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文 / 海清河晏
「再見。」傅青琅等人與送他們離開的精靈們揮手告別，天元大陸與魔界的通道空間是不規則的，生命之樹的力量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所以它開闢出的通道不像魔族的一樣可以傳送那麼多人，單單是他們六個人，就覺得四周的空間極其不穩定了。
淡淡的銀色光芒籠罩著六人，他們的身影漸漸模糊，消失在了眾人面前。傅青琅右手緊緊地牽著凌徵音，左手則是與卡洛斯握在一起，這是防止有人被不規則的空間力量吸走。
這種感覺與傳送陣的感覺不同，不過傅青琅還是覺得很熟悉，因為她曾經在那種空間裡漂流過一段時間，雖然她那時意識不是很清晰，可還是能覺察到大體的情況的。
四週一片漆黑，即使有些微光亮也是扭曲的，時間隨著沉默緩緩流逝著，凌徵音忽地動了動，她感覺到不對勁了，那些空間元素似乎對她格外喜愛，想要將她拉出去一般，她兩側的傅青琅和伊諾也發現手上的力量變大了。
「阿音，出問題了？」傅青琅又多用了幾分力，她一臉關切的模樣讓凌徵音心上暖了暖。
「好像有點不穩定。」在這種環境下也沒有自然元素供她驅使，凌徵音縱然想要保護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的。
傅青琅二話不說，將體內的玄力層層堆疊到了凌徵音的軀體外，將凌徵音與空間力量阻隔了起來，而卡洛斯則是取出了他那面與自己身高完全不匹配的巨大盾牌，將鬥氣輸入其中後，盾牌表面泛起了一層土黃色，土系的防護能力是最強的，也將空間的拉力抵消了一些。
這樣一來，凌徵音的壓力便小了許多，正當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道夾雜著黑色與銀色的強烈光芒忽然對著他們迎面而來，所有人都不得不閉上了眼睛。等到再度睜眼之時，傅青琅與凌徵音已經失去了蹤影，餘下四人都變得緊張起來。
大家族出身的伊諾最為冷靜，她柔和的眉眼間是不可置疑的堅定：「青琅運氣最好，她們不會有事的，先不要慌，等我們到了那裡再說。」她將左手緊緊地握成拳，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是她這個牧師根本無法抵抗的，凌徵音的手就那樣從她手中滑落，身為同伴，她有些自責。
「嗯，也只有這樣了。」卡洛斯握著盾牌的手心中滿是汗水，他剛剛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土系鬥氣的力量根本發揮不出來，就像是一個小孩子面對一名身強力壯的成人一般，那種無力的感覺，饒是他心裡素質不錯，仍是嚇了一大跳。可是為了其他人，他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而是附和著伊諾。
又過了不多時，黑暗的通道中終於閃現了一絲光明。
「出口到了，大家小心。」卡洛斯身為盾戰士，當仁不讓地站在了最前面，雖然他的身高與人族的兒童無異，可渾身散發出的氣勢卻是不可輕視的。
而另一方面，傅青琅在感受到凌徵音手上突然傳來的沉重感後，想都沒想就直接攬住了她的身體，即便左手已經用盡全力，卻還是抓不住卡洛斯的手。她只能下意識地緊緊抱住凌徵音，在這種環境裡，凌徵音與普通人無異，她必須保護她。
像是突然穿過了一層屏障，兩人掉落在一個靜謐的地方，傅青琅在下面充當著肉墊，重重地砸了下去，她這時格外希望自己打到皇級境界，因為那樣就可以御空飛行了。揉了揉摔痛的肌膚，傅青琅扶著凌徵音站了起來。這地方比起她曾經去過的雲牙子的秘境也不遑多讓，充滿著神秘的氣息，點點銀芒在周圍跳動著，傅青琅雖然不是魔法師，卻也能感受到那裡元素的活躍。
精神力格外強大的凌徵音更不消說，她幾乎是剛落地就產生了一種異樣的熟悉感。她扶著傅青琅的肩膀環顧許久，精神力外放出去查探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任何活物，熟悉感卻越來越強烈。
「我們到處走走吧。」凌徵音主動拉起傅青琅的手，選定了一個方向走去。
單單是看到對方的眼神，傅青琅就知道這裡不尋常，她警惕地與凌徵音並肩行進著，嚴肅的模樣讓凌徵音也產生了些許安心之感，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這塊地方並不大，兩人走了大約一個小時便繞完了，回到了原點的凌徵音看著跳躍著的銀色光點，終於知道了熟悉感從何而來。這裡，分明是曾經的人族與魔族的一個小戰場，她曾在這裡，與好友一起並肩作戰過。
可是為什麼廢棄的戰場會變成這幅模樣？按道理來說，人族或者魔族應該會在這裡駐紮居住的，可是眼下卻是一絲生命氣息都沒有。而且，那時候，也沒有這麼濃郁的空間元素。
凌徵音低垂著眼眸，思索著原因，冷不防卻聽到了傅青琅的驚歎：「阿音，你快看，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兩人交握的手一直沒有放開過，傅青琅牽著對方走到了自己發現異常的地方。
傅青琅抽出奇木赤陽劍，將鬆軟的泥土撥開，翻出了一根法杖，她使勁抖了抖，又吹了吹上面的泥土，遞到了凌徵音面前：「阿音，你看，這把武器保存得很完好，看上去品質很不錯。」
凌徵音的心一顫，她沒有接話，而是小心翼翼地接過法杖，並且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她的薄唇緊緊抿著，淡然的面容早已消失不見。
「阿音？」傅青琅也緊張了起來，難道這把武器跟凌徵音有關？
凌徵音閉了閉眼睛，終於恢復到了平常的樣子，她神色莊重地對傅青琅說道：「青琅，你應該知道容亦吧？」
容亦？大陸十大戰神之一的空間法神？她當然知道！《大陸風物誌》上寫得清清楚楚，更重要的是，容亦乃是凌徵音不多的好友之一，兩人是不打不相識的那種。兩個天之驕女年少成名，相逢之時難免有切磋的*，那一次被眾人熟知的交流終是以平
平局告終的，空間魔法神秘莫測，相對的，研究起來也要艱澀許多，容亦只比凌徵音大上幾歲，兩人的實力實際上是差不了多少的。
平局以後順理成章地惺惺相惜，同為年輕女性，她們很快就成了朋友，那關係是為人所熟知的。
「難道，這是她的法杖？」傅青琅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感受，似乎是失落，沒能見識到前世的凌徵音縱橫大陸的模樣，又似乎是酸意，沒能陪伴她那麼久。
不過凌徵音此時沒有心思顧忌她的小心思，她的心緒意外地慌亂起來，雖然明知道容亦不可能活到現在的，可還是很擔心她。
傅青琅看著她難得的脆弱模樣，心內的一點點不舒服立刻就被拋掉了，她們是好朋友，她怎麼可以胡思亂想？現在最應該做的，是陪著凌徵音啊！
「阿音，你被急，這裡空間元素那麼活躍，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們再找找線索。」傅青琅攬了攬凌徵音的肩膀，將她扶到一旁：「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你先休息一下，我來找吧。」
凌徵音微微怔住，她看著傅青琅拿著長劍認真地在剛才發現那法杖的地方撥弄著，時不時回過頭來看一眼自己，眼神溫暖，惶急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她坐在地上，召喚出一道水流將沾滿泥土的法杖洗淨，飽經風霜的法杖很快就現出了原來的模樣，只不過在這裡放久了，難免有些舊損的模樣。
纖手輕輕拂過法杖，凌徵音想起了過去與好友一起冒險一起作戰的日子，雖然內心有著寂寞，可是朋友帶來的喜悅是不可否認的。
「阿音，你看看這個東西！」被聲音打斷了回憶，凌徵音緩緩抬起頭，看著傅青琅跑向自己，獻寶似的遞過來一本書籍。光是摸過一遍，凌徵音便能確認，這是用魔法材料做成的特殊書籍，可以存放千年而不毀。這種紙張一般是用來記錄功法或者藥方之類的貴重物品的。
她翻開書籍瀏覽了一遍後，揪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這上面用古語言明明白白地記錄了發生過的一切。當年的大戰終究以兩敗俱傷告終，可是由於魔族開闢了空間通道，導致一些戰場的空間極度不穩定，還活著的戰神們通力合作，將不穩定的空間封印到了大陸與魔界的交界處。容亦身為空間法神，自願看守那些空間，因為這對於她研究空間魔法也是有好處的。
後面的內容變得模糊起來，凌徵音研究了許久，半猜測著解讀著餘下的內容，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中，在這片土地上呆久了的容亦發現了戰爭中的奸細的蛛絲馬跡，可惜沒等她發掘完畢，奸細便發現了她的動作，兩人大戰一場後，容亦不敵，隕落在這片曾經戰鬥過的戰場上。
「啪」地合上書籍，凌徵音將腦袋埋在傅青琅的肩膀上，幾滴清淚從眼角悄悄溢出，不是所有人都有那麼好的運氣，可以重活一次的，她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曾經的好友了，這也加深了凌徵音想要找到奸細的決心。
傅青琅什麼也沒說，隨意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後將凌徵音摟在懷中，聽她講述著自己的發現。
「也就是說，那個奸細，很有可能就是十大戰神之一？」傅青琅敏銳地發現了問題的所在，雖然初耀時代戰神級別的人物不少，但是公認最強的還是十大戰神，以空間法神的實力都不敵，那敵人必定不會是無名之輩。
凌徵音應了一聲，她也不願意相信，餘下的八人中會有一個奸細。傅青琅將十大戰神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除去凌徵音和容亦外，還有大地武神陸九州，烈焰武神火燃，驚雷武神雷驚天，狂風武神奚追風，水木法神雲水木，無影盜神姬無影，聖光牧神百里一，射日箭神烈逐日。
這些個個都是被大陸居民所崇拜的大英雄，誰會是背叛了他們的奸細呢？光是《大陸風物誌》上畫出來的威風凜凜的人像，就讓人不由心生景仰，若是讓人知道那些正氣凜然的人中有人族敗類，怕是會引起極大的動盪。
不光是傅青琅驚訝，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凌徵音也是不會相信的。
「沒關係，我會陪著你把他揪出來的！」傅青琅低聲安慰著精神仍是不振的凌徵音，不自覺地用上了青色玄力，安撫著她有些疲憊的身體。本來空間通道中就是很消耗體力的，凌徵音又不能用魔法保護自己，她很快就睡了過去，傅青琅眼中滿是愛意地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也閉上了眼睛。她完全沒有發現，原本安靜著的空間元素們全部向著她們的方向湧來。
銀色的淡芒將兩人裹在裡面，像是一層蛋殼一般，溫和而堅固。而原本青綠混雜的玄力和生命之力也活躍地律動起來，不同顏色的光芒交相輝映著，彷彿是情人在竊竊私語。
一道天然的通路就那樣產生了，青綠色與銀色完美地交織在一起，旺盛的生命力中加入了高貴神秘的銀輝，神奇而美妙。
因為空間元素的異動，這片空間竟然崩塌了起來，扭曲的空間使沒陷入沉睡的傅青琅很快清醒了過來，她沒空去注意玄力的變化，而是抱住凌徵音，閃避起突然冒出的空間黑洞。
空間的崩塌速度越來越快，已經醒來的凌徵音看向四周，冷靜地指揮著：「注意，有一個安全的通道，準備跳進去！」
傅青琅狼狽地抬起忽然下陷的右腳，身子一歪，差點摔了一跤，不過武者的本能讓她很快恢復了平衡，幾個巧妙的轉身後她一下跳入了空間通道。
凌徵音從她的懷中離開，抬手擦了擦她額上的汗水：「怎麼樣？」她自身的實力無法使用，著實有些憋屈，但是陪著自己的是傅青琅，這麼一想她便好受了許多。
「沒事。」傅青琅喘了幾口氣，看著現在身處的空間通道，有些迷茫：「阿音，你說，這裡是我們剛剛在的通道嗎？」
凌徵音肯定地點了點頭：「沒錯，你看。」她
伸出潔白的皓腕，手掌上托著一個小小的飾品——那是伊諾身上的！
傅青琅鬆了口氣：「太好了，那我們還有希望和他們會合。」
「但願吧。」凌徵音微微皺著眉頭，她想起了那本書籍上寫的東西，魔界中還有幾處戰場遺址，應該會殘留許多東西，或許，有機會的話，他們可以去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