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死去活來 文 / 弄清風
忽夢少年事終於上映了,為此,黑雲手劇組特意放了一天假,讓大家從繁忙的拍攝中喘口氣,睡個懶覺,下午去看電影,然後晚上聚餐。
唐昭寧說他會來探班,跟白伶生一起看電影,白伶生為此還挺高興的,他們已經很久沒見了,雖然一直都有打電話發短信,但到底跟真實接觸是不一樣的。所以白伶生難得的睡了一個懶覺,出門的時候還哼著歌。
「我去上學校,天天不遲到~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包~~」
魏麟隔著老遠就吹了個口哨,轉頭跟白清水說:「宋美人今天心情很好,你知道為什麼嗎?」
白清水站在魏麟身邊,已經沒有了初見偶像時的激動與緊張,推推眼鏡,說:「十有*是姘頭要來了。」
「有道理。」
於是兩條單身狗決定不去白伶生那兒感受春天的氣息,白清水還想回去繼續工作,看看先前拍的有哪些需要改進的地方,魏麟嘖嘖兩聲把人拖到了附近的檯球室。
「啪!」五顏六色的檯球接二連三的被打進球洞裡,魏麟半坐在球桌邊緣,俯身,一雙星眸順著球桿專注的盯著白球,卻忽然不打了,轉頭笑著看向白清水,「要不要來試試?」
…………
下午一點,劇組的人都聚集在影視基地裡的電影院裡,今天這場電影是參與過忽夢的魏麟和白伶生共同請的,晚上的聚餐則由劇組出錢,白吃白喝,sohappy。
然而白清水過來的時候,卻感覺白伶生有點兒悶悶不樂的。他雖然還在笑著跟別人說話,很積極的趴在櫃檯上跟售貨員小姐溝通要買多少爆米花和飲料,但看上去就是跟早上的好心情不一樣了。白清水拉過白伶生的小助理,「他怎麼了?」
小助理是電視劇開拍的時候才開始跟在白伶生身邊工作的,都沒看出他有什麼不對來。
白清水環顧四周,姘頭沒來。
事實正是如此,唐昭寧說他有事,可能暫時來不了了。白伶生不是個膩歪的人,唐昭寧說有事那就是有事了,他也不會去刨根問底,但是心裡對看電影的期待的忽然就減了一半,這讓他覺得怪怪的。要知道,以前跟裴言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時常因為各自的工作分居兩地,那會兒也沒覺得心情忽上忽下的啊。
電影開始了,劇組是包場的,白伶生就一個人坐在最後排,左手邊放著爆米花和薯片,右手邊放著格力高還有各種零食,一個人傲視全場。
前面的人轉過頭來,「伶生啊,要不要坐前面來?」
白伶生搖搖頭,「這兒寬敞。」
實際上這裡的位子是他給唐昭寧留的,等到燈光暗下來了他再進來,誰都看不清。結果唐大老爺居然沒賞臉,白伶生癟癟嘴,朝嘴裡不停地丟著爆米花。
哼。
三個多小時的電影,長得讓人不敢喝可樂。白伶生看著看著就漸漸的忘了唐昭寧沒來的事情,東西也忘了吃——頂著一張原屬於別人的臉,看著曾經的自己在螢幕上活躍,實在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
他甚至在想,他真的是祁湛嗎?或許這所有的一切,車禍,重生,都是他的妄想,他從頭至尾都只是白伶生。
不,白伶生搖搖頭,這也不對。他擁有著齊湛的記憶,這不是假的。
但他也不再是齊湛了,更不是白伶生,就像一個原本該去投胎的孤魂,披著人皮繼續混在人堆裡——這樣的比喻雖然有些驚悚,但白伶生此刻卻覺得很貼切。
這裡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正跟一個『死者』坐在一起,觀看他演的電影。
而為什麼要說自己是孤魂,因為忽然覺得有些寂寞。這原本不是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但人在特定的場合裡,總是會變得矯情些。
「你怎麼了?跟他吵架了?」忽然,白清水挪到白伶生前面一排位子上,回頭小聲問他。
白伶生不明所以,只是頭一動,就有溫熱的液體順著眼眶流了下來,他這才發現自己哭了。
他抹了把眼淚,自己也覺得挺神奇,「啊……我忽然發現齊湛是真的死了。」
這回輪到白清水不明所以了,「他不是死了很久了?」
「嗯,死了很久了,今天也圓滿了。或許閻王爺會喜歡他的新電影,緩一緩他的硃砂筆。」白伶生說。
白伶生有時候說話就是這麼不著四六的,白清水也沒放在心上,寬慰道:「就算是偶像之死,那也是無法挽回的過去,珍惜眼前比較重要。」
白伶生點頭,「說的有理。」
算了,死就死吧活就活吧,死去活來也是個不錯的人生體驗。不來也就不來吧,肯定是真的有什麼事兒。
看完電影大家去聚餐,原本大家還以為會去路邊攤什麼的,結果卻去了影視基地裡一家有名的酒店。白清水花著大金主的錢,完全擯棄了之前的節約傳統,非常土豪的說道:「大家隨便吃,劇組買單。」
白伶生已經從剛才的狀態中慢慢走了出來,心裡的寂寞轉移到了嘴巴上,像只啃堅果的松鼠似的就沒停過。
吃了一會兒,上廁所歸來的魏麟走到他身邊,「隔壁劇組也在,請我們過去賞個臉。」
白伶生挑眉,「你怎麼去上個廁所還拉上皮條了?」
「廁所才是友誼的真正發源地。」
「你是影帝啊,
最大牌,你覺得他們請的動你嗎?請的動就去,請不動就算了。」
魏麟但是無所謂,「畢竟是隔壁劇組,低頭不見抬頭見,喊上導演和秦愷一起吧。」
白伶生也沒什麼所謂,於是四人交際花組出發去隔壁包廂做外交。
隔壁人大約有十來個,包括導演、製片、主演都在,還有幾個長相挺不錯的配角,估計是要提拔起來的新人。剩下的看他們看人的眼神就知道是生意人,傳說中的大財主。
「來來來,快來這邊坐。」導演欣喜的站起來招呼,「剛剛劉製片跟我說請了魏影帝你們過來做客,我還說他驢我呢哈哈。」
魏麟跟這位導演不是很熟,但也見過一兩次,但娛樂圈裡見過一兩次可就算認識了,於是四人坐下來,一陣寒暄。
原本白伶生是想坐一會兒就走的,但奈何對方太熱情,於是多留了一會兒。
只是一轉眼的時間,秦愷這個初生牛犢已經被敬了好幾杯酒。魏麟起身接電話,跟白伶生交換了個眼神——這邊劇組不像是單純來這邊聚餐的,魏麟接完電話就可以借口有事,四人撤。
看到魏麟出去,包廂裡的氣氛顯然更放鬆,勸酒的人勸得更起勁了。秦愷哪裡抵擋得了他們的攻勢,而且那邊的幾個跟他資歷差不多的新人也在喝,他不喝好像在拿喬一樣。秦愷又本來就是豪爽的性格,於是拿起酒杯又要喝。
忽然,一隻戴著戒指的手伸過來,截走了他的酒杯。
「怎麼只讓秦愷一個人喝呢,這杯給我吧。」白伶生說著,半杯酒幾口下肚,喝得不疾不徐,但是速度卻很快,完了把杯口朝下,示意一滴都沒有了。
「好酒量!」那個姓劉的製片人說著又給他倒了一杯,白伶生也很賞臉的又喝了下去,不過第三杯,那個製片人身邊的大財主敬酒的時候,白伶生卻面露無奈的擺擺手,銀色的戒指在屋內的燈光下反射著銀亮的光。
「我可不能再喝了,我家那位不大喜歡我喝酒。」
那位大財主忽然蹙了蹙眉,劉製片就趕緊出來打圓場,「誒,他現在不是不在麼,大家圖個開心,天知地知你知我們知,誰說出去就罰酒啊!」
幾個新人哄笑道:「對,罰他酒喝!白哥你儘管放心喝吧。」
白伶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這種飯局他早八百年前就摸清了套路,自認不會在這裡栽跟頭。
這時,房門忽然又打開了,白伶生以為是魏麟回來,正準備起身走人,卻沒想到進來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男人。白伶生一看對方的穿著就知道這人來頭不小,再看劉製片他們一個個都討好似的站起來打招呼,他不由的瞇起眼。
那人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大咧咧的走進來,目光居高臨下的掃視了一眼屋裡的人,最終落在白伶生身上。冷酷的臉終於泛起一絲饒有興致的笑意,「你是白伶生?」
「這位先生是?」白伶生還坐在椅子上,根本沒站起來。
「我叫程承。」那人的話裡隱隱帶著一絲倨傲,「我聽李健提起過你。」
「哦?」白伶生終於笑了起來,「我也好久沒見他了,聽說他在中東挖礦,程先生在那兒看見他了嗎?」
魏麟出去接了個電話,因為太吵,所以走得遠了一點。他不太放心讓三個新人留在包廂裡,於是趕著回去,卻沒想到半路上被一個醉鬼給纏住了。醉鬼動靜太大,把酒店的其他人也給招了來,魏麟一時半會兒更脫不了身。
程承沒有生氣,走到白伶生身邊,原本坐在那裡的人立刻給他讓位,於是他就大喇喇的坐下了,說:「那倒不是,他跟我提起你的時候他還是你未婚夫。」
「我想李先生大概長期都患有妄想症,我從小就跟我家那位有婚約,他大概想差了。」白伶生語氣平淡,但說出來的話卻無一不讓人嘴巴抽抽,且非常流暢毫無停頓。
程承卻是越看他越感興趣,帶刺的野花總是那麼的讓人心動。他不禁想起前幾天看到的白伶生的那張定妝照,畫眉的時候只穿著一件單衣,讓人忍不住想把那身衣服撕了,看看下面是怎樣曼妙的一具*。至於李健?呵,這人可不算他的朋友,再怎麼罵也只是增添一抹樂趣而已。
「看來你跟你家那位感情很好?能告訴我他是誰嗎?」程承又往白伶生那邊湊近了些,右手抬起搭在白伶生的椅背上,看上去像是摟著他一樣。
秦愷喝得有些暈,看到這個哪能不明白他的意圖,就想伸手去護白伶生。白清水及時拉住了他,白伶生可沒醉,看他的神態,不像是要吃虧的樣子。
白伶生拿起了桌上的酒杯,笑問:「你真的想知道?」
說出來嚇死你哦。
看李健現在的處境,對方肯定也有點來頭,程承想著。但他對自己的家世很有信心,李健那樣的,也就是游離在他們的圈子外圍而已,隨手就可以把他碾死。
周圍人當然急著拍程承的馬屁,一口一個程少,還起哄讓白伶生說出來。
「你說吧,我聽著呢。」程承笑著,搭在椅背上的手慢慢的往白伶生的肩膀上挪。
白伶生看到劉製片暗自興奮加得意的眼神,再想想遲遲不回來的魏麟,頓時心裡瞭然。然後,在程承的手即將碰到他肩的時候,像信手破茶一般,拿手裡的酒潑了他一臉。
剎那間,萬籟俱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先前那些起哄的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野雞,都沒了聲兒,表情個頂個的怪異。
/>程承也怔愣了,不可置信的瞪著白伶生,想要去碰他的手也停滯在半空,生氣?憤怒?那是怔愣之後的事了。
白伶生優的把酒杯放回原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嗯?」
靜止的慢鏡頭開始快進,剛剛被掐住脖子的人都重新大喘氣。
「白伶生!」劉製片驚叫,看到程承臉色大變的時候他心都快跳出來了。
程承也騰地站起來,怒道:「你!你別不識好歹!」
「我識很多人的好歹,就是不識你的好歹,怎麼的吧。」白伶生可是一個死去活來的人,要真怕了你,豈不是白死了一趟?
程承怒極了,白伶生這可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狂妄至極!不就是一個攀了個高枝的小明星嗎?結了婚之後還要出來演戲,可見他嫁進去的也根本不是什麼豪門,說不定過段時間玩膩了就把他給踹了。程承越想越覺得是這樣,被羞辱之後想要得到他的心也更加強烈,於是他直接伸手去抓。
白伶生後退一步,隨手碰到了桌上的刀叉。
劉製片大驚失色,他是想利用白伶生來討好程承不錯,可沒想到要弄成這樣啊!
程承獰笑,他今天也不是一個人來的,白伶生能逃到哪裡去?於是他更堅定的往前邁了一步,伸手去扣白伶生的手腕。
白清水和秦愷臉色微變,趕緊上前,然後——
「這兒挺熱鬧的啊。」有人忽然開門走了進來,笑容很燦爛的掃視了一眼裡面的場景,然後目光定格在白伶生和程承身上,向他們走過去。
「請問你是——」劉製片連忙問,這個人他媽又是誰啊?!怎麼那麼多事?
程承看到來人,卻似是認識的,鐵青的臉色稍有緩和,問:「你不是在樓上嗎?找我有事?」
「你還敢問我?」來人腳步突然加快,圓圓的臉蛋上忽然浮現出一抹狠厲,而後,一腳踹在程承身上,「你他媽也不睜開眼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誰?我唐哥的人你也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