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傳說中的—— 文 / 倫河玫瑰
上午十一點半，舞蹈課終於結束，裴向南身上冒了半身冷汗半身濕汗。這堂課簡直就是一場噩夢，而這種噩夢還要持續三十天，裴向南想想都覺得無法忍受。
中午和許天億在公司的食堂吃飯，跟個小型自助餐廳一樣的食堂人很少，除了幾個眼熟的練習生外，基本沒人會在公司的食堂吃飯。
這也沒辦法，風凌藝人經紀公司的屬性就已經注定了裡面的職員不會屈尊降貴來公共食堂進餐。五樓的高級餐廳才是那些小資和自詡身份的人會去的地方。
至於裴向南和許天億，一個是家境原因，一個是圖方便。
初來乍到，裴向南還沒把《逆襲之超級巨星》給摸熟就穿越了，這遊戲裡一堆東西都不知道。好在還有個許天億，裴向南充分發揮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套話技巧，幾乎把許天億知道的關於他的那些事都給套了出來。
然後他就崩潰了。
他，裴向南，十七歲，高中肄業離家出走，在這裡不僅是個可憐兮兮的養子，而且還因為暗戀比自己小一歲的弟弟被繼母發現後，威脅他自動混蛋。他還真滾了！要不是被風凌的星探在路邊撿到，他可能就要成為丐幫弟子了。然後稀里糊塗給風凌簽了長達十年的賣身契，成了一個練習生。
如果裴向南現在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動動鼠標，一串劇情設定字就刷過去的玩家的話，他也就吐槽一下這還真是個豬腳設定。
但現實是，這個豬腳就是他自己！他現在只想喊，哪個腳本師搞的，出來！保證不打死你！
「向南，感覺你一整天都沒精神誒。」
「是嗎！可能昨晚沒睡好吧。」
「這樣啊，那你多吃點，下午的聲樂課老師超嚴格。你要是還這樣沒精打采，肯定會被他罵的。」
「我知道啦。」裴向南揚起笑容擺擺手，腦內笑臉卻啪碎裂了。
聲樂課？什麼鬼！饒了他吧！
下午兩點開始的聲樂課，裴向南完全是帶著不明覺厲的心情去上的。簡譜多少看得懂，五線譜上的音符那就真的是一群找媽媽的蝌蚪了。所幸他演技相當過關，慌張和不知所措的表情一點沒在臉上表現出來。更幸運的是，今天一下午都在上樂理，沒讓他們唱。裴向南就混了過來。
下午在食堂吃完了飯，裴向南和許天億在公司的免費健身房裡待到七點半才走。然後裴向南就要去打工了。
做大公司的練習生，聽起來很好很美妙，其實幹起來哪是辛苦兩個字能形容的。天天起的比雞早，幹得比牛多，吃得比狗少，還沒有工資。公司雖然提供住宿，但不報銷日常生活和交通開銷，練習生們要麼就還在問家裡要錢，要麼就趁著訓練上課之外的時間打工掙錢。
許天億是前者，而裴向南則是後者。
裴向南在距離練習生公寓五站地鐵外的一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當收銀員，每天晚上八點到十二點，干四個小時。店長是個瘦了吧唧的離異中年男人，性格挺和善，給他開了時薪二十軟妹幣的工資。
說起來這工資也是一個好笑的事，裴向南高中沒畢業找不到什麼能和他訓練時間配合的工作，好不容易有家便利店願意雇他，但是薪水卻很少，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後來因為裴向南人長得帥，吸引了不少女性客源，有年輕的小姑娘繞遠路也要來這裡買東西。周圍的什麼蛋糕坊，具店眼紅了，想把裴向南挖角。然後店長當機立斷給他提了工資，還附贈他每天宵夜，把他留了下來。
這尼瑪，連當個收銀員也要看臉的世界，真tm太好了！
裴向南觀察過他自己現在這張臉，其實和他以前的臉沒什麼區別，但又不能說完全一樣。他以前多少也算是校草級別的帥哥，打扮起來也是秒殺一堆學姐學妹的，但還沒到帥得驚天動地的程度。現在這張臉，五官更加深刻細緻。就像是一張素描畫，線條和輪廓都被畫家精細地描繪，是描線圖和成品的區別。再加上更為柔軟的髮質和健康的肌膚，這是一張更富有吸引力的臉。也難怪那些還沒成年的小姑娘們這麼喜歡了。對她們來說，簡直就是殺器啊。
哎，只是長得好也沒辦法，這圈子長得好的多了去，想成為巨星，競爭激烈堪比高考。
歎了口氣，裴向南無聊地坐在收銀櫃檯後邊。現在是九點十二分，便利店裡一個客人都沒有。但是這附近有一所高中，九點半下晚自習，那個時候就很忙了。
裴向南趁店裡沒什麼人，掏出手機刷了幾下微博，順手搜以前遊戲圈熟人的賬號，結果當然是一個都沒找到。b站還是那個b站，裡面的人卻不一樣了。
裴向南小小地心塞了一把，挑了幾個微博內容比較順眼的人關注，又刷了幾下，退了出去。
很快，那群學生們就放學了。嘰嘰喳喳鬧哄哄地自行車車隊從店門口掃過。然後，就能聽到剎車和踢單車撐架的聲音。聊著天的女生們結伴進來。
好一會兒，女生們就抱著一堆零食過來付錢。
裴向南不經意掃過這些臉龐還很稚嫩的小姑娘，呦呵，一個個都畫好了妝。
「一共三十二塊七。」裴向南朝面前的女孩笑道。那小姑娘登時紅了臉，手忙腳亂地掏錢包。
「收您三十五。」裴向南手腳麻利地收錢找零，刷拉撕了小票遞給小姑娘，「找您兩塊三，拿好。」
「那個！那個………」
「嗯？您還有什麼事？」
小姑娘憋紅了臉半天沒說話，後面的人
都不耐煩了。「喂，付完錢就快點走啦，沒看到後面這麼多人嗎。」
小姑娘尷尬地看了裴向南一眼，拎了袋子埋頭就跑。
搞啥啊，裴向南心想。
「到我了，到我了！我今天買了好多。」突進櫃檯前的女生笑嘻嘻地把東西擺桌上，眼睛眨巴眨巴看他。裴向南完全無視女生的放電，一視同仁地微笑。
^………
十點二十，超市終於再一次安靜了下來，附近學校的學生們也基本走光了。裴向南感歎自己簡直就像是夜店裡的陪酒小弟，賣笑讓顧客撒錢。
坐在椅子上，沐浴著亮澄澄的燈光，裴向南捂著嘴打哈欠，困意就上來了。
迷迷糊糊差點睡著的時候，掛在門口的鈴鐺搖晃的聲音把他驚醒，他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推門進來。
用言情小說的寫法來描述這個男人大概是酷帥狂霸拽，渾身上下都寫著，我就是霸道總裁，屁民們，還不快點來膜拜。
但是撇除這些，裴向南後來只記得這個男人的眼睛很好看，深沉而明亮，暗藏劍鋒。
這個霸道總裁隨手從櫃檯前面的貨架裡抽了兩盒杜蕾斯扔到桌上。
裴向南嘴角抽了抽。
「一共是四十二元。」
霸道總裁從錢夾裡抽了一張嶄新地五十元大鈔遞給裴向南，說：「不用找了。」
「^…………」裴向南此刻心情有點複雜，一來這多出來的八塊錢要是有了至少也是一個魚香肉絲蓋飯的錢，二來尼瑪這錢他不能碰啊，要是他把錢揣兜裡了，估計明天就可以不用來上班了，三來是對有錢人森森的仇富心理，不用找，不用找泥煤，腦子壞了給收銀員小費！
裴向南收了那五十塊錢，無意間抬頭一瞥，看到從霸道總裁襯衫領口露出來的紅痕。聯想到霸道總裁買的東西，裴向南忍不住小聲念叨了句。
「真激烈啊。」
瞬間，從霸道總裁身上吹過來的風讓裴向南打了個抖。霸道總裁回過頭來看了裴向南一眼，裴向南立馬慫逼地低下了頭。霸道總裁很快推門走人。
「沃茨奧，禍從口出，禍從口出。」裴向南拍拍心臟，鬆一口氣。
「不過那傢伙還真挺帥的啊。」裴向南撐頭喃喃道：「嘛，反正以後都不會見面了，就當是偶遇帥哥好了，反正不吃虧。」
晚上十二點，交接班的人過來，裴向南收拾收拾下班回宿舍。
城市的自動化輕軌無人電車晚上十二點半才停運，算算時間，裴向南腳程快一點的話還能塔上末班車回去。
這個名叫雲海的城市非常繁華，即使是午夜十二點的電車也並不空蕩。裴向南默默看著窗外的風景，坐了二十分鐘，到了站。
回到練習生宿舍已經是十二點三十了，多數人都還沒有睡，倒讓裴向南洗漱的聲音沒那麼吵鬧了。
沖了個熱水澡，躺床上，二十幾年順風順水的裴向南第一次感覺到身心俱疲。
不就是個遊戲嘛，小爺我還就不信通關不了你了！
心裡念著這句話，裴向南腦袋沾上枕頭沒多久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