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追殺 文 / 自安一生

    「宏兒！」

    在石化的蒂弢妖獸面前，有一個老者抱著石像發出一聲聲的痛呼，他和死去的蒂弢妖獸一樣，都是禿頭，宏兒正是死去的蒂弢妖獸之名，老者是他的父親。

    禿頭老者在抱著石像沉默許久之後，雙眼已經變的赤紅，他在其子的身體上留下了一絲印記，在其子被程雲以點石之術殺氣的瞬間，他就發現印記消散，在以同族之間微妙的聯繫確認了方向之後，他迅速的趕到了其子葬身之處。

    在禿頭老者到來之時，程雲已經離去，老者在悲傷過後，所想到的便是為子報仇，

    「敢殺我蒂矣之子，你要付出代價！以蒂弢血脈為引，蒂弢之咒！」

    禿頭老者蒂矣一掌將其子所化的石像擊碎，他不惜讓其子蒂宏殘留的最後痕跡煙消雲散也要找出兇手，石像變成粉末的瞬間，蒂矣咬破手指，彈出一滴血液，在這滴血液為引之下，石像粉末沖天而起，朝著程雲的方向追去。

    已經離遠的程雲，心頭之上湧起一股噁心之感，更是在先知者預知禍福的能力之下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機與殺意，這殺意正是蒂矣所發出。

    不緊不慢的跟在程雲背後的趙長老眉心一皺，對著韓長老說道：「韓老頭，誰說妖獸無情，這老蒂弢妖獸為了其死去的子嗣竟然不惜發動血脈之咒，雖然能迅速鎖定殺死其子的兇手，但他所付出的代價有些大了，耗費了如此之多的血脈之力，恐怕他這一生都無法到達皓月境了。還好我留了一手，兩壇！沒的商量！」

    韓長老知曉趙長老在程雲殺死蒂弢妖獸之後在其石像之中留下了一滴酒液，作為趙長老多年好友，韓長老也是知道趙長老預留的手段是什麼，想到此處，他竟少見的沒有反駁趙長老提出的要求，而是說道：「加上之前的一壇，我給你三壇！」

    在韓長老的話語說出之後，趙長老精神為之一振，表情由嬉笑轉為鄭重，雙手在空中連續劃下幾道印記，嘴中念道：「水為地，靈為牆！」

    在趙長老說出此語的瞬間，蒂宏所化的石像粉末之中，一滴晶瑩剔透的酒液從中脫離開來，在片刻間擴大了數倍，將追尋粉末而來的蒂矣籠罩在其中。

    酒液化作了透明的結界，將蒂矣封在其中，而其中蘊含的靈氣則是纏繞住了蒂矣的四肢和頭顱，讓他動彈不得。

    「畫地為牢！」趙長老再次劃下了數個符文，那一滴酒液承載著蒂矣移動到了地面之上，隨後那一滴酒液所形成的結界轟然開裂，只留下一灘酒漬，若是細細看去，這一灘酒漬形成了一個圓圈，其上還若有若無的閃耀著光芒。

    而蒂矣瞪著的眼睛依然充滿了血絲，只是他卻神情恍惚，昏倒在地，仔細一看，竟是醉了過去。

    「哈哈哈，韓老頭的靈酒豈是這麼容易消受的，只是一滴就足以讓你這凝星境初期的蒂弢妖獸醉上幾個時辰了，若不是族長不許我們直接出手，讓你醉死在其中也是等閒之事。」趙長老對著韓長老炫耀一般的說道，顯然頗為得意。

    韓長老對於這位老友很是無奈，趙長老的一身法術神通都是以愚弄他人為主，雖然威力也是頗為不俗，但往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其法術捉弄他人的可惡之處。

    在蒂矣昏睡過去的瞬間，程雲心頭的危機感減弱了不少，他立刻向著遠處一團的妖氣所在疾馳而去，看其妖氣的規模，似乎是啟元四境的樣子，他需要擒住一個弱小的烏拉族人詢問情況。

    而那一團妖氣的主人似乎是感應到了程雲的逼近，立刻疾馳遠去，程雲的修為比之強上不少，全力之下，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追趕上了那一團妖氣的主人。

    「不要動，動即死！」

    程雲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先前獲得的妖獸指骨，在靈力運轉之下飛到逃跑的烏拉族人咽喉之處，死死的抵著。

    那烏拉族人看上去和程雲一樣，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而程雲心中卻是明瞭，在這人族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是窮凶極惡的妖獸。

    「你殺過我的族人。」

    那個少年看到抵在自己咽喉處的指骨，開口說道。

    「你不是人族。」

    程雲卻是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而是說出了對方不是人族之言。

    少年保持沉默，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程雲則是繼續追問道：「在我的記憶之中，你們這個部族名為烏拉，但你之族人為何以蒂弢自居！」

    少年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沉聲說道：「在千年之前，名為烏拉，千年之後，名為蒂弢！」

    「我不喜歡欺騙我的人。」程雲冷冷說道，右手運起靈力在少年脖頸處的指骨，刺入了一絲。

    少年的脖子滲出血絲，沉默了片刻之後，少年咬了咬嘴唇開口說道：「我的部族是蒂弢妖獸一族，與你所說的烏拉族瓜葛我不清楚，但我自幼就被族中長輩告知，在附體在你所說的烏拉一族族人身體之中，否則，就會死！我在族中地位低微，其他之事，我一概不知！」

    程雲聽完少年的話語，取出了一根粗大的繩索，這繩索朝著少年飛去，將其關節和四肢緊緊捆住，繩索的另一端則是飛向了程雲的手中。

    抓住了繩索之後，程雲收回了指骨，用力一拉繩索，扯著少年在地面拖行。

    「你要殺便殺了！這樣又是何意！」被程雲拖著的少年掙扎著說道。

    程雲拖著少年不緊不慢的行走著，絲毫不理會少年的痛苦嘶嚎之聲，更是回頭冷冷的看了少年一眼，少年在這一眼之下心驚膽戰，不敢再發出呻吟之聲。

    拖著少年行走了半個時辰之久，少年背部的衣裳已經被磨爛，他的後背也是鮮血淋漓，其中還摻雜著泥沙。

    走到一棵大樹之下，程雲將手裡繩索拋向樹幹，把少年吊在了樹上，冷冷的看著沉默不語的少年。

    少年的傷勢根本就沒有表面上看去的這麼嚴重，他的本體隱藏在人族少年的軀體之內，故而程雲的手段實際上沒有對他造成傷害。

    但儘管如此，少年還是不敢輕舉妄動，他的實力差了程雲太多，程雲若要取他性命，不過是片刻的事情，尤其是程雲冰冷的神情，讓他更為忌憚不已。

    「你到底想要如何？妖獸和人族本就是不共戴天，我附體了你人族之人，吞噬其靈，大不了你殺了我為他報仇就是，現在這般又是為何！」蒂弢一族本就是嗜血凶殘的妖獸，對於死亡更是不懼，只是程雲的沉默卻是讓少年感受到了比之死亡還要痛苦的煎熬，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程雲看著少年，說道：「你之前所言不實，或是其中有所隱瞞，告訴我實話，或者，成為這棵樹的養料。」

    在程雲說話間，已經使出了草木之攻，他身旁的大樹突然延伸出了大量的枝條，代替繩索將少年死死地捆住，其中根枝條刺破了少年的皮膚，狠狠的插入。

    少年在那一瞬間大驚失色，他體內的生機和靈力緩緩地流失，時間一長，恐怕真的如同程雲所言，會成為這顆樹木的養料。

    沒有一絲猶豫，少年連忙開口說道：「我說！我說！你讓這樹停下來！還有你要告訴我你是如何知曉我在撒謊！」

    程雲卻是沒有停下大樹的動作，緩緩說道：「這棵樹只是凡體，吸收的速度始終有限，以你的生機還不用擔心。你有沒有附體我不知曉，但我在見到你時就知道你定不是人族，你能口吐人言，肯定不是低等妖獸，更不可能連自身妖氣都無法隱藏。告訴我，你的部族為何會盤踞在此地！告訴我，你和你的族人為何會散發自身妖氣吸引他人前往！」

    少年的臉色在程雲說話的瞬間大變，他沒有想到被程雲看出了端倪，以他的性格便是寧可一死也不會透露部族的秘密給外族知曉，只是他現在被大樹的枝條纏繞，生機和靈力漸漸地消散，此刻就是想自盡也沒有機會。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少年臉上再次浮現起痛苦的神色，若是再被纏繞一段時間，他就會徹底失去反抗的能力，成為這一棵大樹的養料。

    「烏拉一族，是吾族寄生之族！吾族唯有寄生血肉之體方能誕生，烏拉一族，便是吾族千年之前選定的寄生之族！」

    少年在堅持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是開口說道。

    「為何散發妖氣，引我等前來！」程雲厲聲問道。

    「每年的此月此日，便是吾族成年之時，今日之後，就可離開寄生體，以吾族原型存在！還有」

    少年停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他的臉龐突然裂開，露出了一個醜陋的妖獸頭顱，頭顱之上沒有眼睛。

    程雲微微皺眉，卻聽到頭顱之中發出奇異之聲，程雲向著頭顱看去，只見頭顱的嘴巴張開，從其中伸出了一隻血紅的眼睛，那隻眼睛睜開，死死望著程雲。

    「還有，你去死吧！外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