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虎父犬子 文 / 相見眉開
「啊——!!!」柳嬪的尖叫聲還未出口已經被堵在了喉嚨裡。赫連恕嚇得噗通一聲滾到地上,哪裡有半絲旬國大皇子的氣派,簡直像活生生見到鬼一般,甚至說見到鬼也不如現在這般可怕。
「父……父皇……」
赫連恕渾身抖如篩糠,還沒來得及喚出口,已經被疾步而去的武德帝,一腳狠狠踹中了心口,噴出一大口鮮紅的血來。
「好!好!好!沒想到朕竟然生了你這樣一個孽畜!給朕去死!」武德帝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在抖動,雙目裡血絲畢露,完完全全的表明天子震怒。
這個柳嬪他並沒有什麼印象,然而能在這宮裡住下的女人只有他的妃嬪,而他的好兒子,竟然跟他的妃子苟且!一個小小的連臉孔都記不住的嬪妃死活他並不在乎,但是他絕不能不在乎他身為帝王的尊嚴!
赫連恕被踹得頭腦一片昏暗,臉上血色盡褪,此刻卻顧不得絲毫身上的痛,只知道立刻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父皇,兒臣知罪!兒臣知罪!兒臣知罪……」
他太大意了!他實在太過僥倖!一心以為武德帝中了毒近些日子定要多加修養,不會踏出宮門一步,更不會突然來抓他的把柄,所以他有恃無恐。誰曾想,會發生這樣的事!完了,完了!被當場抓到跟柳嬪私通,他會死的,他要死了!
武德帝身體搖晃了一下,險些跌倒,他緊緊掐住一名太監的手臂,穩住身體,爆發出無邊的怒意:「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來人,把這個畜生給朕殺了!立刻!立刻斬立決!」
也許是憤怒作祟,又也許是一件一件小事的暗中堆積誘發下猜忌的種子,在此刻終於爆發而出,看著面前這副不堪入目的場景,看著這個廢物一樣的兒子,武德帝伸出手朝著門外守著不敢踏進來的錦衣衛低吼道:「劍呢?」
武德帝環視一周,眼神陰鷙得滴出黑水來,所有侍衛被駭得捏緊自己手裡的劍不敢靠近,武德帝再吼一聲,「劍!」
錦衣衛們早就被今晚發生的事駭破了膽,此事面對武德帝的威壓,其中一人雙腿發軟渾身顫抖著將腰間的配件呈上。
「蹭!」的一聲,銀光出鞘,森森發寒。武德帝手握著冷劍,帶著滿身殺氣朝著赫連恕步步緊逼。
看著武德帝眉眼間殺意全不似假,赫連恕駭登時涕淚橫流,顫抖大喊道:「父皇!兒臣知錯了!是這個賤一人引一誘的兒臣!兒臣不是故意的!不,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兒臣,肯定是有人聯合了這個賤一人來挑撥我們父子反目,有人在陷害我呀!父皇,你別殺我!別殺我!我是你兒子啊!」
余辛夷在門外淡淡的看著這幕,心底儘是譏諷:枉費旬後聰明一世,沒想到辛苦教養出來的兒子卻是個十足的廢物!這個時候不乖乖認錯,還妄想找借口,把事情推脫到別人身上。更可笑的是,這時候還以父子之情來為自己求情,殊不知這只會讓武德帝更加憤怒。真是好一朵奇葩的廢物!
果不其然,武德帝揚起劍道:「朕沒有你這等孽畜一般的兒子!」
「啊——!」
冰冷嗜血的利刃從上往下狠狠劈過來,赫連恕嚇得整個癱倒在地上,徹徹底底的駭破了膽。
要死了!他今天真的要死了!
就在那利刃真的要將赫連恕砍成兩半時,旬後失態的尖叫聲急促傳來:「陛下!」
這位大旬國的國母從來都是美麗,優,運籌帷幄的,幾乎從來沒有人看到過她現在這副模樣,焦急的衝了進來,連裙擺都未牽起,面孔上儘是焦慮之色。
武德帝極其不悅道:「你來做什麼!」
旬後抿了抿唇,逕自行至赫連恕面前,揚起手一連數十個巴掌狠狠的扇下去。每一個巴掌都打得極狠,打得赫連恕頭昏眼花,嘴角流血,全然不留一分力氣,看得人都忍不住心驚肉跳。
赫連恕被打得癱在地上,整張臉慘不忍睹,卻連躲都沒敢躲一下。
直到二十個巴掌打完後,旬後才怒其不爭道:「你這個蠢貨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還不快向你父皇賠罪!若是不賠完罪,你便給我滾出宮去!本宮自今日起再不認你這個兒子!」
這一番言辭狠戾,不留情面,看似是怨恨赫連恕不爭氣而做的懲罰,但余辛夷與景夙言明眼一看,分明是在替赫連恕求饒。這位大旬的皇后永遠都是聰明的,只是,最重要的那位買不買賬可是另外一說!
赫連恕怔愣了一下,連忙爬起身在武德帝面前跪好,痛哭求饒:「父皇,兒臣真的知錯了,求您饒了兒子一回吧……」
武德帝冷眼看著這場戲,彎起嘴角譏諷的笑了一下:「皇后這是什麼意思?」
旬後從來不彎曲的膝蓋,此時此刻也不得不彎下來:「皇上!恕兒的脾性您是知曉的,他只是一時糊塗,受了旁人迷惑才做出這等糊塗事,否則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他又如何敢呢?」
武德帝冷笑越來越重:「他如何不敢?他可是大旬國最尊貴的皇子,只待朕一死他就是未來的帝王,他如何不敢!」越說武德帝胸中尚未排解的怒火就越是濃烈,他三步跨去再次將赫連恕整個踢翻,「聶嘉魚,你是不是還以為他做的那些事朕不知道?收買朕身邊的太監,與朝中官員廝混,在後宮裡頭與宮女妃嬪調笑苟且,一樁樁一件件,他到底意欲何為?!要不要朕再說出來,他在城外的宅子裡到底養了多少替他賣命的殺手?!還是要朕說出來,去年戶部侍郎查到他掌管的禮部三萬兩銀子的空缺後,卻在一夜之間被人滅口的事!又或者要朕列舉出這屆科考裡,中榜的進士又有多少是他的門生!聶嘉魚,你真以為朕老眼昏花,神志不清,什麼
都不知道了麼?你錯了!你們都錯了!」
隨著武德帝一件件事說出來,旬後嘴唇上血色盡褪,只剩下慘白一片。她只以為今夜這一場只是意外,可是隨著武德帝的話她清晰地知曉:原來不是!絕不是,武德帝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早就派人在查她們母子!只待這樣一個機會,便將一切挖墳掘墓!
看著旬後面無人色,余辛夷冷然一笑:聶嘉魚你沒有想到吧,枉費自負一世,卻不知這才是帝王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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