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浴火王妃:王爺,妾本蛇蠍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反將一軍 文 / 相見眉開

    第三十六章反將一軍

    香附看著大小姐沉冷的表情,心底閃過一絲悔意:大小姐待她是極好的,可是她沒有辦法,誰讓她唯一的親哥哥現下被關在牢裡,只有大夫人能救她哥哥一命!大小姐,對不起了……下了下狠心,香附從懷裡取出一隻荷包,砰砰磕頭道:「老爺,這荷包裡便是小姐給大少爺下的毒。小姐說:得藏好了,就算最後追究起來,也沒人查得出來,於是就把毒藥放在奴婢這裡……奴婢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撒謊……」

    證物一拿出,就連老夫人都再無法袒護余辛夷。溫氏眼睛一厲,聲音尖銳得刺耳:「大姑娘,這可是你房裡的丫鬟,現下人贓並獲,你該不會還有什麼可抵賴的吧!」余惜月陰沉著眼,道:「大姐姐,你已經糊塗了一次,不要再繼續糊塗下去!」就算咒術的木偶沒有找到,光香附一人,便足以將余辛夷置於死地!

    余辛夷看著她們色厲內荏的模樣,淡淡笑道:「母親跟妹妹,便憑一個丫鬟的一面之詞,便治了我的罪?而放了真正害了弟弟的人,逍遙法外?」余惜月忍不住,針鋒相對而上:「難不成大姐姐還要說,香附栽贓你不成?別忘了,她可是姐姐你親自教出來的!且這荷包,我可曾見姐姐你帶過的!」這荷包屬余辛夷所有,這丫鬟亦是余辛夷的。她言下之意是:香附絕無撒謊的可能,就算出了什麼岔子,也是余辛夷這個主子訓奴不利!

    余辛夷看著她迫不及待的模樣,心底劃過一絲譏諷,道:「這荷包是我的不錯,但裡面到底是什麼,不如妹妹打開一看?」余惜月冷笑道:「我便打開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裝什麼裝,待會兒有你跪下求饒的時候!

    她當著眾人的面,打開荷包,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結果,並不是什麼毒藥,而是——嫣紅一片的粉末,帶著海棠花的香味。她臉色陡然一變。這是……胭脂!

    溫氏一時間竟忍不住站起身:「什麼?」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怎麼會是胭脂?這怎麼可能!她明明將毒藥交給香附,讓香附栽贓余辛夷,再聯合兒子演下這一出栽贓嫁禍的苦肉計!怎麼會……怎麼會變成胭脂!

    余辛夷看著她們瞬間血色盡褪的臉色,淺淺一笑道:「回稟老夫人,這個荷包我慣用來裝些零散胭脂的,倒沒想引起母親與妹妹的懷疑。香附,你這個玩笑,開得似乎有些大了。」香附跪在一旁,看著滿地的紅色胭脂,嚇得心魂具顫,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她完了……她完了!這下非但沒幫大夫人扳倒小姐,還得罪了大夫人……她,包括她的哥哥,只剩下死路一條!

    香附此刻終於哭了,不是假的,渾身發抖的抱住余辛夷的腿,哭泣求饒道:「大小姐,是奴婢一時豬油蒙了心,念在往日情分上,求您饒奴婢一回吧……」余辛夷陰沉的望了她一眼,一腳將她踢開:之前當著面提拔明月,其實真正想藉機敲打的是香附!沒想到她非但不長心,反而拆自己的後台。自尋死路,怪不了旁人!

    此生,她余辛夷最恨背叛!

    她目光一轉,落到面色慘白的溫氏身上,淺淺笑道:「母親,現下,如何是好?」溫氏看著落在腳邊的胭脂,一時間瞠目結舌,目光望向余惜月,亦是滿目震驚。

    余辛夷冷冷一笑:她們如何也想不到,處置明月不過是為了讓她們以為她已落入她們的圈套,趁她們掉以輕心之時,她暗暗命白芷盯著香附,發現她有異動後,立刻換了荷包裡的東西,並扔了那只嫁禍的木偶!當然,這裡面也有二夫人的功勞,那張字條「注意香附」,可是幫了大忙呢。

    她淺淺一歎,頗為傷感道:「怎麼母親跟妹妹見下毒的人並不是我,像是很是失望的樣子?」余惜月心頭一凜,面對齊刷刷掃來的各種怪異的目光,忙掩了臉上突兀的表情,親暱的拉起余辛夷的手,笑道:「哪裡的話,原是我們被這丫鬟蠱惑,差點誤會了姐姐,現下真相大白,姐姐洗刷了冤屈,妹妹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呢。」

    余辛夷卻微微一側身,不動聲色的躲開她親暱的拉攏,微微笑了,笑容在這一瞬間絢爛的像是四月裡枝頭上初綻的海棠花,身上的光芒耀眼的讓人無法直視:「是麼?」這意味不明的一句「是麼?」讓余惜月險些扛不住顏面。

    「那我倒要問一句:為何母親一句話也不曾問我,便料定是我下毒害俊兒?明明搜過海棠苑,卻依舊不相信女兒的清白。妹妹更是寧願相信一個丫鬟,卻不肯相信我這個姐姐,這到底是何緣故!」余辛夷雖臉上帶著淺笑,眼角卻微微發紅,眸中寫滿了傷心。

    溫氏立刻站出來道:「大姑娘這可真是多心了,我與惜月也只不過是記掛俊哥兒安危罷了,一時情急,並沒有故意冤枉你!你現下是在懷疑我這個做母親的麼?」溫氏一說,眼睛立刻又紅了,垂淚道,「俊哥兒現下還生死未卜,大姑娘又來質問我,我這個主母,便是不做也罷了……」到現在還拿母親的身份來壓她?那也要看看什麼人,配不配!

    「原是我多心了。」余辛夷螓首淺淺道,眸子卻在剎那間亮得驚人,「母親,海棠苑已經被搜過了,現下是不是該搜搜其他院子?否則,放過了害弟弟的人,咱們闔府裡都不得安寧。」溫氏沒想到她會說這一遭,立刻漲紅了臉:若是將全府都搜了,豈不是要得罪所有人?這個小賤人,真是好深算計!但若她說不搜,更是引人懷疑,今兒晚上這一出,有問題!

    大夫人一時竟進退兩難:「既然如此……」張氏立馬第一個站出來,鬧嚷道:「大嫂,你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懷疑我害了俊哥兒?」「好了!」老夫人惱怒的拍案道,「現下大夫正在給俊哥兒解毒,你們還在吵,是想氣死我不成!」老夫人一怒,滿室寂靜。

    只見余辛夷徐徐站出來,走到老夫人跟余懷遠面前,深深福禮道:「還請老夫人、父親徹查,到底是何人膽大包天,對我余府嫡長子下毒!否則,再有下次,府裡豈不是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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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余懷遠望著這個女兒,她一雙眼睛無比清澈,又無比冷靜。她並沒抱怨為何自小便不重視她,更沒有質問為何剛才對她如此狠心。懂得進退,又知曉如何給自己佔據最大利益,完全不像一個深奼女子。

    余懷遠突然間生出一種惋惜,惋惜她為何不是男兒身,那將來余府……老夫人卻是仔細一思量,深覺有理,若此禍害不抓出來,下一次害的就不知道是什麼人!她總覺得,這事兒絕不尋常!

    想起剛才的失語,余懷遠有意彌補大女兒,於是擺手道:「管家,帶人將各個院子都仔細搜查一遍,務必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管家領了人再次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查,溫氏跟余惜月對視一眼,眼中皆是不解。這余辛夷執意要搜查,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一炷香後,管家渾身大汗的回來,手裡拿著個東西,臉色發白,似是極為驚慌:「回稟老爺,各房都沒查到東西。只二小姐書房裡發現了……」布一掀開,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嚇得倒抽一口氣!

    木偶?木偶怎麼會在這裡!它不是應該在海棠苑麼?怎麼會到了她的書房!而且還是兩隻!一隻上寫著余子俊的名字並生辰八字,另一隻上,竟寫著余懷遠三個字!兩隻木偶上插了足足上百根銀針,密密麻麻的一片,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這下咒的人,到底有多狠,竟然下如此重的咒!余懷遠看到這個,臉色一下就變得極為難看,猛地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一向疼愛的二女兒,簡直不敢相信一直善良婉約,寄予了他厚望的二女兒,竟然會用巫蠱之術害他這個親生父親!腦中立刻回想起,余惜月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一樁樁,一件件,腦海中徘徊的除了憤怒,便只有失望!

    余惜月只覺得腳下一軟,像是地底下有上百隻小鬼爬上來,抓住她的腳腕要將她拉進地府裡,驚惶的失聲尖叫道:「什麼?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去害弟弟跟父親?這是栽贓,有人在栽贓我!」余辛夷!一定是余辛夷!除了她再沒有別人!

    張氏瞧了好戲,心底樂不可支,嘲諷笑道:「大嫂,查了別人沒查出來,原是自己親生女兒搞的鬼,真正一句話叫:賊喊捉賊。大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該不會袒護吧?」「住口!不是我做的,是有人栽贓我的!父親,你要信女兒啊!」余惜月立馬淒楚的垂淚,去拉余懷遠的衣袖求道。

    張氏卻是一聲冷哼,尖銳道:「喲,不愧是府裡嫡女,對嬸母竟然出口呵斥,真是好教養!」余惜月自知剛才一時激動,竟不慎失言,但現下保全自己才最重要,她噗通一聲跪下,拉著余懷遠的衣角,淒聲道:「父親,女兒怎麼會害您?一定是有人陷害女兒,請父親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啊……」不會的,父親不會放棄她的!絕不會!

    溫氏也跪下,淚水漣漣道:「老爺,惜月的性子您是最清楚的,平日裡待下人都是頂頂溫和的,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怎麼可能害您跟她的親弟弟呢?這事兒有蹊蹺,定是誰人故意栽贓!求老爺為惜月洗刷冤屈!」她目光狠狠的刺向余辛夷,像一把利刃要將她片片凌遲!

    張氏卻笑了,煽風點火道:「這些東西可是二姑娘書房裡搜出來的,眾目睽睽之下,罪證確鑿,二姑娘難道還想抵賴不成?」「都給我住口!」一直沒發話,臉色極為陰沉的老夫人,把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放,臉色都是青紫的,想來被氣得不清,一屋子的人嚇了一大跳。

    余辛夷忙上前給老夫人順氣,安撫道:「奶奶您且消消氣,竹心姐姐,勞煩去取些安神定氣的藥丸來給奶奶壓壓心氣,別氣壞了身子。」「還是大小姐想得周到。」竹心立刻去了。余辛夷眸子一轉,嚴厲的望向管家道:「管家,我且問你,除了這兩樣,還搜出什麼沒有?您是府裡的老人,可得稟明了,若有藏著掖著的,冤枉了二妹,可是罪無可恕!」

    管家抹了把冷汗,頭簡直要低到地上,取出另一樣東西道:「還有這樣東西……原是跟木偶一起藏在極隱蔽的牆角的,只是旁邊發現了一隻死老鼠,這才找著……」管家把東西打開,裡面竟是一包藥!

    余辛夷見了,倒抽一口氣,小臉嚇得雪白的望向余懷遠:「父親,這……」余惜月原本滿肚子的哭訴一下子戛然而止,像是一隻被戳破的皮球般,整個人被抽了筋般血色盡褪:這……這不是交給香附栽贓的毒藥麼……怎麼會出現在她的書房……余辛夷,這個賤人!一定是算計好了的,把這些反栽贓到她身上!

    「這是什麼?」余懷遠怒瞪了眼睛,望向哭訴的二女兒,「你快說這是什麼!」余惜月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什麼都說不出來:她要如何解釋,原本栽贓姐姐的東西,結果到了她這裡?她什麼都解釋不出,只能繼續哭泣:「我,我不知道啊……」

    余懷遠卻是再不買她眼淚的賬,直接叫人拎了一隻貓來,餵了些藥粉,不小一刻貓便渾身抽搐的抽了過去,口吐白沫!余懷遠氣得渾身發抖,怒指著余惜月吼道,「小畜生,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小畜生……十四年來,余惜月第一次被父親責罵,一下子懵了,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她突然覺得,自己將來那條金燦燦的路,似乎開始斷裂,並且縫隙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父親……」余惜月啞著喉嚨,正準備開口,卻聽到旁邊兒角落裡頭,癱在地上的香附「砰砰!」的用力磕頭,道:「老爺!奴婢有話說!」溫氏後背一寒,眼眶大大撐起,往日的端莊一下子全忘了,大喊道:「孫媽媽,把這個賤蹄子給我扔出去!」余辛夷卻輕輕啟唇,濃長的睫微微揚起,裡面墨色的瞳仁,黑亮得如黎明前第一道曙光:「母親,香附都要招認了,您怎麼阻攔呢?」

    她目光一轉,落到香附身上,這香附,果然是個聰明的,只是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罷了:「香附,你且老實交代,為何要誣陷我,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我雖不再是主僕,但我也會顧念舊情,為你做主。」「大小姐,奴婢對不起您!」

    香附把腦袋砸得

    砰砰響,腦門上一片血花,跟眼淚和成一片,「老爺,奴婢要招!奴婢若敢再說半句謊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是大夫人……」溫氏臉色雪白,失聲尖叫道:「賤蹄子!你敢渾說半句,仔細你的小命!」香附卻是想透徹了,今日沒幫著大夫人,還露出這麼大的馬腳,日後定沒她的活路,不如依附了大小姐,往後說不定還能活著出去。

    把心一橫,香附道:「大夫人吩咐我,偷了小姐的荷包,把毒藥放進去陷害小姐,大夫人還說,若我按照她說的做,就幫我把關在牢裡的哥哥放出來……」溫氏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勉強被孫媽媽扶住,去看余懷遠的眼神,那麼凶狠鄙夷的目光,自她嫁進余府近十六年,從來未見過。

    張氏卻把熱鬧看了個夠,冷哼道:「身為繼母,卻陷害女兒,這事兒若傳出去,可真是天大的笑話,咱們余府往後在京城裡,真正要成了笑柄。余府裡的人出去,可怎麼抬得起頭來……」余惜月滿臉是淚,膝行到余懷遠面前,苦苦哀求道:「父親,您不能聽信一個丫鬟的胡言亂語,就定了母親的罪啊!」

    余懷遠本就心裡不快,沒想到他枕邊躺了十幾年的妻子,竟是這樣一條毒蛇!現下再看一眼二女兒,更是厭惡萬分!此時他根本沒有想到,到底是誰默許了她們,給了她們如此大的權利,將她們一步步縱容到此般境地。余辛夷輕歎一聲,端了杯茶奉到余懷遠面前道:「父親,此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女兒懇請父親,先命人掩住消息,封了所有下人的口,否則此事傳出去……」此事若傳出去,被御史台那幫老傢伙知道了,參他一個「管家不嚴、內宅不寧」的罪名,真正要成滿朝笑柄!

    余懷遠的目光立刻冰冷起來!若是此事未鬧得這般聲勢浩大,或許便悄悄的解決了,余懷遠念著,但壞就壞在,此事已一發不可收拾,且被詛咒的,就有他余懷遠一個!誰能忍受,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會下巫術害自己!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兒,真的值得他壓上全部賭注麼!余懷遠平生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選擇的女兒,是不是選錯了!

    看著余懷遠越來越冷的目光,余惜月的心像被扔進冰窟窿裡似的,滿身滿心的發寒。目光憎恨的瞪向余辛夷,厲聲道:「余辛夷!一定是你!就是你栽贓我跟母親!你這個賤人!」溫氏想攔,已經攔不住。余懷遠已經一個巴掌扇過去,把余惜月打蒙過去:「住口!溫氏,看看你養把女兒養成什麼樣!」目光不可置信的看著余惜月,什麼溫爾,什麼知書達理,竟然張嘴閉嘴污言穢語,成何體統!

    余辛夷在一旁看著,仿若事不關己一般,看著這場笑話。余惜月,果然還是太蠢了,自己跳進陷阱,可怪不得旁人。老夫人怒不可遏的怒指著余惜月道:「懷遠,我就說這個丫頭不是個好東西!你偏還把她當個寶!叫我說,一棍子打出府,扔到莊子裡,別再來禍害全家!此事宜早不宜晚,今兒個就解決了,否則家宅不寧!」什麼?扔到莊子裡,那不是……形同發配!

    「老爺!不能啊!惜月是您的女兒!淑貴妃娘娘前兒個還說,要給惜月賜婚的!求老爺三思啊!」溫氏現下面子也顧不得了,朝著余懷遠用力磕頭求情。心裡頭恨極了老夫人跟余辛夷這個賤人,恨不得他們當即去死!不過,她們也沒幾日好活了!沒幾日了!

    余辛夷在余懷遠臉上掃了一眼,心底劃過淺嘲:父親還在猶豫,他仍在猶豫。也罷,那她就再添一把火吧!

    這時候,竹心去取了壓驚的藥丸來。老夫人今兒個晚上氣得半死,接了藥丸便要和水服下,卻不料余辛夷臉色陡然一變,將那枚藥丸打落在地,驚叫道:「奶奶,不能吃!」一張如玉小臉陡然血色盡褪。老夫人皺眉疑道:「怎麼了,大丫頭?冒冒失失的。」

    余辛夷咬了咬唇,手指用力絞緊,支支吾吾了半天,彷彿極為忐忑的樣子,半晌後下定決心,噗通一聲跪在老夫人面前道:「若辛夷說錯了話,還求老夫人饒辛夷一命。」老夫人突然感覺到事態的重要性,肅容道:「到底有什麼,你且說來,奶奶給你做主!」

    余辛夷抬起頭,朝著溫氏膽怯的一瞥,低聲道:「這養榮丸,孫女兒那也有,是前兩日俊兒送來的,說是母親特意請太醫補身子的。孫女兒原是極感激的,一天一粒的服用,只是不巧昨晚上白芷取藥時,把藥丸落到了魚盆裡,孫女兒正心疼的,可沒過一會兒,那尾金魚兒便漸漸的,沒……氣兒了……」

    「什麼?」與老夫人同時尖叫出聲的,還有溫氏。溫氏眼睛裡彷彿帶著火,死死的瞪向余辛夷道:「大姑娘,我知道你剛才怨我一時冤枉了你,可你也不能懷恨在心,說出此等誅心之言!」她渾身都在抖,就算用力掐住掌心,也止不住那驚惶的戰慄。

    余辛夷卻低著頭,訥訥道:「辛夷並不能確認,還是要請太醫來鑒定一下才是,女兒的生死倒不重要的,但是奶奶千金之體,不得不注意著。母親,你說是不是?若是辛夷想岔了,定向母親磕頭賠罪!」事關老夫人的安危,這太醫不得不請的!

    老夫人看著地上滾著的那枚藥丸,抓起旁邊的茶盞用力砸在地上,乒乓砸成稀爛,無數碎瓷片飛濺,發出刺耳的聲響:「去請!立刻就去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要禍害我!禍害這個家!」完了。溫氏腦子裡幾乎瞬間不可遏止的迴盪起這兩個字。

    完了……完了……余辛夷是如何知道的?到底是如何知道的!這養榮丸裡被她摻了東西?這是她最後布下的一招暗棋,不聲不響的解決了老夫人跟余辛夷這個小賤人,最後只做病死的假象,根本沒有人會看出來其中玄妙,如此余府以後再沒人敢跟她作對!

    不能!決不能請太醫!若是請了,最後查出來養榮丸摻了慢性毒藥,最後倒霉的不止是她,就連俊哥兒也會受到牽連!

    溫氏的神經崩到極點,若手裡有刀,只怕現在已經砍了余辛夷這個賤人,可惜她沒有。余惜月也忘了剛才受的委屈,嘴唇上看不出一點血色,求救的看向自己的母親。淑貴妃再有權勢又如何?不可能現在從皇宮裡出現救她們啊!弒母、害祖的大罪,便是玩死也難辭其咎啊!

    余懷遠顯是怒到了極點,狠聲道:「去請!立刻拿了尚書府的牌子去請太醫!」余辛夷站在旁邊一動不動。若是之前說出,必是無人肯信,只覺得她在栽贓溫氏,必要在一個重要的時刻講出,才能收到良好的效果。而這個機會,是溫氏親自給的!如此想來,她倒要好好感謝溫氏,給她這個機會!

    「老爺!」見真要去請太醫,溫氏淒厲一喊,道,「若老爺不信,我親自服了藥丸!」說著,她果真拿了藥丸,塞進嘴裡,嚥了下去。只要熬過今夜,明日再從長計議,隨便找個替死鬼,便再不會有任何差錯!

    溫氏一點一點的彎下膝蓋,直到跪在冰冷的地上:「老爺,下毒與木偶的事,惜月不知……」有淑貴妃這個靠山在,整個余府都要顧忌著!「是我一時魯莽聽了下人的讒言,求老爺責罰……」沒關係,只要能保住她的一雙兒女,她便定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但我萬萬沒有給老夫人下毒,若是老爺執意懷疑我,那我只能今日在死,以死謝罪!」余辛夷你這個小賤人,此生,我必讓你不得好死!余辛夷冷眼看著,心道:大夫人果真是能屈能伸啊,認了下毒的事,保全了余惜月。同時若追究養榮丸的事,便以死謝罪,到時候事情鬧大,單淑貴妃那裡便要追究,誰也討不得好去,真真是算計周全啊!

    老夫人卻冷哼一聲,鏗鏘有力道:「我主掌余家三十八年,從未見過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傳出去,我們余府百年清譽即將毀於一旦!你更無法在朝堂立足!懷遠,你看著處置吧!」老夫人的聲音不大,卻字逾千金。余懷遠看著地上跪著的繼妻,此刻終於下了狠心,怒道:「管家!自今日起,大夫人關進佛堂,無我命令不得踏出佛堂一步,主母之位暫交回老夫人定奪!」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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