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逃脫升天 文 / 相見眉開
第一百三十四章逃脫升天
最後那句話脫口而出的剎那,所有人都驚詫了!皇上這是要……廢後?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難不成皇上真的起了廢後之心了?!要知道,當朝皇后穩坐後位二十載,皇上曾經說過,只要他的江山穩固一日,這鎏國的國母便不會改變!當時那番話,甚至成為四國交口稱讚的一時佳話。這些年來,皇上身邊陸陸續續換過不知道多少妃嬪,只有皇后,哪怕已經容顏不在,也依舊地位穩固。可是現在!就在現在!在這金殿之中,皇上竟然說出廢後之言!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今日這場宮變在所難免!
看著皇帝震怒的臉,眉妃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膛!皇上要廢後了!太好了!不枉費她辛苦算計一場,她快要成功了!皇后、余辛夷,你們全都要死了!最後活下來,站在最高位的那個人,只能是我!
不遠處,溫長恨與溫衡對視一眼,眼中亦是光芒大盛,這成功來得比他們預計得還要快!皇后這座大佛一倒,所有八皇子一系全部傾滅,到時候他定國公府又能重新找回往日光輝!
此刻,皇后眼底卻自始至終的波瀾無驚,彷彿什麼都撼動不了她的心緒,她緩緩抬起那雙冰冷的鳳眸,若仔細看,甚至能看到那眼底一絲嘲諷:「既然皇上已經定了臣妾的罪,那就請吧!」
看出皇后眼底的嘲諷,帝忽然心弦一顫,像是受到極大的觸動。那種目光彷彿質問,質問他曾經誇下的海口,原來也不過是一紙廢言!帝面上瞬間劃過一絲羞愧,隨即又變成憤怒。他是皇帝,這四分天下的帝皇!沒有任何人能這樣看他,更沒有任何人能這樣質問他!而她竟然還敢如此反駁於他,皇帝額頭青筋畢露,惡狠狠道:「你莫非真當朕不敢麼!」
偌大的宮殿之中,帝后二人冷眼相對,空氣中彷彿遍佈了冷凝而僵硬的因子,所有人身上的汗水濕了一遍又一遍。
皇后淺淺勾起唇角,目光裡最後一點感情都消失殆盡:「陛下當然敢,但臣妾倒要鬥膽問一句,臣妾到底所犯何罪。若陛下說得出來,臣妾自當甘願領罪,但若是陛下說不出來,臣妾乃一國之母,代表著這鎏國的體面與尊嚴,即便是陛下您,也不罔顧祖宗國法!」
鎏國開國皇帝聖祖為了紀念捨身救駕的皇后,所以早有規定,在鎏國皇后不僅是一國之後,更是一國之母,地位極其尊崇,即便皇帝要廢後,也要陳明有力的原因,並且昭告天下。得到萬民應允之後,皇后才可被廢。所以,即便皇帝再憤怒,若沒有得當原因,也不可廢後。否則必遭到萬民鄙夷!
宮殿外,傳來雪妃淒楚的哀求尖叫聲:「皇上,饒了臣妾吧,臣妾真的是被栽贓的……皇上,您不能打我呀!」
皇帝咬緊牙關,目光陰沉至極的瞪著皇后,一個字一個字似乎從牙縫裡擠出:「給朕打!狠狠的打!」更好像,現在即將挨打的,是皇后!
錦衣衛得令,毫不客氣的將雪妃捆起來,然後揮起那百十斤玄鐵製成的鐵杖,朝著雪妃的身子狠狠的揮下去!眉妃聽著雪妃哀求的慘叫,手心激動得冒出冷汗來,快了快了,這個要弄死了!還有皇后一個人!不久之後她就將成為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所有無法阻止!
然而就在錦衣衛手中的鐵杖即將揮下的剎那,一聲呵斥突然響起:「慢著!」
錦衣衛一愣,手中的鐵杖煞那停住,所有人的呼吸也同時屏住。因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皇上才命孫福壽去「請來」的八皇子,景夙言!
望著景夙言玉樹蘭芝般踏進的身影,溫長恨眼底驀地閃過一絲異光,像是克制著極大的恨意,又夾雜著些許激動。他不是現在應該無比焦急的尋找余辛夷麼?他們原本設計,擄走余辛夷之後,引景夙言去尋找,困住他的步伐不讓他回宮,失去自陳清白的機會!再然後,他們利用離間之計,讓皇帝認定八皇子是畏罪潛逃,最後徹底陷入他們的計謀!可景夙言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難道他不在乎余辛夷的安危了麼?!
不過這樣也好,今日這場宮變的最大主角終於來了!很快,這位高高在上的八殿下,即將坐實「謀害」皇上的罪名,然後身陷囹圄,永世不得反身!余辛夷,我說過你在意什麼,我就會摧毀什麼?等著吧,我一定會讓你痛不欲生!
其他人全都目光驚詫的望向隻身進殿的景夙言,心臟又猛地往上提了一提,八皇子怎麼敢來的?就連皇帝的眼睛都一瞬間瞇起,裡面充滿了戒備!
慧妃的心一下提起來,失聲便問:「八皇子,你為何阻攔陛下懲罰雪妃?」這跟景浩天告訴他的計劃不同啊,這八皇子怎麼會突然回宮?雪妃那個小賤人還沒死,皇后更是還差幾步便能扳倒!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回宮!
卻見景夙言風輕雲淡的走到大殿中央,看都沒看慧妃一眼,不急不緩,朗聲道:「父皇,您不能打雪妃。」
眉妃的眼底同樣冷凝,聽到這句,她立刻冷笑一聲道:「雪妃是皇上的妃子,既然犯了錯自然要由皇上來略施薄懲,八皇子難道是想違抗陛下的聖諭,還是……」眉妃那雙多情的眼眸微微一轉,似笑非笑道,「八皇子真的想包庇雪妃?」
眉妃這句看似輕飄飄的,卻充滿了力度!直接將八皇子陷入兩個滔天大罪裡。要麼是違抗聖諭,要麼便是故意包庇雪妃,這兩個大罪裡,無論其中哪一個,都能讓八皇子在劫難逃!
果然,皇帝面色登時寒冷似鐵!立刻聯想到,宮女小環以及那封作為鐵證的勾結密函!景夙言如此包庇雪妃只有一個原因,因為他們的確早已勾結在一起,謀害他!這般一想,皇帝的眼睛裡幾乎能冒出火來,活生生燒死景夙言!他咬牙喚道:「來人——」
然而就在此時,另一道清冷如玉的聲音自殿外緩緩傳進:「眉妃娘娘,您這是要蓄意謀害皇子麼?」
r/>聽到這道聲音,眉妃冷不丁心裡一顫,一雙含情水眸立刻驚恐的轉向後,如同看到一個怪物般,望著自大殿外緩緩踏入的身影,一身綠紗輕罩衫以及水白百褶長裙,帶著獨有的清冷氣息,逐步出現在每個人眼中。
老夫人事先反應過來,登時大喜道:「辛夷!」
余辛夷轉過頭朝著老夫人安撫一笑:「奶奶放心,辛夷無礙。」她說罷,目光一轉,緩緩移到滿臉震驚的眉妃身上,不徐不疾的彎起唇角道,「只是不知道,眉妃娘娘謀害皇子,有礙還是無礙了!」
怎麼回事?此時此刻,眉妃心中幾乎寫滿了震驚!腳步都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怎麼回事?她不是應該正被景浩天擄走,然後被關進這世上最烏糟,最卑微,最下/賤的地方,承受著這世上最殘忍的折辱,一直到老死、病死,飽受折磨而死麼?她怎麼會在這裡!景浩天呢?那個蠢貨為什麼沒看住她!又讓她逃出來了!
蠢貨!蠢貨!蠢貨!
與眉妃同樣心情的,還有溫長恨。只是溫長恨的震驚完全是寫在心裡的,只有袖子下的五指用力掐進拳頭裡。眼睛裡的恨意濃郁得幾乎滴出水來!該死!怎麼又讓她逃了!這次的連環計,他花費了多大的心血,本該萬無一失的為何又再次功虧一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不甘心!不甘心!
眉妃的目光陳郁得像毒,咬緊牙,恨恨的瞪向余辛夷道:「光華郡主,你在說些什麼?即便你此次幸運脫險,也不該如此污蔑本宮吧。本宮何時謀害皇子了?即便你是郡主之身,也該知曉誣陷宮妃是重罪!」
余辛夷望著眼前這張,美麗得幾乎像假皮的臉,唇畔勾起的弧度更深了幾分,淡淡道:「雪妃娘娘腹中懷著龍種,眉妃娘娘卻三番兩次置她於死地,難道不是故意謀害龍種麼?!」
這一聲如萬鈞巨雷砸下來,砸得每個人都大腦嗡嗡作響。
什麼?
雪妃懷孕了?!
這個消息就連皇帝聽到的剎那,臉色都有些乍變;而慧妃更是一時震驚到登時從座椅上站起。溫衡更是暗暗閉上眼睛,心裡默念三個字:失算了!
「不可能!」這三個字幾乎是自眉妃口中脫口而出!雪妃那該死的賤人怎麼可能懷孕!她們的計劃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個賤人怎麼能懷孕!
然而她的失態,卻讓余辛夷唇邊的笑意更深,淡淡望著面色驟然變白的眉妃道:「眉妃娘娘還未聽臣女繼續說完,怎麼就斷然說不可能?難道眉妃娘娘並不希望皇上有龍子不成?」
聽到這句話,皇帝犀利的目光立刻如刀般劈在眉妃臉上。皇帝子嗣並不算稀疏,然而他已經年介五十,這八年內除了一個二十三皇子竟再沒有過其他子嗣,而這唯一的二十三皇子更是在上個月不幸感染風寒,歿了。皇帝這段時間便一直沉溺在悲痛之中。而這個時候,雪妃的孕事對皇帝來說,不可謂不是巨大的撫慰,若雪妃真的懷了龍子,那麼無論是何人,都不能傷害他的龍子!
眉妃頓時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反應的確觸犯了大忌,立刻咬住唇,朝著皇帝怯怯道:「臣妾自然不敢有什麼不滿,只是雪妃什麼時候不懷孕,卻偏偏在被揭發謀逆之際懷孕了,陛下,這實在也太過巧合了,不得不讓臣妾多想啊!」
皇帝的表情此時此刻只有兩個字——詭譎!那雙陰沉的龍目死死的望向這裡所有人,似乎誰都不相信,誰都不可信!他的目光從每個人臉上看過去,最後定在雪妃身上,提聲道:「孫福壽,立刻傳太醫,把整個太醫院都傳過來!給朕查,看看雪妃到底懷沒有懷孕!」
孫福壽答了聲:「是。」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傳召太醫院,若雪妃真的懷孕,那麼此案就愈加叵測了!那若是雪妃未懷孕……孫福壽幾乎登時發了一個冷顫,因為他已經預料到那該是怎樣血流成河的場面!
雪妃被暫時饒恕,扶進了後殿,整個大殿內一片寧靜,令人窒息的寧靜!眉妃用力攥緊了手指,溫長恨遞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即便雪妃懷孕,能勉強保住她一命,但是景夙言與皇后「刺殺」皇上,圖謀造反之事卻是罪證確鑿的事卻是無法更改的!一切尚無定論,他們還沒輸!想憑著雪妃懷孕扭轉乾坤?余辛夷,你也太自以為是了些!無論你有什麼花招,我定然陪你玩下去!
眼角輕輕一瞥,正巧對上溫長恨可怕的目光,余辛夷唇畔輕輕一牽,隨即落在前方。這場遊戲既然你們要玩,我又豈會讓你們失望呢!接下來的好戲,才真正開始上演呢!
就在此時,眉妃忽然出聲道:「雪妃若是真懷孕了,倒是大喜事一樁呢,只是這密函之事,陛下您還得明察啊,否則——」只見眉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一雙水眸裡彷彿蘊含了無比的擔憂,「有人要害臣妾不要緊,可是若有人圖謀不軌,再行刺殺之事,危害您的龍體……臣妾萬分惶恐啊!」
即便雪妃能翻身又如何?他們精心設計的眼線,以及這封事先準備好的「密函」全都是鐵證!即便弄不死雪妃跟余辛夷,今日他們也決心要將皇后徹底拉下馬!
皇帝陰鷙的目光緩緩落在那封密函上,隨即又落到皇后臉上,不怒,反而淺淺的笑出來,然而任誰都知曉,這笑只不過是暴風雨的前夕,皇帝抓起那封密函,用力的扔在皇后面前,道:「朕的皇后,這封密函你預備如何解釋!」
皇后冷然一笑,目光淡淡卻極其犀利的對上皇帝的目光,帶著一絲嘲諷,不知是自嘲還是嘲諷其他,道:「皇上是懷疑臣妾,要謀害您麼?」
皇帝不回答,然而這態度已經彰顯了,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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