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文 / 世界真危險
張淵海比秦王預想中投降的要快,張蓉與張淵海的對話發生的第三天,他就登了秦王的門。
本以為要見到秦王且還需要與其他人扯皮一番,誰知他此次一來說要拜見秦王,往日經常與他東拉西扯的侍衛頭領之一的袁二就一本正經的把引到了後面,意味深長的道:「殿下候您多時。」
張淵海閉了閉眼,踏出這一步,就意味著當年在他爹榻前承諾的事情已經變卦,不過,張淵海堅定了走了進去,他父親會理解他的。
秦王半躺在樹蔭下,愜意的看著樹上不知名的小鳥跳來跳去,小三子坐在一旁默默練功,張淵海進來的時候,就是見到這樣一副悠閒的場面。
他有些訝然,傳聞似乎不假,秦王似乎不是個太願意跟人講禮節的人,一切順心隨性。這點讓他有點憂心。
張淵海上前一步,「見過秦王。」自然閉口不提傳說中秦王似乎重傷臥病在床的事情。
秦王僅僅是隨意掃了他一眼,同樣的輕視,之前那侍衛讓他倍感屈辱,秦王卻是讓他感到整個人一涼,揚州此時的太陽正好,張淵海卻隱約覺得有些陰陰的涼意。
秦王沒打算說話,只打算看看張淵海的決心下到何種地步了,誰知張淵海第一句話就讓他側目,「臣願為殿下馬前卒,待殿下心隨所願,還請殿下……。」
張淵海的話還沒說完,被秦王的笑聲打斷了,秦王笑的肆無忌憚,一邊笑還一邊諷刺道:「本王還以為世家的風骨有多重要,原來如此不堪一擊。本王不是你們世家最為不齒的雜種麼,怎麼,區區把柄,你就願意輔佐一個你們歷來最看不起的雜種登基了?」
這話讓張淵海臉色青紅不定,羞憤至極。但是他卻並沒有拂袖離去,一來是秦王手上的把柄比較要命,二來就是,他也不願意讓張家成為曹家的踏腳石,朝中三方勢力中,投奔皇上雖然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這種時候很明顯將淪為皇上手中的利劍,指向其他幾大世家。
而秦王則不同,到現在也無人摸得清秦王手中的底牌,只知道每次秦王的亮相,都會讓人驚訝不已,但大抵是行事風格有所不同,秦王從不會與明刀真槍的對仗,這對目前一腦袋小辮子的張家最合適不過。
若是能在秦王身前佔得一席地位,憑借張家的勢力,待秦王得勢之後也分得很大得好處。
張淵海打的主意秦王自然一清二楚,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算盤,這張家目前還算有用,不妨用他一用。
不過這張淵海自以為摸透了他心思,以為他想登上皇位,這會兒就來剖白心跡就不怕表錯了情?
秦王笑聲漸歇,直至面無表情,張淵海頭一次發現秦王不笑的時候,整個人鋒芒畢露,氣勢驚人。
秦王冷冷的盯著眼前這位所謂世家家主,心中的輕視不斷加深,難怪上輩子張家消失的莫名其妙,有這樣一個剛愎自用的家主,一個拎不清的宗婦,如何能長久下去。
「張大人這話本王不懂,何為馬前卒,本王的心願又是什麼呢?」秦王聲音放低,話語中不乏淡淡的殺意。
張淵海不慌不忙,此時他還以為自己是捅破了秦王的心思讓他惱羞成怒了才會如此,他這次直接跪下,「臣願為殿下的大業肝腦塗地,望殿□□諒臣的一番苦心。」
小三子早在張淵海開口之前就已經睜開了眼睛,這會兒見張淵海說的越來越離譜了,覺得十分厭煩。不知道為何,秦王縱然沒有對他說過很多,但是他就是清楚的知道,秦王看不起那個位子,那個所謂的至高無上的位子。
如此之人,有何用處。
小三子看著秦王,只待他一聲令下,他就可以直接屠了張府滿門,在他看來,這才是最萬無一失的方法。
秦王感受到了小三子的殺意,略略無奈的對他招招手,小三子無聲的來到秦王身邊,卻被秦王一把按榻旁邊的位置上坐下,無聲的伸出手,小三子下意識的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張淵海只見秦王與三公公之間極有默契的一舉一動,卻把他晾到了一邊,不知道何故。秦王瞟了一眼張淵海,「張大人,您若打著從龍之功的主意,大抵是找錯人了,本王並沒有要登基的想法。不如您回去再重新考慮考慮,至於今日的話,掏銀兩來,數量夠讓本王高興,本王可以當做沒聽見。不過今日之後,本王不想再見到你了。」
說完,示意小三子將張淵海請出去。三公公面無表情的站起來,站到他張淵海的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張大人,您看,是下官請您出去呢,還是……」未盡之意是你懂的。
張淵海茫茫然的就離開了,不過是表了兩句忠心,還沒開始聊到正題,如何就被趕了出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這秦王在欲擒故縱?
但是待他之後再幾次三番的登門,秦王說不見就不見了,沒過幾日,帝都就派了專人送了御醫以及聖旨過來,大意就是,九弟不知道你傷的如何了,派了御醫過來檢查一番,更好的大夫還在帝都,為身體著想,還是盡早回帝都為妙。
本以為秦王還會再拖延一陣子,誰知秦王轉頭就決定,回帝都。
消息傳來,張淵海才大驚,這、這如何是好?若是秦王回了帝都,不說別的,有那幾個俘虜在,張家就要被問罪了啊,帝都的獨子怕是會第一時間被抓起來的吧。
但是他卻一直見不到秦王!
在這種時刻,卻是張蓉又一次站了出來,「父親,也許女兒可以嘗試一下。」
張淵海皺著眉頭,「你一個女兒家家的,想見秦王?還想和秦王說話?像什麼樣子,快回去。」
張蓉面色有點慘淡,如同她父親一般,她不由得哀泣道:「女兒也是想為父親分憂。那秦王出發在即,若是我們還未作出讓秦王滿意的答覆,怕是……父親,哥哥怎麼辦呀,他還未娶妻呀!」
張淵海無奈,「你不過是個女兒家,如何去見秦王呢?」
張蓉故作笑容,「女兒發現那秦王府的侍女柳兒姑娘隔三差五就要出來一趟,女兒不如去通過她來傳話試試看。畢竟,我們也是沒辦法了啊。」
張淵海深深懷疑這能夠起什麼作用,男人之間的事情小女孩懂什麼,不過死馬當活馬醫,她願意試試,就試吧。
誰曾想,張蓉竟然如此順利的就得到了秦王遞過來的消息,願意見她。
張淵海恍然大悟,想起秦王之前那清苑,突然生起了一線希望,自家女兒的美貌他是清楚的,若那秦王真是個好色之徒,蓉兒能入了秦王的眼被帶回府中,怎麼說也會是一個側妃,還有什麼關係能比聯姻關係更可靠的麼?
只可惜,此時秦王那邊的對話,與他的想像中,有很大的差異。
張蓉見秦王之前不是不緊張的,她祈禱真是那個字條起了作用,她就寫了八個字,三足鼎立,勢均力敵。但是若是秦王是因為其他原因見她……,張蓉咬唇。
下了轎子,張蓉第一個見到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穿著一身東廠的服飾,膚色白皙俊秀的仿若女子。她見了對方第一眼就略略垂下眼瞼,只因為那人上下打量她的目光太過露骨。
一路跟著那人,就聽沿路的侍衛們尊敬的稱呼他為三公公,張蓉心裡才知曉,原來那就是鼎鼎大名的三公公。
秦王宅子的水池旁側坐著,看小三子引了一個女人進來,哦,或者說那還是個女孩,身邊竟然再無旁人,倒也為她的勇氣喝了個彩。
張蓉規規矩矩的行禮,「臣女見過秦王殿下。」抬頭望去,卻是一個十分好看的男人似笑非笑的對著她,張蓉有些羞澀,不由得低下頭去,卻不知為何,感覺到一絲涼意。
秦王拍拍小三子的後頸,「張家小姐,字條寫的不錯。至於你本人,可有什麼想說的?」
張蓉鼓起勇氣抬起頭,不亢不卑的看著秦王,「臣女希望殿下直言告之,希望張家做什麼?」
秦王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把玩起小三子頸後的一縷頭髮,「似乎不是本王求著你們張家的。」
張蓉笑了笑,「張家也希望能夠為殿下做事,只是臣女之父愚笨,不知哪裡惹怒了殿下,臣女在這裡先替家父陪個不是。但是家父是誠心誠意想為殿下做事,還請殿下憐惜。」
秦王繼續把玩那縷頭髮,小三子感覺十分怪異,卻也沒掙開,兩人間距離極近。
張蓉莫名覺得眼前這幕讓她有點害羞,卻還是沒有低下頭,就聽秦王道:「你可知,帝都大選的消息已經傳出來了?」
張蓉有些愕然。
秦王笑的滿含深意,「右都御史兼兩淮巡鹽御史的女兒,可也在名單之中,宮門深似海,不知張家小姐可做好準備了麼?」
張蓉沉默。
七日後,張蓉隨秦王車駕,趕往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