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文 / 世界真危險
距離揚州城還有一日路程外。
侍衛們連夜把這個地方做好偽裝,那些村民們什麼都不知道,還被人戰戰兢兢的關在一處地窖中。稍稍休息一下,天色稍明就趕往揚州城內。
自打秦王有以身試險的打算以來,小三子一直處於一種暴躁的狀態,整個人顯得愈發陰沉,連秦王都無奈了。
眼看著就快到驛站可以休息了,前方侍衛們突然又停住了。無他,這回可是真刀真槍的刺客了。
眼看著一個照面間,前方的侍衛就死了幾人,小三子冷冷一哼,推開馬車門,示意旁邊的袁一袁二護衛好殿下,自己一個飛身出去,就落到交戰處。
一群以灰衣灰布的刺客們一愣,領頭的人手指輕微動了下打了個手勢,這群人速度散開,一部分人向前攻向廠公大人,另一部分人繼續突圍殺向馬車處。
三公公面色一冷,身法鬼魅般遊走到那個打手勢的刺客身後,手起掌落,一掌就拍碎了對方的頭骨,血夾雜著白色的固體從那人口鼻中噴出,那人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地身亡。
不過這人的死亡並未讓其他刺客的動作稍慢一分,這群人才是真正訓練有素的死士。
廠公大人這會兒有了發洩的渠道,也不拿武器,就一雙肉掌,若是打在身上,要麼筋骨寸斷要麼五臟俱裂,這樣血腥的打發也激發了一群侍衛的血氣,幾個人組織起圍殺陣勢也衝了上來。
待一切平息,現場一片狼藉,眾侍衛要麼受傷要麼狼狽不堪,唯獨三公公腳下一堆屍體,本人卻整潔依舊。他幾個起落回到馬車附近,遲疑了一下,聞了聞身上的血腥味,還是打算讓裴石給他牽一匹馬過來。
就聽馬車裡傳出一個淡淡的聲音,「上來吧。」
小三子頓了下,還是爬上了馬車,不過動作慢吞吞的。就見馬車裡秦王繼續吩咐,「袁二,告訴所有人,粗略包紮一下即可。」
袁二立刻心領神會,下去吩咐去了。
小三子在秦王都吩咐完了之後才爬上了馬車,還直接坐到了角落,秦王看著莫名有點置氣的小三子,有點哭笑不得,到底年紀還小啊。
秦王按按額頭,只能緩下聲音,「本王一向很珍惜自己的性命,此次也是如此。」
小三子背後的黑氣少了一點,慢吞吞的爬近一點。不過離他還是有段距離。
秦王只能無奈的繼續說:「好了,你不是隨時在本王身邊麼,本王不會有事的。」
小三子這才又慢吞吞的爬了過來。
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日落前趕到了揚州府。
張府張大人最近又開始犯愁,這兩年好容易稍微消停一點,他這邊也一切順利,那燕王登基之後對他們張家也不是沒有好處的。畢竟自己的嫡次女是王家的宗婦,當今皇后的弟媳,如今也生了王家的嫡長子,之前的一切似乎都可以抹平。
那嫡次女來了好幾回信,哭訴自己與母親被身邊人蒙蔽一時辦下錯事,好說歹說求他將林氏放出來,他考慮再三,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林氏從佛堂放了出來,只是自此二人分房而睡。
那林氏出來後也是安安分分的打理後宅,他還想著等兒媳婦進門之後,讓這林氏好好調理一下兒媳婦。
誰知帝都又傳來一個消息,秦王突然跑來這邊了,而且為的還是常州府舉子冒名頂替一事,同行的還有三公公。他就覺得大事不妙了。
常州府一事的確有張家的手筆在,那同知通判早就是張家的人了,之前一直做事謹慎,這次卻莫名其妙出了漏子,他連忙連夜送走這二人不說,還派人把那何家一家子都帶走,如今所有涉案人員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晾其他人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但是這回來的卻是有三公公在,他到底對世家的這個計劃清楚幾分,連他都沒有把握。
但是讓他驚訝的消息接二連三的傳了過來,秦王的車駕先是在遇到刺客下毒,本來就受傷慘重,在距離揚州府外不遠的地方竟然遭遇第二次伏擊,這一次據說秦王本人也受了重傷,生命垂危。這些傳言已經傳到帝都,毫無疑問對此時帝都的情勢造成很大影響。曹家已經傳了消息過來,要求他立刻確認秦王傷勢如何。
偏偏同樣來信的還有他的嫡次女,張淑蓮。
王家最近很是風光,嫡長女做了皇后,一旦生下嫡子,就有八分可能是下一任的太子,再加上皇上連連召見王家家主,且已經封了他們為承恩公。
嫡次女此次也是希望他能確認秦王的狀況,並且不要告知任何人。
不管如何,張家已經派人收拾出一處宅院,思量了一下,也派了幾個不起眼的心腹在裡面打下手,看能不能傳些消息出來。
很快城門那邊就報了秦王到了消息,張淵海連忙趕了過去,就見秦王一行人馬傷痕纍纍,狼狽到不行。
張淵海面上一片焦急之色,急急上前,道:「下官張淵海見過秦王殿下。」
就見一個一臉嚴肅身上胡亂裹著透著血漬繃帶的侍衛騎馬上前,大聲道:「秦王受傷,還不速速帶路去歇息之處。速速著急揚州府內的好大夫進府為傷者療傷,耽擱不得。」
張淵海何時被這麼一個侍衛使喚過,頓覺面上無光,但是此刻形勢的確危急,他也只能暗暗忍下,轉身召喚人帶路,不鹹不淡的道:「下官腿腳不是太靈便,請這位侍衛帶人跟著下官的下人走吧。」
那侍衛正是袁一,他說話一向冷硬,正適合此
時出面。見張大人已經派了人帶路,也不多囉嗦,轉身就安排眾人進城。
張淵海在下人的護持下站在一旁,讓這群帶傷的侍衛們先行入城。冷眼望去,的確大半都受傷不輕不說,按照出行的人數來看,也折了不少人在外面,看來這遭遇的伏擊乃是真事啊。
張淵海暗暗想著,也注意到了還有幾個侍衛帶著捆的五花大綁的幾個人一同進城,思量了一番實在不認識,變丟在一旁,卻沒注意到他身後的幾位下人中一位,見到那幾個人的時候瞬間臉色都變了。
張家準備的宅子就在張府一牆之隔,也不知道張家是如何「借」到這麼一個寬敞的宅院的。
一行人進了宅子,立刻有請好的大夫進去給眾人療傷,那張淵海隨後也趕了過來,還特意帶了一位據說是揚州城內藝術最高明的大夫拜訪秦王。
這回出來見人的是柳兒姑娘。
柳兒姑娘面帶一絲疲憊,手持一把團扇,一邊在手裡晃來晃去的聽著張淵海的話,一邊面帶不屑的上下打量著那位大夫,待張淵海話畢,才行了個禮,禮數十分周到挑不出毛病,話卻不太好聽,「張大人,奴婢謝謝您的關照了,只是殿下千金之體,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替殿下看病的。奴婢們已經派人回帝都請太醫院孫妙孫大人來此一趟了,這位還是請您帶回去吧。」
張淵海面色冷肅,心下冷笑,這秦王不愧驕橫之名,就連這下人都如此蠻橫不講理,這種情況再糾纏下去也無意義,不如先讓下人們談談消息。
想到這裡,本就生怒的張大人不加掩飾,面色難看的哼了一聲,拂袖離去,那大夫莫名所以的來,被人指桑罵槐的說了一通又被帶走,心情自然鬱鬱,回去也是發了一頓牢騷之詞。
卻說那在城門口見到俘虜臉色大變的張家下人,這會兒已經回到了張家,正匆匆忙忙的趕回後院求見林氏。
林氏一聽就覺得不好,那幾個人不正是她拐了好幾道彎派了人去聯繫的殺手麼,怎麼就被逮住了呢!?一股怨氣從心而生,她不由得把茶盞摔了過去,那下人不敢躲避只能硬生生受了。
林氏自然心慌,之前她壯著膽子從老爺那邊偷了名帖與人名出來給自家女兒出氣平事,幹過多少回的事情這次卻踢了鐵板,那秦王是個混不吝的,皇上還護著他,著實失策了。若不是有當今聖上當年的燕王從中周旋,自家女兒可就沒了活路了。
這次行事也是,她架不住女兒苦苦哀求,也被女兒的主意說服,那秦王確是皇上的心腹大患,若是除掉這個威脅必然受到皇上賞識重用。再加上,張淑蓮已經從晉王側妃那裡打聽得到晉王也會派出人馬行事,只要那側妃探到晉王人馬的消息,她這邊只需要派人給予配合保證完全無一即可。
到時候既可以將秦王的死推到晉王頭上去,又可以透過皇后偷偷和皇上表功,讓皇上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除掉晉王,這下子皇上一下子少了兩個強敵,如此大功,那張家豈不是就可以成為下一個曹家?
要說那側妃為何要助張家,張淑蓮在信中信誓旦旦的道,那晉王越發暴虐,無論是王妃還是側妃都苦不堪言,命不保夕,如今只能求助張家保她一命。
林氏心動了,本想與相公商量一番,但是想到相公與曹家家主的關係,若是相公反對豈不是錯過了這麼一個大好時機!?林氏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再擅自做主一把,待事成,老爺就不得不站在皇上那一邊了。畢竟,這世上,還能有比皇上更尊貴的人了麼?