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兩種火 文 / 北行
夏源這邊過的還算不壞，那邊蒙特卻要急瘋了，除了著急之外，更多的還是自責。
李琦拍拍他的肩膀，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冷靜下來，冷靜下來才能有更好的判斷力。」
蒙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轉身走了。
李琦對著瑞希聳聳肩，說：「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
瑞希看著蒙特的背影，歎了口氣，「他太在乎夏源了，雖然嘴上不說出來，但誰不知道呢，和他共事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愛情這事情，真的是說不準，以前那麼多女人追蒙特，其中也不乏瑞希看了都覺得會動心的，可是蒙特硬是沒表示，這一次簡直是迅速的墜入愛河。
李琦不再去看蒙特，問瑞希，「你們聯繫城主了麼？怎麼說？」
在瑞希和凱新開的時候，蒙特就安排他們去和寧水城主商量找人的事情，而他們兩人在周邊尋找線索，在沒人配合的情況找線索非常不容易。但不光是他們不容易，瑞希和凱新也非常不容易。
瑞希有些生氣，「不配合，他的意思是不能因為我們的一個人員就打草驚蛇。」
李琦半晌沒說話，過了一陣子了才說：「其實能理解，這些生魂原本也是活生生的人，為了找到破綻，我們都布網布了好幾年了。」
瑞希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氣，「你的意思就讓夏源犧牲了好了？為了顧全大局？」
李琦趕緊解釋，「當然不是啊我的姑奶奶，我是說能夠理解他的想法，畢竟是城主啊，他要為寧水城考慮的。沒說不救夏源啊。」他要是不救夏源回去讓張嘉知道了，估計能給他剝了皮了。
雖然他解釋了，但瑞希是徹底不理他了。
李琦很受傷，過去給找蒙特匯報情況了。
根據路上的氣味，李琦查詢到已經死去的三隻鬼的身份，然後順籐摸瓜查到了一個專門販賣走私物品的地下組織。
據說，他們是知道鬼面在李琦家中，然後打開了結界，但是之後就失蹤了，那一條路上的監控全壞，除了地上仍舊能夠聞到依稀的氣味之外，什麼痕跡都沒留下。而且夏源的氣味又淡，根本找不到。就算是對氣味十分敏感的蒙特和瑞希，都只能聞味興歎了。
蒙特心裡有些著急起來，但是表面還是一副沉靜如水的樣子。李琦抓了那個非法組織的一個小頭目，但是無論怎麼問，對方是一口咬定沒見過什麼女人，而且他們自己的人都死了三個，死的莫名其妙的。
李琦對蒙特說：「看起來是真的沒有聯繫，那三個偷鬼面的人應該是碰巧撞上夏源了，後來的事情……應該是有什麼意外……」
他也知道自己的話沒什麼說服力，聲音漸漸地了下去。
蒙特表情沒有變，眼神也未從虛空離開，只是淡淡的說：「我知道。」
李琦輕歎了口氣，沒敢再說什麼。
唯一的消息來自三天後，李琦的小眼線帶來了一個密報，說是科技部部長顧輝之最近金屋藏嬌了，有人看到他的別墅裡有一個年輕的女人，雖然容貌算不是有多驚人，但是總體上是很美的。
八卦消息一向靈通，尤其是最近地府反腐力度逐漸加大，直接波及到了天高閻王遠的寧水城，據李琦說，蒙特還沒來的時候，高官是接二連三的落馬，這就直接導致了各種想鑽空子的鬼弄些小道消息。受賄什麼的已經不流行了，現在十分流行#艷照系列#、#xxoo視頻系列#、#情婦系列#、#原配小三互毆系列#等，在這種危急關頭，科技部部長竟然堂而皇之的帶人住進別墅，簡直是豪傑了。
偷拍的照片就放在桌上，的確是夏源無誤。
瑞希看了看照片，說：「從偷拍來的照片看，兩人表情都很自然，沒有什麼被脅迫或者被綁架的感覺，奇怪了，為什麼顧輝之會對夏源這麼好？」
照片上，顧輝之不是給夏源披上衣服，就是兩個人一起澆花除草的，簡直像是一對恩愛夫妻。
蒙特的臉黑沉沉的，問李琦，「你說顧輝之的老婆死了？是怎麼回事？」
這地方都是死人，李琦那天用『死了』這個詞語是非常不標準的，蒙特當時沒顧上問，但現在必須弄清楚。
李琦說：「顧輝之剛來這邊的時候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呃……鬼，但他當年是留過洋的，有技術，尤其是能源方面，非常在行，於是慢慢的就被調入了科技部。你也知道寧水城裡的鬼是可以輪迴的，但也可以不輪迴，投入鬼城建設，顧輝之和她老婆黎夢兩人感情非常深厚，不願意輪迴分開，於是兩人就做了留下來的決定，結果……」
這是一個非常悲劇的故事，黎夢是個溫柔又賢惠的女人，她和顧輝之結婚後感情一直都很好，但是兩人在一次出遊的時候由於飛機出事故所以雙雙喪命，死後來到了地府八大城市之一的寧水城。
其實在寧水城的生活不壞，只是剛開始有些不適應，那個時候寧水城還是沒有太陽的，地府當然不會有太陽，但是黎夢喜歡陽光，她喜歡的顧輝之都會給她找來，但遺憾的是顧輝之為了發明人造太陽廢寢忘食，忽視了自己的妻子，於是……
瑞希滿臉都是不可思議，「於是她出軌了？」
「沒錯……」李琦看了眼看似淡漠實際上一直在聽的蒙特，繼續說：「黎夢被顧輝之冷落了很久，心裡很是不痛快，可是顧輝之卻完全沉浸在發明的樂趣當中不能自拔，甚至幾個月幾個月不回家，後來，當他終於回到家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老婆不在家
很久了，這個時候黎夢已經和別人同居了。」
寧水城沒有婚姻制度，因為這裡的常住居民不多，大部分都是先在這邊住著，然後排隊等輪迴。所以即便是黎夢和別人同居了，那也沒辦法。在這邊只要雙方有意思，就可以在一起了。
瑞希問道：「那後來黎夢又是怎麼回事？」
李琦說：「這個就非常耐人尋味了，顧輝之對黎夢是愛到了骨子了，所以不斷的央求她回來，但是黎夢一直沒同意，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黎夢忽然就答應回來了，但是就在她回來的前一天，她在路上遇到了意外，然後就煙消雲散了。」
瑞希：「意外？」
李琦說：「這個就查不到了。」
對於人類來說，死亡就意味著成為靈魂狀態，可是對於這些靈魂呢？再一次的死亡不叫死亡，叫消散。
從此以後，不在存在。
「但是任何一個存在過的人或者事物都是有跡可循的，沒有什麼可以徹底抹殺存在過的痕跡，所以我才懷疑引魂鈴的丟失和顧輝之有關，而他也在用生魂引導重塑黎夢的靈魂。」
蒙特聽完了這個在李琦說起來很悲劇，可是在局外人聽起來也不過是個故事的故事，說：「你的懷疑很有可能，但是不確定。你不能遺漏掉另外一個人。」
瑞希接口，「那個黎夢的出軌對像？那是誰？」
李琦搖頭，「這段資料是空白的。」
這下就連蒙特都有些吃驚了。
—
夏源正在看書，和李琦那邊高深的專業書籍不同，顧輝之這邊更多的是民間故事，言情小說之類的，正中夏源的心頭好，所以在顧輝之去上班的時候，她就在看書。
等顧輝之下班了，兩人就在家裡吃飯、聊天什麼的，她還是會表露出急躁、思念男朋友——哦現在應該是丈夫了，因為她告訴顧輝之自己有個兒子——但是這一切都是在誘騙顧輝之放鬆警惕。
因為顧輝之對她看的太緊了，名面上說是害怕她出什麼意外，但實際上也不過是不想讓她出去。
夏源翻過一頁書，發現了一則小故事，裡面說的是當年四界混戰的時候，可以號令群鳥的鳳凰青源被推選出來作為抵抗妖界、鬼界聯合入侵的將領之一，同時被推選出來的還有靈豹玄淳，兩人並肩作戰四年，驅逐了入侵者，但是就在戰役告捷前夕，青源和玄淳落入了敵軍圈套，為了保住玄淳生命，在千鈞一髮之際，青源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重傷的玄淳。後來為了穩固青源元魂，收集起來的鳳凰傳承被封印在普通人類的身體裡，靠著人類的靈魂來滋養，一代一代的靈魂隨著宿主的死亡而轉移到宿主周圍的人身上，就是在這種轉移的過程中，鳳凰傳承消失了，消失了上千年。
夏源看著這段故事，總覺得像是在看一個神話小說，沒什麼實感。
如果這個是真的，那麼自己就是青源？蒙特是玄淳了？不，她應該不是，蒙特從那時候開始就依舊是那個人，而青源卻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青源了。
夏源合上書，就聽到門口有人說話，她出來一看，是顧輝之回來了。
穿著西裝，拎著公包的男人在看到她的時候微微一笑，扯下領帶，脫掉外套，交給站在一邊的傭人。
笑問：「今天都幹了什麼？」
他詢問夏源的口吻太過溺愛，有點像是對女兒，但是又有點像是對情人。
夏源笑著說：「就看了一會兒書。」
顧輝之走過來，十分熟稔的摸了摸她的臉。這動作顧輝之總做，夏源心裡暗暗覺得不對勁，但是也不躲避，害怕引起男人不痛快。
「是不是不太高興？」顧輝之低頭看她，距離太近，彷彿呼吸都互相摩擦了起來。
夏源抿了抿唇，稍微往後退了一步，「沒。」
顧輝之看她表情黯然，知道她在想回家的事情。「去洗手吧，要開飯了。」
夏源哦了一聲，磨蹭進了洗漱間，關上門，心砰砰砰直跳。這並不是說她對顧輝之有什麼特別的感覺，而是她覺得萬分害怕，總覺得顧輝之看她的眼神十分古怪，可是她又說不出什麼名堂來。顧輝之唯一給她透露的就是她和他女兒很像，但是他的行為舉動又很奇怪。
其實她心裡早就有底，恐怕是看她和他曾經的妻子像吧。
夏源不敢磨蹭太久，雖然顧輝之現在對她好，但立刻翻臉也是有可能的。
到了餐廳，顧輝之已經坐在桌前了，菜是簡單的家常菜，色香味俱全。但是夏源並不覺得肚子餓，實際上，自從她來到這邊，她就不渴不餓，甚至也不需要新城代謝，根本沒用過廁所。
但是跟著顧輝之這四天，吃飯卻是頓頓都不少的。
夏源坐到桌邊，顧輝之在她對面，家裡平時也就一個阿姨，做飯打掃衛生什麼的，這時候回去自己的房間吃飯了。
到了吃飯時間，天色已暗了下來，顧輝之打開廚房的燈，暖黃色調，十分溫馨。
夏源夾了菜，低頭吃飯，顧輝之含笑看她，順便也給她夾菜。「吃點肉，別只顧著吃菜。」
夏源頓了頓，夾了一塊排骨給他。
顧輝之的笑容更大，眼神溫柔極了，「謝謝。」
就這麼別彆扭扭的吃過晚飯，夏源說：「我來洗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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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輝之並未拒絕，反倒是站起來給她找了個圍裙，然後自己也穿了一個，和她站在一起，兩人配合著洗完了盤子。
夏源往櫥櫃裡放洗趕緊的盤子，顧輝之靠在櫃子邊上看她。
「如果你回不去了，就嫁給我吧。」他笑瞇瞇的說著，彷彿並不覺得自己的話像是一個驚雷。
夏源直起身子，假裝像是鼓足了勇氣，問道：「為什麼？你剛認識我四天，而且我的身份和你相差很大，而且……而且我有家了。」
顧輝之果然臉色變了變，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溫柔的樣子，他的眼眶很深，看起來十分深情，「愛一個人哪裡會有什麼理由，你留下來就會發現我的好。」
夏源皺著眉頭。
顧輝之說：「算我求你，好嗎？」
如果一個強勢的人略帶脆弱的說一句求你，這並不算是懦弱，反而能夠引起女性的同情。
夏源當然不會，所以她撇開了頭，顧輝之的手尷尬的停了下來，最終垂在了身側。
夏源好似失望極了，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回不去了是嗎？」
「是的。」顧輝之點點頭說：「你之所以來這裡，是因為你的生命該結束了，你會在這裡開始一段新的人生。生前的事情總會忘掉的。」
他溫柔的笑，輕輕的擁抱了一下她，說：「我上去處理點事情。」
夏源目送他離開，鬆了口氣。
過了一陣子，就在她仍舊發呆的時候，顧輝之又來了，「明天下午有場宴會，你作為我的女伴出席吧？」
夏源沒有拒絕，她知道封閉在這裡是不行的，而只要出去，就有希望，便點點頭：「好的。」
當夜，夏源回到了房間，鎖上了門——這一點，顧輝之充分尊重了她的意見。
夏源覺得顧輝之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有信心，有信心自己可以讓她感動，留下來。
或許他認為所有女人都是這樣的。
夏源覺得可笑，又覺得那樣的顧輝之很可憐，她打開窗戶想透透氣，卻忽然發現牆上正扒著一個人。
看到她開窗的時候，那人也抬起頭來了。
蒙特：「……」
夏源：「……」
夏源還沒回過神來，蒙特卻忽然從窗戶裡躍了進來，然後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動作的，就直接將夏源抱起來扔在了床/上。
他的表情很冷，專注的看著夏源，鼻子幾乎都在碰觸在一起。
「我很擔心你。」他低聲說，「也很想你。」
夏源抱著他，「我也是……」
「對不起。」蒙特低聲道，「每一次都是這樣……對不起。」
夏源笑了，搖搖頭，說：「你要相信你，我可以做到的，我們是搭檔……」
但是蒙特沒有繼續讓她說下去，只是狠狠的吻住她，夏源便圈住他的脖子，接受了這個吻。
但很快蒙特就停下來了。
他瞇著眼睛，眼中滿是欲/火和怒火，當然欲/火是對夏源的，怒火卻不是。
因為顧輝之在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