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死纏爛打 文 / 相見眉開
第五十三章死纏爛打
溫氏喉頭一癢,一股滾燙血腥的液體猛地就要噴上來!又被她強行克制下去,不行,現在萬萬不能失控,否則,她這個女兒就徹底沒了!
「老夫人——!」但溫氏接下來的求情,並沒有機會說出口,老夫人厭惡的抬起手,道:「住口!我現在不想聽你廢話!教出這麼個寡廉鮮恥的女兒,就是你大夫人的功勞!」
溫氏遍體冰涼,涼得她渾身發抖,余惜月已經失聲痛哭了。家法伺候……按照家法,她這樣與男子私會要麼削髮為尼,要麼一根白綾!她怕了,怕得要死,無論哪條路,都會把她送進地獄啊!
她忙匍匐到溫氏面前,哭喊道:「母親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也不想去做尼姑啊!」她又爬到余懷遠腳下,「父親,我可是您最寵愛的女兒啊……」她才十四歲,花容月貌,將來還有大好的路要走,她是要成為王妃,成為皇后的命!她不想死,她不能死啊!
余懷遠冷冷的望著跪在面前的二女兒。余惜月今日這一番醜事曝光,今後再沒有哪個皇子會娶她為妃,就連公府侯門都會對她退避三舍。鎏國有句話叫「妻奔則妾」,就算五皇子最後肯接納她,她也失去了做正妃的資格,只能為側室,為妾!這樣失去了價值的女兒,余懷遠會不忍心麼?他冷冷開口道:「來人,把二小姐帶進佛堂,等待家法處置!」為余家蒙羞的女兒,他不需要!不如讓她去死,也好成全了余府的名聲!
余惜月喉頭一哽,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了。她不是……父親最寵愛的女兒麼?過去十四年裡,她經受過那麼精心的教導,不就是為了讓她有朝一日飛身成鳳,為余家帶來榮耀麼?為什麼,父親處死她的命令,會下得如此決絕,還是,過去的寵愛全是假的?假的!余辛夷看著余惜月震驚的表情,心中淡淡冷笑:她至今還沒看懂她們的父親啊,這個看似寬和,謹守理教的男人,其實是最狠心的那一種!女兒在他眼中,只分有用、沒用兩種。至於什麼父女之情,在權勢與聲望面前,只是一場笑話!
老夫人終於滿意的點點頭,但臉仍是冷著的,朝著管家道:「還愣著幹什麼!是想違抗主子命令麼?」管家是大夫人的人,這件事闔府都是心知肚明的,看來,這管家的位置,也該換個人來坐坐了!管家渾身一個激靈,忙帶人將余惜月押起來,低著頭不敢看溫氏的臉。余惜月看著圍過來的家僕,拚命掙扎道:「不!不!父親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無辜的!余辛夷才是賤人!她才是賤人!外祖母!舅舅!來救我,快來救我……」
余辛夷一聽,頗有些訝然的樣子:「二妹,你可是余家的女兒,這裡也是余府,萬事都還有父親跟老夫人定奪,你怎麼能……」
余惜月聽了,最後一根理智之弦也崩斷了,瘋狂的朝余辛夷撲過去,十指蜷起,露出十根鋒利的指甲,朝著余辛夷的臉劃過去:「住嘴!你這個賤人給我住嘴!你還想害我!我要讓我外祖母,扒了你的皮——」最後一個字還沒喊出來,就被老夫人一個巴掌狠狠扇了回去。
老夫人重重冷哼道:「你想扒了誰的皮?你到底是定國公府的女兒,還是余家的女兒!吃裡扒外的東西!」這口口聲聲的定國公府,實在讓老夫人怒急,剛才在宴席上溫家鬧的那一出,老夫人還沒解氣,現下一聽,滿心滿頭的怒火!余惜月剛想開口,卻被老夫人身邊的媽媽堵住了嘴巴,再說不出半個字,只能拚命的蹬著雙腿,竭盡全力的掙扎,瞪向余辛夷的眼睛裡,幾乎滴得出血來!
溫氏上前一把抱住余惜月,痛哭道:「老爺,這裡頭肯定有問題,您千萬不能著急,等事情完全調查清楚再做定奪也不遲啊!」
余辛夷不忍的看著溫氏,道:「母親,我知曉您想救二妹心切,但二妹犯下此等劣事,您若一味包庇,只怕只會縱容二妹越走越錯啊。」
溫氏雙目赤紅,幾乎恨不得去扒余辛夷的皮,喝她的血!這賤人在逼她!要逼死她們母女!血腥味又湧上來,溫氏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老爺,您若是執意家法處置了惜月,妾身願意跟惜月一同受罰……」「二妹犯了錯,受罰是應該的,您怎麼能……」余辛夷吃驚的撐大眼睛,有些猶疑的望向余懷遠,「您這樣以死相逼,是在威脅父親麼……」
溫氏簡直要被逼瘋了,狂喊道:「你這個小賤人,給我閉嘴!這裡哪有你插嘴的份!」余懷遠心中大動,面容猙獰的望向溫氏。
這個時候,無論溫氏說什麼,余懷遠第一時間想到的只有,溫氏敢威脅他!仗著她有定國公府撐腰,就膽敢以命威脅他麼?簡直豈有此理!他冷哼一聲,無情道:「既然你要一同受罰,那我就成全了你!」
溫氏倒抽一口氣,眼睛瞪大得如同死魚眼一樣,渾身都軟成一灘沙泥,她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余懷遠會如此絕情!好歹是十幾年同床共枕之人啊!就在溫氏跟余惜月要被押進佛堂之時,一個下人突然跑過來,慌忙跪下道:「老爺,老夫人!定國公府剛才來人,說……」
余懷遠皺了皺眉,不悅道:「說什麼?」那人看著余懷遠扭曲的表情,膽怯的低下頭,小聲道:「溫老夫人想請大小姐跟二小姐,到定國公府住幾天,明天就派馬車來接人……」
聽到這句話,溫氏偶然用力閉上眼睛,太好了……終於趕上了……她再次睜開眼,便對上余懷遠冷怒的眼睛,她知道,此番是徹底得罪了余懷遠,但是沒有辦法,就算徹底惹怒了余懷遠,她也不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去死!
余懷遠陰測測的冷然一笑:「大夫人,你可真是我的好夫人啊!」什麼接過去住幾日,一聽便知道,這是溫老夫人敲打他,若是余惜月有三長兩短,怕是對定國公府不好交代。好啊!竟然用定國公府來壓他,真當他余府好欺,怕定國公府不成!此刻,他早已忘了,他正是十幾年來,藉著定國公府的力量,才爬到一品戶部尚書的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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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氏低著頭,已經面如死灰。余惜月卻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余懷遠看到那副樣子就厭棄,惡聲道:「把二小姐關進柴房,自今日起,沒有我跟老夫人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去看望,就算是——大夫人,也不行!至於明天,派人去定國公府傳話,二小姐病了,恐怕去不得!」說罷,他看也不看溫氏一眼,扶著老夫人,快步離開這裡。
余惜月被堵住嘴,失聲痛哭著,被人關進了柴房。
余府另外一個方向,絲竹聲依舊裊裊,京城名伶的歎調悅耳動聽,以聲音便能勾勒出一派盛世樂景。而這邊,卻是無比冷淡淒涼。
溫氏終於支撐不住,向後倒去,被貼身丫鬟險險扶住。
余辛夷蓮步慢慢行來,看著溫氏臉色雪白的樣子,擔憂道:「母親,外祖母剛才似乎在門口犯了心疾?不知道,若外祖母得知二妹此事,恐怕病情要加重了呢。辛夷可是非常擔憂,母親,您抽空可要多去看看外祖母哦。」
一瞬間,溫氏幾乎恐懼的瞪大眼睛,望著面前素如蓮,卻又美麗若雪的少女。妖怪……妖怪!余辛夷簡直像個妖怪!專門來吸她們的血,吃她們的肉的魔鬼!
「你!」溫氏剛抬起手指著她說了一個字,眼前便一黑,一口濃熱的血已經噴了出來。周圍丫鬟們忙上前將溫氏七手八腳的扶起,但是溫氏已經昏迷了過去……
看著大夫人被下人們慌忙的抬起,送回院子趕緊召大夫,余辛夷臉上露出淡然一笑,看來,這份回禮,她的好母親可是相當滿意呢。余辛夷拍了拍手,只見房頂之上,寒紫帶著一個被捆起的丫鬟落到地面,那滿臉驚惶的丫鬟,明顯就是余惜月的貼身婢女——翠玉!
余辛夷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今天這場看到了沒?」翠玉已經嚇得口不能言,只會顫抖的點頭。
余辛夷絲毫不同情,道:「那我問你,那盤奶糕到底是怎麼回事?」翠玉膽子都被嚇破了,看到大小姐的雷霆手段,哪裡還敢再撒謊,忙老實招了:「是……是大夫人讓奴婢……讓奴婢裝作不小心撞了老夫人派來,給您送糕點的……綠俏姐姐,然後……然後把迷/藥灑了進去……大小姐!奴婢不是故意害您,是大夫人逼我的,她說如果我不按照她吩咐的做,就把我扔進井裡溺死!求大小姐,饒奴婢一命啊!」
余辛夷一聲冷笑,己所不欲便可施人,因為自己不想死,所以就害死別人,這理由還真是充分啊!真把她當佛祖,能捨身飼虎麼?可惜,她是女鬼!余辛夷朝寒紫遞了個眼神,寒紫立刻明瞭的從懷裡取出一把匕首,扔在翠玉面前,冷聲道:「想死還是想活?」
翠玉看著匕首,一個激靈,拚命磕頭道:「想活!我想活!」寒紫瞇了瞇眼道:「想活,就給你一個機會,自己把舌頭割下來!」讓她自己把舌頭……割下來?這也太狠毒了!
翠玉忙祈求的望向余辛夷,可惜余辛夷表情那般冷淡,冷淡得簡直像個魔鬼!好狠毒!這個大小姐,真的好毒!翠玉顫抖著撿起地上那把匕首,迅速在生與死之間做了決斷,最後狠了狠心,用力割斷了自己的舌頭,只聽得一聲痛喊,並一道血液飛濺,翠玉已經痛得渾身抽搐,倒在地上。
看著地上半截紅紅的舌頭,余辛夷表情淡淡的說道:「把這丫鬟扔出去,她自己知道該怎麼做。另外,這半截舌頭拿錦盒收好了,送給我那善良的『母親』!」想必,她醒來之後,看到這份額外的贈禮,定會,欣、喜、非、常!寒紫立刻將人連同舌頭帶走,一道紫色清影,已經消失。
正在此時,某人的下巴忽然從身後,擱在她的肩膀上,熱熱的氣息無聲無息的拂在她的耳邊,帶著笑意:「辛夷,你到底是太心善了。」余辛夷敏銳的回頭,將來人一把推開,果真看到一張絕世俊美,卻又惹人厭的臉龐。她剛才就感覺到,他藏在竹林裡,雖然沒有任何聲息,但是她就是敏銳的察覺到他的存在!余辛夷將之歸結於,無賴的氣息!
余辛夷冷聲道:「你錯了,我是毒女,我的心是由蛇蠍纏繞的毒藥,離我遠點,小心被我毒死!」景夙言笑了,美若清月,晶瑩的手指在她白皙到幾乎透明的臉頰上,輕輕撫了一下:「你若是真的心狠,便把她完好的放回去,溫氏一看她竟然完好無損,再看看自己女兒被關進柴房,一定會懷疑是她背叛,到時候,她遭受的折磨,恐怕會比現在割了舌頭要淒慘萬倍。」
余辛夷聽著他的話,眉頭隱隱一皺,她不喜歡,不喜歡被任何人揣摩心思的感覺!尤其這個人還是狡猾如狐狸的景夙言!她一把拍開臉頰上作怪的手,冷笑一聲道:「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個,那麼,恕不奉陪!」
景夙言知道,她從不開玩笑,忙不迭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腕子,癟了癟嘴,道:「別這樣不解風情嘛,辛夷~」朗月之下,他冠玉般的臉孔上,一雙眸子受傷的垂下,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撲閃出兩道溫脈的柔光,攝人心魄!對上那雙墨玉般夾雜著漫天星光的瞳孔,彷彿裡面貯存著無限深情,不是虛假的,而是完完全全的真情,余辛夷剎那間一怔!
樹頂上暗中守衛的灰衣,臉上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瞠目結舌!腳下一滑,差點要從樹幹上跌下來,忙狗刨似的的抱緊樹幹,抬起頭望著頭頂一輪明月:主子的事,非禮勿看!非禮勿聽!非禮勿言!他這條小命雖然不貴,但且珍惜著呢……主子,您也太彪悍了!余辛夷從來冷靜自若的臉,剎那間變了幾分,不是嬌羞的紅,反而是憤怒的青,她猛地抽回手指,一個巴掌狠狠的甩上去!
景夙言忙側身一躲,險險躲過左邊來的巴掌,沒想到右方狠狠一踢帶著冷風襲來,景夙言忙往後退,卻不想,三根銀針帶著寒風襲來,景夙言袖中扇子滑出,連忙擋住,卻仍是有一根銀針刺進他的肩膀。不那麼疼,就像被螞蟻咬了幾口一樣,絲絲麻麻的。
景夙言拔掉肩上的那根銀針,嘴巴扁了扁
,無比受傷的說道:「辛夷,我又沒親到你,你怎麼這麼心狠?還是……」景夙言眨了眨眼,忽然壞壞的笑起來,「你惱羞成怒了?」口吻中竟然有幾絲沾沾自喜。
余辛夷下意識的就揮過去第二巴掌!被景夙言機敏的抓住手,紅唇故意湊到她耳邊,像偷了腥的貓似的,笑得絕美,完全不掩飾他的開心:「果然,你真的惱羞成怒了。」余辛夷望著面前這張絕色的皮囊,怒得額頭青筋直跳,萬分後悔,她為什麼沒帶更多一點的銀針,把這傢伙的嘴巴縫起來,讓他再不能胡言亂語!
她用力抽回手腕,冷哼一聲道:「有空在這裡與我糾纏,不如早些回去佈置準備,五皇子回去就會發現,有人算計了他,你不怕他懷疑你?」
景浩天雖然為人衝動,但傳承於皇家的血脈,骨子裡的多疑絕對不會少半分,他絕不會懷疑到是余辛夷挖了這麼大的陷阱讓他跳,畢竟在他眼裡,余辛夷不過是個小臣女罷了,能耐再大也沒那個膽子暗算他,他只會懷疑到他那幾個不省油的皇兄皇弟。
三皇子是絕沒有可能的,那麼只剩下景北樓與景夙言,有些人骨子裡愚蠢的驕傲,就是如此可笑。景夙言狡黠的笑了笑:「別忘了,你那愚蠢的二妹剛才撲在五皇兄懷裡,喊的可是四皇兄。你覺得我跟四皇兄,誰的嫌疑更大呢?」
是的,景浩天只要回去一想就會開始懷疑,可是懷疑的那點,卻是為什麼余惜月會喊「四殿下」?是不是原先這就是景北樓設下的一個圈套,將他跟余惜月分別引來,最後再布下余尚書當場抓/奸?余辛夷微微瞇了眼睛,她原以為她的眼睛才是最毒的,沒想到景夙言並不輸她,並且恐怕比她更毒,連那余惜月一聲情不自禁的稱呼,他都能算計到位。
景夙言忽然狡黠的眨眨眼睛:「辛夷是在擔心我?」余辛夷額頭的青筋怒得跳了跳,她覺得,每次面對景夙言這只妖孽,她的底線就在被屢屢被觸犯,這個人試圖一點點的探破她的底線,然後步步緊逼,強勢進攻,這種感覺,讓她幾乎想殺了他!
看著余辛夷眼底瀉出一抹殺意,轉身要走,景夙言忙從身後抱住她,將她摟進懷裡,像犯了錯的孩子似的,低頭認錯道:「好了,辛夷,我錯了。」
余辛夷怒極,低斥道:「放手!」景夙言緊緊摟住她,道:「死也不放!」死也不放,他竟然說死也不放!余辛夷冷笑一聲:「死也不放,那就你死給我看!」
景夙言猛地抬起她的下巴,深邃如海的眸,深深望進她眼底,彷彿能將人的魂魄吸進去,他宛如誓言一般啟唇,一個字一個字重重鑽入她的耳中:「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死給你看!」
煞那間余辛夷心臟狠狠一震,隨即惱怒的咬緊牙關:「你!」他這算什麼?算威脅她麼?什麼死也不放,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感情?上輩子她信得還少麼?結果不過是一場天大的笑話,這一世,她絕對不信!
看著余辛夷離開的背影,景夙言萬分懊惱的摩挲了下嘴唇,嘖嘖,剛才真是可惜啊,差點親到了,可惜啊可惜……灰衣不知何時候在一旁,看著自己主子又神遊天外的表情,尷尬的咳了咳。
景夙言眸子一轉,似乎剎那間恢復到那副冷酷的模樣,淡淡的說道:「人抓到了?」灰衣立刻拍了拍手,兩名暗衛綁著一名男子,跪到景夙言面前。
那被綁住,強壓跪在地上的男子,身上已經受了重傷,卻還在試圖掙扎:「我是定國公府的人!八殿下,動了我對您沒有好處!」男子臉上面皮被撕開一半,一半是侍衛平平無奇的臉,另外一半,竟是一張被燒焦後結痂可怖的臉孔!這也是他名號,鬼臉的由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偽裝成侍衛的鬼臉紅刀。
「弄懂你現在到底跟誰說話!定國公府,算個什東西!」灰衣聞聲,一腳狠狠踢在鬼臉紅刀的脾臟上,鬼臉猛地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看著那髒血,景夙言嫌惡的皺了皺眉,淡淡道:「解決掉。」看著擱在脖子上的利刃,鬼臉紅刀驚恐的撐大眼睛,就在脖子被割成兩半,血液從喉管噴出來的剎那,他撐大的眼睛裡映照著景夙言冰魄般的瞳孔。
「你錯在,不該動我的女人!」鬼臉斷掉的喉管裡艱難的的發出最後幾個氣音,終於斷了氣……
余惜月被關進柴房,老夫人借口頭痛,壽宴下半場便草草結束。在場所有丫鬟奴婢舌頭都割了,放到偏遠的莊子裡,更有不少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其他人隱約猜到發生了些事兒,但沒有一個人敢說,就連三房原本最口沒遮攔的張氏,也閉了嘴,都被余懷遠的雷霆手段嚇到了!
白芷頗有些惋惜道:「小姐,這次沒徹底把二小姐打倒實在太可惜了。」原本完全可以的,偏偏那什麼定國公府突然冒出來插了一槓子,真是太可惡了!
余辛夷卻是風輕雲淡的給一盆花澆著水:「可惜麼?不可惜。就算保住命又如何?她將來的路已經定了!」幹下這種事,余惜月將來最好的路,也不過是嫁給五皇子為側妃,再也掀不起風浪!而定國公府,明面上是保住了余惜月母女,但是也隱隱跟余懷遠撕破臉皮。她這個看似剛正不阿、清廉公正的父親,可從來容不得人騎在他頭上!
這樣的局面,看似平和,其實早就暗地裡波濤洶湧!而這樣的局面,她正好樂見其成!而景北樓那裡,這段時間,也絕對逃不了好去!
白芷想起一件事,忙匯報道:「小姐,剛才六姨娘那裡的寶釧剛剛偷偷來說,昨天在六姨娘院子外,看到有陌生下人走動,怕是……」余辛夷的眸瞬間犀利,看來,六姨娘懷孕的事,有人起了疑了!既然如此,她不採取行動,實在太不像她的風格!
帶著白芷,去老夫人房裡請安,剛踏進房裡便看到老夫人臉色極為不好,而她跟前兒,溫氏正跪著,臉上還垂著淚的模樣,苦苦祈求著什麼。
>老夫人卻是置若罔聞,看都不看她一眼,冷聲道:「現在到我這裡裝什麼可憐,幹得下那沒臉的事,就要承受這後果!」
溫氏楚楚可憐的落淚,磕頭祈求道:「老夫人,惜月自小身子弱,那柴房濕冷陰寒,哪是人能待的地方,求老夫人發發善心,把惜月放出來吧,好歹……好歹今兒個五皇子也派人送了帖子,答應娶了惜月為側妃……」
「側妃?」老夫人陰冷笑著,「按我說,幹下這樣的事,不如死了乾淨,還能成全咱們余家的名聲!你還有臉跟我說側妃!」
余子俊也在,少年隱忍不住的勒緊拳頭,衝動道:「老夫人,你老糊塗了!我姐姐明明是被冤枉的!」這一聲,將老夫人的怒火點到極致:「你竟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簡直是——!」
自從上次的事,老夫人原就對余子俊失望,今日更是怒上加怒!從小寵到大的嫡長孫,到底是溫家還是余家的!
余辛夷忙上前,拍了拍老夫人的後背,擔憂道:「奶奶,您何必動肝火,傷了您的身子,不是讓孫女兒擔心死。二弟,你也太衝動了,作為晚輩,怎麼能如此頂撞奶奶?」
余子俊一看到她,雙眼就冒火:「你這個賤人,給我住嘴!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總有一天,我要撕爛你的臉!」
老夫人一見,幾乎一口氣喘不上來:「反了!反了!你這個小畜生,跟你親姐姐一樣,余家白養你了!滾,給我滾!」
溫氏忙上前摟住余子俊,按住余子俊桀驁的頭,往下連連磕頭:「老夫人,俊兒一時激動,說錯了嘴,請您千萬別跟他一個孩子計較啊!」現在俊兒就是她手裡唯一的籌碼,若這個籌碼都沒了,她這十幾年苦心經營,真的要完全毀於一旦!
而現在弄成這樣的局面,這全都要怪這個賤人,余辛夷!余辛夷!!!
余辛夷看著溫氏掃來憤恨到流膿的眼神,不動聲色的一笑。余懷遠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這副亂糟糟的場景,當下呵斥道:「怎麼回事!」溫氏見余懷遠來了,立刻攪了帕子垂淚道:「老爺,妾身只是求老夫人,把惜月從柴房裡放出來,哪怕關進佛堂也好啊,惜月身子弱,受不住的……」
余懷遠厭惡的皺起眉道:「那小畜生幹出昨天那種事,儘是你教導不力!還有什麼臉面到老夫人面前求情?你看你這副樣子,成何體統!」
從前,他最疼惜溫氏芙蓉垂淚,我見猶憐的模樣,只是從前有多疼惜,現在就有多礙眼!余惜月的不爭氣,定國公府的壓制,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遷怒到溫氏頭上!
溫氏震驚的看著余懷遠翻臉不認人的模樣,心口抽了抽,那股才喝了藥壓下去的血腥味又要湧上來,臉色煞白。余子俊不服氣的想起身反駁,卻被溫氏死死拉住。余懷遠正在氣頭上,這時候說什麼都是錯!她不能,再中余辛夷那小賤人的圈套!
看著大夫人煞白的臉,余辛夷輕輕一瞥,接過竹心遞過來的茶盞,親自送到老夫人面前道:「奶奶,喝杯茶唄,清清火氣,您現在可是六十歲的老壽星。」
「老壽星?差點被氣死,還當什麼老壽星!」老夫人立刻又昨晚余惜月干的那腌臢事兒,怒青了臉,卻沒遷怒到余辛夷身上,接過她的茶喝了一口,「還是大丫頭你好,到底不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沒學到那些個腌臢本事!」她隱隱猜出,昨晚的事兒跟大丫頭有些關聯,但是辛夷的性子她是最知曉的,若是沒人招惹她,她怎麼會反擊?所以此事還得怪二丫頭,自甘下賤!
溫氏低著頭,指甲深深掐進肉裡,似乎恨不得把余辛夷活活掐死。余辛夷淡淡笑著,恭敬溫和,突然盈盈的福了福禮道:「辛夷有件喜事兒要祝賀老夫人。」老夫人放了茶盞道:「有什麼喜事兒,我沒被你二妹活活氣死,已是萬幸了。」她以為,余辛夷是故意哄她開心呢。
余辛夷接過茶盞,熟練的放到一邊,走上前給老夫人捏肩:「祝賀老夫人,又要當奶奶了。」老夫人臉上一陣驚訝:「你這話兒什麼意思?」連余懷遠,目光都驚訝的轉過來。余辛夷欣喜的說道:「六姨娘懷了孕,已經三個月出頭,所以您又要當奶奶了,也恭喜父親、母親。」溫氏的頭猛地一抬,臉色煞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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