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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湖亭艷色 文 / 夏慢慢

    (一)

    入夜戌中時。

    無通孑然一人來到湖邊,他並非沒有懷疑雲織會撒謊,但與他而言並不區別,若是帶不走她便將她驅逐出這世間,如此而已,他只是不忍一個魂靈消失於世間。

    他看到那亭中晃動的一抹光亮,自懷裡拿出一個東西看了一眼,確認沒有遲到,向湖心亭走去。

    亭中的人一襲米分衣,背對著無通提著一盞昏黃的燈籠,燈籠中的燭火因為陣陣的輕風微微搖曳,湖中的影子也隨之晃動,帶著水波蔓延成一團光暈,在這濃夜裡飄渺地不真實。

    空氣中飄散著湖水特有的清氣,無通不由瞇了瞇眼,慢慢靠近那身影……

    慈園

    何青青急匆匆地走進屋子,面色都帶著一絲潮紅,入門便帶著一絲急切開口:

    「母親,瑞康有救了。」

    老夫人本要歇下了,聽到何青青的聲音急匆匆披上衣服,在駙馬的攙扶下床出門:

    「你說什麼?」

    何青青已經入了內屋,也不顧驚擾老夫人,激動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母親,大師說瑞康有救了。」

    老夫人面露驚訝,隨後卻皺眉:

    「大師今早明明告知我他無能為力,為何又突然說有救了?」

    何青青眨眨眼,隨後想起來什麼:

    「難道不是您的請求他才答應的麼?大師說今晚紫晨星現,要為瑞康做第一場法事,因為是臨時推算出來的,所以才剛告知與兒媳,要兒媳不必驚動他人,盡快帶瑞康去湖心亭,但兒媳想著母親也該去觀禮,所以才來……」

    老夫人皺著眉頭,隨後轉頭問蘇媽:

    「蘇媽,無通大師現在在哪?」

    蘇媽面無表情恭敬回答:

    「自酉時出了佛堂便還未回來。」

    老夫人看了一眼過分激動的何青青:

    「瑞康呢?」

    何青青不明所以:

    「在門外,還未帶去。」

    老夫人點點頭吩咐蘇媽:

    「讓小少爺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與青青先去見見大師。」

    蘇媽應了聲是退出去了,幾個小丫頭趕緊伺候老夫人穿衣,之後,老夫人與何青青便帶人直奔湖亭。

    何青青一行人走到湖邊的時候,望向湖亭,發現那裡一片漆黑,老夫人吩咐身邊的丫頭:

    「去打燈。」

    丫頭應了聲是,提著燈籠拿著燭火走在前面,何青青與老夫人也在下人的攙扶下慢慢走近。

    小丫頭慢慢走近亭子,卻聽到裡面傳來一些細碎的奇怪聲音,不由好奇:

    「大師?您在裡面麼?」

    奇怪的聲音依舊存在,卻沒有人回應她,她又走近了一些,舉高了燈籠,看到那擺在亭中的長塌上有兩條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那上面的人衣衫還算整齊,但那腰上分明纏著兩條赤條條的大腿,她愣了一瞬,在看到那女人似痛似歡的表情,猛地意識到這是在幹什麼,瞬時摀住嘴丟了燈籠捂著腦袋跑了出來。

    眾人看清那裡面的情形都驚住了,那女人陷入**的女人終於意識到有人來了,看清眼前的眾人驚叫一聲從榻上跳下來,抱著衣服就跳下了湖。

    何青青瞬時反應過來,指著那女人尖叫:

    「捉住她!」

    身後的粗使嬤嬤趕緊跳下水去追那未曾看清面容的女人,老夫人卻看著那榻上神情迷醉,面色潮紅的「大師」面色陰沉不定。

    (二)

    戌時末刻,各院子突然接到老夫人的命令,要各院主母帶所有女奴到鳳起閣,各院都炸開了鍋,聯繫上次清查內苑的經歷,紛紛心中惶然,卻也不敢耽誤,只得帶著府中所有女眷,浩浩蕩蕩去了鳳起閣。

    雲織帶人趕到鳳起閣之時,那裡已經燈火通明,本是龐大的院子分列站著各個院子的人,竟顯得擁擠很多,加上都是女人的怯怯私語,顯得十分吵鬧,不知道還以為王府是在辦什麼宴。

    雲織入門站好,過了一會兒卻看到華香兒與南榮不戰一起入門,不由皺眉拉過翠竹詢問:

    「怎麼回事?莫不是失敗了。」

    翠竹指了指華香兒身後隊伍隊尾一個丫頭撇撇嘴低聲道:

    「不算失敗,但華姨娘讓那丫頭代替她去的。」

    雲織皺眉,看向那丫頭,卻見她包著頭巾披著披風低著頭看不清面貌,不由略有遺憾,卻也只微微可惜,華香兒那麼謹慎的性子,自然是事事都謹慎,只要有人去了就可以,至於是誰,其實也不那麼重要。

    華香兒正站在了雲織的身邊,看到雲織,拉了拉身上的披風,扶著不太整齊的髮髻嬌笑:

    「呦,原來站到了大小姐身邊了,您這明天還得驅邪,半夜折騰起來肯定很辛苦吧。」

    雲織看著她還帶有情事後的暈紅臉色,嗤笑一聲:

    「哪裡有華姨娘辛苦,想必父王也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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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華香兒吃吃笑了:

    「大小姐這話可真有意思,不過以後還是少說,您端的還是個姑娘呢。」

    雲織嗤笑一聲,彈了彈衣襟不再理她,華香兒也頗為知趣兒,轉頭另一邊義系主母們聊了起來。

    過了片刻,各院子差不多都到齊了,老夫人瞇著渾濁的眼睛掃過在場的眾人淡淡開口:

    「現在人都來齊了?」

    蘇媽上前一步回答:

    「主子們都來齊了,各院的丫頭嬤嬤還在清點。」

    老夫人似是鬆了一口氣,隨後沉下聲音:

    「繼續點,看看到底哪個院子裡少了人。」

    蘇媽應了是,繼續帶著人一一清點,最後卻發現不缺任何一個人,蘇媽十分奇怪,親自又點了一遍,來到雲織和華香兒的兩院人之間,正仔細查看,卻聽到對尾傳來一聲驚呼,連個丫頭摔做了一團。

    「怎麼了!」

    蘇媽嚴厲走過去,卻見是雲織院子裡那個活潑的翠衣丫頭,滿臉無辜地指著地上那摔倒的丫頭:

    「奴婢的劍把不小心碰到了這位姐姐,誰知道她就摔了。」

    那地上的丫頭摔了個狗吃屎,抬起頭來已經是滿臉的泥,尖聲指著翠竹大罵:

    「你胡說八道,你剛才分明就是故意的!」

    蘇媽正想呵斥她們幾句,突然看到那奴才的臉上都是濕泥,卻是她摔在前面那人的裙下濕成了一片,蘇媽這才注意,前面的丫頭用著頭巾包著頭髮。

    原先因為許多女眷來不及梳洗,都披散頭髮,所以對她包著頭巾也沒在意,現在她卻猛地想到什麼,伸手拽下那丫頭的頭巾,那丫頭一聲驚叫,散開了一頭的濕發,蘇媽卻面色陰沉,又一把扯下她的披風,裡面卻是**的枕套衣服。

    周圍的丫頭不明所以,紛紛驚叫著後退,蘇媽卻一把扯住那丫頭走出隊伍:

    「老夫人,找到那丫頭了。」

    老夫人瞬時站了起來:

    「帶上來!」

    華香兒瞬時臉色都白了,雲織卻看著翠竹對她豎起了大拇指,換來那丫頭頗為得意的大笑臉。

    (三)

    那丫頭呼喊著被蘇媽扯到正堂,老夫人目露凶光,一掌拍在座椅上:

    「說,你方才在哪裡?做了什麼!」

    那丫頭連連磕頭: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求老夫人饒了奴婢,饒了奴婢吧。」

    華香兒再也站不住,上前一步詢問老夫人:

    「母親,這丫頭是我院子裡的人,她做了什麼要您如此生氣?」

    老夫人一把將一隻已經滅了的燈籠摔在她面前,臉色十分可怕:

    「你還有臉說,看你教出來的老奴婢,竟敢拿了下三濫的春藥燒在燈籠裡引誘大師,害得大師清白喪盡,更是穢亂內苑,丟盡我振國王府的臉面,簡直罪該萬死!」

    眾人一片嘩然,穢亂內苑,引誘的還是出家之人,這簡直……目光便不由十分厭惡,紛紛表示,這丫頭活該打死。

    華香兒面色發白,今晚上是無通來信兒讓她去湖亭商量明日佛事問題,她本是自己要去的,但是當時南榮不戰來了,她只能遣她最得力的丫頭代去,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她冷眼看向那丫頭,厲聲質問:

    「你這賤奴,這燈籠哪裡來的,你怎麼敢對大師下藥!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

    那丫頭哭著搖頭:

    「奴婢沒有,這燈籠本來就在那亭子裡,奴婢等大師太久自己的燈籠滅了才點的這個,後來腦子就開始昏沉,再後來,大師……」

    小丫頭捂著臉大哭起來:

    「是大師,是大師一下子撲過來的,奴婢……奴婢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老夫人心中一驚,底下的人更是一片嘩然,紛紛怯怯私語,一直站在一邊沉默的南榮瑞賢卻突然出聲:

    「華姨娘,這丫頭方才說是你叫她去湖亭的,這是怎麼回事?」

    華香兒面色陰沉不定,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南榮瑞賢又道:

    「或者華姨娘也是被那和尚叫去的?您只是如實赴約。」

    華香兒迅速點頭:

    「是,是大師,說這個,有重要的事要同妾身說,妾身不敢忤逆大師的意思,本是想自己去的,後來……後來因王爺來了一時走不開,所以就沒有去成,才派這丫頭去的,妾身也未曾想這賤奴生出那等齷齪心思。」

    南榮瑞賢卻冷笑了一聲站出來了:

    「也許姨娘想錯了,不是這丫頭生出的齷齪心思,根本就是那和尚生出的齷齪心思!」

    老夫人面色一下子白了,穆程英頓時覺出不妙,說那和尚的不是不就是打老夫人的臉麼,她這兒子怎麼就突然管起這閒事來了,便站出來低聲訓斥南榮瑞賢:

    「瑞賢,不得胡說八道,內苑的事不用你插嘴。」

    南榮瑞賢卻十分不滿的看向自己的母親:

    「這內院

    的事兒子沒有興趣管,但是這個淫僧的事今日兒子一定要管。」

    說著對著老夫人跪下:

    「祖母,孫兒本不願您傷心,但是今日一定要揭穿這淫僧的真面目,以免他再禍亂我振國王府。」

    老夫人面色清白不定,她將無通視作恩師,早就被他的佛法造詣深深折服,就算看到他犯戒,第一反應便是不願意相信,再查出那燈籠裡的春香,更是確信大師是被人陷害,心中反而生出愧對之情,對他允諾還他公道,現在卻越聽越覺得事情蹊蹺,不由就生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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