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再訪儒家 文 / 殘雪殤蝶
儒家,諸子百家之首,勢力最為強盛的地方就在繁華一時的齊魯之地,而儒家的三位當家伏念、顏路、張良則並稱為「齊魯三傑」,這是世人皆知的。
與冷然二人坐在華麗的馬車之中,兩人都很安靜,馬車裡並未有一絲聲響,表情皆是冷笑、嘲諷與不屑。此次二人與李斯、名家公孫、陰陽家的楚南公再訪儒家,對於李斯再回去找場子的行為都表示很無語,明明都已經輸給儒家了,偏偏還不願意承認,想要再戰一輪,但這次的結果很有可能與上次相同。
李斯師出儒家荀夫子,明明與伏念等人是同門師兄弟,卻偏偏是法家的代表,一心爭對儒家,想讓法家代替儒家成為百家之首,這不,前段時間才上了封折子,說是要「焚書坑儒」,此舉動硬是被冷然和月魅等人攔了下來,因此更是不服氣了,這一次前往儒家不過是看一場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好戲罷了!
不過也是時候該敲打敲打儒家了,敢幫助墨家的叛逆分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吧?免得沒幫到別人反倒把自己栽了進去。儒家現在的「百家之首」的名號也已經華而不實了,真正實際意義上的百家之首應在法家與陰陽家兩者之間,畢竟現在大秦朝堂之中這兩家的代表人物可都不少,而真正出自於儒家的卻是少之又少,就算有,也說不上什麼話,根本沒辦法與法家及陰陽家媲美。
這一次冷然帶了帝國之中大名鼎鼎的琅琊水師作為護衛,起立威之意,也算是給他們一次機會,若是再發現儒家與墨家有所來往的話,那可就不止是立威那麼簡單了!冷然的眼眸之中閃現一絲殺意。
對於儒家,月魅的態度也並非是很友好,儒家所謂的「三從四德」就夠她噁心的了,什麼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對她而言,不過是笑話,經常在朝堂之上,明明她提出的建議是對的,總有那麼幾個儒生跳出來與她唱反調,說什麼女子不得干政,要遵守婦德婦容,狗屁婦德婦容!要不是為了維持一下自己的形象,月魅早就爆粗口了。最後氣的她一佛升天,二佛涅槃,嬴政為了平息她的怒火,讓御史大夫慕寒將這幾人連降幾級,此事才算結束。所以說,從此以後,月魅對儒家真的是一點好感也沒有了。
對此次冷然帶兵立威的舉動,月魅表面上是無所謂的樣子,實際希望把那群儒生好好收拾一番,看他們還敢不敢時不時的跳出來噁心自己!睚眥必報從來都是她的代名詞。
而在另一馬車內的楚南公捋了捋鬍須,表情安然自得,此次儒家怕是要危險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蕭瑟下去,如此一來,三年之後選舉「百家之首」,必然是法家或者陰陽家無疑,法家代表為左相李斯,而陰陽家代表為太尉冷然與祭司月魅,就連醫家也有被封為帝醫的天醫凌雲作代表,而儒家在朝中並未有代表,說不定下場會連名家都不如啊!
楚南公一副惋惜的樣子,歎了口氣,儒家,在大秦,怕是氣數將近了。
而此時的儒家,所有弟子在門外等候,伏念也是來回走動,心急如焚,李斯這一次明顯是來找茬的,這一次的陣容比起上一次更龐大,不僅有太尉冷然,還有祭司月魅,這二人可是嬴政的心腹,基本上在朝堂上只要他二人一開口,事情就敲定下來了,就連李斯也是比不上的。這該如何是好?
顏路雖說是一副淡然如風的樣子,實際上心裡也是緊張的不行,手心也全是汗,太尉冷然和祭司月魅上一次在蜃樓上與子房和他的對話,他至今還記憶猶新呢!
上一次在蜃樓上,冷然閒來無事在荷花池邊走動,其實實際上是想看看月魅是不是在這裡,月魅愛蓮,朝堂之上人盡皆知,果然看見了她,正欲走上前,卻遇見了正在閒逛的顏路與張良,兩人向他們見禮之後。
月魅首先開口道:「犯我大秦天威者,雖遠必誅,儒家也要有些自知之明,要明白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冷然卻也是淡淡說道:「大秦已經是天下之主了,膽敢犯大秦者無疑是自取滅亡,還希望儒家好——自——為——知呢!」
如今回想起來,他們定是知道儒家與墨家有所往來了,幸而他們還願意給儒家一個機會,不然的話,儒家幾百年的基業,就真的要毀在他們手上了,屆時,他們會成為儒家的千古罪人。
張良則與二人的看法不同,儒家反秦本就是正確的,嬴政暴虐,他們不反,其他人也會反,倒不如儒家自己先反,再號召天下所有百姓揭竿起義,便能一舉打敗大秦。
一陣整齊的步伐聲打斷了眾人的思緒,伏念遠遠便望見了一批訓練有素的軍隊護衛著幾輛馬車前行,仔細一看,竟是赫赫有名的琅琊水師!太尉不過是走訪儒家罷了,竟出動了琅琊水師這等與大將軍蒙恬的黃金火騎兵比肩的琅琊水師,實在是不可思議。
旗幟隨風擺動,第一輛馬車的門首先打開了,露出一隻白如羊脂的玉手,便隨著琳琅釵環的清脆之聲,只見名家的繼承人公孫玲瓏漫步走下馬車,一襲盛裝,手中仍拿著那個面具,不過有了上次的經驗之後,伏念可不敢讓公孫玲瓏拿下面具了,這自然也是後話。
緊接著下來的則是楚南公,畢竟年紀也是大了,腿腳表現的不夠麻利,步伐緩而有力,當然這只是表面罷了,陰陽家的人,可沒有一個是簡單的,更何況是能夠與東皇太一媲美的楚南公,內力雄厚,只不過外界一直不為所知罷了。
而冷然也漫步走下來,儒家之人無不被他那恍若謫仙的面孔驚呆了,原本以為三師公張良可以算得上是少有的美男子了,卻沒有想到這太尉冷然卻是更勝一籌,只怕是無人能夠比得上他的絕世容顏了,相貌竟是比女人還精緻,只不過面無表情,波瀾不驚。
一隻纖纖玉手小心翼翼掀開了簾子,一陣清的蓮香飄散開來,一襲淺色對振式收腰托底羅裙,一朵朵含苞欲放的青蓮開滿雙袖,三千青絲綰起一個鬆鬆的雲髻,隨意的戴上繪銀挽帶,腰間
鬆鬆的綁著墨色宮滌,斜斜插著一隻簡單的飛蝶摟銀碎花華勝,淺色的流蘇隨意的落下,在風中漾起一絲絲漣漪,眉心照一朵淡的紫色蓮花族紋,面紗之下容顏朦朧,可見是一個絕世美人。嘴角一直保持著恬靜淡的微笑,給人無法抗拒的親和力,蓮步微移,竟是步步生蓮。
在台階處冷然非常紳士的扶了一把,臉上也露出了儒不羈的邪魅笑容,月魅首先一愣,但還是將手放上去,畢竟這裡是桑海儒家,冷然更是當朝太尉,雖然祭司與太尉品級相當,但也不好在這麼多人面前博了他的臉面,兩人站在一起,卻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最中間的那一輛馬車是李斯的,李斯從馬車中走了出來,一雙狐狸眼滿是算計之色,與伏念含蓄一番,便為伏念引薦道:「這一位是擔任帝國大祭司一職的陰陽家靈女殿下月魅大人。」
月魅微微一笑,作揖施禮,並沒有多言,而是站在一旁,弄得李斯好不尷尬!
「這一位則是帝國的武官之首,太尉大人昭陽侯冷然,平定六國,立下汗馬功勞,年紀輕輕,便功勳在身,可謂是英雄出少年啊!」李斯在一旁隆重介紹,冷然只是微微施禮,打過招呼之後,站在月魅身旁。月魅歪著頭看著他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可愛至極,冷然一轉頭,正好看見那一幕,忍不住令人心猿意馬,月魅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不再理會他的目光,而是關注於李斯與伏念的對話。
側門走小人,正門一道迎貴客,二道迎大夫,三道迎君王,楚南公與公孫玲瓏只能過一道,而李斯,月魅與冷然自是在第二道,這時李斯開口說道:「上一次未能拜見老師,此次前來自當要拜謝老師的授業之恩。」這話說的倒是有些冠冕堂皇。
「這……」伏念顯然是有些為難,荀師叔的脾氣上來了有時候連他都會被罵的狗血淋頭,上一次他明顯就是因為不想見李斯,才將人拒之門外的,此次李斯不是自找沒趣嗎?但也無奈於李斯的強勢,只得答應下來,只是到時候師叔見還是不見就與他沒有關係了。
竹林之中難得一片清靜之地,紫竹青翠欲滴,這一處倒是很合月魅的心意,像極了師父生前居住的雲谷,可謂是世外挑源,儼然一副仙居之所,嘴角也是不自覺的揚起了一抹微笑,飄渺似無。
冷然見她愉悅的樣子,心中也很開心,沒有什麼能夠抵得上她那虛無縹緲的一笑了,所謂「一笑傾城」便是如此吧?以前看那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只為博美人一笑,現在看來,為了她自己竟也有了這樣的想法,只是只能想想罷了,眼眸之中也有著一絲陰暗。
經過稟報,顯然,李斯的名頭不是很好,還是沒能夠見到,兩次拒見當朝丞相,荀夫子的脾氣果真如當初那般倔強呢!月魅心中暗暗想到,若是她親自求見荀夫子自然是能夠見到的,只是為了現如今儒家的安危,實在不宜透露,便也一直默默無言,隨著李斯一同回到莊內。
李斯首先開口說道:「上一次儒家與公孫先生進行辯和之術,公孫先生惜敗,回去後大量研讀典籍,苦練辯和之術,此次特意再次前來討教,而陰陽家的靈女殿下也是詭辯的鬼才,自然是能指點一二。」
李斯的話一出口,月魅便皺了皺眉頭,一副釋然的樣子,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竟想讓儒家與法家之間的較量牽扯到陰陽家,還真是妄想呢!沒想到卻也把本座牽扯進去了,自是開口淡淡說道:「月魅才疏學淺,辯和之術僅是略同一二,李相繆讚了。」
既然李斯已經把球踢過來了,她不踢回去可就不是月魅了,李斯並未有多大在意,道:「月魅大人謙虛了,既然如此,那此次辯合便由公孫先生與儒家弟子較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