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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她以為的薄倖(二) 文 / 洛惜遙

    爸爸?!

    安左左走出了電梯,蘇曉茴卻站在電梯裡遲遲回不了神。

    剛才那個男人是安左左的爸爸?那個同林麗的經紀人打得火熱的男人,是安左左的爸爸?

    「怎麼還不走?」安左左停下了腳步,望向了電梯。

    蘇曉茴這才邁步走了出來,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能跟在安左左身後向外走去。

    彼時天色已黑,電視大樓前是一副車水馬龍的熱鬧場景,安左左拖著自己薄嶙嶙的身子走到馬路邊,順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她看向蘇曉茴,蘇曉茴搖了搖頭,道:「你回吧,我表妹還沒出來,我得等等她。」

    「行,那我先走,一會兒有記者來就不好了。」

    「你……可以嗎?」

    「我沒事兒的。」

    「那你注意安全,到了家記得給我打電話。」

    安左左沒說什麼,點了點頭,之後便將自己摔進了出租車的後座。

    蘇曉茴看著出租車開走,直到再也看不見。

    過了一陣,陶悠然才下了樓來,她略帶星星眼,衝著蘇曉茴嬉皮笑臉道:「表姐,我發現你才是我的偶像,你剛才不要太厲害哦,說的林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而且林麗剛才罵人的樣子也忒猙獰了,簡直丑爆了。」

    「陶悠然,你小小年紀別總學那些有的沒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蘇曉茴一邊教育著自家妹妹,一邊往車站走,卻不想被安左左的爸爸攔住了去路。

    「這位同學,請問左左去哪了?」

    蘇曉茴對眼前這個男人的印象並不好,可他畢竟還是長輩,所以,她說起話來還算得上客氣有禮:「左左打車回家了,我跟她說到家了給我打電話,您放心吧,她應該沒事的。」

    可,安左左真的沒事嗎?於此,蘇曉茴仍舊很懷疑。

    元旦假期結束後的第一天,安左左沒有來上學,同樣請假沒來的還有蔚在。

    這樣晦氣盡除的一天下來,與往常的任何一日相比,蘇曉茴都覺得今天才是她上學以來過的最滋潤的一天,腰不酸了,背不疼了,注意力都比以前更集中了。

    上完最後一節課,孫顏走進班裡叫了蘇曉茴一聲,示意她出去,蘇曉茴奇怪的自言自語道:「都放學了這孫老師叫我做什麼,我沒幹啥違法亂紀的事情吧?」

    陸瑤梔呵呵的笑,將書包遞給她:「哪來那麼多話,快去吧。」

    蘇曉茴背起書包,一路小跑的去了辦公室,孫顏正在等她,她調整呼吸上前兩步:「孫老師,啥事?」

    孫顏拿出兩張表格,遞給她:「今天早晨不是發了一張表讓你們中午回去給家長填麼?本來校領導是要求明天下午交的,可是事出突然,改到明天早晨交了,眼前的問題是今天安左左和蔚在沒來,老師想著你們三個人的家離的比較近,所以今天你能不能麻煩一下,給他倆送下表格呢?」

    近你妹啊!他倆一個南一個北,哪裡近了?

    「好啊,老師。」

    蘇曉茴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她想,給安左左送也就罷了,可她憑毛給蔚在那個怪物送?

    恰巧,語老師也走了進來,聽到這師生二人的對話後,從桌上拿了兩本作業本遞給了蘇曉茴:「你要是給他倆送表格的話,順道把作業本也給他倆帶上吧,課不上作業還是要完成的。」

    完成你妹啊!沒上課寫什麼鬼作業啊?

    「好啊,老師。」

    蘇曉茴面部有些抽搐,覺得自己牙癢癢。

    安左左家倒是離學校不遠,沒10分鐘便到了。

    看到安左左滿臉病容的那一刻,蘇曉茴嚇了一跳,這是安左左麼?粉也塗的忒多了吧?

    蘇曉茴伸手摸了摸安左左的額頭,那個溫度都可以用來煮雞蛋了。

    「怎麼這麼燙?」蘇曉茴探了探身子,「你家沒人?」

    安左左點了點頭,步履虛浮的往裡走,蘇曉茴也順勢走了進去,她拿出表格和作業本放在了桌上,有些不放心的多問了一句:「你沒吃飯呢吧?要不要我給你做點?」

    安左左倒在床上,又點了點頭。

    蘇曉茴覺得好笑,這姑娘還真不客氣。

    這樣想著,蘇曉茴進了廚房,挽起袖子想做個簡單的白粥。

    淘米,兌水,開火,蓋上蓋子。

    蘇曉茴有些臉大的想:她可真賢惠,只消等上個半個小時,香噴噴的白粥就能出爐了。

    重新回到了安左左的房間,病床上的大明星已經睡著了。

    蘇曉茴坐在椅子上顯得發悶,從書包裡隨便一抽,竟是抽到了蔚在的作業本,她帶著點好奇翻了翻,漸漸地,那工整有力的字跡變成了無數的小黑點,蘇曉茴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竟然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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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左左睜開了眼睛,眼前是滿滿的白色。她猛然坐起,頭部傳來陣陣暈眩。

    這是哪兒,醫院?她怎麼會在這兒?之前……

    />安左左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護士小姐推門而入,安左左循聲望去,一個瘦高的男人跟在護士身後走了進來,他穿著白大褂,手中拿著的是一沓病歷表,安左左猜測,這大概是她的主治醫生,因為這個病房內除了她,再無別人。

    見她醒來,男人溫和一笑,用低沉卻充滿磁性的聲音問她:「醒了?感覺怎麼樣?頭上的傷口還疼嗎?」

    安左左下意識的扶上腦門,果然,她的頭被厚厚的紗布緊緊的纏繞著,以至於她連自己的頭髮都摸不到。

    她緩緩的放下手,努力的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良久之後方才答道:「有些頭暈,其餘的還好,對了醫生,我怎麼會在這兒的?」

    「哦?你不記得了?」那個男人眼神一變,「看來我之前料想的沒錯,安左左,之前你發生了車禍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我們無法判斷你所有的病症,現在你醒了,不用我說你也該猜到了,依照你現在的情況,你應該是失憶了。」

    失憶了?

    「當然,這有可能是暫時性的,詳細的情況可能需要通過檢查才能確定,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我姓吳,叫我吳醫生就好。」

    不知為什麼,安左左總覺得這位吳醫生好似要把自己看透似的,心中的不安全感陡然升起,安左左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我現在有點累,想先休息一下。」

    「好,你醒來的事我會通知你父親的,他守了你一個星期了,剛剛才回去。」

    幾乎沒有思考的,安左左脫口而出:「那我媽媽呢?」

    吳醫生聽後先是頓了頓,之後才說:「抱歉,你媽媽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

    安左左覺得有什麼在她的腦中炸開,她甚至想不起來去哭去鬧,這一切著實荒誕至極,莫非她現在還在片場?導演多加了一場戲?

    安左左躺下了身子,窩進被子裡,然後她聽到了關門聲,這個無人的病房更安靜了。

    疼,那是刺骨的疼。

    她按著頭,忍著疼痛,努力的去回憶她所能記起的一切。

    終於,在這樣的疼痛中,她想起來了。

    那場爭執如電影般在她腦中放映著。

    一個月前的某天晚上,安左左睡的迷迷糊糊間,被門外的聲音吵醒了,她披了件衣服,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想要探聽門外的虛實。

    「安陽,我對你來說算什麼呢?」女人的語氣很平緩,但是眼淚卻如珠串一般的落了下來。

    男人歎氣,他坐在女人的對面,過了好久才回道:「左月,這輩子我最愛的人就是你。」

    「那你告訴我,楊郁是怎麼回事?」

    安左左吃了一驚,她想她或許猜到了什麼,但同時她又不敢相信她所猜到的答案。

    「我……」,他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手,卻不敢抬眼,「我知道你為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楊郁……她,我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從前的那個你。」

    終於,女人難忍心中的苦楚,絕望出聲,她的笑聲比任何哭聲都要來的悲愴。

    她說:「你還可以在其他的女人身上找到從前的我,那我呢?我要去哪兒再找一個當初的自己?」

    安左左覺得自己的心上被人賭了塞子,她的血液如同被劇烈晃動後的可樂溶液一般,想要噴發卻無處釋放。

    沒錯,那個叫做安陽的男人便是她的父親,而那個叫做左月的女人便是她的母親。

    她扶著自己的心臟坐了起來,發了瘋似的在自己的床頭翻找著什麼,終於,在床頭櫃的抽屜裡,她找到了她的手機。

    手機的背景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那是她翻拍的老照片,照片中的父母還很年輕,她也小的很,不過五、六歲的樣子,印象中,那時的他們有著無與倫比的幸福。

    安左左還記得母親曾經告訴過她的父母之間的愛情故事——她的母親溫柔賢淑,出身於書香門第,而她的父親卻是從小縣城考到名校的鳳凰男,他們在大學相戀,由於父親的家庭外公外婆並不同意母親嫁給他,此時,母親卻毅然決然的與家裡斷絕了關係,嫁給了一無所有的父親。

    那個時候的安左左根本不明白愛情的力量,而當她漸漸明白時,一切都變了。

    為了他,食指不沾陽春水的母親什麼都學會了,曾經細滑的手背變得乾癟,曾經姣好的面龐也被歲月無情的洗禮了個乾淨,甚至天真如她也逐漸市儈了起來,斤斤計較成了她的拿手絕活,為了他,她把自己變成了她最討厭的樣子。

    而那個男人卻背叛了她的母親。

    安左左覺得自己的心寒到徹骨,容她不願再稱那個男人為父親,那個叫做安陽的男人,讓她和她的母親傷透了心。

    「卡」,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安陽紅著眼睛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安左左皺著眉頭,她想要問清楚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的媽媽怎麼會死了呢?

    可下一秒,安左左卻什麼都不想說了,只因為,安陽後面跟著個女人。

    那個女人,正是楊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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