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4 顧遠之 文 / 西月沉
儘管余長老提出讓顧寧先行離去,顧寧還是選擇了和余長老一起去前掌門的遺居看看。余長老悠悠地歎了口氣,突然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顧寧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濃濃的歉疚之情。
話說這個身體的主人突然被自己給取代了之後,自己從未去過前掌門的遺居呢。
想想,真是不孝呢。
顧寧勉強回應了余長老一個笑容,在余長老看來就是強顏歡笑了。
余長老心中甚是欣慰了。
他本以為顧寧當了這麼多年的安逸的掌門,未曾去過掌門的遺居探望,著實有些冷漠了。
今天看來,大概掌門也是無意的吧。
畢竟要操勞一個宗門的事情,掌門也不是那麼容易空閒下來的。
真不愧是他帶出來的徒弟。但是,和他相比,掌門還是太弱了一些,能力遠遠比不上他。
心中五味雜陳。
「掌門,你現在的修為怎麼樣了?」
余長老突然出聲,顧寧嚇了一跳,不懂他為何問他這個問題。
修為這種事情,除卻特別親近的人,修真者是不會隨意洩露出去的,當然如果對方的修為比自己高,那就無話可說,任人窺探了。
余長老的修為自是在他之上的,完全可以窺探出來。何必要開口問呢?
雖是如此,顧寧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這些年掌管門派,我也有所領悟,修煉的速度雖然不如以往,但是還是有所長進的。不過離突破還有遠遠一段距離。」
余長老定定地瞅著他,「掌門,雖說我現在也管不了太多,但是你是我們幾個長老從小看到大的,你師父雖然不在了,但是我們還是得管著你。」
顧寧靜默地點點頭,以為余長老會再來一頓訓斥。可是余長老說完這一段話後,一直沉默到了前掌門的遺居前,都沒有再開口。
簡直就是……
奇奇怪怪。
話說道一半就不說了什麼的最討厭了。整個把他逼成某星座的男子的節奏啊。
余長老今天整個人都不正常,鑒定完畢。
該不會是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吧,比如說余長老和前掌門的紀念日什麼的。
……這樣想對前掌門會不會太不敬了?
顧寧收起雜七雜八的念頭,跟著余長老進了前掌門的遺居。
遺居出奇意料得乾淨。沒有遺居的蒼涼感,院落裡雖然長了半人高的草,但這個季節,芳草青青,片片的草叢裡點綴著不知名的野花,東一朵,西一簇,蕩漾著勃勃的生機。草地中間被一條可供一人走的小路給攔腰劈開,不知情的人定會以為這裡住了一個懶惰的人。
事實上,整個院落,除了風吹過草地的沙沙聲,靜若無音的腳步聲,只有風鈴「咚咚」作響的聲音。
閣樓前的屋簷上,掛著一個由竹筒做成的風鈴,伸手觸摸,還能捕捉到它上面刻著的黑色字跡。
依稀可以辨別那是一個少年寫的字跡,不太工整,卻很用心。一筆一刻,都在說明著這個少年的用心。
顧寧的腦海裡突然湧出本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那不是屬於自己的記憶,他真真切切地肯定,那不是屬於自己的記憶。
卻真真實實地存在於自己的腦海中。那是屬於另一個人的曾經過往,如海水般翻湧。
快樂的,悲傷的,糾結的,無奈的,無一不在放映著。
那是屬於這個身體本來主人的曾經。現在,它出現在了自己的記憶中。
「你要拿走這個身體麼?」顧寧在心中默問。沒有人回答他。
他像演練了一千萬遍一樣,把風鈴拿下,取出裡面的東西。
一個碎片。
「余長老,你看是不是這個東西?鑰匙碎片?」顧寧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心中已經篤定這就是鑰匙碎片了。
「沒錯,就是這個。」余長老欣喜地接過碎片,「你在哪裡找到的?」
顧寧指了指依舊隨風擺動的風鈴,「那裡邊。」
「怎麼會?掌門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這麼一個地方。」
「是啊,怎麼會呢?」
大概因為這個風鈴是「他」送給前掌門的第一件東西吧。
「師父~師父~你看,阿寧做了一個風鈴,好看麼?」
「阿寧好棒啊。」
「嘻嘻,阿寧也這麼覺得。師父,這個風鈴就送給你啦,一定好好好收著哦。」
「一定。師父一定會好好收著,誰搶也搶不走。」
「……」
「……師父……師父……」
「阿寧……乖阿寧……鑰匙,在最重要的東西裡面,切記,長歌門就交給……」
「師父……」
大概是因為這樣吧。只可惜顧寧這個身體的前任主人想來想去都沒有想到「最重要的東西」和鑰匙是什麼,也就一直沒找到鑰匙碎片。
今
天被顧寧誤打誤撞給找到了,只能說是——
顧寧身為專業**寫手的直覺吧。
真是一段非常感人的故事呢。
顧寧對這些突然出現的記憶吸收了個七七八八,一陣唏噓。
奇怪的是,這些記憶都是與身體原主人和前任掌門有關的,至於其他事情,半毛線都沒有提及。這著實讓顧寧鬱悶不已。
勞資現在又不寫小說了,你給我看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既然找到了,那這鑰匙碎片還是交予掌門保管吧。」
「好。」顧寧接了過來。
余長老拍了拍他的肩,歎了一口氣便離開了。
把空間留給了顧寧。
掌門很久沒見掌門了,一定有很多話要和他說,他就不打擾了。
顧寧多少猜到了余長老的想法,非常領情地推開門,進了屋子。
屋裡也很乾淨,桌上沒有灰塵,牆角沒有蜘蛛網什麼的,應該是經常有人打掃,或者經常有人過來,和前掌門「嘮嗑」。
作為「前掌門的徒弟」,他確實是不太稱職了。
牆壁上掛著幾幅水墨畫,畫的都是同一副風景。顧寧不記得那是哪裡的風景,但是多出來的記憶告訴他,「他」見過這畫裡的風景。
風景的畫風也不太一樣,依次瀏覽下來,應該是同一個人在不同時期的畫作。
筆鋒線條先由幼稚慢慢變為成熟,在成熟之後穩定了自己的風格,在風格穩定下來之後,該是在不同的心境下創作了同一畫面。
題字是顧遠之。
一個陌生的名字。在他的記憶中——他和這個身體原主人的所有記憶中——
都不曾出現過這個人的名字。
但是,能讓前掌門把他的畫掛在房間裡的人,顧遠之又怎麼會是籍籍無名、泛泛之輩呢?
而且,他還是姓顧。這個身體也姓顧。
巧合?顧寧不信,就憑掌門把他「顧寧」拉扯到大,培養他當掌門,所耗費的巨大心力,對一個和他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怎麼會做到如此地步。
更何況,當時覬覦掌門候選人的人,不是一個兩個,比他優秀的人也是極多的。
這大概是什麼宗派秘辛吧。
顧寧收回視線。不打算深入探索。雖然他對這疑似前掌門的戀情有些興趣,對顧遠之和「顧寧」的關係也很好奇,不過幾百年過去了,查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畢竟前掌門已經仙去了,他顧寧對自己現在的處境也沒什麼不滿。
細細查探下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彭——」
顧寧的手輕輕拂過的一幅畫,突然掉在了地上。
顧寧彎腰緩緩撿起,瞳孔在一瞬間突然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