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百口莫辯 文 / 相見眉開
第一百八十六章百口莫辯
她卻不說話。
景夙言走進幾步,眉頭皺得更緊:「怎麼了,辛夷?」
「余辛夷」緩緩走到景夙言身邊,慢慢抬起頭,紅色披風帽子徐徐除下,露出一張極為美麗的臉蛋,卻不知怎的影影綽綽的有些模糊。
景夙言不知怎的,忽然頭開始昏沉起來,視線也有些隱約。他用力搖了搖頭道:「辛夷,我怎麼……」
還沒等他說完,站在面前的「余辛夷」忽然笑起來,幾步走到他面前親密的扶住他道:「夙言,你是不是頭很沉,眼睛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隨時要睡過去似的?」
景夙言的頭越來越疼,感覺自己的思緒正在慢慢遠離:「對,我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余辛夷」笑起來,緊緊摟著她心心唸唸的男子道:「那就對了,否則,實在太枉費我一番精心準備!」
聽著這聲音以及這口吻,實在不像余辛夷,景夙言忽然撐大眼睛道:「你不是辛夷!」他努力保持神智,仔細看著面前面容精緻而美麗的女子,驚詫道,「怎麼是你!」
舞陽公主笑起來,伸出手來撫弄景夙言的臉道:「怎麼不會是我,就是我!也只能是我!」說著竟然不顧廉恥的,就要將中了迷藥的景夙言扶進珠簾後的榻上。
景夙言心口怒火洶湧,想要調動內息,卻發現越是動內力,那藥性卻發得更兇猛,像巨浪般幾乎要摧毀他所有神智!景夙言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被一個女人操控的一天!
舞陽公主將景夙言推倒在榻上,倚身壓在他胸前,嬌笑著,臉上滿是得意:「別白費功夫了,這種迷藥可是我花費千兩黃金才尋得的,越是功力深厚的人反噬就越大!你剛才進屋就一直提防那盆水蓮,哈哈,那是我故意放在那裡的,你怎麼也想不到古怪會在這盆炭火裡吧!當你踏進屋子的第一步,就中了炭火裡的迷藥,炭火燒得越旺藥力就散發得越大。八皇子,我實在太想得到你了,可是你卻總是對我如此冷淡,我想盡一切辦法都沒法讓你對我多看一眼,你讓我怎麼辦?」
舞陽公主的表情由笑逐漸變冷,一直到後面歇斯底里的怨恨,「憑什麼我所有努力你都不放在眼裡,卻把余辛夷賤一人捧在手心裡?憑什麼我把你心挖給你,你都不要,那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出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哪怕整個大旬國,你想要的話我都可以為你叛國!憑什麼你只要余辛夷那個賤人!我嫉妒!我怨恨!我不服氣!她哪裡比我好,你為什麼要選她,而不選我?還要千方百計的擺脫我!」
景夙言咬緊牙關抵抗體內的藥力,厭惡的盯著舞陽公主道:「跟她比,你不配。」那眼神彷彿多看舞陽公主都會覺得噁心。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舞陽公主雙目發狂般的漲紅,他說什麼?不配?不是說配不上他,也不是說她比不過余辛夷,而是說她連跟余辛夷相比的資格都沒有!
舞陽公主幾乎怒到極點,她那張精緻美麗的臉蛋由青轉白,由怒到極致又緩緩轉到了笑,冷笑,恨笑,怒笑到最後得意暢快的笑,她俯下身就貼在景夙言身上,紅唇向著他俊逸非凡的臉龐靠近:「我知道你這是在激怒我,沒關係,我不不會上你的當。你可知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麼?今晚我要做的事誰都阻止不了我!「
說著,她竟然點住景夙言的穴道,將他的聲音完全封住。
然後抬起身子,將身上所有的裙衫都除了下來,完全無遮擋的露在景夙言面前,騎在他的腰腹上,紅唇似帶著劇毒一般緩緩落在景夙言的眼睛上、唇上、下巴上、胸膛上,逐漸向下……然後在他烈火般的目光中,將他的衣衫慢慢解開……
燭火被熄滅,舞陽公主的笑聲像是午夜從地府爬上來的惡鬼般,艷麗到極致,也猙獰到極致:」八殿下,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
翌日一大早,舞陽公主的貼身女官端著銅盆走到房間外,左右看了好幾眼發現沒人察覺,這才放鬆警惕呼了一口氣。她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正是因為知道了所以才會站在這裡。而下面,她要做的就是按照舞陽公主事先吩咐的那樣推開門,大聲尖叫,然後引來所有人看到屋子裡發生的一切,讓景夙言百口莫辯!
女官輕輕搖頭笑了笑,彷彿在嘲笑景夙言不自量力,跟自家舞陽公主為敵,到最後不還是自投羅網了?她臉上帶著嘲諷推開門,然後匡噹一聲銅盆用力砸在地上。
「啊——!!!」
這一聲如同平地驚雷,將附近幾個院子裡所有人都驚動了,紛紛跑了過來。因著昨夜大雪留宿,幾乎都是二品以上大員家的夫人、以及皇親貴戚等。
端和長公主與永和公主為首,帶領著十數位夫人聽到風聲立刻趕來,端和長公主冷著臉孔道:「怎麼了?發生何事在敬王府大喊大叫,成何體統?」她是帝的妹妹,更是長公主之首,常年在五台山修行,每年冬才回來,平素最是在意禮節。
永和公主也極為詫異,敬王府是什麼樣的地方,怎可能發生意外之事呢?但是舞陽公主的女官卻像是丟了魂似的爬過來哭喊求救,太讓人懷疑了。
其他人各有想法,然而當所有人走進素梅院,踏入打開的房門時,全都倒抽了一口氣,瞠目結舌,腳步生生頓在了那裡。這……這……這簡直成何體統啊?!
舞陽公主看著這麼多人湧進房間裡,驚嚇的大叫了一聲,連忙攥起被子摀住自己的身子,眼睛裡晶瑩的淚水一滴一滴落下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般,驚恐的望著來人,又驚恐的望著床上仍然背過身熟睡的男子:「你們怎麼進來的……我……我……」舞陽公主說著
,眼淚像是不要錢似的,越來越多的滾下來,看起來可憐得一塌糊塗。
凌亂的房間,凌亂的床鋪以及舞陽公主的淚水,還有地上散落的月白色的外袍,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來,那外袍是八皇子曾穿過的。
所有人頓時掩住了唇,這說明什麼?說明八皇子他——他竟然做出這種事!連永和公主都滿目震驚,不敢相信面前看到的一切。八皇弟他怎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呢!
暗暗觀察著所有人臉上的表情,舞陽公主哭得幾乎喘不過氣:「昨晚八殿下他……他……他怎麼可以這樣……這讓我以後如何做人?不如讓我此刻自刎!」
說著竟真抽出一把匕首往脖子上橫,幸而女官及時撲過去奪過她自刎的刀,抱著她哭泣道:「公主,這不是您的錯!是他們鎏國人欺人太甚,八皇子欺人太甚,已經發生這樣的事,若是皇帝不給咱們一個說法,八皇子不給一個說法,那麼我們旬國,必定要跟鎏國勢不兩立!」
這下,就連端和長公主都無法啟齒,氣得渾身發抖。誰都沒想到會鬧到這樣的地步,若是真的成為兩國為敵的源頭,那麼八皇子死一萬次都難以平息萬民的憤怒。永和公主著急的想立即說些什麼,可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轉頭望著人群後,靜靜站立的余辛夷。
「辛夷這……」
一瞬間,所有夫人們都以憐憫又輕視的目光看向余辛夷,在場每個人都知道余辛夷跟八皇子之間的淵源,而現在卻發生這樣得事,余辛夷跟八皇子的婚事算是徹底結束了!
聽到余辛夷的名字,舞陽公主哭得更痛苦不堪,然而沒人看見,她垂下哭泣的眼底裡揚起一股激動亢奮的歡喜,太好了!這麼多人看見,景夙言這下逃都逃不掉!她這麼辛苦佈置,終於收到成果了!
看著人群後的余辛夷眉頭緊蹙,臉色刷白的站在那裡,整個人受到打擊的表情,舞陽公主心底揚起一股不可自制的激動與暢快:余辛夷,你看到我跟八皇子如此,你心情如何?有沒有夠傷心?有沒有很痛苦?不夠!不夠!這些都不夠!再多痛苦一些,再多絕望一些,最好傷心欲絕的去死!
你想要的,我都得到給你看了!哈哈哈,你去死吧,去死吧!
她心裡越暢快,臉上的淚水就越多,再次搶過女官手裡的匕首,哭嚷道:「如今我為旬國蒙了羞,你何必阻攔我?讓我一死,來成全自己的榮耀與貞潔!」
眼看事情要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端和長公主提聲呵斥道:「好了!舞陽公主你放心,既然在我們鎏國發生這樣的事,我們鎏國必然會給你一個說法!永和,立刻隨我進宮。」這樣的醜事如何能傳回鎏國,為今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八皇子跟舞陽公主立即成婚!
看著端和公主轉身離去的身影,舞陽公主幾乎興奮到尖叫。她成功了!哈哈,她終於要成功了!不管景夙言願不願意,這輩子她都綁牢他了!
就在這時——
「慢著。」
忽然一道輕卻有力的聲音自人群後響起,所有人順著聲音望過去,不是應當傷心欲絕的余辛夷還有誰?
端和長公主憐憫又不耐煩的說道:「余辛夷,你有什麼話留著以後再說吧。」
永和公主對余辛夷印象非常好,此刻也不忍心的看著她。
眾人都以為余辛夷會哭,可偏偏她沒有。眾人都以為余辛夷會歇斯底里,可偏偏她鎮定自若,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恬淡的微笑著,緋紅的唇瓣緩緩道:「躺在榻上的,不是八皇子吧。」
屋內眾人皆是一愣,都這樣了,衣衫、背影無一不像景夙言,那不是八皇子又是誰?難不成舞陽公主還會認錯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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