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為了守護 文 / 自安一生

    幻情海，似真似幻，因情而變，浩瀚如海。

    幻情海之中的迷霧，不斷的變化著，而呈現出最多的，是代表著絕望和失望的黑灰二色。

    一大片的山谷，呈現出了一個巨大的環形，程雲如今所在的，是幻情海的外圍，這也是環形的最外圍，當初水月族將幻情海最為駐地之時，將這裡當成了最外一層的防護圈。

    越是靠近幻情海的核心區域，迷霧便越是濃厚，這裡的迷霧呈現出了紅色，這是代表著焦急的顏色。

    「此地，已有人居住了。」程雲走到了幻情海核心區域和外圍區域的分界處，他將神識展開，發現了數千人正居住在幻情海的核心區域之中。

    「能夠尋到我部族曾經的駐地，這個部族和我水月族，也算是有緣，若能幫，我就幫一下。」幻情海的情況，在程雲的神識覆蓋下一覽無遺，他看到了幻情海之中，存在著數千頭的妖獸，這些妖獸強弱不一，對於程雲來說算不了什麼，但對於幻情海之中的部族來說，卻相當於滅頂之災。

    剛剛跨出一步，程雲就感受到了一股阻力，那阻力，來自於他面前的一道陣法，這陣法顯然是幻情海之中部族的族人們布下，以阻止妖獸進入到其中。

    程雲微微一笑，若他想要進入其中，只需揮出一道靈力就可將這陣法破去，但他沒有這麼做。他騎上了魔祀，和魔祀一同化為了魔氣，穿透了這一道陣法，進入到了幻情海的核心區域之中。

    灰色、白色、綠色、紅色，幻情海之中，各種各樣顏色的迷霧都是在不停飄蕩著，顯然居住在其中部族的族人們，心緒也是十分複雜。

    在幻情海的核心區域之中。程雲再次施展出了尋緣之術，他渴望找尋到一絲部族存在的痕跡，哪怕只是一絲，但事與願違，他並沒有找尋到哪怕一絲的痕跡。

    水月族，彷彿從蠻荒之中消失，再也找不到一絲的痕跡。唯一能夠證明水月族曾經存在的，或許就是程雲本身了。

    水底有明月，明月水上浮。水流月不去，月去水還流。

    這是水月族自古流傳的四句話語，水月族也是因這四句話語而得名，在這話語之中，也是藏有水月族的鎮族之術。鏡花水月之術。

    「鏡花水月！」

    程雲的靈力流轉，將這水月族的鏡花水月之術施展而出，幻情海之中的迷霧，隨著鏡花水月之術的施展，漸漸地消散。

    一輪明月，一條蜿蜒綿長的河流，這便是鏡花水月，程雲只能施展這鏡花水月之術，來懷念水月族的族人們。

    「默非、肖龍、楚逸族長、大祭司、趙長老、韓長老、小彤彤」程雲想起了水月族之中的一個個族人們，他心中猛然的一痛。這痛，是落葉無根的痛。

    「暮哥哥」程雲低聲沉吟，他想起了，對他如果親生哥哥一樣的楚暮雲，水月族之中，待他最好最親的，就是他的暮哥哥。

    一頭地階妖獸的氣息，出現在了程雲的神色感知之中。將程雲的思緒打斷。

    程雲將鏡花水月之術收起，他感受到了那一頭地階妖獸的氣息，地階妖獸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威脅。但對於幻情海之中的人族們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族長！妖獸們已經攻進來了！」

    「族長，陣法已經被妖獸破去了！我們怎麼辦！」

    一聲聲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程雲在自身外布下了一層禁制，將自己的身影掩蓋住，他走入到了這些人族之中，聆聽著他們的話語。

    這個部族，名為幻歐部，幻歐部的族長是一個皓月境巔峰修為的修士，而率先攻入到幻情海之中的妖獸，卻是一頭地階中期的妖獸，這一頭能夠和驕陽境中期修士匹敵的妖獸，可以輕易將這個幻歐部的族長擊殺。

    「你們帶著族人們逃跑！部族之中的修士，和我一同阻攔妖獸們的進攻，即便不能擊退，也要拖延一段時間！」幻歐部族長的臉上已經帶上了一絲決絕之色，他看向了遠方，眼中儘是冰冷的寒芒，他又回頭看了看那些弱小的族人們，他毅然站出，和部族的修士們，一同飛向了前方，他們要為部族的族人留下一絲生機，他們要用自己的身軀阻攔住妖獸的進攻。

    「你們記住！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讓部族斷了血脈！哪怕只留下一個族人，我幻歐部也算是留下了血脈！幻歐部，由我來守護！」幻歐部的族長對著自己的族人傳出神識，隨後，他取出了自己最強的一把法寶長劍，他已經探查到了一個極為強大的妖獸，明知是死，他也要為了部族的族人而戰，他要守護自己部族的族人。

    程雲靜靜的看著這個幻歐部的族長，他心中漸漸地起了明悟。

    「守護嗎」程雲只覺得心中有什麼被觸動了一般，但他久久都是想不出，自己被觸動的東西是什麼。

    幻情海之中的迷霧，都是變成了赤紅色，這赤紅色，代表著熱血和犧牲，代表著殺戮和死亡。

    「他修道的目的，是守護族人，那我呢」程雲終於是明白了自己被觸動了什麼，幻歐部的族長為了守護部族族人而修道，而程雲的修為雖比他強出許多，但卻始終沒有找到自己修道的目的。

    程雲跨出一步，這一步看似很短，但這一步落下，程雲已經身在數千丈之外，他對著朝幻歐部族長撲來的妖獸點出了一指。

    一指點出之後，這一頭地階妖獸立刻就被程雲所擊殺，幻歐部族長本已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看到遠處的妖獸被擊殺時，他停止了腳步，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今日，你們幻歐部，由我來守護。」程雲的聲音，響起在了這個幻歐部族長的耳中，片刻之後，族長驚訝的發現，幻情海之中的迷霧從赤色，漸漸地變為白色蒼茫，這是代表著平靜和安詳的顏色，這也代表，幻情海之中的殺戮和犧牲，即將停止。

    「我修道之初，修道只為出人頭地，只為在部族之中能夠讓族人仰望，只為成為族人的驕傲。」程雲話語平靜，他微微揮出一道九彩靈力，這一擊之下，將幻情海之中的妖獸幾乎擊殺了將近五成。

    「知曉了我是承運之子，知曉我繼承了東夷族氣運，為了東夷族崛起和復興而降生之時，我修道的目的，便是為了讓東夷族再次出現，讓人族再次復興」程雲雙手結印打出了一道道法術神通，幻情海之中的異族生靈被他迅速的殺戮著，不過多時，幻歐部所居住的區域裡，再也找不到一頭異族生靈，有的只是一個個劫後餘生的幻歐部族人，和一個個莫名其妙的修士。

    「如今，我不想再為了別人而修道。」程雲取出了法寶絕封筆，在幻歐部族人設下的陣法之上連續劃出了數下，這數下並沒有將陣法封印，而是使得這陣法的強度大大加強，天階之下的妖獸，再也不可能突破這道陣法。

    程雲望向了遠方，他心中似有明悟，他如今在這部族曾經的駐地之中，默默地守護著其他部族的族人，不管他守護的什麼，他都是在守護著。

    「從此之後，我程雲只想為了守護而修道，我只想能夠有能力去守護自己想守護的東西」程雲的手中出現了一個酒罈，這酒罈裡是在大禹王宮虛殿中的酒窖裡發現的佳釀。

    程雲想要醉一次，或許，他已經醉了很久。

    「我從沒有為了自己而修道過，今天，我要醉一次，當我醒來之後，我將為了我自己而修道，我將，為了我想守護的東西而修道！」程雲目光如炬，他今日見到幻歐部的族長為了守護部族族人寧願一死而為族人換取一絲生機，在觸動之下，他有了明悟。

    將酒罈之中的酒液一口氣喝下，程雲的眼睛開始有了一絲朦朧之色，他沒有用靈力去抵擋酒液帶來的醉意，他已經醉生夢死了太久太久，今日醉過之後，他將甦醒，他將為了守護而修道。

    「大禹王朝，龍騰九軍，睚眥軍，東夷族，水月族」

    「我想要去守護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我所承擔的，我所背負的，也太多太多了」

    「我曾經說我沒有夢想，如今，我想，我有了！」

    「守護！」

    「守護我身後的一切！」

    「這便是我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