶的開啟。

    開啟記憶的時間，是漫長的，對於盧若涵來說，卻是幸福的。

    在魔荒界之中生存了數千年的她，始終未曾將魔荒界當成自己的歸宿，她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失去了過往，而如今，韓智將她的過往，為她送來，她也將成為，真正的盧若涵。

    「你和我一樣，最喜歡看這風雪漫天！」

    「你曾說過，要和我在風雪之中漫步，在這風雪裡，一起走到白頭」

    「上一世，我讓你等了我千年，這一世，我還給你三個紀元，若涵，我來了，你」

    「回來吧！」

    當最後的三個字說出，盧若涵的身子猛然一怔，她前世的記憶，在此刻通通甦醒過來，她也是想起了，自己所等候的人兒是誰。

    「韓智！」

    盧若涵抱住了韓智，她恢復前世記憶的同時，也未曾將現世的記憶遺忘，她知曉這是在九劍魔王的府邸，她也能夠猜出韓智為了尋到她，付出了多大的代價，經歷了多少的苦痛。

    「若涵！」韓智同樣是緊緊地抱住了盧若涵，他們二人的重逢，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

    「這一世，我們絕不會再分離！」韓智取出了一枚玉筒，這是程雲所留的逆命之術，逆命之術將牛郎星之中的星光之路牽引到了織女星之中，從此，這兩顆星辰，不再是天各一方。

    二人處於溫存之中，而遠處的程雲，則是獨自一人端起了酒罈，看著風雪宮之中的漫天風雪，靜默不語。

    近些日子裡。他接連見到了徐菲對吳濤的一番苦心，弒夢魔尊那悲哀的風埃之命，如今又是見到了韓智和盧若涵的再次重逢，他所見到的情越深，他心中的痛就越濃。

    「或許，我曾擁有過的情，比他們二人的，要更濃。更深吧」程雲如今只能這樣猜測，他關於情的記憶，被封印的死死，唯有到了重見楚暮雲之時，才會再次開啟，他只是知曉，自己有過一段被封印了記憶的情，而關於那情的細節，他卻是再也想不起一絲一毫。

    「因果」

    「萬年之前。我將盧若涵的殘魂送到了韓智身旁，這才有了他二人的重逢，也因為如此。才有了韓智入幽魂族。踏六道輪迴之路，等待三個紀元的漫長時光」

    「萬年之後，我將韓智帶到了盧若涵的面前，應了萬年之期的因，結了萬年之後的果」

    程雲進入到了對因果輪迴本源的明悟之中，他體內的那道因果輪迴本源。在此刻再次有了大成的跡象！

    但，僅僅是過了三息時間，程雲就已經被強制從明悟之中恢復過來，風雪宮之中，出現了一位極為強大的存在。而這人的氣息，程雲接觸過。

    他是九劍魔王！

    「涵兒」

    九劍魔王到來。他沒有去關注程雲，而是走到了盧若涵的面前，輕聲呼喚著姚若涵的小名。

    程雲立刻是趕到了二人的身旁，若是九劍魔王對他們三人出手，他將立刻開啟九龍絕殿，和三人衝出風雪宮。

    「父親，我要等的人，是他！」盧若涵對於九劍魔王，的確有一份父女之情，二人相處了數千年時間，九劍魔王對盧若涵的寵愛，人盡皆知，盧若涵自然不能忽視這一份恩情。

    「我原本以為，你所等的人，是程無月，沒想到，程無月只是將他帶來的人。」九劍魔王看了程雲一眼，他沒有帶著怒意，反倒是心平氣和。

    「無月帝魔，你不必緊張，我若想出手，你們二人，早已經沒有了性命！」九劍魔王看著程雲嚴陣以待的樣子，不由一笑。

    程雲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他只是略微後退了一步，神色恢復如常。

    「說說看吧，你拐走了我女兒的心，總要讓我這個父親知道是怎麼回事。」九劍魔王看向了韓智，他早已在程雲和韓智進入到風雪宮時就已經用神識探查起了風雪宮，見到韓智和盧若涵相擁，這才是出現。

    韓智和盧若涵相視一眼，二人都是點頭，盧若涵上前一步對著九劍魔王說起了二人的往事，直到她轉生來到了魔荒界，成為了九劍魔王的女兒。

    等到盧若涵說完了轉生之事，韓智接著她的話，說起了自己在盧若涵轉生之後，為她踏六道輪迴之路，來到魔荒界的事情，關於和程雲偶遇之事，他一筆帶過，沒有將程雲為他提升實力之事說出。

    二人全部說完之後，程雲所想像之中九劍魔王勃然大怒的情景並沒有出現，九劍魔王極為平靜，他雙手背負，獨自看著風雪宮之中的滿天飛雪，若有所思。

    「涵兒，你可知道，你那未曾見過的母親，也同樣愛看這滿天飛雪，我原本以為，你喜風雪是繼承自她，沒有想到，卻是我猜錯。」

    「你叫我一聲父親一日，我便為你父親一日，韓智，你日後要好好待她，這一年，你們二人可在這風雪宮之中，沒有人會打擾你們，無月帝魔，你跟我來！」

    九劍魔王知曉了一切之後，隱隱約約的表達出願意將盧若涵交託給韓智的意思，而他也沒有細說，只是叫程雲和他離去罷了。

    程雲與韓智盧若涵對視一眼，盧若涵對他微微點頭，示意他大可放心，程雲也是點頭示意，跟隨著九劍魔王離去。

    此時，風雪宮之中的風雪，一重又一重，如同韓智和盧若涵久別重逢的心緒，又如同二人，不悔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